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路上,玲瓏叫來杏雨:「讓長安帶上兩個小的,在長興大街的德記喜鋪周圍候著......把紅綃帶上。」
紅綃還是沒留頭的小丫頭,帶著她在大街上逛盪,也不會引人注意。
更重要的是,紅綃不但進過宮,而且也見過玉寧公主。
安排好了,杏雨便悄悄告訴玲瓏:「張自在找到奴婢,說是程嬪有幾句話要托奴婢帶出來,奴婢給駁了,只是不知是要帶給您還是帶給十七爺。」
玲瓏微笑:「駁得好,若是他再來找你,依然駁他。」
杏雨點頭:「奴婢記下了。」
她想了想,又道:「以前壽王妃進宮都會帶著幸知,今天我在宮裡沒有看到她,剛才問過麗水,她見到壽王妃的馬車了,可也沒見到幸知。說起來大朝會的時候也沒見她。」
幸知便是在春宴的時候,在竹林里和翠儂說話的那個丫鬟。
玲瓏笑著道:「這都過去三個月了,你才發現幸知不見了。」
杏雨臉紅,如果是海棠姐,一定早就注意到了。
施萍素和陳楓都在珏音雅居門外候著,隨著玲瓏進了水木溪汀。
水木溪汀的房屋不多,玲瓏把其中一處做為對外會客和會見各院管事婆子們的地方。
兩位夫人逢五逢十請安也是在這裡。
她剛剛搬進來,施萍素和陳楓也是第一次來這裡。
聽說以後請安也在這裡,陳楓欲言又止,施萍素則笑著道:「這裡的風景真好,窗子打開,就有鳥鳴聲傳進來,野趣怡然,如同置身翠林繁花之中。」
陳楓不屑地把臉側向一邊,這是用青竹圍起的屋子,外面看來是青石壘就,別有一番風韻。
只是這裡和其他屋子遠遠相隔,並非王爺起居之處,也就是說,以後再來這裡,也看不到王爺了。
金玲瓏這個妒婦!
其實這並非是玲瓏善妒。
她之所以安排在這裡,是因為水木溪汀多了小十七,顏栩嫌煩,所以她也就更不能把待客的地方也安排在顏栩起居的地方,否則他就更不高興了。
陳楓和施萍素在這裡等著,玲瓏回去換了身家常穿的杏黃小襖,水綠綜裙,烏黑的青絲隨意挽個纂兒,插了柄足銀杏花的梳篦.
她過來的路上,正遇到顏栩。
&這是去哪兒?」顏栩在木樨堂里正和幾個幕僚議事,聽說王妃回府了,他便匆匆回了水木溪汀。
&位夫人來了,我去看看。」玲瓏曲膝行禮。
顏栩不露聲色地拉住她,道:「先別去了,回去和我說說進宮的事。」
玲瓏便吩咐杏雨先過去,讓兩位夫人稍等片刻,她隨著顏栩回了內室。
坐在臨窗的大炕上,玲瓏把進宮的事說了一遍,也說了皇后娘娘讓她去問玉寧公主的事。
顏栩眉頭緊皺,沉默良久,才道:「母后想把玉寧尚給顧錦之,這樣一來,顧家就連力挽狂瀾的作用也沒有了。如果不動顧錦之,憑藉顧家在軍中的地位,我六位皇兄全都不能輕舉妄動,但若是動了顧錦之,便是動了鎮國公的根本。鎮國公為了保住顧錦之,說不定會魚死網破。母后真是婦人之見,糊塗透頂!」
說到這裡,他意識到說了不該說的話。皇后千般不對,也不能在玲瓏面前說的。
他心裡便更加煩燥,原是盤膝而坐,此時長腿一伸,把用整塊紫檀木雕成的炕桌踢得飛了出去,如果不是玲瓏眼明手快,用迎枕擋了一下,把力道消去,這炕桌險些便撞到在炕下服侍的丫鬟身上。
喜兒和白露嚇得跪下磕頭,玲瓏輕聲道:「全都退下去,這裡不用你們服侍了。」
屋內只有夫妻二人,玲瓏把手搭在顏栩肩頭,柔聲道:「眼下應該著急的不是您,而應是顧家的人。您稍安勿躁才好。」
顏栩冷笑:「她是想和父皇爭個魚死網破嗎?父皇已經對她諸般忍讓,她還是不肯罷休,又在玉寧的婚事上大做文章。」
顏栩說著,一抬眼,便看到玲瓏正在看著她,大眼睛水氣森森,像是要哭出來的樣子。
嚇到她了?
顏栩伸手把她抱進懷裡,已經變得粗糙的下巴磨搓著她那柔嫩的面龐,喃喃道:「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這樣做,我要告訴她,我不想坐那個位子,讓她徹底死心。」
玲瓏把頭從他的胸前抬起,輕脆的聲音如同黃鶯出谷:「這樣的話,王爺以前沒有向母后說起過嗎?」
顏栩怔住,他當然說過。
自從他十五歲回到京城,幾乎每隔一陣子就要說上一遍。
他忽然便有深深的挫敗之感。
這些話他說過很多遍,但是不但沒有作用,皇后娘娘反而越來越過份。
&果太子還在,那該多好。」顏栩的聲音帶著一絲苦澀,還有自嘲。
玲瓏心頭一動,忽然問道:「您真是母后三十幾歲才生下的?」
&瞎說什麼,這怎會有錯。」顏栩有些不悅,每一位皇子的出生都是有據可查的,從侍寢到查到喜脈,再到臨盆,全都有詳盡的記錄。
玲瓏感覺到顏栩的不高興,她重又把臉埋到他的胸前,小聲啼咕:「妾身只是覺得有些太巧了。母后剛剛失去一個兒子,就馬上又有了一個,中間的十幾年,她都沒能給父皇再添麟兒,偏偏太子不在了,母后就有了王爺您。」
&有何奇怪的,宮裡都說本王是太子轉世。」
玲瓏嬌笑:「您信嗎?」
「......」顏栩呆了一刻,他信嗎?他當然不信,「說這些做什麼......我看還是找個能在母后面前說得上話的人勸勸她吧。」
&在母后面前說上話的?南陽郡主?妾身看她就是母后的嘴,您想讓她規勸母后,肯定會失望的。」
顏栩道:「南陽郡主的兒子不爭氣,惹出事端,郡主府是大不如前了,若非她長袖善舞,怕是連最後的體面也沒了。她有求於母后,早就沒有了原則,本王不會找她的。」
玲瓏忽然想起一個人:「您是說冒夫人?可妾身覺得她好像對我有些成見,自從我們大婚以後,每次遇到她,她都是面色冷冷的。」
說到這裡,她想起大朝會上扒來的荷包。
一一一
&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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