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月後。︾
林有德站在戰鬥艇的駕駛艙里,看著自己的新旗艦。
「看起來還真是破破爛爛的。」他搖了搖頭。
「因為要優先強化武器,所以其他東西就顧不上了,看起來像一堆垃圾的集合體也沒辦法。怎麼,要把新船命名為『古巨圾』麼?」坐在旁邊炮手席上的恩萊科一副調侃的語調問道。
「不,還是繼承企業號的艦名好了,這個艦名看起來真的能帶來好運。不過,聯合國宇宙軍的軍徽和編號都要去掉。宇宙軍作戰序列中的企業號已經不存在。」林有德頓了頓,回頭看了眼掛在駕駛室里的企業號艦旗,那是林香織在從企業號上傳送撤離的時候帶過來的,現在也成了過去那艘企業號留下的不多的紀念品之一。
恩萊科順著林有德的視線看去,然後用一點也不感傷的口吻說道:「想來還真是有點感傷呢。」
「等我們撐過眼前難題之後你再感傷也不遲。」林有德說著伸手拿話筒,然後才想起來現在企業號的艦員全在環繞新企業號飛行的戰鬥艇上,用話筒並沒有什麼意義。於是他直接在戰術網絡里發表自己的講話:「諸位企業號的老兵和新兵們,我是指揮官林有德。就在昨天,艦上高級軍官經過會議,做出了重要的決定。我想大家已經聽到風聲了,銀河議會正要求人類將我和本艦其他高級軍官,作為彭瑞和納威兩族滅族的戰犯送交銀河議會接受懲罰。人類目前還不具備違逆銀河議會的能力,所以我們必須前往陀川。
「但是我們又不想被這個已經腐朽的機構奪去生命,因為這個機構,在我們被屠殺的時候,選擇了旁觀,現在卻跑出來要制裁我們!我們絕不接受這樣的事情,所以我們決定,在此時此刻,成為星際海盜。而我們的落草的頭一炮,就是入侵陀川,攻擊銀河議會!」
林有德頓了頓,諾亞將士兵們的實時反應一股腦兒塞進他的腦海。大部分人驚訝、恐懼,而老兵們則一副習慣了的表情。人類科學家們則統一表現出「這人瘋了」的想法,所有人都扭頭看著他們的老大,林有德的丈母娘。然而丈母娘卻十分的淡定,用自己的行動來安撫部下躁動的心。
外星人科學家們則淡定許多,他們本來就上了組織的黑名單,隨時可能被組織幹掉,現在也就無所謂了。
林有德按照事先準備好的劇本等待了足夠的時間後,再次發送自己的講話:「各位不必擔心,我們不打算死,也不打算讓大家赴死,我們只是做出一個自己已經成為海盜的姿態,然後我們會迅速的落跑。不過在那之後,銀河議會肯定會調集大量的兵力來圍剿我們,會有很多激烈的戰鬥在等著我們,傷亡想必會非常大。因此,現在我給大家一個選擇的機會。我們還用企業號的舊曲速核心建造了一個簡陋的小飛船,不願意追隨我們進行這征程的人可以搭這艘船返回大角星系。選擇吧,各位。我們還有不少時間,所以諸位可以盡情的討論,思考,煩惱,想要離開的人明天中午向總務處提交報告,並且在新生企業號的機庫甲板集合。完畢。」
林有德發送了「完畢」兩個字後,林香織就在軍官頻道中說:「你說這有沒有可能是組織為了吸引銀河議會的注意力……」
「如果組織能這樣大幅度的影響銀河議會的決策,它還有什麼必要和銀河議會翻臉呢?」林有德反問。
「確實如此,但不排除組織另有所圖的可能性嘛。」
「另有所圖也和我們關係不大,我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幸運的是,我們確實不是毫無勝算,只要直接曲速到陀川的恆星附近,並且將那個恆星變成黑洞,我們就能逃出生天。無畏艦級別的艦船不可能有時間出動,小型艦船我們可以輕而易舉的收拾掉。」
「炸了銀河議會首都的太陽,」恩萊科一面在軍官頻道發言,一面在林有德身邊的位置上摳鼻子,「這下我們一定會成為全銀河最有名的海盜,保證是個人看到我們都會想要我們的頂蓋上人頭。你說這賞金會怎麼分配啊?我和德尼羅誰的賞金會更高?」
「當然是我,」德尼羅毫不猶豫的說,「甲板部門露臉的幾率大,還記得我長相的敵人肯定比記得你長相的要多。」
「也不一定啊,要不我們打個賭吧。別到時候我們都是幾億的賞金,你才五十個信用點就搞笑了。」
「我又沒長鹿角。」
林有德可以憑空想像到德尼羅無奈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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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刪除】星系,組織總部空間站,機密會客室。
組織現任總帥正和編號2的頭目面對面坐著,兩人都沒動面前的飲料——那是不知道什麼星系出品的植物葉片榨取出來的汁液,有種類似薄荷的香味。
「我們像這樣用肉身見面,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很多年前了。」2號操著和平時「會議」截然不同的聲音如此說道,就連大頭目都不知道哪個聲音才是2號真正的嗓音,「說正事,現在的局面,我變得有點看不懂了。」
「沒什麼不好懂的,海伯利安從一開始就不站在我們這邊,它有著自己的計劃。在組織里呆了那麼多年,你難道還沒有習慣這種事嗎?我們各自有各自的目的,互相利用,不過如此。另外,海伯利安的行動,會幫我們除掉一個討厭的反對者,不用自己出手難道不是一件好事麼?」
「說得沒錯,可接下來,海伯利安大概會催動銀河議會來對付我們了。我們真的準備好了嗎?」
總帥沉默不語。
2號繼續說:「不如讓林有德他們逃竄,這樣銀河議會在相當一段時間裡,就會把精力集中在追捕他們上面。」
「銀河議會不會為了追捕一個人而放鬆對我們的防備。」
「可萬一呢?就算沒有真正削弱銀河議會對我們的戒備,讓他們多點麻煩事去煩心,也是極好的,不對嗎?被銀河議會追著跑的林有德,大概也沒有閒工夫來對付我們了,對吧?」
總帥思考了幾秒,才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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