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你好 第18章

    路鶴寧以為自己的說辭還算合理,卻萬萬沒想到這個楊阿姨的幹活習慣和自己差了這麼多。而且,他突然意識道徐稷用的是「一直」……

    「什麼意思?」路鶴寧假裝沒聽清,扭頭看了洗衣機一眼,才回過臉來看著他問:「剛剛沒聽清楚你問什麼。」

    「我說,你是一直手洗內褲的嗎?」徐稷看著他,想了想又問:「你為什麼突然不幹了,又換了楊阿姨來?」

    路鶴寧:「……」

    路鶴寧之前沒有幹家政的經驗,第一次來就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來收拾了,當然秉承著更快更高更強的原則,他打掃出來的效果堪比年底100塊錢一小時的保潔工。徐稷剛開始對周謙生說的請鐘點工這事挺反感,總覺得沒事放個陌生人去自己家裡,跟把自個家開放成公共場所似的。尤其是周謙生是當著徐老太的面提這個,徐稷更是不爽,於是他當面敷衍的答應了,心裡卻盤算著過兩天就找藉口把人辭了。

    然而這位鐘點工來了沒幾天,徐稷就改主意了——他沒想到對方幹活這麼仔細,簡直不能讓他更省心了。自己每天只管著作天作地就行,反正瞎倒騰完了晚上就有人來給收拾鍋碗瓢盆。衣服也是想換就換想脫就脫,內褲也有人定時給洗給曬。

    徐稷改了主意後還跟鍾傑提過,說自己家的保姆阿姨如何細心細緻,就差手把手教給他怎麼做飯了。鍾傑當時笑笑,挑眉道:「你以為呢,她們就是吃這碗飯的,乾的當然專業。」又給他科普道:「你們那種住宅,還需要自己請保姆。像我和謙生住的這種公寓,都是有管家式服務的,每天準時收拾衛生,更換床單被罩,衣服也是每天要來收去洗衣房,該濕洗的他們給洗,該乾洗的他們負責送洗衣店。」

    徐稷恍然大悟,忽然好奇這種程度的服務每個月給多少合適。於是問他:「那你們給他們多少錢?」

    鍾傑道:「我們?我們不管,都是在物業費里的。」他們的物業費在江城算是最貴的,每平米九元,鍾傑住的是七十平的單身公寓,每個月的物業費大概六百多。

    徐稷在心裡暗暗合計,發現自己給的價錢並不算低,心裡不覺踏實下來。誰知道他剛適應了沒多久,這位鐘點工就辭職不幹了,再換人,乾的活兒和之前的那位竟然差一大截。比如廚房只給洗碗,地面只是草草拖一遍,臥室的衣服她只會把地上的撿起來,疊一疊給放衣櫃——至於他滿地亂扔的內褲,這位楊阿姨也給他放到了衣櫃裡,和乾淨的襯衣不乾淨的襪子塞一塊了。

    徐稷兩天之後就不樂意了,認為這位阿姨藏奸耍滑,專門等在家裡跟她談了談。震懾作用當然是有的,但是這位楊阿姨也表明了有些活兒按規矩她們是不用乾的。比如每天的擦油煙機擦窗戶收拾廚房碗櫃這些,工作量趕上開荒保潔了,即便每天打掃,但是一圈下來也能累死人,這種要付費的話,像是徐稷這麼大的房子要是低於一百塊都沒人來干。

    這位阿姨為人處事處處透著精明勁兒,徐稷沒跟她掰扯,心裡卻是不信的。過了兩天他正好路過家政中心,於是順道問了幾家,誰知道得到的答案竟然和楊阿姨說的差不多。

    「我之前還問過陳立,能不能讓上一個回來干,加錢也行。」徐稷撐著門框,看著路鶴寧道:「怪不得他說對方不幹這個了回不來了,原來幹活的是你……你不是他助理嗎?怎麼還幹家政了?」

    「湊巧了而已,」路鶴寧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當時做的家教正好到期,要另找份兼職的時候,湊巧你在找人……這事挺巧的,巧到我都尷尬了。」

    他沒想到徐稷觀察力不弱,單從他收拾臥室和廚房的習慣就篤定他是之前的鐘點工。路鶴寧無意隱瞞,事實上即便他想隱瞞,回頭徐稷去問陳立,後者一給他送合同就什麼都知道了。

    早晚的事,死拖著不如就這麼承認了。

    路鶴寧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他不知道徐稷又會怎麼想,的確,最近這些事巧合的有些過分了,他找個工作是徐稷的廠子,他幹個家政是徐稷招的活兒,這事要說給旁人聽,十個得有九個覺得他對徐稷有什麼想法……

    「我一開始知道這是你家的時候不想來,但是因為是陳經理介紹的,我那時候怕拒絕上司得罪人……」路鶴寧道:「後來在廠子裡碰上你之後,才發現世界有些太小了……你也說了要我保持距離,雖然現在說起來可信度有些低,但是我真的真的沒別的想法。」

    路鶴寧解釋的自己都覺得挺蒼白,末了抬頭看著徐稷道:「我後來辭工就是……怕你多想。」

    「多想什麼?」徐稷反倒是挑了挑眉,不加掩飾道:「怕我以為你勾引我嗎?」

    路鶴寧:「……」雖然意思對了,但是聽著好像有點彆扭。

    「你肯定沒有這想法啊,」徐稷卻甩著手往外走道:「要勾引我的話往床上一躺就完事了,還費勁幹這活兒……」

    路鶴寧:「……」

    徐稷走到客廳,往沙發上伸胳膊伸腿的抻了個懶腰道:「我那天在辦公室里是有點疑心病了,但是也不是怕你怎麼著,而是怕別人利用你。」

    「……我有什麼好利用的?」路鶴寧跟著走出來,有些不解道:「陳經理是真的不知道我認識你。不過即便知道了,這有什麼好利用的?」

    「怎麼不能利用了,讓你跟我說說話,吹吹風,改改主意什麼的。」徐稷摸著耳朵看著他,認真道:「雖然就睡過一晚,但是多少還是有些特別的。」

    路鶴寧這才轉過彎來,原來徐稷是擔心他吹枕邊風……可是天地良心,他又不是他的枕邊人,怎麼吹。就是那一晚上倆人滾過床單,他也沒什麼特別的啊。

    路鶴寧心裡這麼想著,忍不住就說出來了:「……就一晚上,有什麼特別的……反正又不是你的初夜。」

    徐稷臉色微微一僵,瞅了他一眼。

    路鶴寧又道:「更何況我也不想讓人知道那一晚的事情,畢竟那個對我來說才算是黑歷史……我如果不出你這一台,還能安慰自己是當了幾個月的服務員。可是出了你那一台,我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賣身鴨子了。」

    「你真的就只出過那一次啊?」徐稷的關注點偏了偏,看了他一會兒,又說道:「如果真的只是那一次,你也可以當自己是服務員啊。咱倆那一晚上就當朋友約了個炮。」

    「……沒聽說朋友約|炮還得給錢的,」路鶴寧無語:「賣了就是賣了,我幹嘛要自欺欺人。」

    徐稷發現自己無言以對。

    路鶴寧又道:「所以你更不用擔心了,陳經理不知道,我也不會主動往外說……更何況過陣子有招聘會,我打算再去碰碰運氣。」

    徐稷點了點頭,想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道:「那祝你順利。」

    倆人難得好好溝通一回兒,沒有針鋒相對,聊得還挺愉快的。路鶴寧這次給徐稷洗的都是秋衣秋褲,所以選的快洗,十幾分鐘就搞定了。他把衣服一一展開晾到陽台上,回頭又看到自己單獨挑出的內褲,猶豫了一會兒,扭頭徐稷說道:「這個內褲,要不然你自己洗吧?」

    他之前的確是手洗的,但是那純粹是個人的一種習慣而已,洗的時候沒多想,也就沒覺得尷尬。但是現在徐稷本人就在這裡,路鶴寧抬了幾次手,發現連捏著內褲的邊邊都覺得有些羞恥。

    徐稷湊過來看,也有些莫名的羞恥,忙道:「那就扔洗衣機里吧。」

    「洗衣機里細菌太多,又洗衣服又洗襪子的。」路鶴寧把手洗的洗衣液拿出來,給他放到一邊道:「用這個手洗,一會兒就洗好了。」

    徐稷瞪著那瓶洗衣液上的「嬰幼兒專用」幾個字,又看了看自己的花內褲,半天哦了一聲。

    路鶴寧曬上衣服就回去了,臨走前難得又好心的囑咐了一把,告訴徐稷衣服最好是白天曬,那樣有陽光,能殺菌消毒。又告訴他東西曬到客廳的陽台不要挪到臥室的陽台上去,要不然臥室濕氣太重,對身體不好。徐稷之前就是個野生放養的,後來自己掙了錢開始講究吃喝講究穿住,但到底沒講究到這種細節上。

    他忍不住提議:「我真記不住這麼多,要不以後還是你來干吧。」

    路鶴寧卻擺了擺手,忙不迭推辭道:「別了,陳經理馬上就給你找到新的阿姨了。到時候你好好挑挑,找個踏實幹活的就行。」

    -

    路鶴寧是打心底里覺得徐稷給得工資不低,江城的家政行情是二十五塊錢一個小時,徐稷家雖然大,但是只有他一個人住,和那種一家四五口拖老帶小的情況又有所不同,也不用接送孩子或者做晚飯,所以按照四十的價格,真找個幹活比他徹底的應該不難。

    他這麼理所當然的想,卻沒想到事實並不是這樣。如今臨近年底,出來做家政的鄉下阿姨都準備返鄉過年了,留下的那部分要麼是自家就是本地,閒的時候乾乾兼職的,要麼是真的想多掙錢繼續留下的。前者天一冷就請不動了,後者則為了多掙幾份錢干幾份工,也都聚集在市裡的繁華小區,極少有人跑到城北來。

    陳立找了兩天,不由的也有些煩,在辦公室里就把電話一攤抱怨道:「這算什麼事,我一個干市場的讓我去找家政,真是掙一份錢操兩份心,行政助理呢,男秘書女秘書呢,都死了嗎?」

    路鶴寧很少見他這麼暴躁,一旁來找陳立下班出去玩的一個朋友也被嚇了一跳,詫異的問他:「你說的誰啊?」

    陳立道:「沒誰,一個資本家。」

    這朋友笑道:「是個老闆啊,那多出點錢好了,找個家政還不容易嗎?」

    陳立也有些無奈,「這位給的錢不少,但是要求太高,說上一個乾的不稱心,要換個好的。但是現在找人都難,上哪兒去給他找那麼高標準的人。」

    「這是心裡有標準了吧,」朋友一針見血地問:「你要不問問他,這個標準是按照誰來的?要是他心裡有合適的人選,你有的放矢才管用啊。」

    「有是有,」陳立愣了下,看了路鶴寧一眼,隨即又轉開道:「但是他中意的人……人家不方便回去。」頓了頓不耐煩道,「算了你別管了,我再找找別的。」

    他這麼說,但是城北的家政中心就那麼幾家,市裡的也打了幾個,結果也都不太理想。陳立的臉越來越黑,他朋友卻忍不住笑道:「誰稀罕管這個,不過我提醒你一句,是不是這位老闆看上之前的小保姆了,想借你的手把人弄回去呢。」又笑道:「這年頭小保姆上位比小三上位還保險,我媳婦那老闆,就是在他老婆懷孕的時候跟家裡的保姆搞到一塊去了,要不是大老婆發現的早,娘家又硬氣,一頓亂打把人趕了出去,指不定家裡能亂成什麼樣呢……」

    陳立驚訝了一下,忍不住八卦道:「那個楊總?看著不像亂搞的人啊?這事怎麼幹得出來的?」

    他朋友搖頭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我媳婦還整天拿他當榜樣給我樹目標,這下沒話說了……不過要說也是,這女人生孩子吧……大老爺們能憋的行,要憋不住,有了一次就有兩次,出去找個小姐也就罷了,這種小保姆,知根知底知冷知熱的,再跟老楊家那個似的,大胸大屁股的,保不齊就上癮了著迷了。」又道:「你也別真以為你找的那個小保姆是不方便,乾的好好的怎麼就不幹了?說不定就是讓那老總給騷擾了或者內個了……」

    路鶴寧本來支棱著耳朵聽八卦,聽到這忍不住冷不防一口水被嗆住,噴了出來。他嗆的連連咳嗽,陳立也哭笑不得,看他朋友一眼道:「你想多了,不可能。」

    他朋友搖頭道:「你怎麼知道不可能。」

    陳立頓了頓,說:「這老總陽痿,頭兩年叫個小姐就要吃萬艾可了,怎麼可能去騷擾保姆。」

    路鶴寧愣了一下,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那位朋友也同樣驚訝,看著陳立問:「真的假的?」

    「真的,我給他送過藥,萬艾可和西地那非片,好幾種全著呢。」陳立嘆了口氣道,看他還想繼續問,揮了揮手道:「算了,你問這麼多也幫不上忙。我這還有五分鐘,你在一邊兒等著吧……」

    「那倒不一定,」這朋友卻意味深長道:「要是這消息是真的,我還真能幫你這個忙。」

    路鶴寧還真不知道徐稷是個陽痿,事實上陳立剛說這個的時候他還以為對方在損人,誰知道陳立竟然是認真的,而他那個朋友也真送了個人過來——就是那位「楊總」的小保姆。

    小保姆五官平平,但是身材的確好,大冬天穿了身緊身連衣裙,長頭髮燙了大卷,路鶴寧接她上來的時候還以為是陳立的什麼朋友或親戚。陳立看到人之後也是一愣,隨後打了個電話,路鶴寧猜著應該是打給徐稷的。

    果然,沒過多久,陳立喜滋滋的領著小保姆往外走了。

    之後的幾天陳立明顯的心情舒暢了,看那樣應該是徐稷對於新保姆很滿意。路鶴寧也跟著鬆了口氣,好歹自己不用被抓去頂班了。


    只是日子閒下來,他又忍不住想,怪不得那天晚上徐稷技術那麼差,但是力度和持久度卻很驚人,原來是吃藥吃的。又想到當初徐稷找他去醫院的時候,十分理直氣壯的說最近就搞了他一個……路鶴寧當時就覺得扯蛋,正常健康的男人動不動跑夜總會的,怎麼可能半年就搞這麼一次……

    現在看來,原來是真的,不是徐稷不想搞,是他搞不動啊!

    路鶴寧心情有些複雜,一會兒覺得徐稷原來還挺可憐的,男人要是這個不行跟二等殘廢也差不多了,徐稷表面上看著再風光再得意,心裡指不定多自卑呢。一會兒又替自己覺得不值,好歹那是頭一次,如果僅僅是因為對方真的又大又強,遭了次罪也就罷了,畢竟後來多多少少也有爽到,誰知道是碰上了一個吃藥的。

    路鶴寧想到這裡有些羞恥,他不是徹底的禁慾派,平時雖然自己有衝動都是用手解決,但腦子裡想的卻是別人的。尤其是在和徐稷之後,不管他心裡如何吐槽徐稷,然而每當衝動的時候,他都忍不住回想的那天的場景,一次比一次的具體清晰,從肩膀到大腿,從喘息到呻|吟。

    只是哪想到那一夜激情是吃藥吃的。路鶴寧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可以很長一段時間都保持清心寡欲了。

    沒有了徐稷的那點事,大家都皆大歡喜,離著放假還有一周的時候,陳立提前給路鶴寧打了招呼:「今年的年終獎估計又泡湯了,我聽財務的人說,市場部一個人撐死也就一兩千。好在咱部門今年的報銷額度還有空,你機靈點,趁著還沒放假,早點把來回的機票給定了,回頭拿報銷單上我這裡來簽字。」

    路鶴寧心裡一喜,忍不住問道:「這個還能報銷啊?我以為只能報銷火車硬座呢。」他之前看過報銷制度,上面寫了出差的報銷標準,沒記得有機票。

    陳立心情好,看著他搖頭笑道:「規矩都是人定的,這麼較真幹什麼。」過了會兒又道:「你這人的好處是太實在,壞處也是太實在。不然你這資質,但凡靈透一點都不至於過來給我當助理。」

    路鶴寧這樣的話聽多了,也不以為意,下班後就喜滋滋地給家裡打電話。

    他媽媽接了,卻猶豫道:「寧寧,今年你別回來了罷。我現在在你妹妹這呢,給她看幾天孩子。」

    路鶴寧有些驚訝,他媽最討厭小孩子的那套東西,覺得小孩拉尿麻煩,動不動哭叫也鬧騰。前陣子寧珊剛生孩子的時候,他媽還說什麼生出來的孩子討債的鬼,何至於這才幾天的功夫態度就變了。

    路鶴寧心裡存疑,再問其他,他媽都只說想孩子了所以過來看看。路鶴寧又給寧珊打電話,得到的回覆出奇的一致。

    寧珊道:「哥,我這頭一年出嫁,想家想的厲害。所以就讓咱媽過來了,也順道幫我看看孩子,你要是吃醋的話等過完十五再回家唄。」

    路鶴寧想了想,覺得大概自己是多心了,妹妹的確頭一年離家,可能往常的時候在一塊沒覺得,如今一分開了才覺得母女連心了。他又問了幾句其他的,偶爾聽到他媽在一旁不太熟練地吆吆吆哄孩子的聲音,一時覺得又新奇又好笑。

    年假的時間不算短,往年忙的時候都是跟著規定的休七天,今年業務不忙,一通知就是放假半個月。只是廠子裡的宿舍在放假期間是統一關閉的,路鶴寧單獨找了陳立,又托人給安排了一下,才在宿舍樓的一樓安排了一個小房間,從側門進出,有串單獨的鑰匙。

    宿舍樓里不供暖,一樓更是潮濕陰冷,路鶴寧白天就去市圖書館百~萬\小!說,晚上回來屋裡冷,他就去附近的小廣場上跟著大媽們跳跳廣場舞熱熱身。大媽們都有統一的衣服,印著一個自來水廠的名字,另外還都講究的帶著白手套,每次都是列隊走。路鶴寧這種服裝不統一動作也不規範的散戶,則都跟著隊伍的最後面拖拖拉拉的跟著。

    只是散戶隊伍里的人員比較雜,不光有大媽,還有大爺,還有幾個跟他一樣差不多大的小伙子。路鶴寧熱熱鬧鬧的跟了兩天,發現又多了一個年輕姑娘。

    瘦高個,穿著緊身裙,□□大波浪……越看越像是徐稷的那個小保姆。

    小保姆每次來都站在路鶴寧的旁邊,路鶴寧認出她來之後原本打算打個招呼,誰知道口罩還沒摘下來,那姑娘就扭頭跑了。之後幾次都是這樣,這姑娘似乎不是來跳操的,每次都是來得晚走得早,心不在焉的跟在隊伍後面比劃,回頭指不定哪一會兒,一轉身人就溜了。

    路鶴寧有些好奇,再觀察,才發現這姑娘大概是來蹲點等人的。因為每次只要有個黑衣人跑步經過這裡,這姑娘都會扭頭追上去。那個黑衣人路鶴寧見過很多次,感覺應該是住在附近的運動員或者是健身愛好者,每次都戴著防毒口罩,一身裝備從頭到腳捂的嚴嚴實實,只勒出一身好看的肌肉來。

    他想起陳立那個朋友說過,這個小保姆是某個老總的小情人,心裡忍不住發笑:估計這世上貪戀的不光有男人,也有女人。他當初看這黑衣人穿著緊身褲跑過的時候也多瞅了兩眼,只是沒有這小保姆那麼瘋狂罷了。

    小保姆鍥而不捨地追了一個星期,路鶴寧在一邊看的又無奈又好笑。他猜這姑娘應該是想製造偶遇,只是她功底不夠,每次悶不吭聲地看見人過來就追過去,結果沒兩步就被甩老遠了。

    只是細看之後,他才發現哪個黑衣人也不厚道。因為每次靠近小廣場的時候,路鶴寧都能注意到他似乎故意放慢了速度,有次還會側過臉看了那小保姆一會兒。

    小保姆激動的滿臉通紅,再次不畏艱險的沖了出去,路鶴寧眼睜睜的看著黑衣人再次加速,然後又把人遠遠的落下。

    一次兩次這樣,時間一久,路鶴寧多少有些看不下去了。江城的冬天齁冷,小保姆為了最佳的偶遇狀態每次都穿的十分單薄。這黑衣人一看就是常年健身的,自然不怕冷不怕凍,但是一個姑娘家整天被吊著這樣,路鶴寧便覺得那男人有些不是東西。

    有意思就表白,沒意思也別抻著人家。尤其這男的抻著人也就罷了,偶爾還會撩騷,路過廣場的時候挺挺胸收收肚子的。

    路鶴寧有次忍不住想要提醒小保姆,誰知道小保姆沒有搭理他的意思。路鶴寧自覺沒趣,想了想乾脆也不管了。

    -

    周末的時候外面突然飄起了雪花,路鶴寧在宿舍里呆了一天沒處可去,只覺得這屋子四處透風。傍晚的時候見好歹雪停了,他想著活動活動能暖和點,去了小廣場卻發現沒幾個人。只有幾個小孩子們在嘻嘻哈哈的打雪仗。

    小廣場上早早的亮起了燈,燈柱子下面不知道被誰堆起了高高的一個雪堆。路鶴寧從小沒怎麼見過雪,這兩年雖然在江城見過,卻沒什麼機會玩。這會兒他沒事幹,看著燈柱下的雪堆,突發奇想用腳在上面左左右右地踩了幾下。

    很快燈柱下面的雪堆變成了一個近似半球的雪垛子,一旁有個小男孩看見了,也過來幫忙,問他:「你是要堆雪人嗎?」

    路鶴寧看了小男孩一眼,笑著點了點頭。

    小男孩教他:「那你得先團個球,然後在地上滾,雪球越滾越大,雪人的頭就好了。」

    路鶴寧剛要說話,餘光就瞥見一個紅彤彤身影走了過來。

    小保姆今天穿了件長款的羽絨服,一直裹到腳跟,臉上好像化了妝,塗了個大紅嘴唇,眼皮好像還給整成雙層的了。

    路鶴寧都忍不住有些佩服她了,然而看看周圍,厚厚的一層雪還沒人清理,又忍不住想,這種天還出來跑步,除非那黑衣人腦子裡進水了。哦不,也有可能倆人要修成正果了?畢竟這姑娘今天穿的,也不像是要撒丫子狂追的樣兒。

    小男孩看路鶴寧左右瞎看,以為他不會滾,三兩下給他團了雪球過來。路鶴寧回過神,忙低下身子很感激的說了聲謝謝,也不再管那小保姆,一心一意的跟著幾個小孩子一起滾了起來。

    路鶴寧的技術不太嫻熟,等他手裡滾出個小頭爸爸的時候,小男孩那個都能堆大頭兒子了。不過他挺滿足的,把雪球放雪垛子上一放,又四處撒麼了一根樹枝過來,掰出幾個小塊,給小頭爸爸安上眉毛鼻子,又把剩下的那根樹杈給插到一邊,擺了個造型。

    小保姆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語氣有些誇張道:「呀!是個雪人啊!」

    路鶴寧覺得她應該不認識自己了,客氣地嗯了一聲。擦了擦手,自顧自的掏出手機來,想給自己的傑作照個相。

    小保姆卻快他一步,往雪垛子旁邊一站,邀請道:「你給我拍個照唄。」

    路鶴寧看了眼自己的手機,電量不多了,二話沒說咔嚓給她拍了一張。

    小保姆高興的湊過來,看了一眼卻嚷道:「哎你拍的太黑了,這黢黑黢黑的,哪能看見臉啊。」又問:「你這沒有美顏模式嗎?」

    路鶴寧扭頭看她一眼,皺了皺眉:「沒有。」

    小保姆撇撇嘴:「你們廠子裡不是工資不低的嗎,我聽你們陳經理說你一個月都有三四千呢,怎麼不買個好點的手機。」

    路鶴寧一愣,這才明白這人早就認出了自己,估計只是不想跟自己說話罷了。

    他心裡有些不太舒服,看了她一眼後道:「我對手機沒講究。你還拍嗎?要不然你讓讓,我先給雪人單獨照一張。」

    小保姆繞著雪垛子走了一圈,一聽這個忙喊:「當然拍啊,你給我這樣拍,燈光從這邊,打我臉上……這樣……」

    她掐著腰擺了個s,路鶴寧給她拍了一張,拍完後她也不看效果了,又把手搭在雪人的頭上。

    「你的手離遠點……」路鶴寧覺得小頭爸爸的頭似乎晃了一下,忍不住提醒道:「別把頭碰掉了。」

    他心裡有些不太耐煩,這種占著別人的東西自來熟的做法挺討人厭,但是對一個女人,尤其還是天天苦等「裝逼情人」的女人發火,這事路鶴寧又干不出來。他在心裡嘆了口氣,見小保姆好歹把手挪開了一點點,無奈的再舉起了手機。

    身後聽到隱約的咯吱聲響時。路鶴寧正拿手機鏡頭對著小保姆對焦。然後,他眼睜睜的看著小保姆的嘴巴越張越大,又看她眼睛瞪起,隨後像狼一樣詭異的閃了閃光。

    咯吱聲越來越近,路鶴寧剛想回頭看看是不是黑衣人過來的時候,就見鏡頭裡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掉了下來,隨後一個紅色的身影一晃,轟轟烈烈的朝下砸了下去。

    ……

    世界好像一下子安靜了。

    小頭爸爸被小保姆砸了個稀碎,只剩下了一地的雪沫子,鼻子眉毛的也蹦了出來。

    路鶴寧還聽見了一聲慘叫,哦,那叫聲是小保姆的。

    只是路鶴寧沒有上前去扶的意思,他不用回頭也知道,一定是那個撩騷撩沒完的黑衣人過來了。剛剛小保姆看見了心上人,一時著急,甩開膀子就要撒丫子狂奔。所以把小頭爸爸的腦袋給甩了下來。小保姆大概也忘了今天自己穿的衣服裹到腳腕了,所以步子一邁大,自己把自己摔了個大馬趴。

    嗯,挺容易理解的。路鶴寧把手機揣兜里,強迫自己壓著火,深呼吸了一口氣。

    小保姆很快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忙不迭的去拍打衣服。路鶴寧皺了皺眉,一聲不吭的轉身朝家裡走去。今天的雪人白堆了,一張單獨的照片也沒留下。家裡又是冷的四處鑽風,早知道應該買個電褥子才對。

    路鶴寧忍不住心情煩躁,又想那個黑衣人跟那個小保姆簡直是閒的蛋疼,倆人有意思就見面,沒意思就離遠點,天天跟神經病似的你追我趕。他忍不住在心裡暗罵,正惱火的時候,就見身邊有個黑影竄了過去。

    路鶴寧抬頭看了一眼,那個黑衣人也扭頭看他,速度還放慢了下來。

    路鶴寧低頭走路,心裡暗罵了一句有病。

    他走了兩步覺得不對勁,再抬頭,那黑衣人果然又扭頭看了他一眼。

    倆人離得有些距離,晚上光線暗,路鶴寧看不清那人的鼻子眼,但是能明確對方就是在看著自己的。

    看什麼看?路鶴寧的火氣慢騰騰地又卷了上來。他覺得自己這會兒憋得跟個炮仗似的,只要稍微漏點氣就能把自己崩回去。

    至於是凍得還是因為小頭爸爸氣的,他也不太想去分辨了。

    路鶴寧默默的念叨了一句再一再二不再三,低下頭緩緩的吸了口氣。

    數到三的時候,身後穿著羽絨服的姑娘呼哧呼哧的趕了上來。路鶴寧抬眼,見黑衣人又有毛病似的回頭看了這邊一眼,憋了口氣,把外套的拉鏈一口氣拉到頂,隨後猛得發力,朝前面沖了過去。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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