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意志 第八十七章另一半基因

    地下酒吧。

    「那個人離開前，留下了這個。」酒保將一枚超能力者協會的徽記放在吧檯前。

    豪傑的食指划過吧檯前混混的脖子，脖頸的傷口猶如一條細線，傷口周圍泛起了青色，混混還維持著生前的舉動和表情，他怒目圓睜，像是正竭力向某人攻去。

    「介意我問一下，他的長相麼？」

    「為顧客保密是這間酒吧的原則之一……豪傑，若是沒了原則，我恐怕早就被人幹掉了。」酒保說道：「雖然我知道你不會聽我的，但我還想建議你不要衝動行事。」

    「謝謝你的好意。」

    豪傑接過徽記，他本就沒對酒保抱有太高期待。每一行都有各自的行事準則，他向來尊重別人的原則：「可是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

    他右拳緊握，鐵質徽章頃刻間被捏成了粉末。

    他臉上沒有暴怒，反而平靜得有些嚇人。

    酒保嘆息一聲，他知道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豪傑沒再開口，徑直離開了酒吧。

    ……

    田博士離開後，王沈立刻躺到床上，鏈接了天網終端。

    機密任務的內容很簡單，前往東區羅伯特工業區，把歐米伽帶回中央城區。為了應對藏在暗處的敵人，田博士不得不上演一出瞞天過海的戲碼。目前知道這項任務的人就只有王沈和田博士口中所說的「幫手」。

    但在執行任務前，王沈還需要進行一些前置準備。

    由於歐米伽在泰坦中的存在就是她的數據核心，所以她的記憶是共通的，她擁有有關王沈的記憶，而為了防止歐米伽突然出現在某個陌生的地方導致暴走的情況，王沈必須在計劃實施之前讓她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

    王沈一上線，就看見公會的頂置公告。

    『放他的血！我這兩天要加班，廢都綠洲就交給你們了！！！』

    後面三個感嘆號似乎是在強調石樂志發布這條消息時憤慨的心情。說真的，石樂志真的想放了他們領導的血，他好不容易打聽到了新版本上線的時間，在公司求爺爺告奶奶地才爭取來了這次休假，結果就在他的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領導大半夜打電話讓他們過去加班。

    電話里說的神秘兮兮的，還說什麼「千萬別讓別人知道」。

    可去你的吧！

    石樂志滿心怨憤，等他廢都綠洲穩定下盈利了，他分分鐘就辭了這家公司。

    「林琳姐，石會長沒事吧？」王沈上線時，發現廢都綠洲一層就林琳一個人。

    「不就是加班了麼？他能有什麼事。」林琳說道：「我這兩天沒班，就順便幫他看著這裡了。」

    「真是辛苦你了，林琳姐。」

    「有什麼辛苦的，反正這幾天下雨也出不了門。倒是你，我看你最近都沒怎麼上線。」

    「嗯，最近學校比較忙。」

    「這是對的，先搞好了學業，以後有的是機會玩。」

    林琳說的話和他當時的班主任一模一樣。

    那班主任告訴他們熬過了高中最艱難困苦的時光，大學隨便他們放鬆。進了大學之後，王沈才意識到這簡直是他聽過的最大的謊言，不提還沒開學就開始的情報考核了，後面一連串的實戰考核、集訓比他高中忙了好幾倍，更恐怖的是大學不僅功課繁忙，還有槍手想暗殺他。

    這是能隨便放鬆的地方嗎？

    王沈在心裡吐槽，真要放鬆的話他估計就被那個超能力殺手和槍手幹掉了。

    和林琳寒暄了幾句之後，王沈走上樓去，來到了歐米伽的房間門前。

    今晚老a不在，也可能是他受到了歐米伽的威脅，停止了自己的騷擾行為。

    「你來了呀。」歐米伽正坐在床上抱著自己的尾鉤搖來搖去，看見王沈，她眼前一亮：「今天是不是要講美食了？」

    「呃，今天的情況有些特殊。」

    「嗯？」

    「之前不是說要帶你坐船去大都市麼？」

    歐米伽忙不迭地點了點頭。起初她只是想遠離這裡，對大都市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但在聽王沈講述了那麼多大都市的趣聞後，她對那個陌生的城市越來越期待了。

    「計劃提前了，我想了想，與其給你講述那裡的事，不如讓你自己去親身感受一下。我今晚就打算帶你上船。」

    「現在就出發嗎？」歐米伽激動得直接從床上站了起來。

    「但在去大都市前我們要約法三章。首先，大都市裡絕大多數都是普通人，畸變體並不是他們生活中的一部分，所以到了那裡，你要一直維持著人類的形態，連尾鉤也不能變出來，能做到嗎？」

    「嗯！」歐米伽用力點了點頭。

    「第二，在飢餓時也不允許把人類當成獵物，你只要告訴我，我就會帶你出去……呃，覓食。」

    「沒問題！」

    「第三，不允許一切攻擊人類的行為。」

    這一次，歐米伽的回答沒有那麼果斷，她驟起了秀氣的眉毛，似乎有些糾結：「如果是人類先攻擊我的呢？」她對人類的印象並不好，之前試圖襲擊她的主要群體都是人類，而王沈屬於人類中的特例。

    「你要嘗試與他們溝通，絕大多數人類通過交流都能化解矛盾，打架甚至殺死對方並不是人類普遍解決問題的方式。當然，人類之中也有那些無法講道理的類型，但我希望你遇到那一類人的時候，在保證自己不受傷的前提下，等我過來。」

    「可是，直接殺掉他們不是更方便麼？」

    「歐米伽，你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如果你想要在大都市裡長久的生活下去，就要變得越來越像一個人類，而一個人類不會動不動就抱有殺死對方的念頭。現在時間比較緊急，如果你能做到上述三點，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如果真的遇到了那樣的人，你過來了會怎麼樣？」歐米伽有些猶豫，王沈所說的話和她一直以來接收到的信息並不相同。研究者們並沒有教導她什麼是忍讓，而在畸變體的世界裡，遇到不喜歡的個體就直接殺死才是常態。

    而她最近觀察到的人類社會似乎和畸變體沒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玩家」並不畏懼死亡，他們每天都處於殺與被殺之中。可是王沈所說的大都市和她觀察到的完全不同。

    「如果遇到了那些人……」

    王沈想了想：「我會幫你好好教訓他們——用人類的方式。」

    「真的？」

    「當然！」

    「那……就出發吧！」歐米伽仿佛下定了決心，用力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