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地處邊界,地廣人稀。集市上人群並不熙攘。男女老少三三兩兩成行。商鋪林立,五顏六色的招幌隨風獵獵作響。
朝庭命令禁止與北戎互市,但這在徐洲管理卻不嚴。只要給守城的兵丁塞些錢,商人們就可以帶著從塞外運來的貨物進入徐洲城,也可以在徐洲城購買鹽及各種食物運回塞外。一來一去,利潤可以翻番。
巨大的利潤和徐洲守城軍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故而徐州城內的客棧酒肆總是高朋滿座。青雲客棧的小二在餐桌之間穿梭,忙的腳不沾地。經常桌子剛收拾好,就有人坐下。
在座的商人有的是大錦人,有的是北戎人,他們同座而坐,推杯換盞,談笑風生。
胡掌柜坐在櫃檯後拔弄著算盤。
「掌柜的!」
胡掌柜抬頭看去,櫃檯前探出半張臘黃臘黃的臉。這是個少年,穿著短打布褂,風塵僕僕,背著一個大包裹。面無四兩肉,身形瘦小的可憐。身邊還跟著六七歲的男孩。
少年臉色病黃枯瘦,但眉目端正,一雙眼睛更是清亮。
胡掌柜的兒子也跟他一樣的年紀,頓時起了惻隱之心。
少年問道:「掌柜的,你這裡收不收麻雀?」
「收!」
「一隻多少錢?」少年眼裡泛著光。
「小傢伙,我們酒肆收麻雀都是論斤收的,哪有論只的。」
「那一斤多少錢?」少年有些失望,咬了咬唇問道。麻雀很小,七八隻才能湊足一斤。
「一斤二文。」
「這麼少?」
「麻雀不是什麼稀罕物,別說那山里,就是這安陽縣城內,那也是隨處可見。往地上撒點餌料,一會就能飛來一群,一網子下去就能抓十幾隻。這麼容易抓哪能賣的上錢。」
青卓羽睫微垂。這已經是她問過的第五家了,之前,她去的那幾間酒家給的只是一斤一文。這家給的價已經很厚道了。
「你如果不信,可以去別家問問。」胡掌柜繼續道。
「掌柜的公道,就這價格好了。」之前的酒肆掌柜見她年幼,又窮困潦倒缺錢。便給她開一斤一文錢。
「謝謝掌柜的。」清卓誠心誠意的道。
「你們跟我來。」
清卓和穆寅一路跟著掌柜的,來到後堂。
後堂就是廚房。廚房外是一片空地。晾曬著一些食材。
廚房內忙得熱火朝天。
清卓把打來的麻雀都倒了出來。
「這麼多?」掌柜的驚呼道。
穆寅有些擔心,會不會是太多了,掌柜不需要。
「一共一百二十五隻。」
「不用秤了,我給你二十文。」掌柜的道。
清卓很清楚,如果用秤來稱的話,絕對沒有二十斤。多出來的是掌柜看他們姐弟可憐多給他們的。可是她想和弟弟一起去徐州府。他們身上的錢根本不夠路費。即使是一路上打麻雀來賣,可能也不夠。
「掌柜的,我想請問你們店裡平時都是怎麼燒麻雀的?」
「紅燒麻雀可是我們店裡的招牌菜。」
「我有一種燒麻雀的方法,可以做出更好吃的麻雀。不知道胡掌柜你有沒有興趣買這道菜譜?」
「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青卓。」
「青卓,我這店裡南來北往的,顧客一個接一個。就算你的菜譜能將麻雀做的再好吃。我店裡的生意還是一樣是不!」胡掌柜擺擺手道。他雖然心好,可也不至於濫發善心。他心裡更是覺得青卓順杆子往上爬,得寸進尺。
「胡掌柜你店裡總是滿座。麻雀燒的再怎麼好吃,也無法增加你店裡顧客的數量,但你卻可以提高菜品的價格。那樣,你不就可以多賺錢了嗎?」
胡掌柜撫著頷下五柳須道:「妙是妙!可你燒的麻雀真有那麼好吃嗎?」
「午後我把燒好的麻雀拿來給胡掌柜你嘗嘗。胡掌柜吃過以後味道如果不好,我立刻帶著弟弟離開。」
「好。」胡掌柜頷首道。「就這麼辦!」
三人又回到了前堂。
掌柜點算給她二十文錢,她與掌柜的告辭。
「小心!」掌柜的失聲喊道。
清卓身子一旋,人整個轉了過來。
一名店小二手裡捧著熱燙,身子趔趄,嘴角還帶著陰冷的笑意。
清卓臉一寒。她不會隨便對不會武的人出手,但奸侫小人除外。她飛旋起一腳,踢在那小二的肚子上。小二整個人倒飛出去,四腳著地,掖趴在地上。
滾燙的燙汁從小二的手裡飛了出去,灑在地上,冒著熱氣。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清卓如果慢一步,那燙汁就會潑到她臉上。那她就毀容了。
這裡一出鬧劇。客棧里的一些食客都停下手邊的筷子,齊刷刷的看過來。
胡掌柜息事寧人,從櫃檯後出來。
那小二一臉怒意的起身,惡狠狠的盯著清卓,眼睛裡噴著怒火。
胡掌柜一個巴掌就拍在他腦門上。他剛才看的清清楚楚,是小二先算計清卓,清卓只是自衛而已。「你個蠢東西,怎麼這麼毛手毛腳!給我起來滾一邊去。」
後者起身,不甘的瞪著清卓。他明白過了今天掌柜的就會將他辭退。青雲客棧生意好掌柜也厚道,給的月錢比別的地方多五文。雖然只是五文錢,但對於窮苦人家來說也很不錯了。
清卓與他無怨無仇,可他卻一個照面就狠毒的要讓她毀容,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剛才那一腳她沒有留手。後者回去肚子定會疼上三天三夜。
「清卓,你沒事吧?」胡掌柜關切的問道。
「沒事。」
「唉,這人他叫王六。在我這裡幹了快三年了。他有一個弟弟,平時都是他捉麻雀來店裡賣。最近,他弟弟摔傷了,躺在床上。他可能怕你搶了這個活,才會這麼做。」胡掌柜解釋道。
原來如此。可是他的做的也太毒辣了。胡掌柜的意思是不想送官。「沒關係,反正我也給他教訓了。」
清卓牽著穆寅的手走了。
穆寅還在生氣。「那傢伙太狠毒了,這種人就應該抓起來送官。」
「我們還要趕路。如果將他送官,到時候我們也要去府衙里作證,那樣會耽誤很多時間。」
「便宜他了。」
「啊!姐你捏疼我的手了!」穆寅吃痛喊道。
清卓緊緊的盯著前面人群中的一個人,胸口不住的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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