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意志 第一百二十六章交易

    集訓、紅榜，以及兩天的準備時間。

    王沈頓時將放鬆拋之於腦後，他知道此時此刻，古翔他們可不會放鬆下來，正如對方所說，中央城區就是一片森林，放慢腳步之人就會被一擁而上的後繼者啃噬殆盡……

    「淺淺，幫我查查訓練場在哪。」

    「這位朋友，我對你的看法並不認同。」懶洋洋的聲音中斷了王沈和淺淺的對話，躺在休息區長椅上的青年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他用手揉了揉眼睛，先是自言自語了一聲：「唔，一不小心就睡著了。呃，那個，總之勝利並不是唯一值得追尋的東西。」

    「李景。」王沈愣了一下。

    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二次遇到李景了，但是和之前在溫泉的偶遇一樣——在李景自己跳起來之前，他都沒有察覺到對方的存在。一次可能還是偶然，但這次，李景幾乎是躺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他都沒有察覺到對方的存在。

    李景晃了晃由於姿勢不對被壓得有些酸痛的右手，說道：「就比如我，我來這裡就是為了補覺的，不要帶有偏見，我相信這世上還有不少人來遊戲廳只是為了安安靜靜小睡一會兒。」

    「不對，帶有偏見的人明顯是你吧！」

    哪有人跑來遊戲廳是為了睡覺的？

    「有的。」李景十分真誠：「遇到發飆的隊友，如果不陪她來發泄一下，恐怕這幾天都睡不好覺了吧。」

    發飆的隊友？

    能夠被李景認同並稱呼為隊友的只有……

    「嘭——」

    似乎是為了印證王沈的猜測，隔壁關閉的隔間內傳出了一聲巨響，整個隔間輕微地晃動了幾下，隔間的交接處又發出了令人牙酸的聲音。

    「別緊張，那只是普通的體感格鬥遊戲罷了。」李景攤了攤手，示意王沈不必緊張。

    王沈當然知道那個名為《拳皇2045》的遊戲是一款體感格鬥類遊戲，它的出現是跨時代的，當年這款遊戲使用了體感技術和簡單的全息技術，讓玩家能產生親身站在擂台上的感覺。如果不是泰坦在2046年問世，這款遊戲將會在遊戲史中占據更高的地位。

    「別去。」

    王沈邁出腳步的瞬間，李景便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相信我，這是為了你好。」

    和雷隊長不歡而散後，李景察覺到紀明雪緊繃的神經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現在她急需找個地方發泄一下。所以儘管李景很想回宿舍睡覺，但出於對這一屆新生安全方面的考慮，他不得不帶著紀明雪來了這裡。

    被她砸壞幾台機器也總好過出現人身傷害。

    「她現在正在氣頭上。」

    「發生什麼了？」

    「我們回到稻草人的申請被拒絕了。」李景當著王沈的面，旁若無人地說出了「稻草人」這個機密軍事機構的名字。按照部隊規定，無論成員是否還在部隊裡，都嚴禁對其他人提及稻草人的存在。

    但在李景看來，王沈並不算「其他人」。

    要說暴露的話，他們早在九年前就被王沈知道了。他可是在狙擊鏡里親眼目睹了王沈背著紀明雪奮力爬上頂樓的全過程。

    「說起來，我還欠你一聲謝謝。」

    在那種情況之下，就算王沈拋下失血過多的紀明雪自己跑了他也能夠理解。護送任務，被保護者的安全是第一位的，自他們進入稻草人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隨時可能犧牲的準備。

    李景知道王沈迫切想要見到紀明雪的原因。

    紀明雪在王沈登上直升機時對他說的話，也順著無線電一併傳到了在對面樓頂負責掩護的李景耳朵里。只是他沒想到當年那個什麼都不會的小子隱藏了這麼不得了的天賦，真的履行了兩人之間的約定。

    但是……

    「她應該已經不是你記憶中的模樣了，之後發生了許多事。」

    事實上雷隊長拒絕他們歸隊的結果李景並不意外。

    「阻礙她歸隊的並不是能力問題……」李景聳了聳肩：「在此之前，紀明雪已經連續三次沒有通過軍方的心理評估了。」

    三次是一個非常微妙的數字。

    為了防止退役軍人對社會造成隱患，尤其是像稻草人、渡鴉這種特戰部隊，軍方推出了一套嚴格的檢查系統，他們通常將這套系統簡稱為心理評估。心理評估每半年進行一次，如果一直無法通過評估，嚴重者將會直接被召回中央城區，被迫進行治療。

    雷隊長一定是看見了紀明雪的幾次評估結果，才斷然拒絕了她回歸稻草人的申請。

    「第三次未能通過評估之後，軍方已經暗中對她進行了監控。」

    而負責監控紀明雪，並對她進行實時評估的人，就是李景。對於紀明雪現在的處境，他對王沈沒有絲毫地隱瞞：「如果她下次的心理評估再失敗的話，就會被軍方強制召回，進行治療。」

    作為紀明雪的隊友兼監控專員，李景知道紀明雪下一次無法通過評估是大概率事件。

    失眠、焦慮、暴躁這些情緒常伴紀明雪左右。

    「這是ptsd的症狀。」

    「ptsd？」王沈有些茫然：「淺淺，那是什麼？」

    「主人，所謂的ptsd，全名是創傷後應激障礙，它的核心症狀有三組，即創傷性再體驗症狀、迴避和麻木類症狀、警覺性增高症狀，從臨床角度而言……」

    「等一下，等一下，完全聽不明白！淺淺，能不能用我聽得懂的話來表達？」

    「……患有ptsd的人常年處於神經緊繃狀態，任何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可能刺激到患者，迫使其做出過激反應。」

    「咦？你身上帶了智能機器人啊……」李景有些驚奇：「嗯，她基本說的沒錯，你可以把現在的紀明雪想像成一個一點就燃的炸藥桶，而且，還是那種經受過亞聯邦軍方最高層次訓練，參加過多次戰爭的超級炸藥桶。所以你現在相信了我是為了你好吧。」

    王沈看了看不斷發出悶響的隔間，又看了看李景，放棄了去找紀明雪問個明白的打算。

    「我知道你和她之間的約定，但如果她被送回軍區監控的話，你們的約定就永遠無法實現了吧……這也是沒辦法的，畢竟ptsd是很嚴重的問題。」李景仰著頭想了想，忽然態度一轉：「不過……」

    「不過什麼？」

    「我在想如果是你的話，也許能幫到她也說不定。」

    西太平洋劫持事件過去後，紀明雪就一直活在自己狹小的世界裡。李景嘗試過勸說紀明雪，但全都失敗了。所以他認為，眼下只有「外人」才能打開紀明雪心中那個封閉的世界。

    「我要怎麼做？」

    「擊敗她……」李景直視王沈的雙眼：「一個月之後，紀明雪就要進行第四次心理評估了，在那之前，有一場四院級別的聯賽……雖然聽起來有些強人所難，但是能請你在那場比賽上，贏她一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