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消消氣。」周渝海一邊勸,一邊給幕僚蔣先生使眼色,示意他趕緊勸一勸。
臉色青灰的蔣先生正用力忍回湧上來的咳嗽,透過口氣,低聲勸道:「王爺且冷靜……」
「連老三也敢這麼打爺的臉,你讓爺怎麼冷靜?啊?沒打在你臉上是吧?」大皇子一口堵回了蔣先生的話。
蔣先生早就習慣了,聲氣緩弱的接著道:「咱們前天不就議過了,這案子,葫蘆提最好。」
「這叫葫蘆提?這叫打爺的臉!」大皇子怒氣半分沒減。
蔣先生等他吼完,接著剛才的話只管往下說,「王爺和四爺一母同胞,王爺又是兄長,皇上和貴妃……」
「他什麼時候把我當兄長過?他眼裡有我這個大哥?」大皇子怒火還在旺旺的燒。
「王爺不必理會四爺,王爺要想的,是皇上和貴妃。」蔣先生聲氣平和的接著說他的話,「這事,在下跟王爺議過多少回,王爺和四爺,要爭的是皇上和貴妃的偏愛……」
「阿娘老糊塗了!她偏心老四,偏的心都長到外頭去了!」大皇子更加憤怒,吼聲陣陣,蔣先生眉頭蹙起又舒開。
「我是長!他憑什麼?」
「還有個嫡呢。」蔣先生聲音細弱卻冰冷,大皇子被他這一句話堵的抽了口氣,「他算什麼嫡?呸!阿爹就沒他這個兒子!」
「王爺,貴妃偏心,還有皇上,再說,就算貴妃偏心,您也要耐下性子,把這個心爭回來。」
「你說的輕巧,爭?怎麼爭?和老四那個不要臉的怎麼爭?啊?」大皇子斜著蔣先生,一臉的邪火。
「那王爺想怎麼辦?」蔣先生極不客氣的反問了一句。
「你!」大皇子手指點在蔣先生鼻子上,氣的臉都青了。
「王爺既然不打算討皇上和貴妃的歡心,那王爺打算怎麼辦?」蔣先生半絲怕意也沒有,抬頭直視著大皇子問道。
「這都是老四那個畜生!」大皇子一巴掌拍在旁邊高几上。
「王爺能怎麼著四爺?四爺越來越得皇上和貴妃寵愛,王爺能怎麼樣?四爺仗著皇上和貴妃的恩寵,處處壓在王爺頭上,王爺又能怎麼樣?有朝一日,四爺在上王爺在下,王爺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蔣先生一句比一句尖刻,大皇子直瞪著他,那神情簡直要生吞活剝了他一般,蔣先生目光冷冷,迎上大皇子憤怒之極的目光,「王爺打算怎麼辦?」
「這件事,老四當著滿京城的面,打在爺臉上,你讓爺唾面自乾,咽了?」大皇子幾乎貼到蔣先生臉上,錯著牙惡狠狠道。
「那王爺打算怎麼辦?」蔣先生眼底閃過絲絲疲憊。
「不能就這麼算了!」
「那王爺打算怎麼辦?」蔣先生又重複問了一句,大皇子被他問的半邊臉一陣抽抽,周渝海看的心驚膽顫,急忙上前圓場,「大爺別急,先生這話不是沒有道理,大爺先坐,喝杯茶,讓先生想一想。」
大皇子就勢坐回椅子上,猛抬腳將旁邊的花架連同那盆盛開的墨菊踹倒在地。
「楊雪坤的口供,拿到沒有?」蔣先生看著周渝海問道,周渝海急忙點頭,「已經拿到了,楊雪坤不識字,只能讓他畫押按了手印。」
「把他的口供給爺遞進宮裡!」大皇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
「好好收著。」蔣先生根本沒理大皇子,看著周渝海吩咐了一句,轉頭看向大皇子,「現在不是時候,王爺,您貴為皇子,輕易不可出手,可若出手,必要一擊斃命,不留後患。現在不是時候,這案子,現在這樣結了,最好,姜煥璋是個聰明人,大爺最好見見他,若能把他和晉王府拉到王爺手心裡,百益而無一害。」
「老三那個蠢貨?爺要他幹什麼?百益而無一害?我看你真是老糊塗了!」大皇子滿眼恨意的斜著蔣先生。等他了了大事那天,他一定把他剝了皮點天燈!
「那口供,你打算留到什麼時候?留著給你墊棺材底兒嗎?」見蔣先生不說話了,大皇子忍不住譏諷道。
「王爺,如今你還是潛龍,這脾氣,您得收一收,凡事,您要先想想皇上是什麼意思,貴妃又是什麼意思,做事說話,您得順著皇上的意思,順著貴妃的意思,皇上和貴妃都希望您和四爺兄友弟恭,這兄友,王爺得先做好……」
蔣先生一字一句,說的很慢,不等他說完,大皇子就忿然打斷了他的話,「憑什麼爺先做好?他是弟!長兄如父,他得先學會敬我若父!」
「王爺,在下跟您說過很多次了,您這兄友做好了,四爺這弟恭,做的越差越好,王爺,您要的是皇上和貴妃的偏愛,就是因為四爺這弟恭比您這兄友做得好,他才越來越得皇上和貴妃的歡心……」
「他這弟恭做得好?明明是他騙了阿娘,騙了阿爹!這隻畜生!」
蔣先生壓下一陣咳嗽,仿佛沒聽到大皇子一聲接一聲的怒吼,只接著道:「能騙得了皇上和貴妃,這就夠了,他不是真的恭敬,王爺也不是真的友善,他能騙,王爺也得如此,只不過是要得了皇上和貴妃的歡心。」
「先生說的對。」周渝海忙跟著勸,「其實貴妃最疼的是王爺您,王爺就是脾氣太直,才讓四爺占了便宜,若論對貴妃,對皇上這份孝心,四爺跟王爺可沒法比,王爺這脾氣可不能這麼直,王爺,無論如何,您得討了皇上和貴妃的歡心,不然……」
「不然就是個死字。」蔣先生冷聲接了句。
大皇子被他這一句話氣的臉色鐵青,周渝海趕緊打圓場,「王爺脾氣直,先生也是直脾氣,話不能這麼說,王爺最得皇上和貴妃疼愛,王爺,這事兒,就當孝敬皇上和貴妃了,所謂孝,不就是順父母心意?這樁案子,來日方長,先生既然留了後手,肯定不會便宜了他們,王爺消消氣,先生您看,王爺是不是這會兒就進趟宮,跟貴妃說說這事?」
「嗯。」蔣先生看著大皇子,「王爺,您得明白,您和四爺,區別只在皇上和貴妃的疼愛。」
「哼。」半晌,大皇子不情不願的哼了一聲,算是答應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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