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飛雲冷聲道:「憑你們也配!讓開!」
衛寒笑問:「你們是什麼人?手裡有好貨色還是知道什麼好玩兒的去處?」
綠衣青年嘿嘿笑道:「公子倒是個行家,我剛好知道一個有吃有喝有玩兒有美女的地方,幾位可有興趣?」
岳飛雲斷然道:「沒興趣。」
衛寒拍了拍他的肩膀:「飛雲兄,常言道人不風*流枉少年,咱們何不去看看?」
綠衣青年連聲道:「管保幾位滿意。」
衛寒湊到那綠衣青年跟前壓低嗓音:「你說的地方在哪裡,可有暗語什麼的?我們吃過飯便去。」
綠衣青年的聲音卻是更低:「仙客畫舫,這是信物。」說著將一個像是手牌樣的東西塞到衛寒手中,然後他便去追已走到樓下的同伴。
三人來到雅間,直到點完菜,夥計離開岳飛雲方才問道:「衛寒,你在搞什麼名堂,我記得你不賭錢。」
衛寒微微一笑:「我當然不賭錢,衛家的家法可是很嚴的。」
岳飛雲道:「可他們明顯拉我們去賭的,你卻?」
衛寒道:「其實我一早就看出來了,他們的佩劍上有仙客賭坊的記號,我之所以搭話是因為我最近正在追查一件事,線索直指這賭坊的坊主身上。」
夏辰不以為意地道:「所以你想扮賭客,深入虎穴一探究竟?」能開賭坊的人自然都有些背景,尤其在安陽這種地方,絕對會涉及到一些錢*權的交易,衛寒查到他身上也不算奇怪。
衛寒道:「不錯,你們可有興致一起去?」
夏辰搖搖頭:「我自認定力不夠,怕掉里。」她才不想去那種藏污納垢的地方。
岳飛雲道:「我也怕偷雞不成再蝕把米。」
衛寒一挑眉:「越是這樣你們才越該陪我去嘛,你們到底是不是我朋友。」
岳飛雲笑道:「一把米吃過就沒了,你卻可以常常請我吃飯喝酒。」
夏辰嘆道:「反正閒著也閒著,看看熱鬧倒也不錯。」古代的賭坊是啥樣子她還真有幾分好奇了,還可能見到許多形形色色的人。
衛寒笑道:「我就知道你們夠義氣。」
這時夥計把酒菜端了上來。夏辰直接倒了一杯端詳片刻,淺嘗了一小口。
衛寒有些奇怪:「辰兒什麼時候對酒這般親了?」
夏辰發現這酒雖不如陸掌柜送她那兩壇醇厚,但從顏色和味道來看,絕對和那狀元紅是一個配方。不過這些事她並不打算和衛寒他們多說,於是搪塞道:「只因這酒的名字特別,我想看看這酒到底香到什麼呈度。」
岳飛雲喝了一口:「果然是好酒。」
衛寒嘗了一口卻皺起眉頭:「辣氣這麼沖,要是陳上三五年就好了。」
岳飛雲笑道:「我就喜歡辣的。」
夏辰忽然想起一件事:「衛寒,一會兒我們去畫舫玩兒。總得備些銀子吧?」
衛寒笑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最近我常陪海崚王出去玩兒,身上自然帶著不少銀票,兩千兩雖算不得豪客,但也不少了。」
夏辰撇了下嘴:「有道是吃不盡穿不窮,可沾到賭的話任你有家財萬貫興許轉眼間輸個精光。」
衛寒有些驚訝:「你怎麼和我爹說的話一樣?」
「咳咳,這麼巧?」夏辰著實嗆得不輕。
衛寒道:「衛家祖訓的頭一條就是不許賭。對了辰兒,我在查仙客賭坊時意外得知了一件事。」
夏辰哼道:「別賣關子。」
「哦,你大堂兄似乎欠了不少賭債。」
夏辰絲毫不感到驚訝,邊吃邊道:「打從見他和嚴世銘那幫人混在一處。我就知道他負債只是早晚的事,不過我以為他會先欠風*流債呢。」說到這兒恍然道:「一定是你近來太忙,沒和他們在一起。」
衛寒一怔:「幹嘛又扯到我身上。」
岳飛雲看著夏辰:「欠債的可是你堂兄啊,你好像很不以為意呢?」
夏辰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想賭誰也攔不住啊。」
岳飛雲苦笑道:「話是沒錯,但討債的人許會討到你身上。」
夏辰微微一笑:「我不信一個四品將軍會因為兒子欠了賭債捲鋪蓋跑了。」
衛寒道:「辰兒,他欠的可不是筆小數目,你伯父若想還清這筆帳,怕是會將夏家大部分田產賣掉。按理說你是夏家的嫡孫,那些本該是你的。」
夏辰笑得極為燦爛:「他儘管去賣好了!對了衛寒、岳大哥,夏府是皇上所賜,不許買賣的吧?」
衛寒道:「皇上賜的府邸有兩種情況。一種是賞賜,一種是賜居。賞賜的和財物一樣,所有權完全歸被賞之人,想拆還是想賣隨便。至於賜居,顧名思義:賜與某人居住而已,所有權還是皇上的。如果哪天你升官了可能會賜居更好的,若是降職或免職了,那麼府邸會被收回。」
岳飛雲似乎怕夏辰聽不明白,補充道:「大將軍府是賜居的,而我那座府邸是賞賜的。」
「那夏府是賜居的還是賞賜的?」夏辰心想換在現代,賜居相當於單位宿舍,賞賜則相當於單位分房唄。
衛寒和岳飛雲同時道:「賜居。」
夏辰皺了下眉:「如此說來,只要皇上不收回,我大伯父他們一家就可以一直住著,而討債的人也斷不敢討皇上的宅邸是麼?」果真是這樣的話,自己想把他們弄到寒窯破院嘗嘗苦頭的打算豈非無法實現了。
衛寒想了下:「應該是這樣,不過縱然有府邸住,沒錢照樣沒吃沒穿啊,那些討賭債的人甚至比抄家的還要狠,除了房子不能搬走,別的全不會留下,碰上窮凶之人連院子裡的花草都給你挖去。」
夏辰聞言心中一陣高興,什麼東西都沒有的府邸豈非和冷宮一樣,縱然多幾片遮風擋雨的瓦,卻遮不住臉面啊。她故作好奇:「討債的人真這麼厲害?我伯父到底是名四品將軍啊。」
岳飛雲道:「願賭服輸。欠債還錢,越是有頭有臉的人,越是不能賴賭帳,不然以後如何立足。」
夏辰雖然是現代人。但這些道理她完全能明白,她之所以問這些,是想確認一下細節。
離開酒樓時,半壁明月剛好爬過樹梢,這時節不待月亮西落。天便已亮了。
靜波湖上流光似銀,一艘巨大的畫舫停在湖心處,周圍有六艘略小些的畫舫,遠望去就好似一朵發光的蓮花。
幾艘精緻的小船迎來送往,顯然是為這幾艘畫舫提供服服的。
衛寒伸手招了一艘過來,向那船夫問道:「如此良辰美景,可有仙客至?」
船夫道:「公子不就是仙客麼?」
衛寒將手中的木牌交給船夫:「妙哉,我等便做一回仙客。」
登上小船,夏辰發現這船艙比看上去寬闊,布置得也挺雅致。一方木榻上鋪著蘆席。中間擺著一張正方矮几,几上有茶水點心。
夏辰小聲問:「衛寒,全安陽的人都知道仙客賭坊是幹什麼的,他們幹嘛還弄這些玄虛?」
衛寒湊到她耳邊:「仙客賭坊的客人是分等級的,有很多豪客不想被人知道身份,賭坊就會替他們安排隱秘的賭局。拿這畫舫來說,這裡邊的客人有時賭的並不是錢,寶物、消息,甚至是命都可以拿來賭。」
夏辰驚訝地道:「沒人管嗎?」
衛寒道:「怎麼管?客人們都是自願的,就算被逼的也斷不敢說出去。」
夏辰不用問也知道說出去的下場必然更慘。她也不是沒見過仙客賭坊的人有多囂張。
眼看著離那幾艘畫舫已不遠,船夫停櫓問道:「幾位公子賭錢?賭寶?還是早有約?」
衛寒道:「賭錢吧。」
船夫問道:「一萬兩、三萬兩、五萬兩以上的,公子想上哪一艘上試試運氣?」
衛寒聞言臉都綠了,他以為自己身上有兩千兩銀子已經不少了。竟然連船都上不去!
岳飛雲一臉忍俊不住的表情看向衛寒調侃道:「人不風*流枉少年,要賭就賭大的。」
衛寒瞪著岳飛雲,卻像啞巴吃了黃連,有苦吐不出。
夏辰有些不解,問船夫:「拿這一萬兩的來說,我們三個人就要三萬兩麼?」
船夫躬身道:「那倒不必。像您三位只要上船時兌換一萬兩籌碼便可。」
夏辰道:「如此我們三人,每人身上有三千多兩也行羅?」
船夫道:「也可以這樣講,因為畫舫的規矩是不超過三人可算一波客人,不過幾位切記把銀子湊足一萬去換籌碼,不然……就會被人請下水。」
夏辰張大嘴巴「哦」了一聲,然後轉頭沖衛寒的眨眼:「衛兄,說好你請我們的。」
衛寒都快哭了:「這……這是自然。」打退堂鼓雖然有點丟人,但目前似乎沒有別選擇了。
船夫忽然語氣變得十分冷硬:「幾位總不會是沒帶夠銀子吧?不問規矩就上船,在下怕是不能送幾位上岸了。」
岳飛雲道:「請我們來此的人並沒講這許多規矩,這怎能怪我們呢?」
衛寒一皺眉:「你的意思是讓我們游回去不成?」
夏辰十分憤慨:「你們怎麼能這麼對待客人呢!我們只是碰巧少帶了那麼幾兩銀子而已。」
船夫淡淡地道:「這是賭坊的規矩。」說著他兩腿交替用力踩著船板,整艘船劇烈地搖晃起來,似乎這船隨時都會翻。
夏辰三人都是練武之人,一時間倒也還坐得穩,但他們心中都暗暗佩服這船夫的腿力和平衡能力,顯然他練的就是水上功夫。同時他們也擔心如果動手,船夫十之八九會水遁,然後在水下把船掀翻。
這時衛寒忽然抓住她的手:「辰兒識水性嗎?這時節在水中游一圈應該是滿愜意的一件事。」
夏辰聞言又好氣又好笑,還有些尷尬:「我的水性一向不怎麼樣。」
船夫道:「幾位不肯下船,我只好幫幾位一把了。」說著便欲往水裡跳。
夏辰呼喊道:「等一下,我們賭寶!」
船夫收身轉頭:「幾位還帶了寶物?」
夏辰把手伸到衣袖中摸索片刻,拿出一對翡翠手鐲:「先讓你開開眼也無妨,我這對滿綠翡翠鐲系前朝一名皇妃佩戴之物,想你也是識貨的知道此物的價值。」
船夫道:「有道是金銀有價玉無價,幾位倒是可以到賭寶的舫船上試試。」
夏辰微微一笑:「麻煩帶路。」她量這船夫也不懂鑒寶,尤其是玉中極品翡翠,不然他也不會在這裡當船夫了,但是她卻偏偏扣了頂大帽子給他,人總是有些虛榮心的嘛,船夫也一樣。
衛寒扯了扯她的衣袖小聲道:「辰兒,你這對鐲子哪裡來的?」他沒來的及細看,但聽滿綠翡翠鐲也知其價值不菲,還是什麼什麼王妃帶過的。
夏辰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使了個眼色讓他住嘴。雖說這是對貨真假實的翡翠鐲,但絕不是滿綠的,她只是巧妙地利用了月光和拿捏之處,至於什麼王妃的,全是胡編亂造。說起來這對鐲子是在那兩名玄國護衛軍那得來的,就算不是上呈的品質,也得值個幾千兩,不知他們在哪兒又是用了什麼手段弄來的。
令人意外的是,他們竟被帶到了中間最大的畫舫上,兩層華麗氣派的舫樓讓人覺這就是一個浮在水中的樓閣。
廳中所有家具擺設都是紅木的,雕工極為精美,數盞銀燭台上點著手腕粗的香蠟,三張丈許長的桌台擺放在地當中,以落地罩和珠簾相隔。
每張桌台邊有六把椅子,窄邊各放一把,長邊各兩把。椅子上基本都有人坐,兩側有兩列椅子方茶几,坐在這可以看到賭檯上的情況,又不會打擾賭錢的人。幾名端茶遞水妙齡少女個個姿容艷麗,頭飾翠羽,錦羅華服,她們輕盈地穿梭在人群中,就好像一隻只美麗的蝴蝶。夏辰甚至懷疑自己到了一個現代的化妝舞會。
這時一名打扮得也是極為華貴的中年男子走過來:「不知幾位公子帶了什麼寶物,是先作價換籌碼,還是等一會兒從贏家手中買上幾件?」
夏辰剛想問問具體怎麼個操作辦法,衛寒猛地拍了下她的肩頭低吼道:「我好像看見海崚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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