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面的大法官面色冰冷,緩緩說道:「如果僅僅是這些話的話,那麼想必你一定是聽清楚了。懷特·偽忠,死刑將會在下午舉行,你還有什麼遺言要說嗎?」
眼見自己的哀求沒有反應,懷特徹底地陷入了瘋狂,他高高舉起雙手中的枷鎖,大聲喊道:「憑什麼啊!憑什麼要處死我?!你!哈瑞·鮑!你在考試的時候就沒有考過我!我知道你一直都對我超過你成為鵜鶘城大法官而耿耿於懷!你現在這是公報私仇!我不服!我不服!!!」
「還有那個騎兵首領!他為什麼還能夠活著?就因為他是人魚之歌成員的父親嗎?只要是和人魚之歌扯上關係的人,他這個真正對我們展開攻擊的人現在就能夠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養傷,我卻要被處死?為什麼啊?!」
「你們憑什麼一臉道貌岸然的看著我?難道在戰鬥開始之前你們就沒有想過逃跑嗎?你們就不覺得自己很快就要死了所以感到恐懼嗎?!整個鵜鶘城那麼多人逃跑,為什麼偏偏要殺我一個?!我罪不至死!我罪不至死啊!!!」
懷特繼續哀求,但卻看到四周沒有任何人對他報以同情的目光之後,他顯得更加慌張了。當下,他轉身面向愛麗兒所在的方向,直接噗通一聲地跪了下來——
「加西亞小姐……加西亞大小姐!加西亞市長!加西亞子爵大人!我……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我就是一時間鬼迷心竅!嗚嗚嗚……我那個時候是真的害怕啊……我真的不知道應該做什麼才好了呀!我求求您……求求您放過我!放我一條生路吧!我接下來做牛做馬都行!被關起來做苦工也可以!只是求求您繞我一命吧!您看,我真的沒有造成多少的損失!我連一個人都沒有害死!我甚至都沒有傷害任何人!求求您放了我……放了我好不好?」
這個叛徒的臉上顯露出哀求與諂媚,只可惜迎接她的,卻是愛麗兒那張厭惡的臉龐。
看到這幅面容,懷特的表情也是從剛才的諂媚變成了驚恐,最後才從驚恐變成了憤怒,甚至變成了憎恨,發出最為惡毒的詛咒——
「你不得好死!你創造了那麼可怕的惡魔的武器,你這個女人!你這個女巫!巫婆!噁心、殘忍、不服從帝國光輝榮耀,試圖使用陰影與毀滅來攻擊這個世界上所有善良人類的惡魔化身!我詛咒你絕對不得好死!光明神絕對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然後光明神一定會對你施加最為殘酷的懲罰!絕對!」
坐在審判席上的大法官一揮手:「帶下去。」
說罷,兩邊的奶油和布萊德左右一夾,就把這個叛徒從被告席上拖離,按照執行死刑的程序送他去喝花妖精特製的「甜蜜飲料」了。
至於這些詛咒嘛……
愛麗兒表面上雖然沒有什麼動容,但是心底里卻是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冷笑。
光明神會施加懲罰?光明神的攻擊能夠超過三百米?如果光明神的攻擊範圍也小於三百米的話,那麼誰給誰施加懲罰還說不定呢。
這場審判接下來就是針對那些投降的騎士士兵了,這些士兵現在卸去了身上的鎧甲和武裝,一個個的全都穿著囚服,以不再強悍的姿態出現在了所有平民們的眼前,讓所有人都能夠看清這些平日裡不可一世的所謂帝國軍在沒有了武裝之後也就只是那麼一副模樣。
這場審判除了要針對這些士兵進行判決之外,理所當然地就是要讓鵜鶘城中的平民們更加堅定那種「帝國軍並非不可戰勝」的概念。只有心中不再畏懼,並且覺得彼此雙方之間都是平等的,才能夠徹底將這場勝利保持下去。
只不過對於這些士兵來說,只要他們願意服軟,表現出這樣軟弱的模樣就已經足夠了。之後,就是問清楚他們的家庭狀況之後,讓他們選擇是返回家裡,還是繼續留在鵜鶘城,融入鵜鶘城生活。
這些士兵們似乎沒有想到自己這種敗軍竟然還能夠平安地離開?一下子全都是愣住了。他們紛紛轉過頭看著那邊的愛麗兒,卻看到了這位城主那溫柔的眼神,似乎並沒有想要怪罪的意思。也正是因為這個眼神,他們才確定這並不是在說瞎話,而是真的。
有些士兵決定離開,於是當庭釋放。
有些士兵覺得自己已經是敗軍,如果就這樣回去的話說不定還會成為鄉里人的笑柄,所以乾脆決定留下來。
雖然這樣的政策讓鵜鶘城的人稍稍有些不滿,覺得讓這些帝國軍留下來成為鵜鶘城的一員很可能會養虎為患,萬一他們到時候叛變,並且將城市裡的情況說出去該怎麼辦?
但是,愛麗兒還是制定了這樣的策略,不多加為難這些士兵。
審判在繼續,不過愛麗兒也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繼續這樣一直看下去。在看了幾個士兵的審判之後她就起身離開,走出法庭,向著公會的方向走去。
進入公會,一開門,立刻就看到了以圓奶酪一群政務官員在這邊早就等待良久的模樣,一看到愛麗兒回來之後,立刻激動地站了起來,向著這位城市的領主致意完全服帖的注目禮。
「市長先生,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圓奶酪一改之前的那種懦弱害怕的表情, 現在這個胖乎乎的傢伙似乎顯得十分的激動,完完全全就是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我們是不是應該直接打出去?這元素槍實在是太厲害了!就連帝國軍也不是我們的對手啊!」
看著這群政務官員那麼一臉興奮的模樣,愛麗兒知道自己必須要給他們潑上一盆冷水。她白了他們一眼,來到沙發旁坐下,說道:「笨蛋,我們現在最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你們還沒搞清楚呢!還想著打出去吶。整天沒事別想著動刀動槍的,能夠使用和平手段,還是儘量使用和平手段來的好。」
這些政務官員一個個地全都愣住了,畢竟在他們的眼睛裡,那些元素槍可是如此的強大!現在鵜鶘城掌握著如此強大的力量的時候,這位領導人竟然還說要保持和平???
「可是……哈哈,市長,不是我說啊,雖然我們也想要和平,但是現在的情況真的……很難允許吧?」
圓奶酪聳了聳肩膀,苦笑道——
「帝國軍被我們擊敗,接下來會有更多的帝國軍來進攻我們。如果我們不能夠立刻擴張我們的勢力範圍,將整個邊際省全都納入我們的管理範圍的話,那情況可是真的不妙了呀……」
愛麗兒點點頭,隨即說道:「的確如此,但是這並不代表我一定要用武力去壓制對方。正如同你所說的那樣,我們現在已經擺明了是反叛軍了,藍灣皇室不可能就這麼放過我們,把我們當做空氣一樣。所以,我們必須要擁有自己的力量。」
說罷,愛麗兒伸出手,輕輕拍了一下桌子上那張整個邊際省的地圖,緩緩說道——
「邊際省,我的確要拿下來。但是我卻不希望用太過激進的方法。圓奶酪,你告訴我,如果我想要找一個人前往泄湖城,面見諾里斯·派克薩斯子爵,然後說服他順利加入我們這一邊對抗皇室的話,應該派遣哪個人前往比較好?」
圓奶酪微微一愣,隨即臉上流露出為難的表情。
可就在他猶豫的時候,站在圓奶酪後面的一個人卻是突然閃了出來,伸出手,大聲喊道:「市長先生,我願意去!」
聽到這個聲音,圓奶酪微微一愣,轉過頭,看著身後那個舉著手的人。隨即臉上立刻慌亂了起來,大聲道:「不不不!這可太開玩笑了,市長先生!我覺得吧,要不我們就去強攻,要不我們就多建造一點元素槍和元素車用來防守,這總沒問題吧?」
只是,愛麗兒卻是歪過腦袋瞥了一眼後面站出來的那個人,笑著說道:「威廉·小圓奶酪先生,您願意跑這一趟嗎?」
走出來的是一個差不多二十三四左右的年輕人,雖然看起來其貌不揚,大大的鼻子,略顯拉長的耳朵,和他的父親圓奶酪簡直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只是這個年輕人卻是捏著拳頭,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我願意。並且,我還有十足的把握。」
愛麗兒笑了笑,說道:「你怎麼會有那麼大的把握?」
圓奶酪:「市長!他能夠有什麼把握?純粹是小孩子胡說八道罷了!回去,你快點回去!別在這裡胡說八道。」
小圓奶酪一把推開自己的父親,張口說道:「首先,是我們鵜鶘城首當其衝地擊潰了帝國軍的攻擊,這一事實相信用不了幾天就會傳遍整個邊際省。而且再過不久,那些願意離開的士兵也會把這條消息散播出去,相信更多人都會對於鵜鶘城的力量感到驚訝。這是我們立威的一點。」
「其後,就是自從帝國軍到來之後,泄湖城的領主諾里斯·派克薩斯子爵一直都沒有正面出現,這有可能是出現了意外,也有可能是採取蟄伏狀態,蓄勢待發。不管是哪一種,都證明了他並不願意直接站在皇室的那一邊。其中的理由,估計就在於元素機的出現也是讓這位領主賺了很大的一筆錢,所以他也不太願意接受皇帝那樣的命令。這是他對皇室不滿的一點。」
「而最後的一點,就是如果帝國軍再次到來,他作為曾經使用元素機,並且在之前的帝國騎兵團進攻的時候沒有為騎兵團展現出任何的助力,如此一來皇室方面恐怕也會懷疑他。就算他真的在帝國軍下次到來的時候一併對我們反戈相向,那麼帝國軍在剿滅了我們之後,他這個邊際省實際上的大領主的位置,以及泄湖城的領主位置恐怕也難以保住。最輕的處置方法莫過於被撤銷封地,回到首都。最壞的結果就可能是在處理完我們之後,一併被找個理由處死。這,也是他如果聰明的話,就絕對會加入我們的第三條理由。」
這些話,讓愛麗兒聽得十分滿意。
倒是讓圓奶酪這個老父親張大嘴巴,顯得有些不太理解,甚至有些驚訝。
等到兒子把所有的話都說完之後,他才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從哪裡知道這些事情的?這聽起來……真的是真的嗎?你確定?」
小圓奶酪用力地點了點頭,說道:「爹,你別總把我想像成小孩子。我們認識市長先生也不是一年兩年了,這段時間我也是在努力學習的呀!」
圓奶酪想了想後,卻還是搖了搖頭說道:「就算你努力學習了,你說的也有道理,但也輪不到你前往泄湖城找派克薩斯子爵談判!我們可以另外找其他人……」
這下,小圓奶酪倒是急了,立刻開口道:「爹!你就讓我試一次!我保證完成任務!而且,小烈酒老闆也說我分析的很有道理,甚至還給我提過一些建議,我更加有信心了!」
至此,愛麗兒倒是微微一愣,說道:「小烈酒老闆?他給你什麼建議?」
小圓奶酪就像是要堵住自己父親的嘴一般地急急忙忙地說道:「小烈酒老闆告訴了我派克薩斯子爵的一些興趣愛好,甚至還和我說他最寵幸的情婦的喜好!所以請放心,我絕對可以做好萬全的準備!」
眼見圓奶酪還是那樣一副不怎麼情願的模樣,愛麗兒十分乾脆地一揮手,說道:「行!既然你那麼有信心,那麼事不宜遲,你就放心去吧!為此你需要什麼物資都列舉出來弄成一個清單,只要能夠支持的,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得到愛麗兒的承諾,這個青年終於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他迅速抬起拳頭重重地在自己的胸口敲了一下,隨即大聲喊道:「死我何懼,後人榮幸!市長先生,我一定不辱使命!」
說罷,他轉身就走,一點都不給自己的父親面子,十分乾脆地就去準備了。
相比起圓奶酪的驚恐和無奈,愛麗兒覺得有些意外的倒是他最後說的那句話:「怎麼回事?這句口號還喊上癮了?」
此時,旁邊的一名官員上前來說道:「畢竟昨天那場戰鬥實在是太過刺激了,這句話出自市長您之口,然後整個鵜鶘城內的人都會說了。」
這倒是讓愛麗兒有些臉紅了。
這話的意思的確是自己說的,但是歸納總結形成這麼一段簡單明了的口號的,卻是達克。
要不說達克是一個發誓要成為學者的狂戰士呢?論文采和說話方面的確是比自己這個只知道一門心思學經濟的商人要高明不少。
現在抬起頭來看看……唉,這段時間那個狂戰士應該還是守護在他的父親以及甜酒酪的身旁吧?這也讓他現在沒有辦法去辦工作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為這種狀況的話,讓他擔當小圓奶酪的護衛倒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總而言之!現在整個鵜鶘城內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處理,就算是要去關心那些公會成員的私人事情,也是要等自己手頭的工作完成了之後再說。
「那麼,我們現在開始進行下一個議題。」
愛麗兒緩緩呼出一口氣,說道——
「相信各位也知道,我們現在已經算是叛軍了。身為叛軍,我們現在手頭卻有一個十分致命的危險。」
在目光掃過這些政府官員臉上之後,愛麗兒也不賣關子了,直接開口道——
「那就是經濟。」
「我們城的經濟狀況現在十分不好。在過去的將近四個月的時間裡面,我們城市的元素機幾乎是完全停滯的,由於皇室那邊的命令加上是冬季,所以我們在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這段時間的收入可以說是斷崖式下降。」
「不僅僅是鵜鶘城,就連我們人魚之歌也是一樣,現在經濟問題比較嚴重。圓奶酪,現在我們城市裡的貨幣還有多少?」
圓奶酪似乎還沉浸在自己兒子的不聽話之中,沒有反應過來。
愛麗兒也不等待,直接將目光轉向下一個政府官員。
那個官員立刻抬起手中的文件,翻開,說道——
「現在,鵜鶘城庫房裡面的存款大約還有四百金幣,但是再過一個月就要支付一次貨款,所以現在可以使用的流動資金應該只有兩百多金幣……」
愛麗兒點點頭:「這麼少的貨幣用來流通肯定是不夠的,缺少現金流,物資方肯定不肯給我們輸送原料,再加上我們目前處於反叛軍的形態, 邊際省外面的一些城市想要和我們聯絡務必要動動腦子。所以,諸位有沒有什麼可以短時間內創收的策略?」
那個經濟官員合起手中的文件,想了想之後,大著膽子說道:「我們……加稅?」
這個決策一出來就讓愛麗兒連連搖頭,當下,那個經濟官員也不敢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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