第二百三十四章 笨的可以
如此想著,赫雲舒在自己的桌子邊繞了一圈,自言自語道:「完了完了。」
有人聽到她這樣說,頓時就有些幸災樂禍。
有好事者開口問道:「不過是你的桌子上多了一頭墨跡所畫的豬而已,怎麼就完了?」
赫雲舒看向那人,面露焦急,道:「你有所不知,為了防蟲蛀,昨天我在這桌子上抹了石花粉。」
「那又怎樣?」有人不以為然的說道。
學院裡院規嚴苛,桌椅上面都刻上了學子的名字,一旦有所損壞,除了十倍價格的賠償之外,還會記一次大過。但嵩陽書院地處嵩陽山下,蛀蟲特別多,為了避免桌椅被蟲蛀,不少人都會在桌椅上抹一些石花粉。故而聽到赫雲舒在這桌子上抹了石花粉,並沒有人覺得有什麼特別的。
這時,赫雲舒咬了咬嘴唇,道:「若這石花粉是平常的那種倒也無事,只不過這石花粉是我一位複姓百里的朋友送給我的,說是取自藥山,那裡的石花品相好,石花粉的作用也就大一些。不過我這朋友給我這石花粉的時候特意交代過,抹上之後若是桌子上濺了墨汁,一定不要用手去碰。」
「這是為何?」聽到赫雲舒提起百里這個姓氏,周圍的人頓時問出了口。在大渝朝,誰人不知百里世家醫毒雙絕的名聲?至於那藥山,更是百里世家的私有領地,是學醫者崇尚萬分卻終生不得入的聖地。
赫雲舒恍若未知,神情懵懂道:「具體的原因是什麼,我也不太清楚。她只是說這藥山產的石花粉與別處不同,若是碰到了墨汁,便會生出一種毒,粘在了手上,手上的肉便會跟著爛掉。而且這種毒深可入骨,隨著肉滲進骨頭裡之後,便會在全身蔓延開來。不出一個月,人全身的骨頭便會一點點跟著萎縮,直至縮小到與嬰兒一般大小。聽我那位複姓百里的朋友說,這個過程奇痛無比,非尋常人可以忍受……」
「解藥呢?解藥拿來!」這時,一個高個子的男子從座位上彈坐而起,蹬蹬蹬幾步奔到了赫雲舒面前,急切道。
此刻,赫雲舒一臉的懵懂,道:「解藥?什麼解藥?」
「就你剛才所說的那種毒的解藥!」那高個子的男子迫不及待道。想要去拍桌子,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
「好端端的,你要這解藥幹嘛?」
「你桌子上的豬是我畫的,我的手沾上了墨汁,也碰到了石花粉,你快把解藥給我!」那男子被問得急了,言語愈發急切,甚至還靠近了赫雲舒,想去拉扯她。
赫雲舒後退幾步,在自己的凳子上坐好,不再去看那人。
那人急了,身子越過桌子要抓赫雲舒的衣領,赫雲舒閃身一躲,然後一巴掌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赫雲舒用了力氣,那人的身體猛地砸在了桌子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那人吃痛,直起身子之後才發現那原本在桌子上的「豬」已經印到了他的衣服上。白色的衣服,黑色的墨跡,分外顯眼。
「解藥!把解藥給我,要不然我跟你沒完!」那人歇斯底里道。
聽這人說話,教室里有那麼幾個人捂著嘴偷偷的笑了。
這笑聲落在這人的耳朵里,在他看來便是嘲笑。他繞過桌子,朝著赫雲舒撲了過去。
這時,一枚松針自門口急速而來,直直地射進了那人的手上。那松針幾乎全部陷了進去,可見來者力道之強。頓時,一股刺痛傳來,他本能地轉身,看著出現在門口的人,原本想要罵出口的話頓時咽了回去。
因為,出現在門口的人,是駱青楚。他依舊穿著一身青衫,身材頎長,容貌清癯,他站在那裡,仿若神袛俯視眾生,讓人不得不生出俯首低眉的恭順。
此刻,駱青楚眸色冰寒,一雙眼睛不怒自威,讓人不寒而慄。
「你叫什麼名字?」當即,駱青楚出語如冰。
「回……回駱學監的話,小生劉英傑。」那人怯怯懦懦道。
駱青楚皺皺眉,道:「我倒覺得,你叫劉笨豬比較合適。」
劉英傑低頭,隨即一個主意襲上心頭,他揚手指向赫雲舒,道:「駱學監,此女膽大妄為,毆打於我。在嵩陽書院這樣神聖的地方做出這樣粗魯的舉動,實在是有辱聖賢。」
駱青楚步步走近二人,瞥了一眼劉英傑,之後那清冷的眼神便落在了赫雲舒的臉上。
赫雲舒神色淡然,平靜的接受著駱青楚的目光。既然駱青楚要捧殺她,那麼她何不將計就計,借著駱青楚的捧殺做些出格的事情。若是駱青楚不加責備,她雖然沒有什麼益處,但至少揍了想揍的人。若駱青楚橫加指責,那麼,這捧殺也就不再成立。所以,無論駱青楚是何反應,她都不會吃虧的。
赫雲舒打定了主意,決定先看看這駱青楚如何說。
這時,駱青楚不確定地說道:「劉英傑,你確定是赫雲舒打了你?」
劉英傑雞琢米一般連連點頭:「是,駱學監,就是她打的我。大家都可以為我作證。」
「我不信。」駱青楚淡淡的說道。
劉英傑急了:「駱學監,您若是不信,可以問問大家。」
「赫雲舒初來乍到,若是你們合謀欺負她,也未可知。不過,要證實你剛才所說的話,並不難。」
「請駱學監賜教。」劉英傑暗覺駱青楚這是要為他做主,故而恭恭敬敬地朝著駱青楚行了一禮,謙恭道。
「很簡單,讓赫雲舒再打你一次,若她一介女流真的能夠打到你,本學監自會相信你方才所說。」
聞言,赫雲舒的眼神在駱青楚的臉上多停留了幾分,這麼無賴的話,怎麼那麼像蘇傲宸說出來的呢?可這張臉上,一時看不出什麼破綻。
這下子,劉英傑懵了。可他今日遭受的這一切不能白白就這麼算了,更何況,駱青楚的話,他如何敢反駁?
如此,人高馬大的劉英傑便站在了赫雲舒的面前。
赫雲舒故作不確定地問道:「駱學監,您確定讓我打?」
駱青楚點點頭,爾後單手背後,饒有興味地看著二人。
得了駱青楚的話,赫雲舒自然是有恃無恐,眼見著劉英傑借著身高的優勢要來扣她的肩膀,赫雲舒身形極快的往旁邊一躲,爾後抬起左腳,朝著劉英傑的膝蓋就踹了下去。
劉英傑哎呦一聲,倒在地上,他顧不得疼,抬頭看向駱青楚,道:「駱學監,您看,赫雲舒打到了我。這樣,您信了吧?」
駱青楚無比認真地點點頭,道:「嗯,本學監信了,的確是赫雲舒打了你。」
聞言,劉英傑滿懷希望的看著駱青楚,可駱青楚說了這句話之後便沉默了。
劉英傑一臉懵逼,既然駱學監已經相信是赫雲舒打了他,那麼下一步不是應該說該如何處置赫雲舒了嗎?
眼見著駱青楚一無所言,反倒是轉過身去,似是準備離開,劉英傑急了:「駱學監,然後呢?」
駱青楚好看的眉峰微擰:「你讓我相信是赫雲舒打了你,現在本學監信了,你還要什麼然後?」
「她打了我,不該受到懲罰嗎?」劉英傑慌忙說道。
駱青楚冷哼一聲,道:「你當真以為本學監不知道你方才做了什麼嗎?你如此反應,倒真跟你衣服上畫的這頭豬相似。」
劉英傑顧不得膝蓋上的疼痛,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駱學監,在赫雲舒的桌子上潑了墨是我的不對,我不該欺辱同窗。可如今我中了毒,赫雲舒不肯給我解藥,這豈不是眼睜睜看著身為同窗的我去死?她這樣的行為,分明是更惡劣啊!」
這時,駱青楚容顏依舊清冷,心裡卻被氣笑了,如此資質的學生,也能混到這天班中階,可真是笑話。
聽劉英傑說完,不少窺見真相的學子也跟著笑了。
有些人早已看出,赫雲舒所說的中毒之說本就不可信,不過是使詐詐出誰在她桌子上做手腳而已,偏偏劉英傑這頭豬信了,都到了這般時候還一個勁兒地討要解藥,真是愚不可及!
爾後,駱青楚清遠的眼神越過劉英傑,看向他身後的赫雲舒,道:「不過,你很聰明,處事冷靜還揪出了背後的始作俑者,加五分。」
聞言,眾人心中很是震驚。
在嵩陽書院,每一次進階都分外重要。平日裡,各個學監會按照學子的表現給出相應的評分,評分從一分到五分不等,積攢夠了分數,就可以再往上面進一階。而一次得到五分的加分需要在每半月一次的測試中考到前三甲,可如今,駱學監竟給了赫雲舒一個五分的加分。
駱學監這心,可真是夠偏的。
然而,很快,他們就不這麼想了。
只見駱青楚修長的手指在一個又一個人的頭頂點過,爾後,他開口道:「你們幾個及時破解了赫雲舒言語中的真正用意,且不跟著起鬨,每人加五分。」
聞言,赫雲舒看向了駱青楚,眼神里滿是探究。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6s 3.780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