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劍禪說第三十五章情為何物-4:月圓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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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終於升起來了，很大，很圓，間還掛著一綹紅色，像是血，但還不是很亮。品書網..

鳳凰山莊外的曬穀場，一反白天的吵鬧，現在變得十分安靜。間的空地已經沒有人來回走動，顯得十分空曠，在周邊的棚子裡，沒有一絲燈光，但閃爍著一雙雙明亮的眼睛，在棚子周邊，或者地勢較高的地方，也有不少的人影，佇立不動，像一尊尊塑像，大家都屏住呼吸，似乎等待著一個特別時刻的到來。

東邊的台地，除了大帳里的一點燈光，也是黑乎乎一片，水月洞天在外面警戒的人站得筆直，紋絲不動。

鳳凰山莊裡似乎有些聲音，但不很清楚，但那裡有燈光，有炊煙，也沒有任何人要出來的樣子，似乎那裡面和外面的曬穀場是完不同的兩個世界，一點都沒有關聯。

月亮漸漸的升高了，那一綹血一樣的紅色也淡了下去，整個月盤也變得明亮起來，不管是帳篷，草棚，還是隨意搭建的窩棚，都已經顯出清晰的輪廓，各處的人影也漸漸清楚起來，離得近的，都已經能看清臉部的表情。

鳳凰山莊裡依然沒有動靜，東邊台地也沒有一點反應，大帳里的那點燈光在明亮的月光下顯得暗淡了不少。

人群里已經有一些騷動，已經有人竊竊私語，似乎有些不滿，也有些不安。

終於，鳳凰山莊裡有了一些動靜，而且動靜越來越大，似乎是很多人，呼呼啦啦的走出了山莊，場的人群忽然像炸了棚一樣往前涌去，爭先恐後的想看看是誰，但沒過多久退回了原地，默默地看著。

羅小星今天打扮得很精緻，身的衣服都是好的料子好的做工，柳葉刀握在她的左手，走得不是很快，但步態輕盈，完不像一個年近七十的老人。她的頭髮有些斑白，但很多，也梳的很整齊，頭插著一把鑲嵌著藍寶石的簪子，儘管有些舊了，但她似乎對此非常鍾愛，永遠戴在頭。

走出山莊的這群人在曬穀場的一邊站定，身著一身黑衣的羅小星站在間，右邊是她的一群身著各色苗裝的女弟子，左邊站著的是她的大弟子程碧瑛，也是鳳凰山莊的莊主夫人邢玉娘，她的身邊則是她的兩個兒子俞展飛和俞展翔，俞展飛的新媳婦凌旋也站在一邊。站在他們身後的是妙筆書生朱含章和他的兩個兒子，還有老俞和雲敦良兄弟，在這群人裡面沒有看到凌一天和間無極的影子，當然也沒有看到原一拳駱成傑，也沒有看到程駝子。

這麼一站會給很多人一種感覺，這確實是羅小星自己的事，和鳳凰山莊沒太大關係，鳳凰山莊的人倒好像是來看看的。本來鳳凰山莊藏龍臥虎，武林人一大群，要是和羅小星一起，那倒是真的可以和傳說的水月洞天有的一拼。但大戰尚未開始，鳳凰山莊這邊已經屢屢出事，先是莊主俞承澤被扣，再是一代武林名宿凌一天稀里糊塗的受了內傷，要不是朱含章的精密算計，也許倒下的還有老俞和雲林堡的這些人，算是現在這些人還有很大的戰力，但因俞承澤在別人手，他們也必會投鼠忌器，這勇氣會被大打一個折扣。當然，這是羅小星一伙人知道的事情，外人未必會如此明白底細。

凌一天本是要出來的，因為外面的人並不知道他受傷的事，也許他站在那裡是一種威懾，但羅小星一句「這是我的事情」把凌一天給拒絕了，這是她的自尊，也是為了凌一天好，凌一天也沒有再過堅持，反正不出現也是一種威懾。間無極仇人眾多，不讓他出去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但他這些天一直都沒有閒著，他一直像條狐狸一樣神出鬼沒於山莊的各個要害地方，默默地保護著山莊的安，也保護著他摯愛的人和他快要出生的孩子。把程駝子留在莊裡，說明朱含章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一旦事情到最後不可收拾，那鳳凰山莊成了最後的堡壘，也許那些機關成了大家最後的希望。

月亮從東南邊天空照下來，明晃晃的，把這群人的臉都照得雪亮，幾乎和白天沒太大差別，對面是曬穀場東邊台地，那裡，也開始有人活動。

對面大帳里的燈熄了，有人挑開了帳簾，身著墨綠色錦緞披風，頭戴羅紗的官靈薇緩步走了出來，身著紫衣同樣頭頂羅紗的霞姑跟在身旁，隨後跟出來的是彤兒和雨兒，還有她們隨身帶的數名侍女，一行人走下那幾級台階，離羅小星數丈站定，以官靈薇為心，齊刷刷站成一排，而數名黑衣男子則站在她們身後。月亮從他們的側背照過來，每個人的輪廓很亮，但每個人的臉面卻有些看不清楚。

兩撥人默默地站著，誰也沒有說話，整個場面靜極了，似乎掉根針都會有人聽見，整個場面漸漸籠罩起一股極強的殺氣，即便無風也有點浸人肌膚的寒意，有些人都不自覺的縮起了脖子。

「呵呵，」過了很久，官靈薇一聲輕笑，話語極盡溫柔：「你倒是很能沉得住氣。」

「嘿嘿，」一股陰森森的笑聲從羅小星的嘴裡發出，像是來自地獄：「你也一樣。」

她們誰也沒有提對方的名字，她們甚至從來都沒有正式見過面，但卻像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彼此問話，心照不宣，唇槍舌箭恐怕是免不了的。

「既然到了，卻為何躲著不見？」官靈薇道。

「我已經等了四十多年了，不在乎這一時三刻，」羅小星道：「說好五月月圓之夜，現在朗月在天，豈不剛剛好，你急什麼？」

「我怕等的太久了你會看不到今天的圓月。」官靈薇道。

「這個你盡可放心，」羅小星道：「在殺了你之前，我還捨不得死。」

「你有這個把握？」官靈薇道。

「你有？」羅小星道。

「我當然有，」官靈薇道：「算最不濟也會把你一起拉到墳墓里去。」

「哼，那地方我早已不陌生了，早晚都是要去的，」羅小星道：「只是有幾句話我還是想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