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幣即是正義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管轄權

    那邊的西蒙再次大喝一聲：「（血族語）起司！我命令你現在立刻放開喬威爾！他偷沒偷東西，我們夜之一族自然會加以判斷！用不著讓人類來審判！」

    此時，獨眼、銅手、鏈音三名村長也已經和自己的前村民們趕到，西蒙看到這些村長也來了，聲音顯得更加大了。

    而這些吸血鬼的嘶吼聲變得大起來的同時，另外一邊的人類們卻是紛紛流露出恐懼的眼神。而且其中一些人類明顯是帶著傢伙來的。愛麗兒看到，一些人的手中拿著草叉，一些人拿著砍刀。不管這些拿著武器的人眼神中究竟是恐懼還是厭惡，現場氣氛已經一點就能著這一點，相信已經用不著去特意確認了。

    「喲！這裡怎麼那麼熱鬧啊？（血族語）哎呀呀！血族的幾位也在啊？開聚會嗎？聚會怎麼也不叫我一聲？哈哈哈！」

    眼看情況已經萬分危急了，愛麗兒作為血族和人類的溝通人身份，當然要立刻站出來。

    她故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十分爽朗， 從布萊德的手掌上跳下來之後，邁著悠閒的步子走到中央廣場的中間，也是走到了血族和人類的中間。

    「會長……！」

    原本已經顯得十分迷茫的起司突然看到了愛麗兒，那雙帶著些許軟弱的眼神中立刻像是重新燃起信心似的，壓著喬威爾的手立刻加了一把力量，把這個偷東西的血族壓得嗷嗷叫。

    愛麗兒看了看那邊的起司和被壓制的血族，在沉默了不到一秒之後，立刻轉過頭，首先走向血族這邊，笑著說道——

    「（血族語）西蒙先生，這是怎麼回事啊？大家都是鵜鶘城的居民，有必要弄得那麼緊張嗎？」

    看到愛麗兒這個人類竟然不首先走向人類這邊，而是走向那邊的血族，人類這邊立刻就有些人顯得緊張起來，大聲喝道：「他們偷東西！這些吸血鬼偷東西！他們果然都是些害蟲！現在偷東西，以後就要殺人吸血了！」

    對於身後傳來的那些噪音，愛麗兒緩緩抬起手，輕輕揮了揮。

    人魚之歌的成員們立刻會意，紛紛走入廣場中，擋在人類和血族的中間，同時還面帶微笑地看著那些人類。

    「（血族語）所以，我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愛麗兒雙手抱在胸前，臉上帶著微笑，緩緩說道——

    「（血族語）我聽說出事了就趕了過來，到這裡才知道原來是血族和我們人族的事情。你們是我找來的，所以我理所當然要先聽聽你們的發言。西蒙先生，如果您信得過我，能否先告訴我一下發生了什麼事？」

    西蒙低下頭，看了看這個人類。沉默片刻之後，他哼了一聲，伸手指向那邊被壓制著的喬威爾，說道：「（血族語）先把我的人放了！他以前就是我們獵手村的村民。在決戰血牙的時候喬威爾身先士卒，殺了好幾個血牙村的首領。我們村高貴英勇的戰士，現在卻被那些人類當成一個乞丐一樣壓在地上，這簡直就是對他的侮辱！」

    一邊說，西蒙的臉上一邊浮現出十分強烈的壓迫感。

    很顯然，他正在動用自己的威壓想要制服面前這個人類女性。

    愛麗兒也明白他現在這麼做的意思，但身為決策者，愛麗兒也非常明白如果自己在這個時候被壓制住了，那麼今後事情就會變得更加麻煩！

    她輕輕咬著牙，依然讓自己的臉上充滿笑容地面對這個血族。雙眼也是目不斜視地和他對視，沒有絲毫的偏轉。

    「（血族語）要我讓人族放了那位喬威爾先生，也容易。但是，我還是要先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西蒙先生，我尊敬你，也希望你能夠尊敬我。」

    眼看愛麗兒現在完全沒有任何想要放軟的模樣，西蒙沉默了片刻之後，終於哼了一聲，一揮手，將身後的一名血族叫了上來：「（血族語）林肯，你來告訴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說罷，又一名血族從西蒙的身後走了出來。愛麗兒也不示弱，眼神立刻轉移到這個看起來高高瘦瘦的血族身上，依然表現的十分淡定。

    這名血族瞥了一眼愛麗兒，隨即伸手指著那邊的起司說道：「（血族語）我！我和喬威爾看到了晚上，就想著出來轉轉。可是我們好好地在街道上走著，起司那傢伙就突然衝上來要抓我們！我沒有打過他和那個（指著達克）人類，就立刻回來報信了。那個傢伙竟然誣賴我們偷東西！」

    愛麗兒也不回頭，只是繼續用微笑看著這個血族，緩緩說道：「（血族語）所以，你們偷東西了沒有？」

    林肯白了一眼愛麗兒，再次指著那邊的起司說道：「（血族語）有什麼事情不能回來好好談？為什麼要把人類牽扯進來？這是我們血族的事情，你管得著嗎？」

    「（血族語）我·再·問·你·一·遍。你們，偷東西了沒有？」

    現在，愛麗兒臉上的笑容卻是消失了。

    她默默地凝視著這個吸血鬼，即便現在愛麗兒是仰視，但卻沒有失掉哪怕一點點的威嚴。

    更何況，那隻趴在她腦袋上的貓咪也正用同樣嚴厲的眼神看著這個吸血鬼。

    沉默片刻之後，林肯的眼神開始左右閃爍，似乎有些語塞。可就在愛麗兒想要再次說些什麼的時候……

    「愛麗兒小姐，我同意西蒙的意見。」

    獨眼跨上一步，站在愛麗兒的身旁，緩緩說道——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就算的確是我們的族人犯了錯也好，那也應該由我們族人自己來解決。」

    這名只有一隻眼睛的吸血鬼瞥了一眼那邊顯得氣勢洶洶的人類，冷哼一聲，繼續道——

    「我們夜之一族，還沒有淪落到自己的族人出了事情，要把他交給人類來處理的地步。」

    好吧，愛麗兒必須承認，現在的事情已經變複雜了。

    複雜到這已經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偷雞摸狗的事情可以解決的了。

    愛麗兒想了想之後，說道：「（血族語）獨眼先生，我知道你想要保護自己的同胞的想法。你看這樣怎麼樣？現在不要搞那麼多人出來，就你們派幾個代表，然後我也會找幾個人類的代表過來，彼此之間再好好聊聊，怎麼樣？」

    鏈音陰惻惻地笑了一聲：「（血族語）聊？呵呵呵，這三個多月來，你們人類有哪怕一點點想要和我們好好聊聊的意思嗎？真的不好意思，你們人類的眼神我已經見的多了。告訴他們，如果這些人類想要趕我們走就直說，我們夜之一族還沒有落魄到必須要像這樣寄人籬下討生活。」

    很顯然，鏈音的態度已經讓愛麗兒臉上的表情逐漸難看起來。

    見這個把自己一族從紅龍赤翡的奴役邊緣中帶回來的人類，一旁的銅手終究還是以一名女性的身份走了上來，緩緩說道——

    「（血族語）愛麗兒小姐，我知道你現在有自己的想法，你也有自己的地位和身份。我們夜之一族也並不是不講理的種族。」

    這位經過三個月的調整，整體上已經差不多恢復成六十多歲的老嫗模樣的女吸血鬼抬起頭，望著那邊顯得有些躁動的人類族群，說道——

    「（血族語）我們的要求很簡單。即便喬威爾真的偷了東西，那也應該按照我們夜之一族的法律來進行審判。所以，我們希望你們人類能夠將我們的人還給我們，讓我們自己來處理這件事情。」

    愛麗兒看著這位吸血鬼，看著她雙眼中的猩紅色。沉吟片刻之後，她略微呼出一口氣，說道：「（血族語）如果將他交還給你們，你們打算怎麼處理他？如果說，他真的偷了東西的話呢？」

    銅手轉過頭來看著旁邊的西蒙，西蒙想了想後，說道：「（血族語）如果真的是事實，那也應該由我們自己人來進行懲戒。按照我們夜之一族的傳統，偷了東西，那就應該剁一隻手。雖然你可能覺得這樣的懲罰對於我們夜之一族太輕，但是在我們夜之一族內，這已經代表了我們的態度。」

    愛麗兒輕輕點了點頭，隨即轉過頭，重新走到人類的面前，緩緩說道——

    「諸位，現在，血族們要求將這個小偷交給他們自己去處理。這是他們的人，他們自然會對其進行審判。」

    聽到這樣的回應，人群中躁動的人們立刻開始不安分起來，他們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一個個的看起來明顯就是要立刻向著這邊衝過來！

    如果不是人魚之歌的成員現在還在兩方人馬中間站著的話，愛麗兒還真的擔心下一秒會出什麼事。

    那邊的起司依然壓著喬威爾，他咬了咬牙，帶著些許祈求，又帶著些許難受地說道：「會長！所以……你怎麼決定？」

    愛麗兒點點頭，說道：「諸位！請安靜一下！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等到這些人群的情緒稍稍平復下來一點之後，愛麗兒繼續說道——

    「人，是我帶來的。我理所當然要對他們進行負責。很遺憾，在過去的三個月時間裡面我只顧著自己的事情，所以並沒有很好地處理血族和我們人族之間的問題。這是我的責任，我應該承擔。」

    在頓了頓之後，愛麗兒的眼神開始在人群中掃了一遍。很顯然，她看到了那些混雜在人群之中的教廷和協會的聖騎士和魔法師，他們現在可是正在這裡準備看好戲呢。

    愛麗兒略微想了想之後，繼續說道：「所以，現在我還是打算請諸位給我一個機會。我想要同意血族的要求，讓他們把人帶回去。但是同時，我也會一併前往去看他們的審判，看看他們將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情。如果各位還是不放心的話……市長先生，我能不能邀請您和我一同前往呢？」

    突然間，愛麗兒的目光落在了那位圓奶酪市長的身上。

    這位原本只是站在人群中，以一種半領袖，半看熱鬧的身份在這裡站著的市長突然間愣住了。他的面色一下子變得煞白，看了看那邊一雙雙眼睛全都閃爍著詭異光芒的吸血鬼族群，連忙擺擺手：「不不不！我……我還是不用了……」

    愛麗兒可沒有那麼好糊弄，她向著兩邊的奶油和瑪歌使了個眼色，這兩個人立刻上前，半拉半拽地攙扶著這位市長走了出來，放到愛麗兒面前。

    面對愛麗兒，圓奶酪市長的臉色顯得更加難看了，他嘴角抽搐了一下，顫顫巍巍地說道：「那個……我就不用了吧？那些吸血鬼……你看我長那麼胖，如果去那些吸血鬼中間的話，一定會被吸乾的！」

    對此，愛麗兒只是微微一笑，隨即伸手抓住這個胖市長的手，頭也不回地就向著那邊的血族走了過去。

    來到西蒙面前，愛麗兒再次說道：「（血族語）我同意你們的要求，人就交給你們帶回去了。但是同時，我們人類這邊也希望能夠派遣幾名代表，看看你們究竟想要怎麼處理這件事情。請問可以嗎？」

    看到愛麗兒現在終於鬆口，西蒙低下頭想了想。

    也就在他猶豫的時候，愛麗兒加緊說道：「（血族語）西蒙先生，我代表人族已經同意了你們的要求。我想，我已經釋放了足夠多的善意。能否請你也給我一點點善意？看在我們還算是朋友的份上。」

    這下，西蒙終於緩緩放下了手中拿著的那把木質長矛，輕輕地點了點頭：「（血族語）可以。我們也不希望把事情搞得多麼僵硬。人是我們這邊的，我們自己來處理，保證會給你們一個公正的解決方法。」

    溝通完畢，愛麗兒隨即轉身，讓起司放人。

    起司才剛剛鬆開手，喬威亞這頭吸血鬼立刻從地上彈起來，反手一爪就向起司的臉上抓去。不過起司也不是那麼易於，迅速抬起手擋住了他的這一爪，同時一腳將他踢的滾了出去。

    「（血族語）哼！你別得意！叛徒。」

    喬威亞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拍自己身上的衣服。隨即，他掃了一眼那邊還顯得有些群情激奮的人族，再次冷哼一聲，雙手叉著腰，走回了血族這邊，站在了西蒙的身後。

    愛麗兒的臉上再次浮現出笑容，她伸出手，指著這些血族平時居住的那塊新城區，笑著道：「那麼，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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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拔弩張的場面現在總算是解決了。

    但是愛麗兒很清楚，這只是暫時壓制了下去而已。

    如果這裡面的問題沒有解決，那麼下一次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情，那恐怕就不會再是自己賣個面子，一兩句話後就可以消弭下去的了。

    跟著這些血族一路前進的路上，喬威爾和林肯這兩個涉嫌偷盜的吸血鬼彼此之間不斷地有說有笑，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甚至在走出兩步之後還會回過頭來朝著愛麗兒這邊瞅瞅，順便伸手指指點點，悄悄地說一些愛麗兒聽不清楚的話。

    得意嗎？

    不，應該說……他們，為什麼能夠得意的起來？

    愛麗兒抬起頭，看著這些同步前進的血族們。

    他們，毫無疑問，一個個的都是她從月神居所中帶出來的。

    相比人類，他們很清楚自己的弱點在哪裡，也很清楚自己的強項是什麼。

    這些血族中已經沒有一個經歷過四百年前的大戰。所以，要說他們對人族本身有什麼實實在在的仇恨，那肯定是無從說起的。

    既然如此，他們來到人類社會之後，會突然間爆發出如此大的得意情緒？弄得好像他們真的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重新反攻人類一樣。

    這個理由是什麼？

    ……理由，很可能和他們現在的處境有關。

    但是到底哪裡相關，這一點還需要好好研究一下。

    在愛麗兒思考的時候，眾人已經再次來到了血族們的居所。

    這裡還是一如往常那般的漆黑一片，如果不是鑑於現在有人類到來的話，相信這些血族完全不會想到要去開元素燈吧。

    進入大門，憑藉著昏暗的元素燈光，愛麗兒看著這間差不多百平米大小，窗戶全都被封死的房子。

    這裡沒有什麼擺設……足足三個月來，這些血族們是真的什麼擺設都沒有往他們的房間裡面放。

    不過這也正常，他們沒有錢，也不和人類進行交流。以他們在月神居所那種居住在洞窟中的模樣，他們可能也不會覺得需要什麼擺設吧。

    隨著一併進來的血族們開始三三兩兩地在房間的邊緣席地而坐。地面上的土已經被他們的腳掌踩得十分踏實，所以就算光腳踩進來恐怕也不會沾染上多少的塵土吧。

    這些血族們或是坐在牆邊，或是在牆壁上坐下，或是倒著站在天花板上。差不多八九十名血族現在全都聚集在這個房子裡面，留下中間一塊空地，讓給愛麗兒的人魚之歌，以及那位現在恐怕已經嚇傻了的圓奶酪市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