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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如今的焦樂樂,孫丹櫻驚訝萬分。筆硯閣 www.biyange.net
不過數日未見而已,焦樂樂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原先的嬰兒肥消失不見,顴骨顯露出來,連帶著她整個人的面目都顯出幾分凌厲來。
這還不算,她的眼底泛出青黑之色,看起來十分嚇人,全無往日活潑健康的模樣。
孫丹櫻心中一陣悲痛,上前握住焦樂樂的手,痛聲道:「你怎麼就成這個樣子了?」
焦樂樂一陣苦笑:「大約是有了孩子的緣故吧,總也吃不下,吃了也是吐。」
孫丹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看了看在一旁伺候的阿喬等人,吩咐道:「你們都先下去,我與王妃說會兒話。」
阿喬等人應了,很快就走了出去。
等到屋子裡沒人的時候,孫丹櫻突然開口:「樂樂,你是不想要這個孩子了,是嗎?」
猶如晴空驚雷,焦樂樂突然瞪大了眼睛看著孫丹櫻,幾乎驚得從椅子上滑落下去。
她抓緊了椅子扶手,滿目驚駭:「為、為什麼這麼說?」
孫丹櫻起身扶了她一下,讓她在椅子上坐穩當:「原本是不這麼認為的,可你的反應,證實了我的猜測。」
焦樂樂心中一震,是啊,如果她心裡沒這個想法,聽到孫丹櫻如此說,她應該不解,應該反問,而不應該如此害怕。
她害怕,是因為被孫丹櫻言中了心事。
一瞬間,焦樂樂自己都嚇著了。
她心裡,居然有了不要這個孩子的念頭麼?
焦樂樂的兩隻手交握在一起,緊緊攥著。
她怎麼可以不要這個孩子呢?不可以的,這絕對不可以!
她心裡迷茫了許多天,卻從來都不讓自己想明白。如今被孫丹櫻點明心事,焦樂樂覺得自己面目可憎。她居然,有了不要這個孩子的心思!
焦樂樂一下子哭出聲來,滿目悲痛。
孫丹櫻上前抱住她,輕拍著她的背:「你若心裡難受就哭出來。不要緊的,任何人都有悲傷的權利。」
焦樂樂放聲大哭,聲音十分悽厲。
她太傷心了,甚至可以說是絕望。
時至今日,她仍然清晰的記得,那一日,有個聲音說把王妃留在京城會有危險。但,燕永奇毫不猶豫甚至沒有半分遲疑,直接說無妨。
無妨。
多簡單的兩個字啊,輕飄飄的,沒有任何重量,也沒有任何溫度。
這兩個字聽在她的耳朵里,落入她的心中,將她整個人折磨成如今這副模樣。
她想忘掉,可這兩個字就像在她心裡紮根了似的,怎麼趕都趕不走。
她沒辦法,只能折磨自己。
此刻面對孫丹櫻,她卸下所有心防,終於痛哭失聲。
哭了這麼一場之後,焦樂樂反而平靜了一些。
她擦了眼淚,紅著眼睛看著孫丹櫻,勉強笑了一下:「婆婆,讓你看笑話了。」
「哪裡的話?一家人傾訴一下悲傷而已,怎麼就笑話了?」說著,孫丹櫻握住焦樂樂的手,明顯感覺到她的手很涼,當即便心疼道,「到底是怎麼了?是永奇惹你生氣了?」
「沒有。」
看焦樂樂的樣子,孫丹櫻就知道她不想多說,就沒有追問下去,只轉移了話題,陪著她說了些別的。
有孫丹櫻在這裡陪著,中午的時候焦樂樂吃了滿滿一碗飯,吃過之後也沒有吐出來。
因為孫丹櫻跟她說,不管心裡放著什麼事,都不能虧待自己,也不能虧待肚子裡的孩子。
因為這個孩子此時此刻是完完全全仰仗著她的,如果她不小心,孩子就會有危險。
孫丹櫻這麼說,焦樂樂自己也想清楚了。
燕永奇對她不好就對她不好吧,不在意她也沒什麼,可肚子裡的孩子是她的,她不能和孩子過不去。
此後餘生,守著孩子過也不錯。
西疆遼闊之地,終歸會有她和孩子的容身之地。
孩子沒了父親就不能過得好嗎?未必。
這麼一想,焦樂樂的心反而放寬了。
之後的幾天,她照常吃飯,不再吐了。
燕永奇和焦大將軍見了,都欣喜萬分。
特別是焦大將軍,跟個孩子似的,一蹦三尺高,樂呵呵道:「哎呀,這可真是太好了,我家樂樂終於能吃飯了!」
看到父親這麼高興,焦樂樂也不由得跟著笑了。
為了父親,為了孩子,她也要振作起來的。
至於那些不在乎她生死的人,不在乎就不在乎吧,沒什麼的。
心裡雖然這麼想,但是等到晚上屋子裡只剩下她和燕永奇兩個人的時候,焦樂樂又想起了那兩個字,無妨。
呵呵,無妨。
既然無妨了,為何面對我的時候又要表現得如此的情深似海呢?
裝給我看麼?呵呵。
那可真是難為你了,對著一個不愛的女人表演深情,很難吧。
看到燕永奇,焦樂樂滿目悲涼,只覺得自己從一開始就看錯了人。
燕永奇原本在脫衣服,無意間瞥向梳妝鏡,就看到了焦樂樂的眼神。
那眼神讓他心中一震,可當他回身去看焦樂樂,她甚至還衝他笑了一下。
但是,剛剛那個眼神,他絕對沒有看錯。
所以,發生了什麼?
一時間,燕永奇想不出緣由,只慢慢脫著衣服。
等他到床上躺下,焦樂樂已經微闔雙目,睡著了。
可是,她的呼吸很不均勻,只是在裝睡而已。
意識到這一點,燕永奇看向焦樂樂,問道:「樂樂,你是有什麼心事嗎?還是說,你對我有什麼誤會?」
焦樂樂睜開眼睛看向燕永奇,眉眼微彎,淺笑如許:「沒有啊,你怎麼會這麼想?」
燕永奇看著焦樂樂,焦樂樂也看著他,兩個人互相看著,都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燕永奇移開視線,嘆了一口氣:「睡吧。」
「好。」
焦樂樂應了一聲,閉上了眼睛,表現得格外乖巧。
燕永奇見她連睡覺都要假裝,不禁替她覺得辛苦,就起身披了外衣,走了出去。
他一躍上了屋頂,坐下來看著夜色中的王府。
突然,他想到了一種可能,呼吸都跟著急促了幾分。他踉踉蹌蹌地跳下房頂,直奔房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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