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除谷內妖氣較前更濃外,一無所獲。 自信一雙慧眼,決不至於看漏,想是妖人要到時才來。這時寒超業已迴轉,二人又商量了一陣,到時由胖頭陀在前面去搶珠子,寒超由後面下手斬妖,只要引得那妖物回首,胖頭陀再由前面回身,兩下夾攻,合力將它除去。這種算計,胖頭陀雖然略存私心,但是要換了寒超在前,委實也有些能力不夠。計議定後,胖頭陀才向天默祝,叩求師父法力遙助自己成功。祝罷起身,走到山崖上面,叫寒超站在身後,暗運飛劍護法,相機保衛。自己盤膝入定,按照倉尼洞人所傳施展開來,用佛法改變轉移異派視線,到時縱有妖人想來,也無門可入。行完了大法。起身問寒超,昨晚在這高岩上面冒險行法,可曾見什麼異象?
寒超道:"自你入定,一會便隱去身形。我知你還坐在我前面,不敢大意,四外留神,先倒沒有什麼異兆。遠遠看見谷內一點紅光,比火還亮,引起兩串綠星,離谷底十丈高下,滿空飛舞。那紅光先時小,後來連那兩串綠星,都是越長越大。直到東方有了明意,仿佛見紅光左近不遠,冒起一陣黃煙,那紅光引著兩串綠火,倏地飛入黃煙之中,只一個轉折,疾若流星趕月一般,便飛入谷里,連那黃煙都不見了。你難道一絲也不曾看見?"
胖頭陀道:"我煉時心神內斂,不能起絲毫雜念。恐妖物知道不容,前來擾害,所以才請你護法,為備萬一,還將身形隱去。這還是妖物不曾出土,敢於輕試,否則豈敢輕易冒險?此法一經施展,別的妖人休想到此,我們可以安心從事了。你所說情形,大約還是妖物獨自作怪,等晚來親見再說吧。"因還有兩夜,閒著也是無事,仍和寒超遍山搜尋。因昨日時間已晚,一恐打草驚蛇,二因下午毒氣太重,全山俱都查遍,只谷內妖穴沒有輕易深入,便著寒超在離谷不遠的高坡上瞭望。自己趁著正日照中天,陽光最盛之際,飛身入谷,查看妖穴。到了谷中一看,那谷竟是個死的,恰如瓶口一般。谷底四面危崖掩護,終古不見陽光。臭氣潮蒸,中人慾嘔。靠近妖穴處,有一個地穴,深不見底,骨嘟嘟直冒黑氣。時見五色煙霧,耳中聞得呼嚕呼嚕之聲,響成一片。胖頭陀內服靈丹,還是凌空下視,已覺氣味奇腥,頭目昏眩,估量這般奇毒險惡之區,除了妖物,異派中縱有能人,也決難潛伏。不願再作流連,便往回飛走。
出谷之際,一眼瞥見谷口內有一塊凸出的岩石,上面安排著八堆石塊,成一個八卦形勢,門戶分得非常奇特。石旁野生著許多叢草矮樹。猜是前人鎮壓之物。因為看了谷里形勢,合下手心意,急於要和寒超商量,沒有十分在意,匆匆飛回。見寒超正在那裡呆望,近前一看,覺著寒超臉上顏色發青。胖頭陀到底細心,問寒超可覺身體有些異樣?寒超說:"想是昨晚在山頭露立了一夜,剛才又往谷口看了一看,順風聞著腥味,便即退回,也許稍中了一些妖毒。現時只覺頭有些暈,並不怎樣。"胖頭陀囑咐小心,不要妄入,一切由自己安排。當下給他吃了一粒丹藥,也就放過一邊。他卻不想寒超縱然劍術造就不及他深,但是從師多年,已能飛行絕跡,身劍相合,豈是一夜風露和那些毒氣所能侵襲?這一大意,幾乎害了寒超性命。
寒超頭暈稍好,兩人商量下手之策。因聽倉尼洞人說,妖物天生異稟,全身只要一見風,便變成了鋼鱗鐵骨。只當胸前有一白團,是它心竅,連那初出土時兩隻後爪,比較柔嫩。別處縱用飛劍斬斷,也不能將它除去。邊這東西最靈,一受傷,自知不敵,便要化風逃走,無法跟尋。算計妖物從地穴中一出土,必往谷口方面衝出,到時著寒超在谷底危崖頂上,居高臨下,運用元神,指揮飛劍,靜等胖頭陀搶珠到手,先用飛劍斬去那兩隻後爪,妖物必然負痛回身。胖頭陀再駕無形遁光,從前面遠處動用飛劍,雙管齊下,前後夾攻,以防它棄珠不要,入土遁走,異日又為禍人世。計議停妥,不覺到了下午。這次不比往日,夕陽銜山,異聲便起。二人看了,暗自心驚。待了一會,異聲漸厲,仿佛是喚二人名字。
二人雖是預知厲害,屏息凝神,不去理它,胖頭陀還可,寒超已覺聞聲心顫,煩躁不寧。
耳邊又聽嘎嘎兩聲,接著飛起兩串綠星,都有碗大,在五色煙霧中,上下飛翔。舞到極處。忽而上出重霄,映得滿山都是紅彩綠影,忽而下落變成無數星燈。
寒超看到奇處,不由目定神移,幾番出聲呼怪,被胖頭陀止住。等到天將見亮,紅綠火星漸漸由高而低,由疾而緩,倏地沖霄三次,瞥然下落,沒入妖穴,不見蹤影。陽光升起,妖雲猶未散去,仍如五色輕紗霧毅,籠罩崖穴。寒超昨天所見妖穴附近的黃煙,始終沒有出現,未免又疏忽過去。算計過了今晚,明日正午,便該是妖物出土之期。二人恐驚動妖物,一同飛到遠處,各將飛劍放出,互相演習了一陣。寒超不知怎的,總覺人不對勁,,吃力勉強。向胖頭陀要了一粒丹藥服下,又運用了兩個時辰內功,一同回至。此番不往妖穴查看,只在附近巡視,以防萬一有異派妖人潛伏。這連日查看結果,只到處都是些零亂鳥毛,鳥身卻不見一個,野獸自然早已絕跡。知道這些飛禽俱為妖物吞食,吃剩羽毛,隨風飛散。
別的尚無異兆,當下回到海子土穴。寒超獨自坐在石床上進食,忽然失聲道:"師兄,我們先後在這土穴來了多少次,你覺著有些和別處異樣麼?"胖頭陀問是為何?寒超道:"先我並不覺得,這些年蒙恩師指教,已能寒熱不侵。自從前晚到谷口轉了一下,便覺身上煩熱,連服兩次丹藥,也未全好。我只一坐在這石頭上,心裡便涼爽起來。起初還認為是偶然,今早聽了那妖物怪聲,又同你練了一回劍,老是心煩發熱,神志不寧。剛才進來,又坐在這石頭上,一會便寧貼了許多。莫不這石頭還有些異處?"胖頭陀日來一心只在除妖搜敵,百事俱未在心,一聞此言,不禁起了好奇之想,叫寒超起來,仔細端詳這土穴和那塊大石形勢,看出那土穴附在崖腳,泥石夾雜,並無別的異處。氣,穴內自較外面涼爽,原不足奇。那塊大石是海子昔日睡處,雖然是一塊方形青石,卻是通體整齊,有六尺見方,四面端正,出土約有三尺,下截埋在地里。穴口太小,海子縱有天生神力,決難運進。石身又是平滑光潔,穴內清涼,撫石卻有溫意。據海子說,本是狐獾之類扒掘的巢穴,何以洞裡面卻藏著這一塊方石?越看越覺稀奇,左右暫時無事,想查個水落石出。
略一尋思,先不動石,二人合力將石旁亂石泥沙用劍撥開。然後用穴中海子留下的鍬鏟,不一會工夫,便將那石扒見了底。細一端詳,竟是上下四方,高下如一,毫釐不差。憑二人神力,毫不費事將石抬開,往下一看,粗如人臂的黃精,似無數黑蟒般,糾纏盤結做一堆,也不知有多少。胖頭陀折了一截來嘗,入口甘芳,勝似先前所食十倍。猛然心中一動,大喜道:"斬妖之後,師弟將靈珠讓我獨享,受之有愧。今見這石形如此奇異,起初以為有別的寶物藏在下面,今見這好而又多的黃精附生石底,先前你又有清心感覺,定是石中寶物靈氣感應。再說石中如無寶物,外形決不會如此整齊,如人工磨就一般。說不定還能幫助明日除妖之事,也未可知。這石頭摸上去倒也溫熱,可不知裡面是否也藏有溫玉之類的寶物?既經發現,又有這半日餘閒,其勢不能放過,憑我二人飛劍,不難削石如泥,但是不知此石來歷,要在無心中損毀了,豈不可惜?石形四方,寶物必定蘊藏石中。我較你略微細心,還是由我一人動手,如能僥倖得著寶物,仍贈你如何?"
寒超還要推謝,胖頭陀已叫他站過一旁,手指處,一道金光繞石旋轉。頃刻之間,先時毫無異狀,只石質越往後越覺細膩,金光閃閃,玉雪紛飛。不多一會,仍是一無所獲。胖頭陀一面動手,正在後悔自己不該貪心,將天然生就一塊光滑成形的大石,削得一無所用。眼看越削越小,已只剩八九寸粗細,忽見金光影里,似有銀霞。連忙住手,近前一看,這石上下皆形如常玉,只中心處有銀色從石里透出,隱約可辨,估量大小,也不過六七寸之間。知道所料不虛,寶物行即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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