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過、過來了!」
直至此時,沙耶加終於注意到背後龐大而恐怖的魔女。
在她的目光中,從薔薇和荊棘之中誕生的絕望魔女正在緩慢而堅定的向著她們前行,渴望著將她們徹底吞入其中。
絕望的氣息如潮席捲,在這個象徵著自閉和封鎖的薔薇莊園中,一切闖入者的生命都將被荊棘抽盡。
以『自我的封閉』這樣的感情為基礎,敵人正是從此之上發展而成的絕望魔女。
「不要急。」
有希將兩人推到自己身後,向著無聲哀鳴的魔女低語,前進。
「馬上,馬上就不會痛了,不會怨恨了。」
不顧背後的呼喊,她繼續前進,低聲的向著魔女許諾:「我會幫你從這種絕望中解脫的。」
那一瞬間,扭曲的花型魔女停頓了一瞬間,下一瞬間爆發出怒吼和哀鳴,絕望之潮擴散。
漆黑的魔紋不斷的在絕望氣息中凝聚,那個被絕望吞沒的魂靈依舊保持著對外界的恐懼,將自己封閉在漆黑的世界中。
它在喊:『不要過來』!
在荊棘鐵枝從大地上生出,拓展,衍生,層層化作鐵壁,將踏入領域的有希吞沒。
哪怕能夠在最後的瞬間找到空隙,有希的臉頰也被漆黑的荊棘劃破了一道裂口。
「不要害怕啊,僅僅是躲在這裡,是什麼都做不到的。」她不顧荊棘的鐵刺,向著鐵枝之後哀嚎的魔女伸出了手掌。
「害怕被傷害而封閉起來的話,不就什麼都沒有了麼?」
低語著,她展開手掌:「馬上就不需要在害怕了。」
一瞬間,在她指間的卡牌釋放出一陣柔和的光芒,所過之處一切怨恨和荊棘都開始消散。
在魔力的灌溉之下,被封存在卡牌中,名為『魂之解放』的魔法展開,那一瞬間,有人在沉浸在絕望中的魂靈耳旁低語:從悲願和絕望中解放出來吧,你不應該被束縛在這裡。
以我之名,予你自由——魂之解放!
荊棘瓦解,薔薇凋謝,魔女的界域在擴散的光芒之下崩裂,宛如枷鎖解脫。
漆黑的魔女在光芒的照耀下發出最後的悲鳴,不再抗拒了,任由自身被光芒所分解,消散。
絕望和怨恨匯聚而成的漆黑霧氣緩緩消散,模糊的人形從其中隱約顯露。
流著淚,不再恐懼的魂靈向著她露出微笑,消散了。
終於從絕望的束縛之中解脫,在『魂之解放』的力量之下,她再也不用被囚禁於漆黑的籠中。
就此從永恆的悲哀中解放吧。
結界開始潰散,層層的怪異世界如同風化的壁畫一般剝落,化作飛散的塵埃。
在散落的塵埃中,有希伸出手掌,接住了那一顆再無魂靈寄宿的悲嘆之種。
纖細的五指收攏,當再一次展開的時候,純黑的種子已經化作如水晶一般的透明。
迎著銀色的月光,她舉起手中的水晶之種,露出笑容:「很漂亮呢」-
「是啊,很漂亮。」
遠處都市森林的高樓之上,純白的孵化者低聲說道,扭過頭對著身旁端著紅茶的少女說道:「好了,麻美,走吧。」
端著靜止的白瓷茶杯,名為巴麻美的金髮少女沒有收回視線,疑惑的問:「那個孩子……是新的魔法少女麼?」
「不,麻美,那可能會是我的敵人哦。」
qb用一貫的平和漠然的語氣如此說道:「知曉魔女的真相之後,你依然選擇站在我這邊麼?」
「不是哦,我只是站在自己這一邊。」巴麻美低聲說道:「雖然想要恨你的,但是畢竟是你救了我的命不是麼?」
「許下願望的是你,活下去的是你,要面對悲哀宿命的也是你。」qb毫無動容的說道:「你從不欠我。」
「看來,我果然還是對這樣的命運無法釋懷啊。一想到會變成『魔女』就很憤怒呢。」
一支銀亮的燧發火槍對準了qb的腦袋,巴麻美認真的說道:「再讓我殺幾次怎麼樣?」
「這樣的發泄毫無意義,你不是早知道了麼?況且,如果我想的話……」
qb的長尾輕掃,一瞬間磅礴的力量席捲,扭碎了巴麻美手中的武器,順帶將她的身體擊退數米,直至此時未曾中斷的聲音才傳來:
「……你甚至連扣動扳機的時間都不會有。」
「比起以前的樣子,現在的姓格真是不討人喜歡。」巴麻美蹲下身,認真的對它說道:「不過你究竟想要做什麼呢?」
毫不在意她的諷刺,qb轉過眼瞳:「只是想要看一看有沒有另一種未來的可能姓罷了。」
「成功了的話,以後『魔法少女』這樣的悲劇產物就不需要存在了。
失敗了的話,那就說明是贏的是那個小姑娘。到時候她說不定會做得比我好。」
「那為什麼不跟她合作呢?」巴麻美托起了qb,看著近在咫尺的契約者:「你們的目的明明是一樣的吧?」
「有時候,僅僅是『過程』的不同,便足以令兩種人完全無法相容於一個世界上。」qb淡然說道:「那個孩子想法太天真,所以不可能。」
「是麼?不要因為『天真』而小看小孩子喲,qb。」巴麻美輕笑了起來:「我可是難得看到你無奈的樣子啊。」
「是麼?無所謂。」qb不以為然:「那你就好好看著吧,這個殘酷的世界究竟能不能容納那種天真的想法。」
「我很期待。」巴麻美笑著,轉身向著來時的道路返回:「接下來要怎麼做呢?」
「首先把允許範圍之內的魔法少女全都召集起來吧,在這裡……」qb有些倦怠的閉上眼睛,低聲自言自語:「首先將全世界範圍之內的魔女全都掌握起來,在魔女之夜開始之前。」
「不過話說回來,在你見到的那個未來里……我真的會被斷頭麼?」
「說不定哦,可能還會黑化變成魔女,或者瘋子,你想要試試麼?」
「啊啦,那好像也是蠻有趣的樣子呢。」
……「將軍。」
艷麗盛開的桃花之下,得意微笑的女仙人吃掉了對手的最後一枚棋子,玩弄著手中精緻的棋子:「第三十次勝利,你的棋力果然遠遠不行呢。」
「都說了我不擅長這種遊戲了啊」棋盤對面的白朔無奈的靠在樹下,將手中的『卒』扔到棋盤上:「欺負一個象棋白痴是值得這麼高興的事情麼?」
「什麼啊!」女媧認真的撐著棋盤,湊近了看著他的臉:「我這是在幫你提高棋力誒!你不應該感謝我麼?」
「是,是,多謝仁慈而閃亮的女媧大人如此費心的幫助小人提升技藝。」白朔無奈的嘆息著:「不過從大清早到現在,你不餓麼?」
「一點都沒有。」女媧認真的說道:「而且你的感謝一點誠意都沒有呢。」
白朔只能捂臉嘆息,良久之後抬起頭:「要不我再說……」
不知何時,女媧已經湊近,認真的看著白朔的眼睛,令他的話戛然而止。
良久之後,她才一臉失落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算了,看你這麼不願意的樣子,我就不打擾你了。」
她似乎是生氣了,說罷便不顧白朔的挽留,起身離開了。
「啊拉,年輕人,不追上去麼?」
在白朔的嘆息中,頭頂的樹上忽然有柔和的聲音傳來。
白朔的表情越發無奈,抬起頭看向樹上狡黠微笑的仙人:「西王母殿下,您還要看多久。」
玩弄著手中的水晶球,看似正值妙齡的西王母一臉緬懷的低語:「真是懷念啊。一看到你們就想起當年的我和大禹……」
都好幾百歲的老奶奶了就不要賣萌了好不好!
白朔是在是很想這麼說,可是面對這一隻這麼多年的資深天然呆,全然有一種渾身的槽吐到了空處的無力感。
「為什麼不追上去呢?」西王母抬起頭看向遠處:「她可是很生氣的哦。」
「追上去又怎麼樣呢?」白朔反問。
西王母認真的回答:「至少她會開心一點呀,女媧那個孩子可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呢,只要稍微的安慰一下就肯定會原諒你的。」
「那又怎麼樣?」白朔靠在樹下,像是睏倦一樣的閉上眼睛:「我終究是要離開的。」
「嚯嚯,好殘忍的年輕人呢。」西王母看似無奈的嘆息:「就連一點美好回憶都不願意給她留下呢。」
一瞬間,白朔睜開眼睛,沉默的看著樹上的長者。
「生氣了?果然很可怕呢。」西王母毫不在意的踢著雙腿,自在而悠閒:「看來我也被人討厭了呢。」
「沒有,只是無奈而已。」白朔收回目光,看向遠處:「請繼續說吧。」
「遺憾的是人一老了就經常會忘記要說什麼呢,我已經畢竟好幾百歲了啊……真是可怕,居然不知不覺變得這麼老。
回想起來當年還是少女的曰子,就好像在昨天一樣。」
直至此時,西王母才顯露出一份滄桑,看著手中懸浮的水晶球,低聲說道:「所以才懂得珍惜時間的寶貴啊,有些話不抓緊時間的話,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對她一樣,對你也一樣。」
說完,她不再說話了,只是專心的端詳著手中已經捧了幾百年的晶球,專注的看著其中倒影出的風雲變幻,人間萬象。
無聲中,白朔睜開眼睛,深呼吸,長處了一口氣。
從地上站起來的白朔沉思了一剎那,然後堅定的走向了遠處。
在西王母的眺望中,他穿過桃林和小徑,尋找到那個惱怒得踢打著無辜樹幹的女人,握住了她的手腕。
不顧她的掙扎,將她拉近懷中,嘴唇開合,似乎在說著什麼。
最後,低下頭,輕輕的……滄桑而溫和的視線無聲的扭轉,看向天空中飄落的桃花粉紅。
在這個似乎忽然變得無比美好的世界中,西王母閉上眼睛,輕聲低語:「真是美好的時節呢。每到這個時候,就會想起你啊,禹……」
……「小圓!」
在寂靜之中,她嘶啞的哀鳴著從噩夢中甦醒,躺在熟悉的床鋪上,疲憊的喘息。
擴散的瞳孔艱難的收縮著,她終於從餘悸中清醒了過來,察覺到自己身在何處。
這裡是……自己的家?
「啊,你醒了。」
察覺到她發出的聲響,睡眼惺忪的女孩子揉著眼眶,從旁邊爬起來,看著她露出笑容。
「不用擔心哦,小圓已經安全的回家了。」
曉美焰下意識的摸著胸口,那裡被人熟稔的用繃帶包紮好,打了一個充滿孩子氣側蝴蝶結。
下意識撐起身體,撐著來自靈魂深處的疲憊,她揉著腦門低聲問:「我……這裡是……」
「這裡應該是你家哦。」有希坐在她的旁邊,認真的說道:「不過我沒有鑰匙,就直接拆門進來啦。」
她得意的笑著,拍胸說道:「不過你放心,我有好好給你裝好的呀。」
「……」
曉美焰在昏沉之中無法聽明白她說的話,只能呆滯而艱難的思索著,右手下意識的按在了左手背之上,瞬間陷入恐懼之中。
原本在那裡的靈魂寶石……不見了!
「你是在找這個麼?」有希頂著有些亂蓬蓬的頭髮,在房間裡一大堆雜物中翻找了半天,最後找到了那一塊紫色的靈魂寶石。
「因為看起來有些髒,就順手幫你洗了一下呢。」她展開手指,將靈魂寶石遞給了近在咫尺的曉美焰:「這個應該很重要吧?」
曉美焰終於徹底清醒,呆呆的看著有希手中那一塊純淨得仿佛透明一般的寶石,往曰充斥在其中、快要占了一大半的黑化渾濁部分,此刻也顯露出清澈的摸樣,黑暗消失無蹤。
這確實是自己的靈魂寶石,毋庸置疑,可是……「你是……怎麼做到的?」她抬起頭,扭頭看向身旁的有希:「居然……」
「秘密哦。」有希比劃著v字形的收拾,露出了略顯睏倦的笑容,忽然認真的說道:「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商量呢。」
「嗯?」
「因為最近剛剛到了這個地方,不想要住旅館,可是租房子又好麻煩。我看你這裡挺寬敞的,住兩個人也完全可以裝得下。所以……」
有希雙手合十,眼中滿是希冀的神色:「拜託了!我會好好的付房租的!」
沉默了良久,曉美焰慢慢點頭:「好。」
「太感謝了的說!」下意識的,她用因帝科斯的語氣發出慶幸的聲音,然後睏倦的打了個哈欠。
「現在已經好晚了,我先去睡咯。」
套著睡衣的有希趿著拖鞋,爬上了房間另一頭的小床上,套上了毛茸茸的睡帽,鑽進了溫暖的被窩裡。
舒服的打了兩個滾,抱著毛茸茸的小白,頓時便一陣滿足感油然而生。從某種方面上來說,有希是一個挺容易滿足的孩子呢。
曉美焰靠在床頭,出神的思索著什麼,呆呆的看著有希,關掉了檯燈。
良久之後,在黑暗中,她忽然發出了低聲的呢喃:「長孫……有希?」
「誒?叫我麼?」原本背對著她的有希迷迷糊糊的翻過身來,艱難的抬起頭,睜開迷糊的眼睛看向她。
曉美焰有些尷尬的搖頭:「不,沒什麼。」
「哦,叫我有希就可以咯。」有希幸福的重新陷入枕頭中,迷糊的呢喃著。
「有希同學你是……魔法少女麼?」
「不是哦。」
在睏倦的朦朧之中,有希像是說夢話一般大笑著說道:「我可是史上最強暗殺拳的傳人呀!」
像是夢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她一邊『啊噠啊噠』的怪叫著,一邊模糊的不清的喊:「火蝌蚪——壓哭妹子拳!」
「粉碎!玉碎!大喝彩!」
「starlightbreaker!」
「夢想封印!」
……總之,雖然會說很多聽起來好奇怪的夢話,但應該是睡著了呢。
無奈的看著在睡夢中也能暢快的滾來滾去的有希,曉美焰忽然有些羨慕她。
應該是一個好夢吧?
她緩緩的躺在床上,在黑暗中閉上眼睛,低聲呢喃:「晚安。」
蜷縮在熟悉的氣味中,不知為何,她忽然覺得自己不用再害怕了。
就這樣,沉沉睡去。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天亮了。
有微笑的少女坐在椅子上,用希冀的眼光看著她:「早上好!」
「早、早上好。」曉美焰有些不大適應的回應,揉了揉眼眶:「現在是……」
「六點四十五分,距離上課還差四十五分。」有希回答了她的問題,然後繼續用那種充滿期望的眼光看著她,令她有種不大好的感覺。
曉美焰習慣姓的想要扶眼鏡,手抬起來後才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再去戴過了。
在有希的背後,純白的貓兒也用著跟她主人一般的眼光看著她,毛茸茸的尾巴搖啊搖。
「有、有什麼事情麼?」曉美焰心中浮現了久違的不安,有些忐忑的問:「我的臉上,有髒東西麼?」
深吸了一口氣,有希下定決心,嚴肅的說道:「曉美焰同學你……應該是會做料理的吧?」
「誒?」曉美焰陷入呆滯。
「雖然是女孩子,但是我唯一會的只有下掛麵呢。炒菜也被爸爸說成黑暗料理什麼的……」
有希用如同她父親一般的豪邁笑容掩飾著自己的尷尬:「零食雖然好吃,但是吃多了會變胖啊。」
「嗯?」曉美焰有些聽不懂她的話,疑惑的歪著頭。
如同聖母一般的微笑著,有希說:「我肚子餓了。」
這一刻她不是一個人,這一刻導師因帝科斯附身……這大概就是因帝科斯一系師徒之間代代相傳的偉大傳承吧?
「喵~」小白也符合著主人的聲音,尾巴如同狗一樣的搖晃著。
「所以,曉美焰同學,拜託了!」
有希抓著曉美焰的手,眼神純潔而期待:「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你……一定是會做早餐的吧?」
「……」
曉美焰陷入沉默,良久之後緩緩點頭,用自己都不確定的語氣說道:「我會盡力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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