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意志 第八十三章：控制力

    翌日一大早，御守鈴看著王沈一個人興沖沖地出了門，他手裡拿一根不知從哪撿來的短竹棍，竹棍長短要比太刀短得多，但又稍稍比軍用匕首長上一截。在御守一族裡，分家剛剛接觸劍術的小孩子往往就以竹棍代劍。

    若是在往冬眠走一截，到了分家住地，每天都能看見用竹棍打來打去的小孩子。

    王沈一覺醒來就去「騷擾」紀明雪，他按照後者的要求，去竹林取了截竹棍，並將竹棍截取至合適的長度。他知道紀明雪最趁手的武器是唐刀，而唐刀在武俠方面的書籍中占據著濃墨重彩的一筆，除了紀明雪之外，王沈倒是還真沒見過別人的用過唐刀。

    《泰坦》玩家最普遍的近戰武器首先是軍刀，而科技樹再往上點的話，就發展出了合金鋸刃、烙鐵刀或是電擊刃這種具有強烈現代風格的武器。

    正在興頭上的王沈沒有注意到跟在自己身後的御守鈴，一個人興沖沖地進了竹林。御守鈴有些好奇地看著王沈的一舉一動——他問傭人要了幾塊粗木，找了塊空地後，便將幾個粗木插入土裡，每個粗木隔著一米左右的距離，一直延伸到池塘的位置。

    基礎的身法訓練。

    王沈小時候在電視劇里看見過類似的訓練方式，只不過當時更吸引他的是輕功。每個小朋友心裡都曾有個武俠夢，成為想電視劇里的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受萬人敬仰。當然夢想和現實的差距明顯，王沈開始輕功訓練的第一天就「道中崩殂」了。

    他的訓練方式很簡單，就是從三米多高的平台上縱身一躍。

    當時他雙目一凝，雙腳在空中一蹬，彷如踩在雲梯之上，他的手臂向前屈伸，一副隨風而行之勢。一秒後，他的屁股遭到了地面無情的打擊，一名6歲兒童的武俠夢便就此破滅了。事實上，在遇到紀明雪之前，他做過的傻事可不比季胖子少。

    然而，早上紀明雪很嚴肅地告訴他，基礎身法訓練就需要踩樁。

    王沈安置好木樁，滿意地抹了把額間的汗水。

    粗木上並沒有可供站立的空間，只能容納一個腳的空間，御守鈴想像了一下，若想立於木樁上不掉下來，就必須一直不停移動。

    有些意思。

    御守家並沒有身法訓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御守一族的練習方式恰恰是別人反面的極端，她去過中央城區，也在因為家族的關係接觸過不少習武之人，絕大多數武者之道都是從無到有、從一到無窮的過程，練至打成這，出手變化莫測，讓人無法捉摸；而御守一族，則是將無窮化簡唯一。

    起初他們還會修行橫檔、側劈等劍術，但這些技巧無一不是為了培養自己的劍勢，練到後來，便只剩下拔刀術這一門技藝。

    一招鮮。

    這是那些武者對『千神渡』的評價。

    但父親也曾給她演示過，僅憑『千神渡』這一招，便足以破解那些千變萬化的技藝。

    『弄好了，接下來該怎麼練？是不是得有個假想敵，跳上去之後和他交手？』

    王沈私聊了紀明雪。

    他握著自己嶄新出廠的簡易竹刀，躍躍欲試。

    紀明雪（私聊）：『又在好高騖遠了，今天一天時間，你先能穩定在木樁上行走就不錯了』。

    穩定行走？這有何難？

    想到此處，王沈直接躍上面前的木樁，腳尖挨到木樁的剎那，腳下木樁忽然劇烈搖晃，王沈趕忙向前一傾，另一隻腳移上前方的木樁以穩住身體，然而第二個木樁狀況相似，他慌不擇路地單手扶向第三個木樁，接著以標準的狗啃泥姿勢結結實實地摔進土裡。

    御守鈴看著王沈狼狽的模樣，不禁撲哧一笑。

    「呸！」王沈是把嘴巴里新鮮的泥土吐了出來。

    不是，這木樁受的什麼教育啊。

    木樁和焊進水泥地里的欄杆不同，人踩上去木樁便會搖晃，而剛才的搖晃幅度實在有些劇烈，遠遠超出了他的預估範圍，在木樁上行走本身就得一氣呵成，錯了一步，就容易產生連鎖反應。

    紀明雪（私聊）：『不容易吧？』

    她未卜先知般地料到了王沈的狀況，在木樁行走這件事看起來簡單，只有真正練習起來，才能體會到個中困難。摔到土裡，摔進池塘也是身法訓練的重要的一部分，而每次失去重心的那一刻，才能讓訓練者更深刻地理解什麼是身體的協調性。

    至於紀明雪是怎麼知道的……

    別問。

    常在木樁走，哪有不吃土的？

    以王沈自身為例，他之所以喝了酒之後整個人的戰鬥力會瞬間提升好幾個檔次的原因也在於此。潛意識狀態並不會讓王沈的超能力場產生質的飛躍，真正改變的，是王沈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力。

    四院聯賽兩人肉搏戰的時候，便是王沈身體協調力與能力控制趨於大成的狀態。

    在這一點上，紀明雪恐怕要比王沈更了解他。

    潛意識狀態真正恐怖的地方在於王沈能夠完全調動他掌握的全部能力和技巧，現在一說可能並不直觀，而紀明雪也完全能夠應付現在的王沈。但如果說，有一天王沈掌握了100多種能力，潛意識狀態就能讓他同時發揮出那100多種能力的威力。

    在紀明雪看來，基礎身法只是讓王沈理解自己力量的方式，他現在身上雜七雜八學了一堆，看起來底牌無數，但卻無法完全將這些力量發揮出來。張師傅傳授於他的太極、他自己在《泰坦》裡摸索的格鬥技巧，以及他從自己這裡「偷」走的能力……

    對王沈而言，更重要的是認清自己。

    紀明雪（私聊）：『我之所以讓你來竹林是有原因的。』

    『好吧，我承認走木樁確實有點難度。』

    王沈承認，他來到之前搖晃的木樁前，用力摁了摁。木樁還是晃個不停，他覺得有可能晃動的木樁本身也是訓練的一部分。

    紀明雪（私聊）：『這個練習里你沒有敵人，但是你需要做到一點。』

    『嗯？』

    紀明雪（私聊）：『你聽說過片葉不沾身麼？』

    看見紀明雪的私聊，王沈愣了一下。如果他記得沒錯，這句話完整的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意思他也正好理解……這紀明雪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你別誤會，我雖然現在住在御守家，但我和御守家的大小姐真的沒什麼。』

    紀明雪：……

    好吧，是她的說法容易讓人想歪，這次是她的問題。

    紀明雪（私聊）：『片葉不沾身是身法中的一種境界，你人在竹林，什麼時候你能在這些木樁上行走如風，身上不沾上一片竹葉，就說明你練至大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