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也是有些身手的,所以他眨眼之間已經來到了雲初的身邊,刀子發出寒冷的光芒,鍾夜辰正在一旁交代著錢罐些什麼,聽到吵鬧聲回神,臉色頓時嚇得慘白,身體不比頭腦反映的更快已經衝到了雲初的跟前,不過距離有點兒遠,如果等著他去救還是來不及的。
宋二的刀快刺入雲初的身體之前,他對著雲初冷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是詭異,雲初背對著宋二,正要回頭……
然而就在她回頭的時候,看到的一幕卻是潘美鳳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刀入骨肉,沒有聲音,但云初仿佛聽到了那種心裂開的聲音,很刺耳,隨之而來的是她心劇烈的疼痛。
「娘……」雲初大喊了一聲,而鍾夜辰來到雲初跟前,一腳踹在了宋二的胸口上,宋二吐了一口鮮血便暈過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潘美鳳的身上還插著宋二捅進去的刀,她的嘴角流出了鮮血,身子站不穩,眼看著就要倒下去了,而雲初穩穩的接住了她,「錢罐,快去找郎中,快啊!」
錢罐也傻了,聽話的道:「好,我這就去。」
潘美鳳虛弱的搖了搖頭,臉上的血色一點點流失,正如她的生命一樣,可是她卻沒有任何的驚慌和猙獰,反而是笑著的,「不用了,雲初,娘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如今用我這條命還了你心裡的怨恨,算是老天的懲罰。」
雲初不管,眼裡了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砸在潘美鳳的臉上,她覺得很暖,「錢罐,還愣著幹啥,快去啊!」
錢罐看著潘美鳳被捅的是左胸口,那鮮血很快暈染了大片的衣襟,心裡知道這人八成是救不活了,可鍾夜辰還是對著他擺了擺手,「去吧!」
如果這樣能夠換雲初的心安,白跑一趟又怎麼樣呢。
雲初大吼:「快去啊!」
錢罐跌跌撞撞的跑遠了,雲初握著潘美鳳冰涼的手,「娘,沒事兒,錢罐去請郎中了,您會好起來了的,您別害怕,更不要離開我。」
潘美鳳笑了笑,眼角的淚滴滑落,滴入塵土裡,「到了現在,你還願意叫我娘,我就心滿意足了,雲初,因為我……你沒有娘親的……疼愛,我就努力的補償你……真的……對不起……」
「不……」
潘美鳳知道雲初的性子,她是個好姑娘,也一直是心地善良的,「小四……」
她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小四了,鍾夜辰把小四推到了潘美鳳跟前,小四驚魂未定,眼下又親眼見到母親身上流著血,已經懵了,徹底的懵了,
「娘!」小四叫了一聲。
潘美鳳虛弱的抬起自己的手,將小四的小手交到雲初的手中,然後用最後的一絲力氣,道:「雲……初,對……對不起!」
雲初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懷裡的女人漸漸的閉上了眼睛,身上的溫度漸漸流失,她抱了潘美鳳很久,久到去鎮子上找郎中的錢罐都回來了,她還沒有讓別人碰潘美鳳已經涼掉的屍體。
「雲初姑娘,郎中請回來了,您看……」
雲初回神,擦掉了眼淚,一抬眼便看到鍾夜辰就那麼靜靜的陪在自己身邊,她沉浸在悲傷之中,他沒有選擇打擾,或者強行將她拉開,鍾夜辰見過雲初不能給雲慕揚送終的悲切,所以這一次他讓她將悲傷的情緒發泄出來。
雲初看了看圍在一旁的鄉親們,有的唉聲嘆氣有的紅了眼睛,被宋二掙脫的麻繩還安靜的躺在地上,她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那個麻繩許久,轉而看了眼方帶娣,方帶娣受驚般的向後退了一步。
許久沒說話的雲初,這才開口,「不必了,將我娘下葬吧。」
「葬在哪兒?」方招娣雖然是大姐,可事事卻聽從雲初的,她是個沒主心骨的人,要不是雲初幫忙,這會兒早就成了下堂婦了。
雲初指了指已經挖好的坑,那是給方守財準備的,只有一個棺材的位置,「就這兒吧,方守財死的時候,她哭的很傷心,即便方守財無情無義,可她心裡也還是有這個男人的,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夫妻合葬吧,錢罐,去家裡把那封和離書拿來,另外,誰家裡有棺財,我願意高價買。」
「我,我家裡有,那是我給我老娘準備的,你要是不嫌棄就拿去用,高價倒是不用,就給個成本錢得了。」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這人也得過雲初的恩惠,他家媳婦就在雲初這裡掙錢,添補家用,不然日子哪可能過的這麼舒坦。
雲初看了男人一眼,點頭道:「好!」
錢的方面,雲初不會虧待他的,至於還沒喘口氣的錢罐,當然又再次折回家裡去取和離書了,等到他返回來的時候,原本只能容納一副棺材的大坑,已經又被挖大了一些,如今方兩副棺材也是綽綽有餘的。
「下葬吧!」雲初忍著淚道。
之後便是一些鄉下的儀式和風俗,雲初不懂,但卻有老人懂,他們說什麼,雲初便照做,姐妹四個在墳前扣了頭,立了碑,雲初在墳前把那封和離書燒了,離開前,她盯著那座新墳道:「方守財,生前你不曾好好待過我娘,如今被人毒死,你改知道誰是好誰是壞,若是在底下你再欺負我娘,我定不饒你!」
「走吧!」雲初有些累,心裡的累,她緊緊的牽著小四丫頭的手,身後跟著方招娣,至於方帶娣,始終不曾被她看在眼裡,方帶娣氣的咬牙跺腳,嘴裡嚷嚷著,「她這是什麼意思?她這是什麼意思?」
溫念祖白了她一眼嗎,「你就安生些吧!」
方帶娣被溫念祖說了,也就不敢咋呼了,只是心裡覺得這事兒沒這麼容易完了,雖然雲初跟自己不是親姐妹,但是怎麼說她自己的親娘卻是因為救雲初死的啊,雲初就這麼黑不提白不提的想要混過去,而且她的意思是不想給自己一點兒好處了,哪有這樣的事兒啊。
原本鄉親們是要去雲初家吃飯的,幫著下葬了按規矩是要去家裡吃些的,可今天潘氏慘死,大家都看的出來雲初的傷心,所以誰家也不差這一口飯吃,便都沒有去打擾。
「三姐,娘真的死了嗎?」方來娣邊哭著邊問道。
她的年紀小,記事兒的時候方招娣就已經嫁人了,再加上方招娣又不怎麼回來,所以小四丫頭跟她也不怎麼親,但再不親也比跟方帶娣要好很多,方帶娣對小四是什麼態度,小四自己心裡有數。
「小四,你三姐累了,讓她休息一會兒!」方招娣不明白為啥雲初的手裡握著那個繩子,「雲初,把繩子給我,你回屋歇會兒吧。」
雲初搖頭,緊緊的攥著繩子,另一隻手也沒把方來娣放開,「不用了,小四,娘,死了,不過你還有我,三姐帶你回晉城,好嗎?」
方來娣哭是肯定要哭的,可是因為有雲初在,她還是點了點頭,「好。」
「初兒!」鍾夜辰擔心雲初這樣會把自己憋壞了,忍不住想要開解她。
「我沒事兒,不用擔心我!」雲初道。
氣氛很壓抑,大家坐在哪裡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姐妹幾個自然是很傷心的,方招娣也是啪嗒啪嗒的掉眼淚,小四則趴在雲初的懷裡,哭濕了雲初的衣襟。
然而安靜沒有維持多久,大門外來了討厭的人。
「雲初,我娘因為你死了,你是不是得給我們個說法,別想這麼輕易的糊弄過去!」
是方帶娣的聲音,錢罐道:「我去把她弄走。」
「不用,她不來我也要去找她呢,她卻主動的送上門來了!」雲初起身,依舊抓著小四丫頭,鍾夜辰覺得她要這樣牽著小死丫頭一輩子。
方招娣也跟著出了門,然後快速的走到方帶娣跟前,攬著她的吵鬧:「二妹,你這是幹啥啊,誰都不想娘有事兒,雲初也很傷心,你就別鬧了,快回家去吧!」
「不回,大姐,你是不知道,自打她進了咱家,咱家就沒有一天消停過,爹跟娘和離了,二娘的孩子也沒了,要不是因為那事兒,只怕她也不會生出害爹的心思來,如今倒好,咱們爹娘都沒了,都是這個她,她就是個掃把星。」方帶娣胡攪蠻纏的指著雲初大罵。
溫念祖也姍姍來遲,看到方帶娣又在吵鬧,覺得臉上無光,便想要把人拽回去,但是方帶娣是打定了主意要鬧上一場的,所以掙扎了幾下,竟然從溫念祖的懷裡掙脫開了,之後抱著雲初家院子裡的一堵小矮牆,死活不撒手。
「方帶娣,你夠了!」溫念祖厲聲道。
然而雲初卻率先開口,「別動她,讓她說!」
「哼,說就說,如今我娘為了救你死了,雲初,你要不把我娘還給我們,那是我娘,跟你有啥關係,要不就想想怎麼對我們,不然你的良心能安嗎?」
雲初哈哈大笑,笑的眼角都有淚了,手裡的繩子甩在了方帶娣的臉上,抽出了一道血痕,方帶娣捂著被打疼的臉,怒聲道:「你什麼意思?還想打人嗎?」
「什麼意思,呵呵,方帶娣,你還有臉叫娘,你自己捫心自問,你配嗎?」雲初的目光似是一把刀子一般,恨不得將這個貪婪自私的女人凌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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