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僅剩的獨眼,越睜越大,忽然失笑,繼而大笑,都笑出了淚花,「別做禍水啊!」
這是在誇她嗎?雲姝重新戴好假面,「自認還是比不上某個男人的,想做都做不起。」轉著輪椅出去了。
「善自珍重。」最後四個字飄進了九爺的耳廓。
九爺深深的吸了口煙,「嗯啊,你也是。」只是這句話聲音低了很多,更像是自言自語。
雲姝出了麵館,張有德已經在門口處等著她了。
張有德推著輪椅朝平洲城的總兵府而去。
「有德,這場仗什麼時候會開始?」
「回主子,奴才不知。」
知道也是不知道啊。這個謹慎的人!
「你能相信嗎?」雲姝問道。
張有德知道是影衛出了奸細,而他也曾受訓於影衛,「奴才從小就被人伢子買來賣去,最後賣進了皇宮做太監。進宮後,被其他太監當玩物欺負褻玩。有一次,奴才實在氣恨不過,殺了個管事太監。第一次殺人,奴才竟然一點都不怕,只有痛快。可也知道肯定不會有好下場了,便準備撞樹自殺,一了百了。剛好被皇上撞見,攔住了奴才,還收了奴才。給了走投無路的奴才一次生機。後來皇上還因為收了奴才,沒少被其他侍人苛待,飯菜里莫名其妙的會多一把沙土,穿的衣服稍稍用力線就會開了線……奴才都記得真真的,等奴才有了能力後,全部報復了回去。一步步走到今天,已經三十年了。皇上已經不止是主子,是奴才的恩人,說句大逆不道的,那就是親人。奴才無欲無求,只求皇上能好。」
張有德平靜的說完,望著總兵府的方向,目光中全是過往沉澱下的深厚。
雲姝眼眶酸了酸,「是我提了個蠢問題。」
張有德這次有些緊張,忙道:「不,是奴才妄言了。主子切勿往心裡去。」
雲姝拍拍他推著輪椅的手,「人呢,難得有個主心骨。就怕什麼都行,什麼都無所謂。如我,時常彷徨。」
「主子不是有皇上,有殿下嗎?」
「嗯,我現在也有了。喏,他在前面呢。」雲姝指著總兵府門口,一道靜靜佇立的人。
星眸含笑的朝他伸出手。
便見佇立的人影晃動,雲姝便從輪椅上被抱走了。
「娘娘,可別辜負皇上啊。」張有德低頭凝視著手下的輪椅,「奴才真的是能為了皇上做任何事!」
雲姝望著一桌子的美食佳肴,嘆氣,「我不是沒事找事。但在知道出現人吃人的惡境後,還吃得下這些食物,得是多沒良心。」
紫衍皺了眉,「誰告訴你的?」
雲姝搖頭,「不用誰告訴。其實我有想過會出現這樣的事。只是沒有親耳聽見,親眼目睹,所以不想深想。」
「那就不要想,你只要看著朕就好。」
雲姝望著窗外蕭條的樹,只有幾枝新抽的年輕樹條上掛著幾片葉子。四五隻麻雀停在樹梢,縮著脖子,偶爾叫一聲,更添了秋末冬初的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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