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意志 第二百七十三章：七十七

    中央城區，星耀學院。

    宋心怡手肘支在桌上，雙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盯著周珂看了兩三分鐘，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問道：「小學妹，你怎麼了？」

    下午她制定好的訓練項目就要開始了，新的一天，他們將繼續扮演FFF的骨灰級成員，出沒於中央城區的各大遊戲廳、電影院，以拆散萬千情侶為己任，在這白色相簿的季節，爭取讓全中央城區都體驗到絕望。

    但是……

    以周珂現在這種魂不守舍的狀態，很明顯無法勝任接下來的使命。

    「學姐……」

    聞言，周珂才如行屍走肉般抬起頭，兩眼無神地盯著宋心怡。

    他們現在辛辛苦苦地訓練，都是為了變得更強，並在下半年的預選賽中戰勝各院一隊，挺進世界聯賽，可是這一切的努力都有一個重要的前提——以王沈作為隊伍核心，設計他們特有的打法。

    「學姐……隊長他要被幹掉了。」

    「王沈學弟？」宋心怡微微一楞：「你不是說東區的事態已經趨於穩定了麼？」

    「是的，但是就在剛才，葉學姐找上門來了。」

    周珂知道，他們的隊長很強，放眼全年級，應該也是最強的那一檔。但是，葉學姐的傳聞卻更加恐怖，隊長並不怕正面和他光明正大戰鬥的敵人，卻怕背地裡下毒的人，加上葉學姐那麼漂亮，紅顏禍水加上蛇蠍美人的設定，這誰能頂得住？

    「葉七七？她怎麼了？」

    「學姐……我看了學校的都市傳說，是不是有很多和葉學姐交過手的人，都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人間蒸發，或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那種。

    「噗——你說都市傳說啊，那上面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宋心怡被周珂欲哭無淚的表情給逗樂了：「要是真有那麼多人失蹤的話，學院早就介入調查了，這點你可以放心，如果你在擔心比賽外的手段，那絕對不會上升到人身傷害的地步。」

    「可那些可怕的傳聞……」

    「都是杜撰出來的。」宋心怡說道：「不過啊，有時候這種無心的傳言，確實還挺傷人的。」

    四院的學生自然不會對都市傳說感到陌生，它的確讓學生們在比賽之外獲得了不少放鬆和八卦的機會，她低年級時也會下課跟自己閨蜜討論最新一期的都市傳說話題。她記得第一次看見關於葉七七的都市傳說還是在後者剛入校的那一年。

    由於葉七七的比賽風格比較唬人，那一期的撰稿人截取了比賽錄像，又東拼西湊，編出來了關於葉七七的都市傳說。

    沒想到那一期都市傳說反響不錯，正好迎合了不少學生心底里的想像：

    漂亮的模仿新生，背地裡卻是個殺人不眨眼，用粘液將對手屍骨一起腐化的殺人魔頭。

    「後來不知怎麼搞的，葉七七就成為了都市傳說的常客，時常會有關於她的傳聞出現。」宋心怡說道：「要問我怎麼知道？當然是因為看了許多關於七七學妹的都市傳說，突然有一天心血來潮，跑去調查了一番唄。」

    「誒？」

    「超能力這種東西，你應該不陌生了吧？想要進外掛組，十有八九都要靠那些難纏的能力。」

    周珂點了點頭。

    「我記得你的入學評定是非能力者……不過嘛，超能力這種東西實在是麻煩，覺醒太晚，會被認為資質平平，先天低人一等。當然，也會有在很小的時候就覺醒了超能力的人，不過過早覺醒能力也並不是什麼好事。」

    「不是好事……嗎？」

    周珂覺得這似乎有些難以理解。

    她巴不得自己現在突然間變成能力者，吃惡魔果實也好，突然覺醒血繼限界也好，獲得了強力能力的話，她也有信心能成為外掛組的成員。在她看來，能力這種東西當然越早覺醒優勢越大，如果兩三歲便覺醒了能力，那就意味著他們比別的能力者多了十幾年的鍛煉時間！

    勤能補拙，十幾年的時間足以彌補很多了。

    「你看過七七學妹的比賽了吧？」

    「嗯。」

    「血紅色的粘液，還具有腐蝕性，剛一看到的話，的確會被嚇到呢……能力者協會的記錄是，七七學妹小時候能力突然覺醒時驚嚇到了她的父母，於是被拋棄了。『七七』是能力者協會幫她取得名字，因為她是第七十七個由於過早覺醒了能力被父母拋棄的孩子。」

    周珂覺得自己的思緒突然間中斷了，她有些發懵，半晌沒說出話來。

    「而且她的能力攻擊性很強，又有些嚇人，加上她情緒波動較大時會控制不好能力，導致她後來也被同齡人孤立了。所以你能理解為什麼她的性格孤僻、沒什麼朋友了吧？」

    葉七七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自己的過去，這些信息都是宋心怡侵入能力者協會的檔案庫翻出來的。

    這個性格內向，又患有嚴重社交恐懼症的小學妹沒有交際圈，也自然不會對都市傳說關於她的種種言論進行反駁。

    甚至，她也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中究竟是怎樣的形象。

    「我好像是……搞錯了。」周珂勉強地笑了笑。

    她心裡有些發堵，內疚感一股腦地涌了上來。就在剛才，她和其他人的看法一樣，將葉學姐稱之為「大毒物」，還下意識地以為她私下找到王沈，是想要謀害他們隊長。

    「雖然七七學妹看起來陰氣沉沉的，但其實她是個心思敏感，又很溫柔的好孩子呢。至於找到你們隊長，也許只會想交朋友吧，我畢業前偶然看見她在讀一本叫《交友注意事項手冊》的書來著。」

    「學姐！」

    飽受良心折磨的周珂突然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出去一趟！」

    必須馬上把這件事告訴隊長！

    也許這一次葉學姐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才主動找到了王沈，要是又一次被傷害到的話，說不定以後再也不會萌生交朋友的念頭了吧。

    希望還來得及！

    撥打電話時，周珂雙手合十，雙眼緊閉，如同祈禱一般。

    快接電話啊，隊長！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播——」

    回應她的，卻是機械化的提示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