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雲舒發現這新的疑點,並非一日。
近段時間,因為華年商行的打壓,鳳天九的商鋪早已入不敷出。但是鳳天九那裡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這很不尋常,單憑俸祿,根本無法支撐鳳天九巨大的開銷。如今她失去了生意上所得到的錢財,本應窘迫才是,可並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她依然維持著從前的闊綽,有增無減。
這不正常。
而且,掌管金子的衙門也沒發現任何不對的地方。如此來看,鳳天九並未動用那些從金礦里挖來的金子。
那麼,她的錢財從何而來?
眼下,這是困擾赫雲舒的一大疑問。
起初,她以為是鳳天九有從前的積蓄,所以沒有深究。可是沒有收入,再多的積蓄也有用完的時候,但是鳳天九花錢如流水,沒有絲毫的節制。
這很不尋常。
赫雲舒猜測,鳳天九有別的金錢來源。
若想了解這些,只有去問過鳳雲歌。只有他,才是最了解鳳天九的人。
至於如何問,倒是要動一番腦筋了。
赫雲舒正思考著該如何問這件事的時候,白瓊來稟報:「公主殿下,陛下來了。」
赫雲舒嘴角輕揚,這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她起身,迎了出去,帶著鳳雲歌去了正廳。
鳳雲歌落座之後,提起了鳳天九,赫雲舒發現,二人所想的,是同一件事情——那就是鳳天九的金錢來源。
如此,赫雲舒就知道,自己想要問的話,不必問了。
如今鳳雲歌也為此事如此傷神,那就說明,對於鳳天九的錢從何處而來,他也是一無所知。
此刻,他皺著眉問道;「依你看來,鳳天九還有什麼法子弄到錢嗎?」
「陛下,這個是說不好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鳳天九即便一時挫敗,可依然是鳳天九,不可小覷。興許,她是有什麼積蓄吧。」
鳳雲歌的手敲了敲桌子,緩緩道:「可是據朕了解,她可沒什麼積蓄。」
「那就需要好好查探一番了。」赫雲舒中肯道。
鳳雲歌點點頭,之後話鋒一轉,道:「好了,不說這些糟心的事情了。你呢,最近過得如何?」
「還好。」
鳳雲歌看著赫雲舒,眼神眷戀:「朕希望你過得好,過得開心。」
「謝謝陛下。」
無論鳳雲歌說什麼,赫雲舒都回應一兩個字,她的語氣淡淡的,是雲淡風輕的態度。
一時間,鳳雲歌感覺到了挫敗。
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人明明距離他很近,卻讓他覺得遙不可及。似乎哪怕是窮盡一生的努力,也無法到達。他不知自己為何有這樣的感喟,然而下一瞬,他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遐思。他想,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辦不成的。如果事情暫時沒有辦成,是因為他還不夠努力。只要努力,總會有一個好的
結果。
鳳雲歌想了想,道:「朕最近命人送來的東西,你都看了嗎?」
鳳雲歌所送來的,是畫師所畫下的大渝銘王府所發生的事情,確切地說,是發生在銘王燕凌寒身上的事情。在大渝,他娶了新的王妃,日子過得風生水起。兩人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每一日,鳳雲歌都會命人送來畫像,從不間斷。
赫雲舒並不拒絕,每一次的畫像她都收著。如今在這公主府,有一個專門的院子是收集這些畫像的。
眼下聽鳳雲歌如此問,赫雲舒點了點頭,道:「我看了。」
「看燕凌寒有了新歡,你會傷心嗎?」赫雲舒搖了搖頭,道:「不會。我在意他,是我自己的事情。他以為我是大魏奸細,心裡怎麼會想著我呢?你也知道,他是那麼一個為國為民的人,知道了我的身份,他不會再對我有任何的情愫。所以我的
在意,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
她的語調傷感,說到最後,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赫雲舒嘆息的聲音落在鳳雲歌的耳朵里,卻讓他覺得特別悅耳。
一個女子在悲傷的時候,是很容易被感動的。一旦被感動,他也就有了趁虛而入的可能。
故而他溫和地笑了笑,道:「人活一世,總是要向前看的。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可未來是嶄新的,也是大有可為的。」
這一次,鳳雲歌沒有再激進地提起讓赫雲舒做皇后的事情,只是勸慰,儼然是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模樣。
赫雲舒點了點頭,看向了門外,道:「是啊,人是得向前看。」
鳳雲歌心中大喜,表面上卻掩蓋著這喜色,神色淡淡的:「你能想清楚就好。」
赫雲舒笑笑,算是回應。
鳳雲歌是一個懂得適可而止的人,見赫雲舒如此,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和赫雲舒一起朝著外面看著。
頓時,赫雲舒暗覺無語。
果然,惆悵不是那麼好裝的。
如今她裝出這惆悵而傷感的樣子,實在是浪費了大力氣。可偏偏鳳雲歌還不走,她都已經裝得很累了好嗎?
赫雲舒想了想,覺得自己都已經裝得這麼辛苦了,理應有所回報。所以,該做點兒事情了。
於是她收回自己的視線,看向了鳳雲歌,問道:「陛下,聽聞喬青山前陣子受了傷,可有大礙?」
「已經無礙了,過不了幾日就可以痊癒。」
赫雲舒皺了皺眉,道:「近段日子我有些疑惑,想要去問問他,不知可否?」
「可以啊,朕現在就可以帶你過去。」
赫雲舒撫了撫自己的額頭,道:「今天就算了,都說春困秋乏,這話果然是不假的。這才坐了沒多大一會兒,又有些困了。」
鳳雲歌看了看赫雲舒,道:「既然困了,那就歇著吧。去問喬青山,什麼時候都可以的。這樣吧,朕交代下去,你什麼時候去都可以。」
「那就多謝陛下了。」
鳳雲歌看著赫雲舒,眼睛眨也不眨:「說謝就不必了,我只求你能知道我的心意。」
「陛下,恕我直言,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除非,是他自己甘願。」
「那朕,就等著她甘願。」
說完,許是怕赫雲舒再說出什麼絕情的話來,鳳雲歌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看著他的背影,赫雲舒突然有些鄙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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