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幣即是正義 一千五百七十九章 決戰日

    「該死的惡魔！那個女人……還真的就是惡魔！」

    愛麗兒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旁邊的木桶上，恨得牙痒痒的。

    站在她面前的人魚之歌成員們現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一言不發。如果說現在有什麼事情還算令人安心的話，那莫過於特斯拉現在還在根據地裡面研究怎麼製作武器，不知道現在這些糟糕的事情吧。

    愛麗兒背著雙手，在營帳之內走來走去，一邊咬牙切齒，一邊努力思考。

    也就在此時，瑪歌掀開帳篷門走了進來，她一邊擦著還沾著些許污血的手，看著帳篷內的情況後問道：「怎麼了？」

    可可湊過去，拉著瑪歌的袖子，小聲地將剛才斥候的回報情況簡單說了一下，瑪歌的臉也是一下子就拉了下來，說道：「是那個女人？就是這個女人害得我現在才處理完所有人的傷口的嗎？我一天一夜沒有睡覺了，我可是光明元素親和者，可不是像啫喱一樣渾身上下都是鐵塊打的。」

    可可呼出一口氣，說道：「小聲點吧，瑪歌姐。會長正在懊惱現在應該怎麼處理和藍灣帝國之間的關係呢。塞維婭·赤狐現在不僅僅是直接撕裂了人魚軍和帝國軍之間的關係，甚至還挑撥了藍灣帝國的民眾和皇帝之間的信任關係。這事情可大可小，問題複雜著呢。」

    瑪歌愣了一下，說道：「不就是挑撥關係嘛！這有什麼？我們本來不也想著讓那個狗皇帝儘快完蛋的嗎？」

    一旁的奶油走過來，輕聲解釋道：「這不一樣。如果現在只有我們人魚軍和帝國軍戰鬥，那麼我們當然希望能夠挑撥帝國軍內部的關係。可是現在，我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魔王軍，既然魔王軍沒有辦法來解決我們人魚軍的內部矛盾，那麼他就去挑撥帝國軍的矛盾。身為人類聯盟的一員，如果帝國軍在這個時候內部分裂，甚至藍灣帝國本身就完了的話，原本統一的一塊勢力勢必會分裂成無數的小塊。和這些小勢力分別聯繫無疑又是一件耗時耗力的工作，對於我們抗擊魔王軍來說無疑是增添了許多困難。」

    瑪歌呼出一口氣，看著自己的雙手，顯得有些無奈，也顯得有些悲觀起來。

    和這邊這些正在商量事情的人相比，另外一邊的人魚之歌的成員們則是顯得比較冷靜。

    在看到愛麗兒始終都在愁眉不展地思索的時候，起司走上前，說道：「這種事情再想也沒有用了，會長，我們要不再去找那個人類皇帝談談？說這是一場誤會。」

    站在起司旁邊的麻薯抬起頭，說道：「對啊，我媽媽經常和我說，如果碰到和人類之間產生誤會的話，一定要當面說清楚。絕對不能讓懷疑的種子繼續埋藏下去。會長，我們也這麼做吧。」

    起司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笑道：「現在正好是晚上了，是我們夜之一族的領地。這樣，我們現在就摸到那個狗皇帝的寢室去，把他抓起來，然後再好好地想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聽到這裡，布萊德也是扛起手中的斧子，笑道：「好！起司先生，我跟你去！我能夠把他背起來逃跑！這一點我還是很有信心的！」

    看著這些成員們在這裡七嘴八舌地說話，愛麗兒原本顯得有些煩躁的心情卻是逐漸地冷靜下來。

    畢竟，自己是整個人魚軍的靈魂人物。其他人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猶豫不決，都可以遲疑。而自己卻絕對不能這麼做。

    所以，越是在這種時候，自己就越是要冷靜，一定要冷靜地思考，仔仔細細地去想想這裡面究竟有些什麼事情可以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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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好了，那麼現在來分析一下吧。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塞維婭·赤狐這個獵凶座的叛徒算是徹底投靠了魔王軍，也就是她口中的精靈王的軍隊，然後設計出了這麼一趟挑撥離間的戲碼。

    從明面上來看，她的計劃真的是相當的成功。如此成功的謀劃就算是讓愛麗兒來想估計也沒有辦法想出很好的應對之道。

    雖然不清楚為什麼光明神突然說要那個小公主，但是塞維婭真的很好地利用了這一點。

    在所有人的面前展現出自己拯救孩子的「正義之舉」，然後再用她的美貌來博取四周所有人的好感。之後，再通過人群中早就安排好的同樣的魔王軍成員主動叫破她的身份，從而在帶給人們衝擊的同時，也能夠第一時間讓人們不再對魔王軍產生強烈的恐懼感。

    這一套真的是太棒了，太聰明，處理的也太完美了！

    但是……

    在感嘆這個計劃的天衣無縫，完全沒有任何缺點的同時，這種給人十分奇怪的感覺……又是什麼？

    奇怪。

    真的很奇怪。

    如果這是正常的兩國交鋒，軍隊對戰的話，那麼這套手法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

    拉攏敵人的民心的同時，撕裂對方兩邊盟軍之間的同盟關係。

    可問題是……魔王軍，可不是什么正常軍隊啊。

    從現在得到的情報中可以明確知道的是，以那個精靈魔王為首，麾下的魔物軍團基本上都是用人類或是其他的生物演變而來的吧？

    只要被那些魔物咬傷了，那麼自己很快也會變成魔物，同時開始完全無理由地臣服於魔王，甚至對自己幾分鐘之前的戰友可以痛下殺手。

    如果魔王軍的力量真的是如此的話，那麼問題就來了。

    在擁有如此強大可怕的戰爭機器的同時，在擁有數量極為眾多，且身體素質遠超過普通人類的大量魔物軍隊的同時，魔王軍，又為什麼要使用這種挑撥離間的戰術操作？

    換個角度想一想，如果是自己擁有這樣的軍隊的話，那麼完全不用想什麼計謀，直接派遣手下的部隊一路壓過去就行了。反正自己的軍隊只會越打越多，就算是戰死了也完全不會覺得可惜。在面對瀚海城這種擁有大量平民的城市的時候，直接派遣魔物進攻，大肆屠殺人類從而擴軍簡直就是最妥當的戰術手段。

    但是在這種時候，魔王軍卻是使用了計謀和戰術……？

    這究竟是為什麼？

    嗯……先冷靜下來想想，如果這個計謀和戰術不是出於塞維婭一時興起純粹是玩玩而已的手段的話，那麼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

    那麼問題又繞回來了，理由是什麼呢？

    如果要想對方做一件事情想要達成什麼目的，那麼首先要思考對方可以通過這件事情形成了什麼效果。

    現在明面上的效果就是人魚軍和帝國軍之間的同盟關係已經在實質上破裂，短時間內絕對不可能再次聯合起來。同時瀚海城內部也會出現些許的動盪，如果最壞的情況就是藍灣帝國就此覆滅，原本屬於藍灣帝國的各個領主貴族們開始劃撥各自的封地自治，自立為國王。

    嗯，這麼想來的話，魔王軍似乎更容易一步步地將藍灣帝國吞併掉，而不是一口氣直接擊殺瀚海城這個首都嘛。

    那麼，可以更加輕鬆地吞併這個國家，如果就是魔王軍的意圖所在的話……那麼換言之，現在的魔王軍一定是有什麼不能夠通過直接擊破首都而吞併其他國家的困難。

    這個困難，就是魔王軍的弱點所在！

    弱點……弱點……弱點……

    弱點？

    一千多年前，人類花費了五十多年才能夠封印魔王。那麼反過來想，一千多年前，伊戈那個精靈花費了五十多年都沒有能夠一具消滅所有人類。以他所展現出來的實力所想的話，這未免也太狼狽了一點。

    一千多年後，人類完全不記得魔王戰爭的具體情況。那麼反過來想，如果塞維婭的所作所為會不會也是和人類的所作所為完全相反？人類想要遺忘，而魔王軍卻十分希望人類能夠牢牢記住魔王軍的存在？

    這麼一想的真的是非常奇怪，作為一種恐怖勢力，在別人不知道的情況下突然降臨才能夠達到最好的戰略意圖，可是現在竟然主動希望所有人都知道魔王軍的存在？這所作所為反差也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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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前想後，愛麗兒在腦海中已經聚集了幾條信息。雖然這些信息還沒有能夠得出一個真正的答案，但是相信只要假以時日，一定能夠找到其中的原因。

    至於現在……

    愛麗兒抬起頭，望著眼前的公會成員們，略微思索片刻之後，說道：「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需要先擺出態度。派遣使者出發去瀚海城，讓我們再次和潮汐·碧藍進行一下聯絡，看看他是否能夠解開這個誤會。」

    「至於其他的嘛……」

    愛麗兒略微思索片刻之後，再次說道：「我們的補給還能夠支撐多久？」

    一旁的可可立刻站出來說道：「還能夠支撐一個半月。這次我們是抱著同盟的心態前來的，所以並沒有帶太多的補給。總想著進入瀚海城融入駐紮隊伍之後，帝國總會管飯的吧。這一個月的補給還算是我衡量多了之後帶著的。」

    一個月啊……

    算上返程所需要的糧食，其實真正能夠停留在這裡的時間也就十五天左右。

    在這十五天內，就會和魔王軍進行決戰了……嗎？

    至此，愛麗兒的思路開始轉變。

    既然知道魔王軍現在和人類戰鬥的方式方法十分類似於人類，那麼愛麗兒也需要用人類的思考模式來考量伊戈的想法。

    而在這種思考模式之下，愛麗兒覺得，自己或許有必要先看管一下自己位於山南省的後方根據地的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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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魔王軍抵達，估算還有三天。

    這一天，海面上出乎意料的平靜。

    沒有任何的波瀾，也沒有風，就像是一灘死水一樣。

    至於人魚軍派遣出去的使者也是在當天返回來了，給出的回覆是「除非愛麗兒·加西亞孤身一人進入瀚海城簽訂同盟協議，否則一律將人魚軍的進軍行為視為對藍灣帝國的攻擊」。

    這個結果並不出乎自己所料，愛麗兒自然還是問了問艾莉絲和美莉媞這對母女的情況，但是使者卻並沒有能夠探聽到這方面的消息。

    唯一知道的情況就是，光明教廷似乎再也沒有把美莉媞放在火上燒這種事情出現了。從結果上來看，似乎也的確是解決了一個問題。

    但是，同盟關係現在已經破裂，軍隊中的糧食也看著越來越少，瀚海城完全不給任何的補給，人魚軍只能繼續在城門外等候。

    倒數第二天，天上下起了瓢潑大雨。

    雨水拍打在地面上，飛濺起的泥花讓愛麗兒的褲腳全都變成了兩條泥腿。放眼望去，士兵們這是捲起褲腳，乾脆就那樣在雨中行走，也省的褲子變髒，到時候直接用水沖沖這兩條泥腿就行了。

    在這樣惡劣的氣候之下，一個讓愛麗兒有些焦躁的消息傳進了她的耳朵里。那就是在這酷暑的夏日大雨中，軍隊中出現了瘟疫。

    魔王軍即將到來前的最後一天。

    軍隊中的情況顯得有些糟糕，儘管愛麗兒和瑪歌立刻指揮部隊將所有染病的士兵和正常士兵們進行隔離，並且叮囑一定要用沸水燒過的毛巾臉盆，但是感染的區域眼看著越來越大。昨天還是只有十幾個人，今天卻變成了接近一百人感染。

    而且雨還是沒有停，如果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明天真的和魔王軍交戰的話，那戰果會變成怎樣？

    終於，這決戰之日，卻還是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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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決戰日。

    如果，希望這麼稱呼的話。

    今天，雨依然沒有停，甚至比起前兩天來的更加猛烈，也更加的洶湧。

    明明應該是酷暑的八月，明明對於這樣連續的滂潑大雨應該感到慶幸，但是站在人類這一邊，卻沒有一個人能夠笑得出來。

    遠處的海平面因為這一陣遲遲都沒有停息的大雨而顯得模糊不清。原本就顯得差的視距現在更是看不清方向。

    藍灣帝國終究還是沒有同意與人魚軍之間的聯合，彼此之間的關係恐怕已經下降至冰點。如果不是因為眼前還有一場最為可怕的戰爭在等著眾人的話，恐怕雙方之間的戰爭早就已經開打了吧。

    愛麗兒的手中抱著一把元素槍，現在，正站在距離瀚海城差不多十里遠的海岸線上，眺望著遠方。

    在她的身後，是一整排蓄勢待發，準備迎接這場挑戰，為了人類而戰的英勇戰士們。

    在這個距離上，如果瀚海城遭受到攻擊，那麼他們可以第一時間衝過去支援。

    換句話說，即便雙方之間沒有任何的同盟協議，但只要真的和魔王軍展開戰鬥了，人類一方會在生死危亡之際本能地互相信賴自己的同類。即便有再多的誤會，那恐怕也不重要了。

    想到這裡，愛麗兒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矛盾。

    畢竟這麼說的話，魔王軍的入侵反而是一件好事了？

    搖了搖頭，愛麗兒將這個想法從腦海深處瞥去，同時繼續緊盯著前方的海平面。

    等待……悠長的等待。

    這種等待讓愛麗兒的心中逐漸充斥起了不安的感覺。

    畢竟魔王軍即將進攻瀚海城的消息是帝國方面披露出來的，人魚軍這邊現在並沒有什麼合適的海軍可以前往遠海進行偵查，也沒有能夠得到進一步的消息。

    在這種情況下，帝國軍方面是否又能夠得到更多的消息，掌握更多的情況，愛麗兒實在是不清楚。

    如果在商業上，信息就是命脈。足夠的信息就意味著能夠對全盤儘可能的掌控，可以比別人更好地保證自己的利潤，甚至是規避風險。

    既然人們常說商場如同戰場，對於商場都如此重要的信息，現在愛麗兒這個戰場總指揮竟然沒有得到任何更進一步的詳細數據，這讓她心中的不安也是越來越深沉了起來。

    等……繼續等。

    這下了一天一夜的雨水開始讓人的心也逐漸變得冰冷了起來。

    從早上一直到晚上，生怕魔王軍突然展開襲擊的人魚軍們全程高度保持緊張，手持武器，攜帶道具與裝備。

    可是一直到眼前的這片原本就顯得朦朦朧朧的海水變得更加暗淡深邃，伴隨著逐漸看不清楚遠處海水與天空之間的界限，白天的時間也是終於過去了。

    那麼，進攻會不會被安排在晚上？

    當然有可能。

    事實上，愛麗兒甚至覺得晚上進攻的可能性還遠遠大於白天。

    那些可是魔物，既然是魔物，那麼是不是就代表著天生厭倦光明，崇尚黑暗？

    當下，愛麗兒讓將領們把白天休息好了的一批最為精銳的戰士們拉起來，更換了已經站了一天崗的士兵們，準備應對即將到來的挑戰。

    只是在晚上的時候視野更加不佳，遠處瀚海城的影子也已經被夜色籠罩住。若是魔王軍偷偷摸摸沿著碼頭登陸，而那邊沒有人給這邊發送信號的話，愛麗兒還真的擔心能不能立刻馳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