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時,瓊樓玉宇。
達奚盈盈起了個大早,對著銅鏡仔細裝扮,花鈿、步搖、金釵、胭脂一樣不少,末了,還特意披上一件卻塵之褥。
此衣的工藝,來自高句麗,乃是將獸毛精緻而成,色彩紅黑,鮮艷瑰麗,且質地無比光柔,重僅一二兩,但其禦寒的能力,卻不輸大氅。
「女郎,神仙來了。」梅溫輕敲房門道。
「嗨,卿卿何故不來迎我?」一個容貌俊偉的男人,一把拉開梅溫,直接將門踹開,還大咧咧道。
達奚盈盈回眸,朝梅溫打了個顏色,梅溫會意,關門退下。待到雅間中,僅剩下他們倆時,達奚盈盈忽地雙膝一曲,匍匐於地,而後起身再跪下,如是者三。
「臣妾叩見聖人!」她柔聲道。
「哈哈。卿卿,孤想你許久了。」男人衝上前,將達奚盈盈摟入懷中。
這男子,卻並非當今聖人,而是模樣酷似聖人的員外宗正卿、嗣岐王李珍!
「聖人為何冷落了臣妾這般久?」達奚盈盈半臥在李珍懷中,嬌滴滴地問道。
「還不是為了那昏君?上元夜,他要大宴群臣,孤就得忙前忙後的!」李珍左手摸著達奚盈盈頭上的青絲,右手很自覺地,鑽進了那白雪皚皚的峰巒之中,「不過卿卿,你別著急,孤總有一天,會成大業。」
達奚盈盈輕輕一哼,因為類似的話,她已經聽了十多年了。
「卿卿,今年教眾捐了多少善款?」李珍又問。
「年初貶了皇甫惟明,哥奴趁機將插手隴右與河西,指使董延光等,摧毀了我們的三十餘處祀廟。所以,這兩地的善款,收不上了。」達奚盈盈道,「不過聖人放心,王大將軍已經赴任,明年,這兩地的善款,就該如前年一樣了。」
「呵!大丈夫生於世,怎能終日,寄人籬下!」李珍聽了,卻是暴怒,用力一錘膝蓋。
他出身不凡,乃是聖人第五弟李業之子,幼年時過繼給聖人四弟岐王李范,現授銀青光祿大夫、員外宗正卿,相比起那群被圈禁在十王宅里的表兄,有官有財的他,可是好太多了。
然而,李珍卻並沒因此而滿足,因為他不僅容貌酷似當今聖人,就連野心,也是酷似連續兩度發起玄武門之變,最終登上寶座的聖人!
「聖人勿要急躁,路都是要一步步走的,哥奴能在隴右、河西軍中,發掘董延光。聖人又何嘗不能呢?」
「孤為何就沒想到呢?」李珍哈哈大笑,「此事,就有勞卿卿費心了。」
「遵~旨。」達奚盈盈說著,便欲跪拜。
李珍卻一手將其扶起:「卿卿與孤,客氣什麼?」
「因為臣妾辦事不力,故特意向聖人請罪。」
「哦?」李珍面露寬慰之色,「是何人,竟能令卿卿失手?」
「那王端,問過了?」李珍問。
「問過了,說辭與吉溫當時錄的口供無異,該是確實沒隱瞞了。」
「臣妾遵旨!」達奚盈盈叩首道。
——
十王宅,李亨別院。
雪,還在下,壓彎了枝頭,也壓得李亨的心,快跳不動了。
「殿下。」李靜忠匆匆而來,跪在李亨身後。
「靜忠啊,吾好累。」
「殿下!務必要振作啊殿下!」李靜忠忙起身,抱著神容憔悴的李亨。
李亨靠在李靜忠的懷中,片刻後,慌亂的心神,才稍稍定了下來。因為,他能從這個比自己大十餘歲的奴僕身上,感受到,已許多年不曾感受過的,愛與溫暖。
「昏君欺吾太甚了,竟讓張去逸嫁女於吾!這是連吾何時睡覺,都要管啊!」
「還請殿下務必隱忍,只需熬過了昏君,天下,就全是殿下的了。」李靜忠道。
「忍?二哥忍了十餘年,結果呢?妖妃一句話,竟竟」李亨說著說著,就掩面而泣,「吾難道還不夠忍嗎?相愛多年的韋妃,在吾面前,被剃了發,還有杜良娣,吾說過,永遠不會拋棄她的,結果,結果」
李靜忠一聽李亨主動提起杜良娣,當即大喜:「那殿下可想,替杜良娣報仇?」
「如何報仇?吾現在,就連自家的門,都出不去!」李亨氣得指著院門直跺腳,但他說話的聲音,卻是壓得很低。因為他的院中,也有家令在,此人的職責,就是將李亨的一言一行,全告訴聖人!
「殿下,上元宴便是機會。」李靜忠道。
「上元宴?」李亨一愣,「可興慶宮裡,全是那昏君的爪牙。」
「榷鹽鐵?」李亨一愣,「這是什麼法?」
「好,吾全聽靜忠的。」李亨連連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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