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只是鐵神,木桐、李應和孫駿也一併臉色大變,甚至李應還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後腰,因為金虬手中拿著是一對閃耀著淡淡金銀色的雙刃短槍,其上氣息雖是不弱,但也僅僅只是達到了先天門檻,不說與先前金虬手中的四象神器和逆天劍相比,便是與鐵神手中的寒光槍相比,也相差頗多,赫然是先前在群英會上拍下的那對裂風刺。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李應孫駿不知金虬將此物拿出來,到底是想幹什麼,此物品級便在先前內殿諸多先天物事中算也排名靠後,那些東西都被金虬斥為廢銅爛鐵,那這不如廢銅爛鐵的裂風刺又如何能入得了鐵神的法眼?
他們倆惶惶不安,木桐則是有幾分驚奇,在他印象中,此物年前便已從內殿中清理出去了,卻不知金虬又是自何處將其尋來的?
而鐵神這時看向金虬的眼神則是充滿了忌憚,與深深的畏懼。
「前輩,不知此兵價值幾何?」金虬倒是神色未變,又將裂風刺向鐵神面前遞了遞,詢問道。
鐵神並沒有去接裂風刺,甚至沒有去看它,目光冷冷注視著金虬,想從對方臉上看到奸計得逞的神色,卻發現金虬臉上仍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根本什麼也看不出來,心中不由嘆息了一聲,說道:「昨夜群英會上的事,是你們做出來的?」
木桐聽得有些莫名其妙,孫駿兩人心中確是一緊,他們昨夜強闖群英會,毀了蓐收神車,還駁了三王子的面子,確是算不得什麼好事,早就聽說煉劍堂與大宋王室關係匪淺,這老傢伙要是因此慪氣,那就少不得用強了。
孫駿眼睛直接盯上了木桐,手背在身後,已有飛刀徐徐引出,李應手指間也泛出青色真氣,目光有意無意看向黑色人影。
「晚輩久仰前輩大名,特赴群英會,花費重金,購來這件前輩親手鑄就的神兵,有什麼不妥嗎?」金虬臉上多了一絲笑意,說道。
「閣下誠心算計老夫,用心也忒狠毒了些吧?」鐵神冷冷看了金虬一眼,眼神深處隱隱有火苗竄動,大聲喝問道,身上先天真氣抖動,向金虬欺去。
裂風刺本身並無不妥,金虬為此花費重金,他心中甚至還有些得意,但此物牽扯到此番群英會中可就要命了。
此番群英會,本就是宋國宗室為了對付白娘子一干水泊大盜而設的一個陷阱,任何在群英會上表現異常的人都會被宋國宗室視為對頭,而金虬在群英會上為了這對裂風刺,先是拿出數目驚人的寒鐵,而後又直接與三王子放對,表現可謂突出。
當時雖因為白娘子還未現身,三王子退了,但金虬等人也算已上了宋國宗室的追殺榜。
而後白娘子現身,一場大戰下來,參與此番群英會的人盡皆身亡,甚至連郭總管也死了,卻還是讓白娘子跑了,宋國宗室方面的怒火何等熾烈,這一點鐵神再清楚不過。
而現在曾經參與過群英會的這幫亡命之徒,卻拿著裂風刺來到他煉劍堂,此事若是傳出去,難保別人不會有別的想法,認為他與此人皆是白娘子同黨,而那對裂風刺正是他放出去示警接頭的物事。
此中關係只要稍有人挑撥,他煉劍堂就會落得與賊同謀的名聲,那當真是跳到大河也洗不清。
便是當代宋君因為他的技藝,而願意相信他是清白的,但也難保下任宋君也將此事遺忘。
依著三王子不太寬宏的心性來看,一旦繼位,定會秋後算賬,到時他鐵神的處境,他們煉劍堂的處境可想而知,勢必會被欲處之而後快。
「前輩誤會了,在下此來不過是想多給前輩一條選擇的道路而已。」鐵神身上的先天真氣一靠近金虬身體三尺之內,便盡數消散,對金虬沒有絲毫影響,金虬只是含笑說道。
鐵神仍舊對他金虬怒目而視,卻並未敢上前,聽金虬輕聲道:「相助前輩重振煉鐵堂往日的雄姿!」
「煉鐵堂?」原本都準備好動手的孫駿聞言,頓時眉頭直皺,疑惑看了看金虬,只當是他說錯了。
而李應卻是神色如常,甚至臉上多了一分喜色。
鐵神和木桐則眼神都是一陣慌張,鐵神的身軀甚至下意識顫動了幾下,這才抬起手指指著金虬問道:「你……你怎會知道這個名字?」
「這個重要麼?」一看鐵神的反應,李應金虬心中同時一喜,金虬臉上仍舊保持著平常的神色,繼續說道:「千年以前,煉鐵堂、解兵樓並神州中州其他五大宗門,一同號稱鍛兵七絕堂,門下弟子成千上萬,單單先天強者,便有不下十人,氣勢何等雄壯!而後蠻族百年聖戰中,煉鐵門為守中州門戶,以一門之力獨抗百黎三族,門下強者弟子係數死戰,終於拖得大夏援軍趕到,使我炎黃一脈不為外族所辱,居功甚偉!」
孫駿聽得好奇,但神色卻有幾分古怪,木桐和鐵神臉上神情卻更慘了幾分。
接著,便聽到金虬的聲音繼續響起,「戰後,煉鐵堂實力十不存一,大夏無德,不念舊情,趁機於煉鐵堂舊地扶植宋國,以為中州屏障。宋君好大喜功,而又附庸風雅,不愛戰陣殺敵之器,反而中意無力長劍。煉鐵堂上下再無鑄造他器之人,以擅鑄長劍聞名於天下,後被宋君賜字,煉劍堂,以為褒獎,煉鐵堂自此從世間消亡。」
金虬的聲音冷漠而低沉,好似悠悠歲月長河,鐵神與木桐臉上傷感之色更濃,過了許久,兩個人方醒轉過來,鐵神臉上的敵意淡去幾分,向金虬問道:「這些往事便是我煉劍堂門內弟子也甚知曉,閣下是自何處聽來的?」
金虬眼睛眯了一下,忽然想起了先前在甬道中遇見的那處石門,石門上的文字不甚清晰,但李應看到後,神情明顯反常。在後面前往藏兵殿的路上,他曾向李應詢問,獲知這三個字原來是煉鐵堂,心中頓時恍然。
煉鐵堂的這些往事在別處或許還算辛秘,但在以做學問起家的南宮學館子弟中卻是必學的功課,李應身為南宮學館幾名首席弟子之一,對這段往事自然心知肚明,而金虬雖一向厭惡讀書,但是他卻好聽故事。在南宮學館的那一段時日裡,他與明月朝夕為伴,明月沒少為他講述九州大陸的往事,這煉鐵堂的消亡便算是其一。
面對鐵神的詢問,金虬並未直接回答,而是說道:「此事無關緊要!在下此來不過是想助前輩擺脫宋國的束縛,重振煉鐵堂往日雄風,不知前輩意下如何?」說著,目光也冷冷盯住了鐵神。
「相助我重振煉鐵堂雄風,只怕是想做第二個宋國吧?」鐵神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道。
若說金虬先前的那一番言論只是用心險惡,那現在搬出這一段往事,等同是將他往絕路上逼,兩柄裂風刺便做實他與白娘子等人的聯繫,會讓宋君對他如芒在心,而這一段往事,則算是他煉劍堂預謀造反的憑證,所有事情都講得通,他煉劍堂一脈為了恢復往日煉鐵堂的雄風,私通水泊大盜,意圖謀反。
只要此事敗露,宋國宗室對他煉劍堂上下將會欲處之而後快,手段只怕比對付白娘子等人還狠上幾分。
「前輩多慮了,在下所求並非權勢。」金虬搖了搖頭,淡淡道。
鐵神冷冷哼了一聲,瞥了金虬一眼,將這許多事情搬出來,明顯是處心積慮,說是不為權勢,難不成這世間當真有願意捨命為人之人?反正他是不信。但是不管他此刻心中如何不服不忿,現在後路已被斬斷,卻也不得不談一些實際的問題。
「老夫可以投身尊駕麾下,但是尊駕也需展露幾分誠意吧!宋國宗室實力不容小覷,其身後的龐然大物何等可怕,相信尊駕心中也能知曉。若要老夫跟著你走!尊駕何能保證煉鐵堂不會就此覆滅?」鐵神問道。
這確實是一個要命的問題,宋國宗室視煉劍堂為禁忌,容不得旁人染指,若要煉劍堂自宋國脫離出來,就得直面宋國宗室的怒火,若是一般的中小勢力,趁早還是打消企圖染指煉劍堂的心思。
這算是鐵神最後的警告。
「呵呵!老頭,瞧你那慫樣!不就是大夏嗎?還龐然大物!別人或許還懼它三分,你覺得在我們鐵血主宰眼中算得了什麼?」卻不想這個問題在眼前這三人看來簡直就是個笑話,鐵血自成立至今,只尊狼神,已不知夏王為何物,用這個來嚇唬他們,簡直好笑。孫駿笑了一聲,當即冷冷說道。
「鐵血主宰!」鐵神和木桐聞言,同時神色大變。
宋國所處之地雖然相距應州甚遠,但是毗鄰九州中心中州之地,對於去年橫空出世的鐵血軍團和封號狼神的鐵血之主自不會陌生,血戰天險峰,怒誅暴風,結盟唐門等一系列事件,已經使得鐵血主宰的名號響徹天空。由於地處并州,時刻與土匪盟打交道的緣故,宋國境內,關於鐵血之主的事情傳播得更盛,舉國上下男女老幼盡人皆知,也都將其當成神靈一般膜拜。
鐵神與木桐都是煉劍堂的核心之人,對於這等事尤為上心,不說將鐵血上下名號倒背如流,但也知道其中幾個關鍵人物的名號,鐵血之主自然響徹耳際。
「閣下便是鐵血主宰麼?」木桐眼中閃出無比火熱的光芒,看向金虬三人,而鐵神則是渾身都是一顫,竟有些站立不穩,看著三人當中的金虬,用蒼老的聲音激動地詢問道。
孫駿兩人眼中笑意消退,有些不知所措,金虬似乎也愣了一下,緊接著便點了點頭,低聲道:「前輩謬讚了!」
「主宰在上,且受老夫一禮!」接下來發生的一幕令金虬幾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只見鐵神直接身軀一彎,竟然對著金虬直接施以大禮,跪伏了下去。
孫駿兩人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只當這老頭是要發難,便要往金虬身前阻攔,卻被金虬直接伸手攔了下來。
「前輩,這是何意?」看著眼前恭敬萬分的老者,金虬也皺了一下眉頭,向一旁呆若木雞的木桐招手,讓其扶起鐵神,低聲詢問道。同時,在他腳上的大地戰靴,貼近地面處正在閃閃放光,此處大殿中的所有地氣正在地下聚集,如龍一般嘶吼咆哮,只等號令,便會衝出地面。
「主宰無須多慮!老夫這一跪,乃是為了盤龍大劫中死難的萬千老幼,感念主宰掃寇復仇之恩!」鐵神在木桐攙扶下,再度站起,聲音也逐漸平穩下來,鄭重說道。
「前輩身居宋國,也與盤龍相干?」金虬眉頭稍微挑了一下,心中疑惑更重,出聲問道。
「實不相瞞,老夫祖上也曾是流難之人,為避免外界兵禍,曾舉族遷往盤龍險地,藉此躲過難關,存了我一脈血氣。自此祖上留下訓誡,但我族子弟,遇盤龍故人,必恭敬有加,可嘆老夫一生都在鑄造兵器,深居簡出,一年四季連外人都見不了多少,更何況我盤龍子弟!盤龍山遭遇千年未遇之大劫時,老夫也是心如油烹,只可惜力有不逮,不能殺賊雪恨,只當是再無緣得見我盤龍子弟,心中懊悔不已。不想我盤龍山氣數為盡,又出了主宰這般少年英豪,持劍在手,可斬妖邪,一雪我盤龍子弟被人屠戮之辱,替老夫出了這一口惡氣。單憑此事,就受得老夫一拜!」鐵神心情尤為激動,聲音竟不再蒼老,變得洪亮起來。
「如此說來,前輩是能答應助晚輩一臂之力了?」孫駿李應眼中欣喜若狂,搞了半天,原來是自家人,那此事應該就簡單許多了。金虬則神色未變,還在詢問著最關鍵的問題。
「這個自然,若是得知主宰有求,老夫早就星夜相繼趕赴盤龍,還在此地呆著作甚?」鐵神哈哈大笑,只震得穹頂紛紛落土。
孫駿李應眼中也閃過一陣輕鬆,經過先前的若干試探,他們早在預料最終要拿下這個老傢伙要費大力氣,卻不想得來全不費工夫,一時竟有感覺有幾分不真實。
「前輩高義!晚輩這裡先行謝過,不過晚輩還有一事不明,前輩就不怕晚輩這個鐵血主宰是冒充的嗎?」孫駿前一刻還在雲端飄蕩,下一刻就被金虬一腳踹到了深坑裡,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有些惱怒地看向金虬,為何在此處提這種要命的問題?
木桐臉色當即就變了,這年頭冒名頂替的大有人在,誰知道眼前這幾個傢伙是什麼來歷?
鐵神神色也是一變,但又恢復了正常,笑道:「老夫這一生不敢說閱人無數,但膽大的人還是認識不少,但卻從未聽過有人敢自號鐵血主宰!鐵血主宰不滿弱冠之年,便有開合天地之力,面對的是這個世界最為可怖的罪惡,卻能以一人之身,攜千萬人之心逆行橫闖,如此人物當世誰敢冒充?閣下若非鐵血主宰,那鐵血主宰又能是誰?主宰不必再懷疑老夫誠心,老夫之心天地可鑑!日月可昭!」說著,他又恭敬向金虬施了一禮。
「有前輩此言,金虬也可對天盟誓,但我一息尚存,煉鐵堂必雄存九州之上!」金虬同樣也換了一禮,說出了自己的誓言。
「煉鐵堂上下必將誓死追隨主宰,興旺盤龍!」鐵神心中激動,連忙說道,木桐也連忙彎下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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