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 第484章 隱形人

    大周朝很多規矩禮儀都是繼承的前朝，朝廷選秀也不例外。

    尋常大選之年秀女進宮之後先是檢查禮儀儀態，身材五官，有無缺陷隱疾，將不合格的淘汰。合格的就被留在文貞殿中住一段時間，由皇后宮妃教養嬤嬤們細細考察性格，一場大選幾千人入宮最後能留下來的只有幾十人。

    因今年是小選，進宮來的這批秀女總共不過百來人，各項儀程都精簡了不少。之前經過初選已經遣送回去了十幾二十人，剩下的幾十人就留在了文貞殿，等再觀察一陣子就可以決定去留了。

    為了能更好的觀察秀女們的性格，宮裡時不時的就會舉行各種詩會，茶會，皇后和各宮嬪妃若是有看中的人選，也會下旨將她們召進宮中說話，近距離考察。

    晚宴第二日，皇后便下旨召見了十幾位秀女去鳳栩宮說話，賀林晚這個小院裡住著的四人都在皇后召見的人選之列。

    賀珍昨晚上可能是沒有睡好，眼睛裡有些血絲，眼下還帶著黑眼圈，好在她年紀小，經過一番細緻的裝扮之後依舊是個水靈的小姑娘。

    賀林晚出來的時候賀珍正在小聲抱怨鞋子上墜著的珍珠有些歪了，看到賀林晚連忙衝著她揚起了笑臉，小臉上毫無陰霾。

    「大姐姐早啊。」

    賀林晚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蓮心，蓮心正蹲在地上心無旁騖地幫賀珍整理她繡鞋上的珍珠，看著並無異樣，看樣子賀珍昨日回去之後並沒有與蓮心攤牌。

    等薛晚晴和慕嵐平和出來了之後，四人一同出了院子，與其他被召見的秀女一同去皇后宮中。秀女們都是仔細裝扮過的，說說笑笑一起走在花團錦簇的御花園中便是一道亮麗的風景。

    賀林晚、賀珍、慕嵐平、薛晚晴四人走在最後面。慕嵐平手裡拿著一把繡著仕女的團扇，半掩著唇側頭與賀林晚小聲說話。

    「這次選秀的結果恐怕就在我們這些當中。」

    走在慕嵐平另一側的賀珍聽見了連忙打量周圍的秀女們。

    今日被皇后召見的十幾人確實是這批秀女中最優秀的，不是容貌出眾，才學過人就是家世顯赫，最不濟也是薄有賢名。

    賀珍左看看又看看，不由得噘嘴失望道：「看來我是最普通的那個。」

    慕嵐平親昵地捏了捏她的臉，打趣道：「珍妹妹何必妄自菲薄？你能站在這裡就說明你有過人之處啊。」

    賀珍揉了揉臉，小聲道：「哪裡是妄自菲薄啦，我是貴有自知之明。」

    賀珍失落了一瞬就自我調節好了，湊過去小聲與慕嵐平說話，「這些人慕姐姐都認識嗎？」

    賀珍雖然是京城長大的，但是她出門的機會不多，所以滿京城的閨秀她能叫出名字的都沒幾個。

    慕嵐平神色自得，「那是當然。」

    賀林晚也不由得看了慕嵐平一眼，她雖然大致能理清楚這京城各大世家的關係，但是畢竟離開了京城五年，進宮之前也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記住了這些進宮的閨秀們誰是誰。這還是她有「暗麟」協助的緣故，慕嵐平從小在江南長大，最近才來京城，她能這麼快就把人都記熟，定是費了不少時間和精力。

    賀珍扯了扯慕嵐平的衣袖，小聲問她，「前面那個穿藍色褙子的女孩子是誰，也是跟我們一起去皇后宮中的秀女嗎？」

    慕嵐平抬頭看了一眼，立即明白賀珍指的是誰，點了點頭，「是啊。」

    賀珍不由得目露疑惑。

    其實她剛剛說這群人之中她自己是最普通的那個並不正確，這位穿藍色褙子的女子就長得十分尋常，說她丑到不至於，就是五官平淡毫無特色，偏偏她的穿戴與其他人相比還十分樸素，剛剛賀珍一眼望去差點把她當成了帶路的宮女。

    慕嵐平笑了笑，對賀珍說：「她是安國公的嫡孫女，閨名莊娉婷，在京城裡有賢孝之名。」

    賀珍恍然大悟，「原來是有賢名啊!」

    慕嵐平小聲道：「可不止是賢名呢！他祖父安國公當初是靠著實打實的軍功升上來的，後來雖然因舊傷復發不再在軍中擔任實職，但是陛下這幾年對他十分看重，但凡有軍中之事必會宣他進宮議事，且聽說陛下最近還有復用他之意。」

    賀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薛晚晴也不由得看了慕嵐平一眼，「慕姑娘的消息倒是比我這個自幼在京城長大的人還要靈通幾分。」

    慕嵐平莞爾一笑，「就是因為我不是京城人，所以才會費大力氣去打聽這些啊，知己知彼麼。」

    薛晚晴淡淡一笑，沒有再說什麼。

    賀珍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急忙繞開慕嵐平湊到賀林晚耳邊，小聲跟她咬耳朵，「大姐姐，安國公不就是三姐姐的……」

    賀林晚不等她說完，就用手指頭把她的頭推開了，免得她越湊越近，「嗯。」

    在她們進宮之前，賀傳武給賀伶找了門親事，男方就是安國公的嫡長孫莊茂銘。而宮裡這位容貌尋常的莊娉婷與莊茂銘正是親兄妹，聽說還是一對雙生子。

    賀珍忍不住又好奇地盯著莊聘婷看了會兒，想著那位莊家公子不知道是不是跟他的姐妹一樣長相尋常。

    一行人快要走到皇后寢宮的時候，恰好一個男子從鳳栩宮裡走出來，與她們打了個照面。這男子身材頎長，面容俊秀，氣質十分溫和，見到他們便主動避到了一旁讓她們先行。

    秀女們看到有年輕男子從皇后宮中出來正驚訝著，領頭的宮人已經屈膝行禮，「見過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點了點頭，態度柔和冷淡。

    秀女們這才知道眼前這位竟然是極少在人前露面的二皇子李源。

    當今陛下已經成年的皇子有七位，最為受寵的是德妃所出的五皇子、八皇子，以及賢妃所生的六皇子，其他幾位皇子名聲都不顯，尤其是這位二皇子，在宮中如同是個隱形人。

    賀林晚還是楊唯真的時候經常出入皇宮，但那時的她也幾乎沒有怎麼與二皇子打過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