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復是太僕寺寺丞,晏衡在等李南風來訊的這天裡,已經先把此人打聽了一輪。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趁夜把在密報又放回靖王書房,到翌日下衙趕到李南風約好的茶館,他就把此人的情況先說了說。
「是前年通過州府統一舉薦入朝的,當時憑他的舉人身份以及曾經一手醫馬的本領入了太僕寺。先是主簿,去年升了寺丞。而他的籍貫履歷,寫的並非蕪州,而是徽州。」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林復不會是收留姜圖哥哥的那個林復?」
姚霑密報上的林復去年死亡,而朝中這個林復則是前年入的職,這看上去就不太可能。
「不,我更相信他就是那個林復。」
「這話怎麼說?」
「首先這個林復履歷上寫著沒有家人,其次,雖說蕪州的林復是去年死的,但一個久病臥床的人死之前長時間不露面這是很正常的。
「我們可以設想,在林復入朝之前的某一個時刻,他和他的同夥面對強勢立國了的大寧而無力回天,於是有了這麼一個計劃,他們當中先抽出一部分人打入新朝廷,而后里應外合。
「也就是說,他們要弄出兩個身份是完全做得到的。」
「有道理。」李南風點頭,「此人還是憑醫馬之能入朝的,而我哥是因墮馬而出事,在場的林復豈非就有動手腳的可能?」
晏衡疑惑「你們當時就沒有懷疑你哥身邊的人使詐?」
「當然懷疑過,但全部都排除了。當時我哥身邊只有他的近隨,另有兩個官員,一就是林復,還有一個是禮部的,那是個新科進士,在禮部觀政,叫田林恩。身邊近隨都沒有問題,有問題顯然他們也可以尋找更合適的時機下手。而林復與田林恩俱是奉旨同行,如果他們有問題,那豈不是皇上的授意?皇上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們也就都相信了這是個意外。」
晏衡凝眉想了下「我先讓侍衛去摸摸姓林的底,若確實有疑,再來想怎麼把他揪出來。」
「你怎麼查?」李南風問。
晏衡也有點頭疼,雙肘支在扶手上道「能查的都在明面上了,暗中的,沒頭沒腦也不好下手。派人日夜盯著,這法子又有點蠢,其實最好就是能尋個機會接近他。就算他真是逆賊,他也不可能懷疑到咱們頭上,這很有利。但是,我竟想不到怎麼接近?」
李南風啜茶,想想也是。寺丞是六品官,以他們倆這身份,平時根本見不了這些品級的官,像他們李家,就是梅氏幫著打理著低層官眷間的應酬,也沒低到這個份上。再想想周圍這一圈認識的人,個個非富即貴,誰能去結交個六品官?
愁人。
「……誰打誰啊?」
「……不知道啊!」
兩人正犯著愁,底下忽然就傳來鬧哄哄的聲音。
晏衡推開窗,只見下方店堂的好些茶客在往街頭張望,餘下人也在議論紛紛。
正要打發人下去看看,管卿忽然進來了「爺,程家那位淑姑娘被他們家曄姑奶奶當街給打了,兩邊家人正都勸也勸不住呢。」
「什麼?」李南風張大嘴,「程曄打程淑?」
這姐妹倆素來不和她知道,但說到底都是程家的姑娘,是姐妹呀!頭上頂的都是一個祖宗,這怎麼就當街打起來了?這程淑消停了才多久?她怎麼這麼倒霉呀!
雖然說聽到這種狗咬狗的事情也是挺樂呵的,但程淑怎麼兩世了都干不過程曄?也太沒用了吧!
李南風揚眉瞅著下方,脖子已快伸了出去。
晏衡瞄著她「想看熱鬧咱們就下去看。」
「那還等什麼?」
她立馬收勢回身,提著裙子輕快地跨過了門檻。
晏衡不慌不忙拾起她落下的帕子扇子隨後出了門。
因為要談事,李南風找的是人少的胡同,眼下人不多的街邊柳樹下,圍起了一小堆人,看服飾打扮就是兩派,兩派人俱都怒顏相向,圍著各自馬車站著,可不就是帶著那日去過園子裡的老媽媽和丫鬟的程淑,與挺著肚子帶著大批扈從的程曄?
李南風與晏衡對視了一眼,接過扇子停稍遠的位置觀望。
程淑面紅耳赤,眼裡噙著淚,程曄正眉毛倒豎地指著她罵「知道我肚子裡懷著孩子麼?也敢這麼害我,若有閃失,你賠得起嗎?!」
李南風眉頭皺了下,疑心程曄這懷的難不成是玉皇大帝的兒子?竟敢這麼囂張。
她雖然跟程淑有不可言說之仇,但看到程曄這副野雞翻身的樣子,也還是很不舒服。
晏衡皺眉「難不成余家升官了?」
李南風頓了下,很快道「升什麼了?」
晏衡摸了摸下巴「余鑫在刑部任郎中,這個人也是比較精明的,搞不好是真升了,讓人去問問就知道。」說完他就交代侍衛去了。
李南風望著前方,只見程淑仍在哭泣,只覺厭棄。這當口不趕緊離開,還留在這兒丟人現眼,不知道怎麼想的。
再一琢磨琢磨,她忽然道「我記得程淑她爹也在太僕寺?」
晏衡望著她「沒錯,程孟嘗在太僕寺任主簿。算起來正好比林復低一級,是林復的手下。」
聽到這兒李南風就笑了「這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晏衡微頓「你想怎麼樣?還想從程淑這兒下手?」
李南風揚唇「有何不可?」
程家這麼大個家族擺在那兒,程孟嘗縱然是林復手下,跟林復有勾結的可能性也不大。眼下若找不到合適的契機,那借程家這點談不上交情的交情來行事,不失為一個法子。
晏衡這就不能理解了「咱們都跟程淑把臉撕那麼破了,你還想著去蹭她一把呢?」
「事急從權!」
晏衡其實是想問她怎麼好意思再去主動找程淑,而且還是要利用人家,但想想他自己對晏馳也沒好到哪裡去,也就不吭聲了。只說道「那你是想怎麼樣?」
「解個圍嘛,多大點事兒?」
李南風說著,已經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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