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受待見?」蕭扶光就著他伸出的手上了車,「自打你回來,我可沒沖你甩過臉子。隨夢小說網 www.suimeng.co」
「臣謝郡主不甩臉子。」司馬廷玉說罷,忽而回頭看了三個婢女一眼,視線最終落在顏三笑身上,微微停頓一下後收回,魁梧身板擠進了車廂。
清清與碧圓早就聽到小閣老拿阿膠說事,嚇得頭縮進脖子裡,半晌沒敢抬。顏三笑聽不懂,也不多話,跟著她二人坐在車輿前的橫座上。
昨夜她的車駕冒雨後有細微損毀,身下這輛馬車是山莊裡置下的,空間不大。司馬廷玉塊頭在那兒,一個賽倆,擠進來時稍顯委屈,只堪堪坐在她身側。
倆人又像回到那一晚,她從萬清福地太極陣下鑽出來,又同他離開的那一晚。那時二人互相看不順眼,他卻仍將座讓給了她,自己則蜷著腿偎在車壁旁,瞧著可憐。
說來也怪,二人之間未見時便已劍拔弩張,真正面對面卻陰差陽錯匯於萬清福地。中間種種暫且不說,直至昨夜暴雨求到皇帝跟前,方才醒悟自己身邊還有個他在。
原先蕭扶光只是聽父王的話,既然父王覺得司馬廷玉合適,只要這人沒有太大毛病,她日後也願同此人過相敬如賓的日子。
誰知竟是這麼個人,眼睛總粘在自己身上似的,一口一個「阿扶」喚得比誰都熱絡。
司馬廷玉將車門關好,又過來蹭她。二人穿了一身素衣,心中循了禮法,並不
敢妄動,可眼神騙不了人——一兩個月未見,昨夜又生那等事端,連句貼心話都還未說。
蕭扶光伸手碰了碰他下頜角,「你瘦了。」
司馬廷玉個頭高,面骨也長得豐盛些,如今臉頰肉削去了些,越發顯得五官嶙峋了。
「在地方不比家中,奔走時多,吃得少。」他將她的手往自己面上按了按,末了又道,「無妨,吃些阿膠補補就好。」
蕭扶光:「」
三句不離阿膠,這次若不給他個交代,自己怕是做夢都要夢見阿膠。
「你怎麼總揪著這事兒不放?」她頭痛道,「是那仨起的頭,其中都是誤會。」
司馬廷玉驚訝道:「我早已放下,是你說我瘦了,才想著補補,你怎麼又扯到那件事上。我不是小心眼兒的人。」
蕭扶光的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他怎好意思大言不慚說自己不是小心眼兒的人?
看來回去後要將小冬瓜仨人當面同他說清楚,否則自己能被他煩死。
定合街距宮城不算遠,幾句話的功夫便到。
司馬廷玉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恰好景王今日未出,也有意當面去拜見。
因太子蕭寰突發惡疾暴斃,他二人剛進了府第一件事便是各自下去沐浴更衣。僕婢將換下來的衣物拿去燒掉,又圍著燃香驅邪,好一通忙碌後,這才神清氣爽地出現在對方跟前。
裘管事由大使升任左史,府內庶事一併經由他手,來請司馬廷玉的亦是他。
「阿扶
,我過會兒再來尋你。」司馬廷玉留下這句話後便離開。
蕭扶光回了銀象苑,小冬瓜便偎了上來。
他髮髻上纏了白紗,比蕭寰那幾個孝子扎得還要漂亮。
「郡主,郡主您節哀。」小冬瓜道,「奴知道您同太子殿下要好,可太子殿下這麼一走,您日後擔子可就重了。」
「我不是哭天搶地的人,難受也不會一直憋著。」蕭扶光便走邊道,「王妃仙逝時我哭去半條命,剩下這半條無論如何也動不得了。」
小冬瓜連連嘆氣:「太子殿下從前多好的一個人,見了誰就笑眯眯的,那一笑起來跟朵花似的,崩提有多漂亮。後來服了陛下賜的丹,就變了個人了,可惜,可惜…」
蕭扶光想起蕭寰飲鴆一事,雖沒有透露給小冬瓜,卻也同他說:「日後在人前不要說起是丹藥毒害了太子,不要留人口柄,一定一定記著。」
小冬瓜愣了愣,雖不知道郡主為何這樣說,卻是極聽話的,當下就點頭應道:「是,但凡郡主交代的,奴一定記在心頭。」
蕭扶光笑了笑,又說:「你如今見不著宮裡什麼人,有火也燒不到你身上。只是眼前有一樁,估計一會兒要難受,你好好想想怎麼回話吧。」
小冬瓜聽得一頭霧水,問:「回話?回什麼話?」
蕭扶光笑而不語。
清清與碧圓則一臉菜色,認命地低下頭。
約摸過了兩盞茶的時間,司馬廷玉來了。
小冬瓜見了司馬
廷玉,實在心虛得很。越是心虛,越要奉承,一口一個小閣老渴不渴,小閣老餓不餓。
司馬廷玉坐定了,抬袖間帶著厲風,卻微微笑道:「渴倒是不渴,說餓也不餓。就是有點兒饞口,想嘗嘗阿膠什麼味兒。」
來了,來了。
小冬瓜叫苦不迭,當下便認慫下跪。
「都是奴的錯,眼瞎心盲,弄錯了人。托人去為郡主置辦些特產,誰知道那些人搞錯了呢…」小冬瓜偷偷拿眼覷他,見小閣老依舊是皮笑肉不笑,忙繼續道,「應是下頭人覺得這等小事必不能勞駕小閣老,這才託付錯了人。哎呀呀,真是的,總歸是奴的錯,掌嘴掌嘴。」說罷抬手,輕輕打了自己兩巴掌,樹葉子落臉上都比他的手重。
蕭扶光打圓場:「跪也跪了,錯也認了。廷玉,快別瞪他了。宦官下疾多,瞪出症來日後怎麼侍奉我。」
小冬瓜委委屈屈擠出了兩滴淚。
「這奴才也算忠心,這事兒我不追究。」司馬廷玉轉頭又笑,「可他當初仿著你的口氣傳信兒,我也熱心腸置辦下了兩車阿膠。如今司馬承已經在門外候著,那兩車阿膠可怎麼辦?」
蕭扶光對小冬瓜道:「你們又來口糧了。」
小冬瓜哭喪著臉,清清與碧圓也是一臉菜色——買來的阿膠還沒吃完,這下又來兩車,這得吃到猴年馬月?
仨人垂頭喪氣地退下迎膠,留了顏三笑一人伺候。
顏三笑正在泡茶,司馬廷
玉只看了她一眼,便出聲道:「你先下去,我同郡主說些話。」
顏三笑欠了欠身,轉身離開了。
待她一走,司馬廷玉這才正了顏色,對蕭扶光道:「你這個婢女從哪兒弄來的?」
「買來的。」蕭扶光答,「家境不好,面上帶傷,遭人擠兌,我便要她留下了。」
「你可曾注意到她泡茶?」司馬廷玉指著茶杯道,「單看手法,像是練過千萬遍,哪家婢女不做活計,天天只管泡茶?她上一任主人必定是個富貴閒人,且有些雅致情趣。若這婢女有些酒品在,便了不得了,約摸是富貴人家逃妾。」
蕭扶光的眼睛看他時亮亮的。
她不說話,只看著自己,這讓司馬廷玉不自在,面上有些燒。
「看我做什麼?」他問。
「我可不是單純瞧你。」蕭扶光說,「我心裡在誇你厲害。」
司馬廷玉的身板不由得挺得更正,若是個妖精,能長出一隻尾巴來,此時必然是翹起的。
「三笑的確有些奇怪。」蕭扶光道,「三笑正如你所說,她侍奉得太好,叫人挑不出錯來,這就是最大的毛病。與其說她完美,倒不如說像是什麼人調教過似的。若是上任主人精益求精,為何會放她走?據我所知,近年並未有被抄了的官宦之家。唯一一點可能,三笑大約是沖我來,想在什麼時候尥我蹶子。若真是如此,也恐怕是她那主人的命令。」
司馬廷玉又問:「你既然知道
,為何還要將她放在身邊?」
「殺了一個顏三笑,還有更多顏三笑前赴後繼而來。」蕭扶光嘆氣,「比起危險,我更想知道她背後是誰。」
她同司馬廷玉說了昨日太子生辰時,顏三笑曾借腹痛離開過一陣。二人不約而同地認為,顏三笑或許同皇帝有些關係。
然而這只是推測,究竟是不是,還要再看她行動。
說罷這個,司馬廷玉又問起太子妃來。
太子妃失蹤這件事,僅蕭扶光與景王、周尚書一家知曉其中內幕。
這算是皇家秘辛,且蕭宗瑞又是天生狼咽,蕭扶光為了他能平安長大,在是否告知司馬廷玉這一事上很是為難。
可司馬廷玉有一樣好,那便是知趣。
她不說,其中一定有不能說的隱情。只是剛剛景王已將此事告知過他,所以司馬廷玉並不覺得奇怪。
二人對坐一上午,直至景王又使裘左史來相請,這才一起出了銀象苑去伴景王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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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昌公主鳳翔鑾經開陽門入帝京,復又北上前往魏宮。
然而此時的公主卻十分震怒。
她眉角起了青筋,一跳一跳的,瞧著十分可怖。
僧人端了金盆進來,她身披袈裟,一遍一遍地淨手,直到僧人呈了帕子來,她才張了口。
「她居然沒碰過你?」蕭冠姿擦著手,一臉嫌棄道。
宇文渡剛從一場奇怪的經歷中恢復神智,聽公主這樣一說,面色變得煞白。
良久後他
才攥著拳頭道:「我重她敬她,自然不會做她不願意之事。」
蕭冠姿眉頭緊鎖,冷哼一聲,將帕子丟遠了。
「你不必裝出這副清高模樣,給誰看?」她冷笑道,「男子多下賤,在本宮眼中,舊玩意兒好不好,端的看它上一任主人用得可信不可信。若是樣新物件,只有本宮能瞧上你,你才尊貴。」
宇文渡是男兒,雖不像女子般被嬌寵長大,卻也不曾有人這樣當面折辱他。
方才公主欺身而上,他誓死不從,無奈被公主抓住把柄——血氣方剛青年人,哪裡見過這等陣仗?公主是美人,又同少年情人有幾分像,看久了竟真起了意,素手上下翻飛,最終成全他日日求而不得的快意。這一刻來得太快,快到一行大雁由北而來,在他失魂渙散的瞳孔中漸行漸遠。
蕭冠姿很是氣惱。
公主面首無數,什麼男兒未見過?一眼就看出她這駙馬是個雛兒。她原以為宇文渡是蕭扶光舊情人,二人必定早嘗人事,誰料他這樣不爭氣?
按捺下不快,她又讓崇殷拿了煙杆進來,斜靠在榻上一口一口死命地嘬。
宇文渡整理好了衣服,半跪道:「臣事態,冒犯殿下。」
蕭冠姿看到他就渾身難受,罵了聲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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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大肥章,西登玉台沒寫完- -
明天也是大肥章,或者雙更。總之不會一章小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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