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舟是個做事縝密的人,在掛斷徐景淮電話的第一時間,便按照徐景淮的吩咐,開始打電話。
關閉樓層監控,安排人送衣物,甚至還準備了一套女裝。
只是,江沉舟沒想到在屋內的那個女人會是姜映蔓。
門是徐景淮去開的,房間的燈,已全部打開,屋內的情況,一覽無遺。
看清屋內的情況,江沉舟面色微變,解開西裝外套,正要給姜映蔓披上,卻被阻止了:「用這件。」
中灰色條紋西裝外套,夾雜著雪松的清洌,披在了姜映蔓的肩頭。
這間包廂是帶了棋牌室的,江沉舟站在門口,不放心地叮囑道:「姜小姐,您先收拾一下。」
裡面有哽咽的哭泣聲,斷斷續續,在安靜的房間裡,聽得格外清晰。
來之前,鬼使神差的,他準備了一套女裝,卻沒想到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場。
淺灰色沙發上有些凌亂,血跡已經乾涸,留下難看的印記。
江沉舟看著正換上乾淨襯衫的徐景淮,試探道:「需要送姜小姐去醫院嗎?」
徐景淮簡單處理了掌心的劃痕,正在系領帶,聽江沉舟這麼問,再加上姜映蔓披頭散髮衣冠不整的模樣,便知道他誤會了。
「那是我手上的血。」徐景淮接著說:「我沒有動她。」話音落下,徐景淮看見江沉舟明顯地鬆了口氣。
如果爆出瑞祥執行董事騷擾女員工的醜聞,那斷送的不僅僅是徐景淮的前途。
徐景淮有條不紊地將襯衫穿好,扣上袖扣,吩咐道:「待會,喊蘇瑾上來,陪著她。」
剛說完,徐景淮又推翻,「算了,現在我誰都不相信。還是你盯著。」
樓上有徐景淮的長租房,是他自己的私人空間。
「等明天,再送回她住的地方。」
徐景淮的身體還難受著,方才那種強烈的妄念,消散了一些,此刻他的頭腦無比清醒。
走一步,謀百步,從踏進這間房間開始,他已經把後續將要面對的全部可能發生的事情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唯一的意外,就是姜映蔓。
想到姜映蔓,徐景淮在心裡嘆了口氣,「冷餐會我只待十分鐘,十分鐘後,你安排人來接我。她嚇得不輕。報警與否,讓她自己選。」
「那你的身體?」江沉舟的目光在徐景淮身上打量一番。
「現在沒空管這些。第一,安排人徹底檢查這層樓。第二,立即聯繫監察部,我要去親自說明情況。第三,擬一份合同,內容是關於我和姜小姐的,我們的關係……」徐景淮頓了一下,接著說:「雙方世交,有婚約。」
江沉舟一一記下。
「送她去樓上我的房間。如果有視頻流出,統一答覆,我們情不自禁。」
「姜小姐那邊?」
「我來跟她說。」
江沉舟走到角落開始打電話,時間太緊了,這幾分鐘內,他要把這幾件事全部安排好,而且,不能出任何差錯。
徐景淮走到棋牌室門口,門鎖住了,隔著門板,還是能聽見裡面的哭聲。
徐景淮抬手敲了門。
裡面的哭聲小了些,他盯著門板上的紋路,目光冷靜,嗓音低沉:「一切聽沉舟的。等我回來,我會給你個交代。」
冷餐會上,徐景淮神色如常,寒暄,交流,用餐。
趙明書的目光追逐著徐景淮的身影,卻沒注意身後出現的人。
十分鐘後,頂樓總統套房,徐景淮走了進來。
他解開西裝外套,扯開領帶,隨手丟在沙發上,問:「人呢?」
江沉舟指了指內間,同時遞上了份文件。
徐景淮快速看過,抬步走過去。
房門緊閉,徐景淮敲門,「我們談談。」
高強度的情緒緊繃之後,是無盡的疲倦。
坐在沙發里的姜映蔓,已經記不清自己是怎麼上的樓。
等反應過來,人已經到了總統套房。
江沉舟簡單解釋了幾句,就開始忙自己的。
姜映蔓便一直坐在那裡。
時間似乎過得很快,等再次回神,又聽見了徐景淮的聲音。
門打開,姜映蔓走了出來,徐景淮抬頭,已經換了衣服,頭髮還披著,走路的腳還是一瘸一拐。
姜映蔓走得很慢,掙扎的時候,她咬破了嘴唇,左側臉頰上還有指痕,看上去整個人被抽去了精氣神。
江沉舟也看清了姜映蔓的模樣,心裡真的是覺得徐景淮下手太狠了。把人家好好的小姑娘,搞成了這副鬼樣子。
兩人之間隔了長長的距離,姜映蔓低著頭,坐在那裡,摸了摸胳膊,扯了扯衣袖,神情不安。
徐景淮察覺到江沉舟譴責的眼神,一向淡然的神情露出一絲難堪,他斟酌著開口:「首先,我向你鄭重道歉,對你造成的傷害,我表示萬分歉意。如果你需要報警,我來安排,我完全配合。」
「這次事件的發生,是我完全沒有預料到的。」徐景淮的語氣不緊不慢,說話的同時,也在觀察著姜映蔓的情緒變化。
「樓道的監控錄像我們已經拿到。除了我們三個,不會有人知道我們之前發生了什麼。」
姜映蔓的目光,凝聚在長桌上的某一點,視線沒有對焦。
她的耳朵嗡嗡的,聽不太清對面的人到底在說什麼。
她伸出手,想要去拿桌上的水杯,露出袖口的肌膚,有著青紫的痕跡。
徐景淮看著那杯水打翻,灑了姜映蔓一身。
動作快過腦子,他快步過去,一把將人拉起。
幸好,水只是溫的。
腳踝原本就有傷,又被猛地一拉,姜映蔓徹底沒了力氣。
徐景淮將人抱起來,披散的頭髮垂下,他看清了姜映蔓脖子上的痕跡。
這些,始作俑者都是他。
「放開……」姜映蔓發出了第一個音節。
「好,別激動,我不碰你。」
彎腰,鬆手,姜映蔓快速朝沙發裡面躲,整個人蜷縮著。
「這是份協議,你先看看,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直接問我。」徐景淮從來沒有這麼耐心過,在商界一向殺伐果斷的男人,也有低頭請罪的一天。
「小姜,當我的未婚妻,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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