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不由一驚,齊齊向聲音傳出的地方看去,只見在酒肆前庭的食堂區域,正有幾個人從一處地洞中鑽了出來,一個個都搞得灰頭土臉的,最中間的一個身上還能幹淨些,看體型是個女人,用風姿卓越形容並不為過,一見面前已被燒成廢墟的酒店,當即在那裡呼天搶地,聽聲音,諸人都知道是葉二娘出來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大多數人都知道葉二娘也是此地的一霸,都低下頭,下意識躲閃,唯恐被她給看到了。
金虬等人倒是不怕她,但孫駿昨夜好歹算是應了人家的事,現在搞成了這幅模樣,自然也不方便搭話。
其中倒是有幾個膽子大的,都在用眼睛去看葉二娘鑽出來的那個地洞,用心記下,這可是個好地方,昨日若是知曉此處,可就不用遭那一劫。
葉二娘先是哭天搶地嚎了半天,最後在幾個夥計拉扯下,這才清醒了幾分。
「你們說!到底是哪個王八蛋燒了我的店!給老娘說清楚了!」緊接著她就看到了四周的躺著的店客,也是急眼了,當即上去就扯住一個便問。
「葉掌柜,此事我不知…不知啊…」店客也是常年跑江湖的人,昨夜親眼看到青龍幫實力之可怕,如何敢輕易得罪那樣的龐然大物,連忙裝傻充楞,就是不敢去說實話。
「不知道!那就是你放得火!看老娘不活剮了!」葉二娘也不是好糊弄的,當即大聲叫道,自腰
後拔出一把牛耳尖刀,便要動手。
「葉掌柜,饒命啊!饒命啊!…」食客嚇得半死,拼命掙扎想要逃離,卻被葉二娘死死壓在地上,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而葉二娘似乎也真動了殺人的心思,刀子快得似乎都要濺血,奔此人耳朵上就去了。
「掌柜的,莫要難為旁人!我知道是誰燒了你的鋪子!」就在這時,終於有人開口了,孫駿等人卻都不由一驚,因為開口的正是金虬。
「是誰?」葉二娘抬頭看了一眼金虬,這個年輕人在她眼中看去普普通通,毫無長處,但她也是多年老江湖,孫駿身手了得,但昨夜在此人面前是如何低頭的,她記得清楚,倒是不敢輕慢,只是冷冷問道。
「青龍幫,三當家粗三郎!」金虬口齒清晰說道。
四周人先是一愣,緊接著臉色都已經變了,心中暗叫「完嘍!完嘍!」在他們看來,青龍幫是不可戰勝的,任何與青龍幫敵對的人都是腦子進了水。金虬一群人昨夜死裡逃生,還不知道收斂,敢當中說出青龍幫幹得好事,已算是和青龍幫徹底走向對立,算是死定了的人。
「哈哈!小哥可真會說笑!青龍幫可沒人在這,這般死無對證的說法可沒什麼意思,依我看,倒是你們…」這個答案葉二娘心中多少已有些準備,但卻並不打算認下此事,畢竟若是認下了此事,她也得和青龍幫徹底走向對立,到時那個動靜可就會弄得所有人下不來台。她當即否決了金虬的回答,反而是帶著挑釁的目光看了看金虬。
「葉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孫駿等人一聽頓時大怒,尤以原先心中尚有愧疚的孫駿為最,人已經騰地站了起來,一臉怒氣看著葉二娘,尚好的一手在身後一摸,便有一把飛刀到了手中,而周全等人也都臉色陰沉了下來,齊齊站起,黑壓壓一片。
葉二娘臉上當即閃過一絲驚慌,心中暗自後悔,怎麼忘了這群傢伙也不怎麼好惹?當真糟糕。
就在這婦人心中思量對策時,金虬輕輕擺了下手,孫駿等人的腳步當即停下了,雖有些不解,但卻不敢拂逆他的意思,只是惡狠狠瞪了葉二娘一眼,又各忙各的去了。
「什麼意思?姐姐的意思自然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們砸了姐姐的家,怎麼?就想這樣拍拍屁股走人麼?真當姐姐我是好欺負的不成?」一見孫駿被降住了,葉二娘當即神氣了起來,言語中開始夾風夾雨,故意向孫駿挑戰,氣得孫駿差點沒忍住一飛刀砍了她。
葉二娘又邊諷刺邊挑釁說了半天,聽得馬幫諸人幾乎都心中惱怒,但懾於金虬的禁令,倒是沒人敢對她出手,只當裝聾作啞,當那一切都不存在。
一時間,這婦人的威風更盛了,目光一轉便盯上了金虬。「這位公子,一看便是大戶出身,不知也有大家之風,別讓小婦人再為這幾兩碎銀子費口舌!」她盯著金虬說道。
「掌柜的,此事真不是我們做的!」金虬倒是面不改色,淡淡說道。
「哼!人生兩張嘴,紅口白牙真得沒有半分英雄氣概,真倒是…」葉二娘冷冷哼了一聲,看向金虬的眼神不由輕慢了幾分,說得話也當即不客氣起來,頓時孫駿等人眼睛都放出厲光,葉二娘說他們不要緊,但是金虬作為鐵血之主,他們容不得旁人輕辱他半分。
「口說無憑也確無道理,這樣吧!掌柜的,你看此物可能證明我等清白!」但是還沒等他們發瘋,金虬便開口了,徑直向還未挪窩的書生走去。
「好啊!你拿來我看!」葉二娘冷笑著,扭著腰肢跟了上去,心中卻在冷笑,且看你能拿出什麼物事來!
「小弟,將那東西給我!」書生相距金虬不過幾步,金虬很快便到了,便出聲招呼道。
「啊!…哦!」書生還沒想通選擇,有些模糊,但一看金虬的眼睛,渾身不由一個哆嗦,連忙答應著將地上腳邊的東西遞給金虬,金虬轉手便給了葉二娘,「掌柜的,你看這東西行嗎?」
「好來!」葉二娘此刻也是認準自己能吃定金虬了,難免有些飄,只當金虬是送來了賠情的物事,連忙伸手接住,待發現接到的是顆人頭時,臉色當即就變了,但她也不虧是混了多年的老江湖,強壯著膽子將人頭面上亂發撥開,看了一眼,頓時嚇得面無血色,再看向金虬的眼神全變了,充滿了畏懼,如見魔神一般。
「這個解釋掌柜的可還滿意?」金虬在她手中拿過了人頭,亂發之中露出了青龍幫主的那顆人頭,被他隨手丟在了腳下,仍然神色淡然向葉二娘問道。
「公子開恩!小婦人先前不知天高地厚,冒犯天威,實在罪該萬死!還請公子開恩!饒小婦人這一回!」葉二娘眼淚刷一下流了下來,立刻趴在了金虬腳下,苦苦哀求起來。她很清楚能夠輕易覆滅青龍幫的勢力是何等存在,她先前的舉動無疑於作死,現在她的生死存亡都只取決於對方意念之間。
生死關頭,她倒是真能屈能伸,哭得煞是可憐,哭得令人惋惜。
「咦?這是怎麼了?…」外面的店客夥計本是墊高了腳尖,準備看熱鬧,卻見本已盛氣凌人的葉二娘忽然放聲痛哭起來,其中還夾雜著若干相求言語,不由大感奇怪,便向馬廄中擠去。
孫駿等人一見那狀況,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眼神不由有些複雜,金虬一路嚴禁將他身份泄露,他們將之視作最高命令,忍氣吞聲熬到了現在,不想倒是由他自己給泄露掉了,實在令人大掉眼鏡。而此事更大的麻煩在於,金虬已打算用自己的方式前行了,那他們這一路無論如何也將無法平靜了。心煩之餘,便將諸人都給攔在了外面。
「掌柜的說得這是什麼話?拿出這東西,只是證明我等並非歹人,但是貴店所損失的東西,在下還是會一分不少補上。」金虬嘆了一口氣,低聲道。
「多謝公子大人有大量,店中這點損失,怎麼敢勞費公子費心?完全不必了!」葉二娘一聽金虬話風變了,當即喜上眉梢,連連謝著,便向後退去,使個眼色,便要夥計們一起走。面前的這個人明顯是個魔王,能夠從其手中逃得性命已是天大的僥倖,如何敢收他的好處,當真活膩味了?
「掌柜的留步!」不想她才剛轉身,便聽到金虬淡淡的聲音,心中不由一顫,只當是自己那一句話沒回對,吃罪了他,令他改了主意,心中不由大為後悔起來,但卻也不敢不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小心向金虬施了一禮,這才敢問:「不知公子還有何事?但有需求,小店絕對竭力滿足!」說著,她挺了挺心胸,又恢復了幾分風采。這生死關頭,她能想到的招也只有這個了,若是能換得性命,色相犧牲一下也是可以的。
「這個最好!」金虬如同石木人一樣,眼中並無絲毫波動,如同背書一樣回道,「原本是見店中
狼藉,想要送掌柜的一番機緣,卻不想掌柜的如此高義,倒是顯得在下淺薄!當真對不住!其實,在下還有個不情之請,還請掌柜的能夠應允!」金虬微微彎了一下身,算是行了個禮道。
「公子不必客氣,儘管說!」見金虬對她視若不見,葉二娘本是有些失落,她的生死與此有很大關係,見金虬竟有事相求,自是喜出望外,滿嘴答應。
「好!」金虬點了點頭,接著看了看外面的廢墟之中傷亡者道:「在下所託之事,便是在我等離開之後,希望掌柜的能夠對這些人代為照看,無論如何這些人也是因為我等而受了牽連,若是將這些人直接棄之荒野,在下心有不安。所以,還請掌柜的能夠了了在下這段心事。」
「這個…」為了送走門中這群閻王,葉二娘本是做好了傾家的準備,只要金虬開口,是要人給人,要錢給錢,她也看開了,錢財乃是身外之物,只有性命才是最為重要的。但是,一聽金虬的條件,她臉上立刻泛起了愁雲,在場的可是至少有近百十號人,看去可都傷的不輕,沒有一兩個月的時間根本好不利索,她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帶著這麼些個拖油瓶的,那當真是不沉也得沉了。
「怎麼?掌柜的有什麼難處?還請儘量開口!」金虬面不改色,開口說道。
「公子,你有所不知,小婦人做的本來就是小本的買賣,每日所得利錢本來便不多,多方打點之後,便只夠我店中這些人手的口糧,現在一下來了這麼多人,暫且不說酒肆已毀,這些人無處安置,便是酒肆尚在,小婦人也養活不起這些多張口,酒肆倒塌事小,只怕反而牽連了這許多人,最後反倒惡了公子的一番善意…」葉二娘也被逼急了,便將難處一股腦全說了出來,她今日便是死了,也要做個明白鬼。
「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要送掌柜的一場機緣…」金虬淡淡一笑說道,緊接著下面的聲音便越來越小,不為外面的人所聽聞。
諸人緊接著就看到,葉二娘的神情開始又視死如歸轉變為驚懼不已,緊接著又轉變成了一臉的狂喜,開始向金虬連連致謝,看得諸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了,甚至連孫駿等人都有些模糊了。
牛角山,作為青龍幫的總舵之地,在整個宋國境內的顯得聲威赫赫。平日裡,但凡有人望見此山,定然繞著道走,唯恐給本地的地頭蛇咬上。今日,在牛角山下,山門前正站著兩個身材稍顯單薄的中年,一個名為張三,一個名為李四,盡皆滿面紅光,叉腰站立,喜滋滋看著山腳下一路而來的滾滾煙塵。
按照以往的經驗來估算,這是他們昨夜出去的當家人弄回來了大買賣,這次怎麼地也得賞他們些,當真是大喜臨門。
「誰!停下!」但當等人馬近前,他們這才發現人有些不對,來的人並不是自己的人,當即也不管對方有多少人,立刻雙刀一橫,便要阻攔。至於危險,完全不用怕,身後便是牛角山,他們衣襟上的龍紋印記可是比什麼都管用,敢招惹他們,除非誰不想活了。
「哎!…是個妞啊!」這群人倒也當真聽話,立刻在山寨前停了下來,當即兩人都眼前一亮,為首的一個女人很是誘人,張三不由叫出聲來。
「妞啊!來先讓大爺疼疼你!」李四甚至直接上去動手動腳了,求他們幫主辦事的大有人在,送上的禮物自然有他們的一分,而現在幫中無人,他們自然是以主家自居,什麼都想嘗嘗鮮。
那個女人倒也很是順從,直接便靠了過來,李四呼吸不由急促起來,「啊!」但緊接著便是一聲慘叫,一把柳葉尖刀已準確無誤刺入他的胯下,頓時疼得彎下腰來。
「什麼人?敢…」張三頓時大驚,大聲吆喝著,便嚮往里跑,卻被一根大鐵棍直接砸扁了腦袋,後面蹦出來一個胖大胖大的廚子,還是一臉煤黑,正是胖黃。
「手腳都放麻利些!」葉二娘又是一刀,結果了李四的性命,將屍身一腳踹倒,向一眾手下冷冷說道。
「是!」一群人痛快回應了一聲,眼中都泛起了狼一樣的光芒,向山上衝去,緊接著就有慘叫聲和女人的尖叫聲傳了出來。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當他們離開時,整座牛角山已經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山上再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葉掌柜大喜!葉掌柜旗開得勝!…」當夜色再度降臨時,葉二娘等一眾人驅趕著一輛輛大車才敢回來,其上沉甸甸的物事,看得四周人都眼睛發熱,但卻沒人敢打別的心思。小葉酒肆之中的那些頭顱他們已經見過,可不想去做伴,而且如此一來,他們這些傷者也算是有希望了,當即連連歡呼起來,與昨夜簡直是天壤之別。
葉二娘沒心思理會這些人,當即抓住一個留守的夥計,拎到一旁,問道:「公子呢?他們去哪了?」她回來方才發現,金虬等人已不知去向。
「公子他們在掌柜的走後,便就離開了,對了那位公子把這個留給了掌柜的,還留了一句話。」
夥計不敢隱瞞,連忙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紙包,遞給葉二娘。
「什麼話?」葉二娘連忙接在手中,問道。
「若是外面的日子不好混,可持此物去汴梁!」夥計說道,葉二娘也打開了那個紙包,裡面是一枚黑色的鱗片,赫然是一枚初等鐵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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