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家裡只靠著田地東西過活的人家就急了,尤其像周老太婆和周老頭兩人,有兒子但卻各顧各的,兩個老人的生活都是靠著地里的收成,周老太婆今年六十八,周老頭已經七十,年歲大了,體力也不濟,田地自然就種的少,有這種便宜好事更是巴不得。
周老太婆忙慌慌忙忙站起來!
聽到唐大明的話,周老太婆顧不得其它,忙道:「大明啊,還有這種規矩,那你快擬那啥單子唄,好不容易有這等好事,可一定不能把咱們村落了啊!」
其它人紛紛點頭應是。
周老太婆比唐大明高個輩分,雖然他現在是村長,但對長輩還是非常敬重的,忙示意周老太婆坐下:「嬸子,你別著急,先坐下,我既然能這麼說,就代表有足夠的時間。」
周老太婆這才放心坐下。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可從來沒有,就算要自個兒掏腰包買菜種她也認了,因為總歸菜種出來後就有人來買,買主根本不用自己操心。再說,周老太婆祖上都是地道的莊稼人,她也是種了一輩子的莊稼,一輩子的菜,也就不怕會把那茼蒿菜種毀。
而其它余的人則暗自埋怨唐大明嚇唬人。
作為一村之長怎麼可能不為村里利益考慮,唐大明讓衛七鳳將準備好的紙筆拿出來,又找了根凳子,鋪開,這才向大伙兒解釋:「……想種多少每家自己商量,要我說啊,那兩三厘地的就算了,就那麼一小塊,白白浪費這麼個好機會。怎麼也得種一分地……至於菜種,今天我只拿到了一小包,這是特意帶回來給大伙兒看的,等今天凳記完,明兒一早我就去鎮上把單子交了,到時候只等著上頭把菜種發下來……至於這菜種錢嘛……」
終於說到關鍵問題。所有人屏氣凜神。
「……需要大伙兒自個兒掏錢買菜種……」
下面一陣嘆氣聲,雖然沒有奢望過這菜種不要錢,但聽到要自個兒出錢還是有些失望,轉念一想。就算是自個兒種了菜拿去賣吧,而且這還不愁買主的。
眾人又打起精神繼續聽。
唐大明依然笑呵呵的:「……不過,這菜種只需買一次,以後可以自己留種的。」
眾人又大鬆一口氣。
「……上頭說了,雖然咱們這次種菜是要運到長江一帶救災的。但也不能虧了自己家鄉的鄉親們,菜種的價格嘛,會比市面上低,因為大伙兒都是第一次種茼蒿菜,難免會遇到一些不生長,或菜長勢不好的,所以啊,這一分地的菜種也只會多給不會少給的。」
這話讓眾人心裡又穩妥了幾分,既然一分地的菜種是超額購買,到時候就再多騰出半塊地來種茼蒿菜。這樣的話,就算毀了一些,也不至於會虧本的。
接下來便是一家一家的登記。
唐大明就著石墩子坐,在凳子上鋪著紙寫,衛七鳳就在旁邊幫著問,問一家記一家。
旱地本來就不多,除了原本已經種上了菜的地方,剩下的地也不是很多,大多人家戶都是登記的一分地或者二分地,也有打算全部種成茼蒿菜的。例如張昌明家。
張昌明家三分旱地原本全部的種的菜。因為香蘭在鎮上的銀樓幫著做飯,偶爾還能賣些自家的菜,不過,自從去年換了採買後。銀樓便在其它地方買菜,她們家的菜在銀樓賣不出去,只有張昌明挑到集市去賣,零賣十分麻煩,也不好賣。
所以,張昌明和香蘭商量決定。旱地里除了現種的菜留著自家吃,空下的地全部種成茼蒿菜。
狐大友也登了一分地,雖然兩夫妻都想多種一些,但菜地里的菜都還沒熟,拔掉種上茼蒿菜豈不是浪費,可惜?
登記好的就先行離開了,回去的路上狐籬笆沒少受狐籬香的數落,有了當長姐的訓斥,衛三娘也懶得再開口,說說鬧鬧剛回到家,後面有人追了上來。
狐大友幾人驚訝的看著穿著與身量不符的舊衣的十三。
「啥?你要幫咱家當免費勞力?」狐籬笆率先叫起來。
「就當是我報答大叔的恩情。」十三認真的看著狐大友和衛三娘道。
若真有個身強體壯的男子來幫忙倒好,可十三雖說原來是個乞丐,但他們終究還是不知道他的底細,且他又不是衛家鎮一帶的人。
狐大友笑著搖了搖頭:「上次就說了,我那是順手幫了你,也不算什麼,你不用老記在心上。」
「不行。人要懂得知恩圖報,大叔你既然救了我,我若裝作不知,豈不是忘恩負義。這不是我做人的原則。」十三說得十分認真,一幅不報恩誓不罷休的樣子。
狐大友微微皺了皺眉,十三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這兩日他一直在村里走動,不在這家幫忙,就在那家幫忙,全是那日在山上幫過他的人。看他的架勢若不還了恩情,想必是不會走的。
但那菜地的活豈是一日兩日幹得完的,一則他們不是那依著一點恩情就要挾人的人家,二則,交情淡於水,更何況十三這種身份不明的人。
想了想,狐大友便道:「要不然這樣,我一會兒要去挖黃泥,你跟我一起吧,算是還人情了。」
「咿,那豈不是便宜他了!」狐大友話音剛澆,狐籬笆就道:「挖一蔞黃泥就抵一條命,這麼划算?」
就算這麼想也不能這麼明說啊!
衛三娘瞪他一眼。
狐籬笆縮著脖子閉了嘴。
旁邊的十三也醒悟過來,立刻道:「這位小兄弟說得對,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之恩,我自是不願意以同樣的方式來回報大叔的恩情,我當然希望大叔一家都平平安安。所以,便想著盡我一點綿薄之力干點活,當然,期限由大叔你們說了算。」
瞧這話說得多漂亮,哪是一個乞丐說得出來的。
只要腦子一轉就能想明白這點!
「嘿,你這話說得不錯,可是,那樣我家豈不是還得繼續天天給你送飯?」狐籬笆叫道。
十三眉頭一皺,似乎才明白了這麼個理,臉上略有自責:「是我思慮不周,經小兄弟這麼提醒,原來我還欠著大叔一個人情,多謝大叔這兩日為我送的飯。不如這樣吧,待會兒我去替大叔挖黃泥,就算還了大叔的飯恩……」說著,他又搖頭,好像感覺這樣也不合適:「不過,好像剛才我已經答應大叔這個請求了,那這自是不算還恩了……既然這樣,大叔你們還有啥活沒有,拿給我干吧,我算還你們這兩日的飯恩,至於那救命之恩,我就替大叔你們鋤地吧,雖然我沒怎麼幹過,不過,你們只要略教我一下就成了……當然若你們平日還有其它啥活需要我干也可以,就記我一次幫忙吧,到時候抵一頓飯來還……」
幾人聽得目瞪口呆。
狐小媚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事!
她們家給他送個飯,他拿挖黃泥來還;她爹救個命,他拿鋤地來還;他給她們家干次活,她們拿頓飯來還。萬一,他順手不小心又給她們家種個菜,或澆個水,或割個豬草,又或餵個雞,又或幹個其它的啥,那她們家一天得欠他多少頓飯啊,如此反覆,一日復一日,那他豈不是要在她家住下?
這到底是來還人情還是來挾恩的啊?
狐大友兩夫妻目瞪口呆,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狐籬笆最先跳了起來:「你神經病吧?你若是不停的替我們家幹這干那,那我們豈不是要拿一輩子的飯來抵?」
的確,這交換的條件也太不可理喻了!
「既然是你先欠咱家恩情,你就得聽恩人的安排。」狐小媚打斷了驚愕的父母,也讓狐大友和衛三娘鬆了口氣,對啊,他們是恩人,怎麼恩人做了好事,都不能自已作主了?
他們家根本就不曾要求他做什麼,一直都是十三在說要償還人情,只不過,現在作為恩人的他們成了被要求還人情的對象。
這叫什麼事兒!
狐籬香也板起了臉,狐籬笆更是惱怒的瞪著十三。
無論他們如何反應,十三依然神色認真,鎮定自若,他轉頭看向狐小媚,與她沉靜的目光撞在一起。
「既然我爹是你的救命恩人,就應當我爹說了算,他說不要你報答那就是真不需要你報答。」
「……可是,這不是我做事的風格。」十三皺起眉頭,認真的思索了狐小媚的話後回道。表情並無一絲一毫作假!
怎麼能有這麼呆板的人,白長了一幅好身板!
狐小媚暗罵,放緩自己的聲音,語氣堅決的道:「你有你的原則,我們也有我們的原則,做人要懂得變通。」
十三頓時擰起眉頭,不知似乎想到什麼,眉頭越擰越緊,臉色越來越難,連眼角都開始隱隱跳動。
上次的事情狐大友和衛三娘還記得,兩人看得驚心,害怕他是不是又要發病,剛想示意狐小媚不要再說話,就見十三緩緩鬆開了眉頭,整個人慢慢松馳下來,但,臉色依然難看,他抬頭,目光直直的盯著狐小媚,慢慢道:「我懂了。不過,救命之恩不可不報。」
「那好,你一會兒去幫我爹挖黃泥。」狐小媚也暗鬆口氣。她很好奇這人腦子裡裝的是什麼?
「好。」十三垂眉低應,說完轉身就在門外地上坐下。
狐小媚等人相互看了一眼,陸續進了院子,等狐大友拿了蔞,便和十三一起去挖黃泥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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