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小媚回到家時只有狐籬笆在,她把去學堂的事告訴了狐籬笆,狐籬笆驚訝的睜大眼睛,擰著眉毛,咧著嘴,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一幅難看樣。說話吞吞吐吐的:「二姐,你,你,真是太厲害了,你竟然還有這本事。可是,為什麼學堂的先生會答應你?」
狐小媚瞥著他:「你這什麼話?你這在家待了幾日了,本來就該去學堂了。而且,先生說過,你若下次再犯,絕不輕饒,當然,你的檢討今天夜裡再仔細瞧瞧,有什麼地方不妥,改改明日定要拿給先生看。」
狐籬笆整個臉皺成了苦瓜,嗷嗷埋怨狐小媚:「……怎麼就不讓我多歇幾日呢!」
狐小媚連眉頭都沒抬下,將買的兩個肉包子放在桌上,囑咐他:「過一會兒我若沒回來的話,你就先煮飯。」然後就出去了。
狐籬香還在菜地,她得去看看有沒需要幫忙的。
走到張家門外的時候聽到院子裡有人說話。
「……果然是一家人,沒想到眼光都一樣。」這是狐籬爍的妻子周氏的聲音。
「你沒聽錯吧?怎麼可能看中同一家?」梅氏聲音略帶質疑,語氣有些不相信。
周氏為人開朗,平日裡就愛說,做什麼事也不怎麼注意小節,大大咧咧,但是,在家裡,經常被婆婆譚氏壓一頭,丈夫狐籬爍是個孝順的,只要不是太過分,都是順著母親說,所以,在譚氏面前,周氏說話總得小心翼翼。
到了外面,沒有婆婆壓著,她自然聲高話多。聽到梅氏不相信自己說的,立刻就道:「你別不信,這事啊不出兩日整個村子的人都會知道。」然後脖子一伸,謹慎的看了看院門外,沒人,壓低聲音,道:「我可是親耳聽我婆婆說的。」
外面的狐小媚眉梢一挑,若無其事順著牆邊朝著張家院門口走。
張家院子大,梅氏在家裡當姑娘時就喜歡種花,嫁給張雲後,為了討梅氏歡喜,張雲便想辦法在院子裡牆頭邊翻出一長塊地,又用石頭砌了,圍成一個花葡,裡面種了好幾種花。雖然這個時節不開花,但裡面有幾棵長青樹。
這長青樹還是有次張雲去山上無意中發現的,別說這梅氏是個鄉下婦人,花草倒知道不少,當時就讓張雲將幾棵長青樹移栽了下來。
所以,梅氏無事的時候總喜歡端了凳子坐在花葡邊。
此時聽兩人說話聲音,應該就坐在離牆頭不遠的地方,狐小媚才能將裡面話聽得清清楚楚。
「前兩日我三伯母托衛家村的王媒婆去鎮上給籬雲看親,恰巧當時正好被我婆婆撞見。你猜說的是哪家人?」周氏將自己兒子放到長凳旁邊,學著梅氏的樣子讓孩子自個兒摸著凳子走,然後湊近梅氏一臉神神秘秘。
梅氏平日帶著孩子,哪有時間去三姑六婆堆里湊,搖了搖頭。
周氏抿著嘴一笑,道:「你可能認識,就是集市里那賣肉的張肉鋪,咱們村好些人都喜歡上他家買肉。」
梅氏一愣:「張肉鋪家啊?」有些不相信,狐籬雲看著溫雅,嫻淑的樣子,其實骨子裡高傲,可不像會看中一個賣肉小子的人。
周氏哪會不知道她想什麼,起初她聽到的時候,也不信,便道:「應該是我那三伯母看上的。」接著撇了嘴:「只不過一個賣肉的,籬雲長得這麼好的一個姑娘,也不知道她娘看中了張家小子哪一點。」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缺點,梅氏不喜歡多議人家長短,只道:「每個人都有好的一面,而且這人的喜好個個不同,張家小子自有他被人看中的地方。」轉移話題:「這和你說的事又有什麼關係?」
周氏看著她,抿著嘴呵呵笑起來:「我說得這麼明顯了,你就還沒想到?」
語氣聽著讓梅氏有些不悅。
周氏全然不覺得自己話說得有何不妥,繼續道:「人家張老頭當時也答應,說要和兒子商量,這畢竟是兒子的終身大事。後來王媒婆在街坊鄰居打探,原來張家早先就有其它人相看,所以,人家才沒立馬答應啊。」
「這事都是我婆婆從王媒婆嘴裡套出來的……結果昨天,你猜王媒婆又去了誰家?」
梅氏搖頭。
「狐籬香家!」
周氏雖然壓低了聲音,可狐小媚站在牆外仍然聽得了個大概,梅氏驚呼不敢相信的聲音也是聽得清清楚楚。
狐小媚慢慢眯起自己漂亮的大眼睛,周氏平日表面看著坦然爽快,實則也是個愛說是非的。她最煩這種人,她娘正愁萬一去相看張三的事被人知道了怎麼辦,果然就有人知道了。
最可恨的就是譚氏多管閒事,整日裡無事生非,平日裡就愛和她娘鬥氣,現在好了,肯定會把這事吵得整個狐家村的人都知道才會罷休,偏她找了個兒媳婦也不是個省事的。
狐小媚心裡暗罵,正思索著要想個什麼辦法讓周氏不能再說,突然就聽到後面傳來腳步聲,狐小媚蹲下,順手在旁邊撿了根樹枝開始剔鞋邊的泥,同時低頭回看了一眼後面,是梅氏的婆婆,香蘭。
香蘭今年四十歲,年輕時是村裡的美人,現在年齡大了沒了年輕時的美貌,但風韻十足,加上她平日注重打扮,穿著一般但整個人清清爽爽,收拾得也細細緻致,因此進了鎮上一家大銀樓廚房,幫著做飯。
湊巧今日香蘭不去上工,便一早去集市買了些新鮮的水果和肉回來,遠遠看到一個人蹲在自家牆外,待她走近,才發現原來是狐小媚正拿著樹枝剔鞋上的泥。
濕潤的污泥沾了鞋邊到處都是,樹枝頂多剔掉多的,殘留在上面的污泥怎麼也刮不掉。
香蘭看著就無聲笑了起來,小姑娘颳得認真,還怕嚇著她,先伸手拍了拍狐小媚的肩膀,這才小聲道:「你這樣怎麼能剔乾淨?」
就算這樣,也把狐小媚嚇了一跳。
狐小媚大吁一口氣,連拍胸口。
香蘭忙安撫她,連連自責,道歉:「哎呀,對不起,對不起,大娘不好,嚇著你了。」
狐小媚拍拍自個兒胸口,心有餘悸的樣子,勉強笑笑,小聲道:「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個兒颳得太認真了,都沒留意後邊來人了。」
見她真沒事,香蘭這才鬆口氣,狐小媚從小膽子就小,若真嚇出個好歹她可負不起這責,歉意笑著道:「到屋裡坐坐,大娘給你倒碗水,壓壓驚。」
「哪有這麼嚴重。」狐小媚一臉笑意,聲音又小又軟:「又不能怪你。」還倒過來安慰香蘭:「大娘,我沒事,你忙你的,我這是要去尋我姐。」
香蘭就覺得這姑娘雖然膽子小了些,但挺懂事,笑眯眯的誇獎她。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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