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廖思敏問她要一個解釋,赫雲舒微微皺眉,道:「就這個,還需要解釋嗎?」
「王妃娘娘,為了服眾,自然是需要的。」
說著,廖思敏的心裡有幾分得意。
她倒要看看,這一次,赫雲舒要如何自圓其說!
赫雲舒沒有再看廖思敏,而是看向了周圍圍觀的人,道:「你們、也需要本王妃的一個解釋麼?」
起初,眾人只是沉默,之後竟是動作一致的搖頭。
「不,不需要!」有人大聲說道。
有人先開口,就有其餘的人跟著附和。
廖思敏的臉微微漲紅,原本她以為她捐出了一百萬兩黃金,在這京城的百姓之中贏得了足夠多的讚譽,卻沒有想到,這一刻,竟沒有一個人向著她說話。
這時,人群中有人站了出來,他衝著赫雲舒躬身施禮,動作標準而到位,他聲音謙卑,道:「下官禮部侍郎譚勇,見過王妃娘娘。」
赫雲舒微微頷首,道:「譚侍郎,請起。」
譚侍郎直起身子,爾後道:「王妃娘娘,有件事下官要做一下說明,不知可否?」
「譚侍郎但說無妨。」譚侍郎點點頭,轉身看向眾人,道:「各位,本官乃禮部侍郎,對於禮法一事最是了解。關於這位廖姑娘質疑王妃娘娘帶這麼多侍衛出來一事,本官有話要說。且不說王妃娘娘是銘王殿下的正妃,依著銘王殿下的身份,享親王之尊,是咱們大渝的獨一份兒。單憑這一點,王妃娘娘帶兩隊侍衛出來是合乎禮制的。再者說,前些日子九大學士
被殺,本就人心惶惶,王妃娘娘出門來這鬧市,帶多一些人來護衛也是合情合理的。」說著,譚侍郎衝著赫雲舒拱了拱手,然後繼續道:「還有一點,各位只怕是忘了,王妃娘娘不僅僅是咱們大渝的銘王妃,她還是咱們大渝第一位女大理寺寺卿,亦是咱們大渝的第一女相,位同宰相之尊。且不說別的事情,單說咱們大渝能和大魏和平相處至今,不至於多生戰亂,生靈塗炭,這也是王妃娘娘的功勞。王妃娘娘淡泊名利,從不
曾提起這些,但是她可以不提,咱們卻不能忘。所以,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銘王妃帶這麼多人出來都是有理有據的。」
聽罷,赫雲舒倒是有些意外,這位譚侍郎是憑空冒出來的,她實在是沒想到,他倒是挺能說的。
不過,這也符合禮部的人的風格,但凡是禮部的人,最是遵循禮法,這禮之一字,說來原本就話長,難免要長篇大論。
原本,周圍的人只是不敢要一個解釋,可現在聽譚侍郎這麼一提醒,便覺得身為銘王妃的赫雲舒帶兩隊侍衛出來,實在是不需要解釋什麼。
這一幕落在廖思敏眼裡,便覺得分外扎眼。
此時此刻,她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曾想,這時候,那位譚侍郎卻是朝著她看了過來,目光炯炯,好似兩個照妖鏡。很快,譚侍郎便朝著眾人開口道:「各位,本官在這裡聽了許久,實在是覺得荒唐。這位廖小姐不過是一介商賈之女,雖說捐了這許多的銀兩齣來,但身份還是不變的。可
面對王妃娘娘,她一口一個『我』,實在是不該。按著大渝禮法,她該自稱『民女』。」
說著,譚侍郎轉身看向廖思敏,道:「廖姑娘,本官說的話,你可記住了?」
「我……民女記住了。」廖思敏低頭說道,牙咬在下嘴唇上,咬得死死的。
赫雲舒看了她一眼,爾後看向眾人,道:「關於本王妃今日為什麼要帶這麼多人出來,說了也無妨。」
話音落下,赫雲舒一腳踹在廖思敏眼前的那張桌子上,桌子彈起,赫雲舒伸手微微一撥,桌子便翻了個個兒,落在了地上。
這時,眾人看到,在這桌子的底部,插著一枚柳葉刀。
看到這柳葉刀,眾人皆是後退了一步,面露驚慌。
這些時日,京城裡最讓人膽寒的便是九大學士被殺一事,關於這件事,百姓們傳得沸沸揚揚。誰不知道這九大學士皆是被一把柳葉刀殺死的。
傳聞這柳葉刀細如柳葉,狀若彎刀,可不就是眼前這一把麼?這時,赫雲舒身後的侍衛長一抱拳,道:「各位,王妃娘娘是得到線報,說這裡出現了柳葉刀的蹤跡,這才帶人來查探的。只不過不湊巧,剛好是這位廖姑娘在這裡罷了。
」
這侍衛長的言外之意,眾人聽出來了。今日這件事,原本就是赫雲舒公事公辦,但因為廖思敏恰好坐在這張桌子上,就憑空生了這許多事。
說到底,都是廖思敏在沒事找事。說什麼銘王妃阻止她和自己的心儀之人在一起?扯呢?人家銘王妃操心的可都是大事,這屁大的事兒人家才不稀罕管!
於是,便有不少人看向了廖思敏,目光中滿是鄙夷。
赫雲舒是早已看向了廖思敏的,她是故意讓柳葉刀出現在這裡,就是想看看廖思敏的反應。
她心裡總是覺得,九大學士被殺一事只怕是和廖思敏有些關聯,所以便想著試探一番。
柳葉刀出現的時候,周圍所有人的眼神都是驚懼的,唯有廖思敏的眼神,充滿了意外。
廖思敏意外,便是覺得這柳葉刀不該出現在這裡。
可是,若是尋常人,縱然知道柳葉刀,又為何會覺得這柳葉刀不該在這裡呢?
赫雲舒的心裡,有很多的猜測。她在想,先是找人冒充內侍,緊接著一夜之間殺死九大學士,廖思敏這個人,真的有這麼大的能量嗎?還是說,廖思敏只是一個出現在幕前的小丑,她的背後,另有其人
?
赫雲舒是故意要用這柳葉刀來試探的,眼下看來,結果還不錯。
對此,赫雲舒很滿意。
於是她上前拔下桌子上的柳葉刀,握在了手裡,交給身後的侍衛收好。
之後,赫雲舒再未說什麼,徑直離開了回客樓。
她走之後,原本吃飯的客人繼續開始吃飯,一切似乎又恢復了熱鬧。只不過,有那麼一些人,似有似無的總往廖思敏這裡瞧,想看看她的反應。
此刻,廖思敏仍是低著頭的。
一直膽怯的蒲玉這才敢上前,站在了她身邊,輕聲道:「廖姑娘。」
廖思敏抬頭看了看他,然後大步朝著門外走去,上了她自己的馬車,之後又回頭挑開車簾衝著蒲玉招手,示意他也上去。蒲玉受寵若驚,快步上了馬車,然而,待馬車的車簾落下,他的臉上便挨了結結實實的一個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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