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張顯將孟思傳喚了過來,心裡不由得有些壓抑,看向對方的目光也充滿著歉意,但事已至此,已無退路,只能將計劃進行到底。
「孟思,近幾日發生的事情,你應該有所耳聞吧?」
「師尊找我前來,莫不是要讓我去捉金甲蟲歸案?」孟思一下就想到了師尊話里的意思,金甲蟲的來歷他自然也清楚,畢竟當日的拍賣會他也在場,可他卻萬萬沒有想到,那人竟會用金甲蟲行這滔天惡事,殘害了西宮數位同門。
張顯點點頭:「不錯,我西宮門下弟子多次搜尋無果,而你作為我最得力的徒弟,接下來抓捕金甲蟲的大任,就交給你了!」
孟思拍著胸脯保證道:「師尊儘管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囑託。」
「去吧去吧……」
張顯擺擺手,望著孟思漸行漸遠,他整個人一下子變得蒼老了許多,真的不想這樣啊,捫心自問,這些年他對每一個徒弟都盡心盡力,但這次真的不同,他不得不這樣啊……
這是唯一的一次,也一定是最後一次,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孟思,師尊會盡力保全你的性命,到時候,不論你有多記恨我,我也都不怪你,只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張顯咬住牙關,雖然這件事幾乎是必死的罪名,但他就算豁出這張老臉,也會請求執法堂從輕發落。
他心裡稍好受了一點。
「師尊,事情辦得怎麼樣了?」不多時,楊太乙便來了,他雖然很清楚師尊不敢不做,但還是一晚上沒有睡好覺,一大早就迫不及待來打聽詳情。
「孟思已被我支走,這是金甲蟲,接下來該怎麼做,就都交給你了。」金甲蟲已經被他封鎖在了一個小型的容器內,只能從外打開,完全不用擔心裏面的金甲蟲會逃走。
經此一事,讓他徹底明白了約束門下的重要性,先前一直放縱,才得來了今日的惡果,倒也怨不得別人,都是他自討苦吃。
楊太乙閃過一絲笑意,接過金甲蟲:「我辦事,師尊你還不放心嘛?保管萬無一失!」
張顯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直覺告訴他,楊太乙的表現很反常,他表現得太熱切了,這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旁觀者應該有的做法,這種感覺,更像是他蓄意而為!
但就算楊太乙是真的有預謀,為了保全歐陽智,他也得這樣做啊……
……
下午,張顯一直擔憂的執法堂終於來了,可憐的孟思,卻對自己的處境毫不知情,依舊在苦苦找尋金甲蟲的下落。
另一邊,執法堂的人已經踏進西宮大殿,為首的是一個年紀與張顯相當的老頭,鶴髮童顏,氣色看起來相當好,甚至氣質上宛如一個精壯弟子,他看見張顯,似笑非笑的說道:「張顯,你們西宮這次出的亂子可真不小呢,怎麼樣,可查明兇手了?」
「南蠻子!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嘛,你可滿意?」張顯冷哼一聲,顯得很是鬱悶,南蠻子乃是執法堂的堂主,身份地位上不比他差,甚至他還得受到執法堂的壓制。
其實對方的真名叫南暮,因為一身蠻力大的驚人,因此才有了南蠻子這個外號。
細說起來,他們兩個之間曾經還存在著一些仇怨,雖然數十年過去,但他們可誰也都不曾忘記,幾十年來,也是互相看不順眼。
當年競爭西宮主之位,他們兩個可是拼得死去活來,他們的仇怨,也正是在那個時候才結下的。
「張顯,你說話可要注意了,可別血口噴人,你們西宮發生了這等禍事,跟我有什麼關係!」南暮被他的話驚出一身冷汗,他們說歸說,鬧歸鬧,可出了這種事情,他怎麼敢幸災樂禍,如果被宮主知道了,他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別看宮主平時一副和藹,可骨子裡,卻是一副暗黑性格。
張顯認真的講道:「南蠻子,不開玩笑,我們能單獨談談嘛?」
南暮不由得詫異,他們兩個向來不對付,有什麼好談的,但想了想,還是沒拒絕,擺了擺手,示意跟隨著的弟子都迴避,道:「真是奇怪了,你張顯的能耐那麼大,有事情用得著跟我談嘛?」
張顯沉聲說道:「我張顯是什麼人,你最清楚,今天我要求你一件事。」
南暮一愣:「你說什麼!?」
他有些難以置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認識他這麼多年了,幾時見他求過人?
張顯說道:「這件事情,對於你來說,只是小菜一碟,就問你一句話,願不願意幫我,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只要能保下孟思,他這點臉面完全不值一提。
「你先說說什麼事。」南暮陷入沉思,能讓張顯放下尊嚴來求他,一定不會是什么小事,而且有很大的可能跟金甲蟲一事有關,這件事已經被宮主關注,他可不敢蹚這趟渾水。
更何況,以他們之間的仇怨,他不落井下石已經是仁至義盡,想讓他幫忙,簡直就是痴心妄想!
「我希望,你能網開一面,不論是誰,我都希望你留下他一條性命。」張顯不敢保證他會答應,但只要還有一線生機,他都願意去嘗試。
「張顯,恕我愛莫能助了,我想你應該也清楚,這件事情並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南暮絲毫不考慮,直接拒絕了張顯,開什麼玩笑,他可能幫張顯嗎?
「清風甲你覺得怎麼樣?」張顯解下一件雪白色護甲,心裡隱隱作痛,畢竟陪伴了他很多年,心裡難免會有些不舍。
清風甲,乃是一件靈器,南暮可是覬覦了很久,張顯不信他不動心。
能保住孟思性命,一件靈器,舍了也就舍了。
「你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看來這次你要保住的人不一般呢,讓我猜猜,難道是你的某個徒弟?」南暮似笑非笑的望著他,以他對張顯的了解,如果犯事的是一個普通弟子,張顯絕對不會管對方死活。
能讓張顯放下尊嚴的,也唯有他的徒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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