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劍禪說 第三十五章 情為何物-10:歸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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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官靈薇五十年來第一次聽到他關於她的一句話，在無數個夜裡，她在想著他可能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每一次想，都是每一次心碎，都是每一次仇恨的加深，真的她想聽到，又怕聽到，既如此，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她想不通，她也不信，她不能這麼了了！

    官靈薇終於止住了哭聲，她掙扎著站起來，霞姑在一旁扶她，被她一把推開，她擦了一把眼淚，蒼老憔悴的臉怒氣稍減，怨氣未消。品書網..

    「你告訴我，為什麼你們會在一起？」官靈薇一指羅小星。

    俞承澤和邢玉娘倏然站在羅小星前面，他們怕官靈薇再次襲擊羅小星。

    「退下！」羅小星的聲音沙啞，已經沒有了那種攝人心魄的力量。

    俞承澤和邢玉娘退到兩邊，想扶羅小星起來，但被她執拗地拒絕。

    「歸妹姐姐……」

    「我不是你姐姐，不許你這麼叫！」官靈薇道。

    「不管您願意不願意，在我心裡，早已經這麼叫了，不是今天才開始的，」羅小星邊拿出解藥邊道：「不管怎樣，姐姐可否先把解藥服了，剛才的毒……」

    「我死不了，」官靈薇一把打飛了羅小星遞過來的解藥：「快說，為什麼會這樣？」

    羅小星這位曾經讓整個江湖人聞風喪膽、徹夜難寐的一代煞星，一個把天捅漏都不會眨眼狂魔，現在突然跪倒在另一個女人面前，這個女人不光殺了她女兒，還連帶害死了他的相公，還害得她母子分離，隱匿苗疆數十年，現在她不光自己願意去死，還不惜帶她的兒子孫子，這種情況已經遠遠出乎所有在場人的想像，這後面該有多少驚世駭俗、刻骨銘心的故事，全場的人，包括她們的仇人，都想聽聽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歸妹姐姐，」羅小星不管官靈薇願不願意，她依然這麼叫著：「我和他在一起，滿打滿算也不到五年，我不知道你們後來為什麼會分開，但我卻嫉妒你，在他心裡一天都沒有忘記你。」

    「我不信，你…你別騙我。」官靈薇已經不在自信，她自己都開始慢慢放棄。

    「很長時間我都不願相信，」羅小星道：「我遇到他的時候，他是個江湖浪子，披頭散髮，蓬頭垢面，整天爛醉在酒肆或者街頭，清醒的時候，嘴裡念念叨叨『歸妹，你自哪裡』，沒人知道他從哪裡來，也沒人知道他是誰，所有人都說他是個瘋子，據說他這樣已經流落了大半個江湖，直到有一天，他因為搶人家酒喝，被一伙人圍著痛打，他也不還手，只顧去喝搶來的酒，我實在看不過了，去把這些人趕開，還幫他付了酒錢。我問他叫什麼，是哪裡人，想把他送回家，但得到的只是那一句『歸妹，你在哪裡』，街坊鄰居都說這人是個瘋子，讓我別管，但我卻覺得他一定是遇到什麼傷心的事兒了，突然想做女俠，想救他，讓家人把他弄去洗洗乾淨，再給他換身乾淨衣服，再找個客棧讓他住下。」

    「你們這樣認識了？」官靈薇已經老淚縱橫，嘴唇都咬出了血印。

    「不，這才是個開始，」羅小星道：「第二天我見到他的時候，我都非常驚訝，他原來長的如此英俊，算說他是美男子也不為過，但他依舊爛醉如泥，算有時候清醒，除了那句話他幾乎什麼也不會說。看著他那麼痛苦，我也不再逼他，也不再問他，天天陪他喝酒。這期間街坊鄰居說了很多閒話，說我一個黃花大閨女看了一個瘋子，還有這更難聽的話，這事把我爹都氣得背過氣去好幾次。我在家裡蠻橫慣了，想做的事誰也攔不住，爹娘索性不管我了，這樣我一直陪他喝了十天酒，他才傷心欲絕的講出了你們的故事。」

    「他都說了什麼？」官靈薇道。

    「他說他心愛的人找不著了，他不知道她去哪裡了，」回憶往事，羅小星也有點動容：「他說他遇到了一位美麗無的姑娘，一見傾心，難捨難分，他們一起切磋武功，一起遊歷名山大川，姑娘不肯告訴他名字，也不肯說她來自哪裡，但他們卻義無反顧，如膠似漆，他給那位姑娘起了一個名字，歸妹，他說這位姑娘命註定是他的，只是現在剛剛回到他身邊，既然回來了，不會讓她再走開，那位姑娘也非常喜歡這個名字，喜歡他天天叫她歸妹。但是好景不長，有一天晚他們相擁而眠，他睡得很死，好像從來沒有這麼沉過，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但床卻沒有看到他心愛的姑娘，他叫著歸妹的名字去找她，屋子裡沒有，院子裡也沒有，他以為歸妹姑娘逗他玩，故意藏匿起來，他在附近四處去找，這一找找了兩個多時辰，還是一無所獲，當他焦心又滿懷希望的回到屋子裡的時候，她沒有看到他心愛的姑娘，他只在屋內的桌子看到了他送給她的藍寶石髮簪，還有他一直想看，但歸妹以家傳秘籍概不外傳為由拒絕他碰的一本劍譜，下面還壓著一片細絹，面只寫了一行字：原物奉還，情無歸處，贈家傳秘籍以報嘗。」

    「不對，他騙人，不是這樣的！」官靈薇怒道。

    「不會的，他不會騙人，我相信他。」羅小星也急道。

    「是我醒來的時候他不見了，還偷走了我的秘笈。」官靈薇道。

    「不可能，」羅小星道：「歸妹姐姐，你們之間一定有什麼誤會？你們之間真的感情很深。」

    「哪有什麼誤會，是他貪得無厭，」官靈薇道：「我和他在一起，他對我很好，我也什麼都依著他，是他在我的包裹里看到了水月洞天的武功秘籍《仙霞劍譜》，他很好，一直想看，但師命在先，非本派尊主授意，任何人不得觀看修習，給他講明道理，我以為他明理死心了，也沒再防著他，誰知他竟為了一本秘籍而棄我於不顧，還留書羞辱於我，還說什麼『江湖處處可留情，武林功更誘人』，如此浪蕩薄倖之人，哪配談什麼感情！」

    「但我聽到、看到的並不是這樣，」羅小星道：「他說他在找不到你之後，抱著你留下的東西不知所措，痛苦萬分，一直認為你會回來，還在此苦苦等了三天，才出門流浪，到處找你……」

    「那不是我留下的東西，是他偷走的！」官靈薇道。

    「不可能，他從來都不會偷人家的東西，」羅小星用力支撐著站起身來，她不能允許任何人貶低他的相公，厲聲道：「你那本武功秘籍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一眼！」

    「你說他沒看過？你怎麼知道？這回他有的是機會！」官靈薇道。

    「他是有的是機會，」羅小星道：「但他說過，那是你門至寶，他答應過你不看，他一定不會看。」

    「那他為什麼要將它偷走？」官靈薇道。

    「不是他偷的！」羅小星怒道。

    兩人這麼一吵，在場的人已經明白了大半，敢情這水月洞天的尊主官靈薇是當年流雲飛劍孟旭正的相好，因為孟旭正偷了她的劍譜並把她拋棄，最後又和羅小星好，這才惹得這位水月洞天的女主人醋性大發，因愛生恨，出手殘害他們的兩個孩子，最後使孟旭正也因此而亡，看來這個推理合理至極，大家不覺都在交頭接耳，慢慢圍攏過來的人也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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