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姝之所以不敢去看,是因為眼前這一幕,實在是太過讓人駭然。
只見阿四躺在另一張床上,手臂和腿已經袒露了出來。
而她的父親百里奚和,手中拿著一把細長的尖刀,正在火上燎著。
這流程,百里姝雖然沒有實施過,但是心裡卻是清楚的。
很快,這細長的尖刀將會割開阿四表層的皮膚,暴露出裡面的手筋和腳筋,之後,再截取和阿離身上斷了的部分相等長度的手筋和腳筋。據說,這個過程,奇痛難忍。
很早之前,醫書上就記錄了這樣的法子,可從來沒有人成功實施過。這並非是因為醫者的無能,而是因為這過程異常疼痛,非尋常人可以忍受。
曾經,有一個人想要將自己的腳筋割給自己殘廢了的兒子,可割到一半,他痛得死去活來,不得不將這件事終止。
百里姝有些恍然,這一切,阿四真的能做到嗎?
然而,阿四的神情是堅定的,有一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凜然。
這時,百里奚和朝著她看了過來,道:「別愣著,來幫忙。」
百里姝忙走過去,聽著百里奚和的吩咐。
百里奚和指了指一旁泡在藥水裡的銀針,道:「去,分別扎在他的奇經八脈上。」
「這是為何?」百里姝忍不住問道。
百里世家的醫術,沒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即便是醫書上沒有的,也有父親教給她。可是,在換手筋和腳筋之前,在提供者的身上扎針,她可真是聞所未聞。
「你去做就是了。」百里奚和沒有解釋,如此說道。
百里姝不再問,按照百里奚和所說的方法去做。
「扎他的神門穴、內關穴、大椎穴、廉泉穴、氣海穴和中沖穴。」百里姝做完之後,百里奚和如此吩咐道。
這幾個穴位,百里姝最清楚不過。這是人體感知疼痛最敏感的幾個穴位,若是紮下去,尋常人難以承受。
按照百里奚和的吩咐,百里姝將銀針一一紮在了這些穴位上,可奇怪的是,阿四恍若未覺,連額頭都沒有皺一下。
一旁,百里奚和瞧見了,什麼也沒說。
很快,百里奚和拿著刀子割開了阿四的胳膊,鮮血溢出,染紅了下面的錦被。可是,阿四仍然像是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般,神色淡然。然而,即便是再堅韌的人,此時也該縮一下胳膊才對,這時身體應對外部刺激的本能,就好像一個人被刀子割傷了,手會本能地往後縮是一樣,沒
道理會依然放在刀子上。無論到了什麼時候,無論面臨什麼,本能是不會改變的。
眼前的事情,讓百里姝覺得無法理解。
終於,百里奚和依次挑開了阿四的兩條胳膊和兩條腿,可阿四,還像是沒有任何知覺一般,沒有絲毫的動作。
奇怪!
這時,百里奚和看向了百里姝,高深莫測道:「這是為父新近調製的無知水,用了此水之後,人便會在一段時間內毫無知覺。如此,割開皮膚的時候,就不會感覺到疼痛。」
「竟有這樣的好東西!」百里姝驚訝道。
百里奚和高深莫測地一笑,道:「丫頭,你要學的,還多著呢。」
瞬間,百里姝對百里奚和的敬意空前提高。
原本,她熟讀了百里世家的醫術,就連父親百里奚和的醫術,她也學得差不多了。可現在看來,她的確是還有的學。
自然,百里奚和是不會告訴百里姝,這一切的最初,都來源於赫雲舒將麻醉藥給了他。他分析這麻醉藥里的成分,從而研製出了這無知水。
百里姝正沉浸在對父親的空前崇拜之中,便聽到百里奚和吩咐道:「去,在阿離身上照做。很快,就要接她的手筋和腳筋了。」
「好!」崇拜之人的命令,百里姝豈敢不從?
很快,百里姝就以極快的速度做好了這一切。
父女倆一番忙碌,終於在一個時辰內做好了這一切。只不過,百里奚和妙手仁心,醫術又高,並未讓阿四徹底失去自己的功夫,而是保留了五成。而阿離,會和從前無異。或許,因為阿四強勁的手筋和腳筋,阿離的功夫會更上一曾。自然,這是後話。若是
恢復得好,並非沒有這種可能。
之後,百里奚和和百里姝開始為二人縫合傷口,做了簡單的包紮。
屋子裡熏了安息香,阿四和阿離沉沉睡去。
眼下,他們的身子都有些弱,睡眠可以讓他們保留體力,身體也可以儘快恢復。
做完這一切,百里奚和和百里姝走出了屋子。
外面,隨風正等在那裡。
「怎麼樣?」隨風問道。
「很好。眼下他們已經睡了。」百里奚和如此應道。
「那就好。就是不知道主子那邊怎麼樣了。」隨風喃喃道。
今日這件事,是會給赫雲舒招致一些麻煩的。
或許鳳天九不會查到赫雲舒在小巷子裡見過阿四,但是,阿四救出阿離之後,最初想去的地方是赫雲舒的院子,這一點是瞞不了人的。
如此,只怕赫雲舒那裡會有些不安寧。
隨風的猜測沒有錯,此刻赫雲舒這裡,的確是有些不大安寧。
回府之後,赫雲舒以身子乏累為名,沒有再出門。至於鳳婷婷,也被她打發走了。
她待在自己的屋子裡,房間裡沒有留人,卻是藉機將骨哨給了隨風,並安排好了後面的一切。
然後,她等待著預料中的暴風雨。
果然,很快,王府的侍衛包圍了這座院子。
但是,他們所用的理由很正當,宣稱有刺客入了王府,殺了大統領肖志,所以,府中各處要嚴查刺客的蹤跡,包括赫雲舒所住的院子。
聽到這個消息,赫雲舒眉眼微抬,道;「好,查就查吧。不然,有這隱藏的兇手在,日子想必也不太平。」
這,便是赫雲舒的態度了,淡然無事,好像這件事真的和她無關一樣。
她該看書看書,該寫字寫字,該喝茶喝茶,哪怕有侍衛圍著門,甚至在身邊走動,她的生活還是沒受半分的影響。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所謂的刺客,自然是沒抓到的。可刺客沒抓到,倒有一個人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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