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唐大明慎重向狐大友道了歉,還答應下次衙役來,他會幫著作證。
狐大友一家都憋著一口起,這是一句話就能了的事就好了。
不過,這事天還沒黑就傳遍了整個狐家村,各種議論滿天。
有說狐大友幫十三通風報信,犯了事;也有說狐大友被人誣陷,差點進了衙門;還有人說,譚氏在狐大友家,跟衛三娘大打出手,譚氏孤身一人,衛三娘有狐小媚和狐籬香,狐籬笆三姐弟幫忙,因為雙方人懸殊太多,最後譚氏被打得鼻青臉腫,披頭散髮,狼狽倉皇離開了狐家。
自此後,狐大友一家名聲大振,不管是哪種版本,反正狐大友惹上了衙門還安然無事,可見其厲害。那相信第三種說法的人更是對狐大友一家敬而遠之。萬一自己哪日不小心惹到了狐家人,一人有事,全家上陣,他可不是對手,更不想像譚氏那樣丟臉。
於是,有些,以往對狐大友一家鄙視的人眼神也變了,有時候想道點是非,都得把眼睛擦亮,還得尋那自己要好的人才敢說。如若不然,惹怒了狐大友家的人,全家老小拿著棍棒,掃帚來尋自己,那可丟臉丟大發了!
反正人家又不怕丟臉的!
知道這些議論,衛三娘,狐大友哭笑不得。
狐籬笆反而興高采烈:「看誰以後還敢欺負咱們,誰要再罵咱們,我就真拿起掃帚上陣!」
狐大友卻瞪他一眼:「胡鬧!你還真當自己是地痞流氓?」畢竟是幾十年的鄉鄰,他一個老實巴交的人還拉不下臉面做這等事。
「爹,你這話就說錯了。」狐籬香正色看著狐大友,對狐籬笆的話十二分贊同:「以前那些人總是瞧不上咱們家,通過這事正好改變村里人對咱們家的看法,也讓有些人知道咱們不是好欺負的。」
「對啊,爹!」狐小媚亦點頭:「而且,我覺得小三的法子挺不錯!」
狐籬笆立刻笑嘻嘻湊近狐小媚,還煞有其事的跟狐小媚商量:「二姐。要不你拿掃帚,我拿棍子……」然後看向狐籬香:「大姐,你拿鍋鏟,娘拿大勺。爹也拿棍子……到時候鬧開了,我最小,就先衝出去,反正我在村里就皮,別人頂多說兩句。大姐和二姐緊跟其後……爹娘在一旁看著就行了,只要對方家裡男人不出面,若是有男人出面,你們也馬上衝上來……這樣爹娘才會占理……」
安排得有條不紊,誰先誰後,怎麼讓衛三娘和狐大友不被人話詬,想得清清楚楚,周周到到!
狐大友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就算胡鬧,也懂得把他這個老子的臉面保住。不過,他還是板著臉訓狐籬笆:「都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咱們和村裡的人幾十年相交,咋能去幹這事?」
「怎麼不能?」狐籬笆理直氣壯的反駁:「想那些人以前怎麼低看咱們,現在咱家也慢慢好過起來,有機會,怎麼不能給有些人顏色瞧瞧?」
狐大友還真怕狐籬笆一根精上來,去惹點啥事出來,板著臉道:「你敢給我惹點事看看?我告訴你,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去學堂讀書。爹娘也不指望你能中啥秀才,以後來有點小成,我們心裡就高興了。咱家的榮譽還是得指望你。」
自從去學堂後,狐籬笆聽到最多的就是這種話。他不耐煩的道:「爹啊,我會在學堂跟先生好好讀書的。可現在咱們說的是兩件事,好不?」
「不行,反正家裡的事你別給我亂摻和,只要有活的時候你能回來幫著乾乾就行了。」
狐籬笆立刻想到前些日子天天鋤地的情形,每日累得他腰酸背痛。臉立刻皺起包子:「哎呀,咱家要是在村裡有聲望了,幹活難道還少人來幫忙嗎?」瞧村長唐大明家,只要家裡有活干不完,在村里走一趟,就能尋到兩個免費勞力。
狐籬笆平日愛胡鬧,關鍵時候腦子挺靈光。
衛三娘看著狐大友道:「他爹,小三說得有道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有時候就是得拿出點厲害來才行!而且,咱們得趁熱打鐵。」
狐大友沒想到衛三娘竟然也同意狐籬笆的話,還說出這樣的話。狐小媚和狐籬香自然是衛三娘一種想法。最高興的屬狐籬笆了,頭一回自己出的主意被娘認同,立刻湊到衛三娘面前,一幅雄心壯志模樣,問道:「娘,怎麼趁熱打鐵?村里其它人都挺精著了,平日也沒誰家跟咱們明白的對著幹啊?只有二伯母……」頓了頓,自我感覺靈光一閃,雙眼亮晶晶的看著衛三娘道:「不如明兒我尋了機會,在她常走的一條村路上等她!」
衛三娘怒,一掌拍在他腦門上。她剛才怎麼會覺得他腦子靈光呢!
這種事能亂來的嗎?別沒收拾成別人,反倒把自己給折了。依狐籬笆的性子,讓他去,恐怕他直接明晃晃的跳到別人面前,瞪眼睛,指鼻子就是一通胡攪蠻纏,到時候他們家有理都成沒理了!
後來王氏遇見衛三娘,就好奇的問她:「……怎麼傳出這樣的話來?」
「還不是那爛舌頭的人整出來的妖蛾子。」提起譚氏,衛三娘就來氣。
王氏立刻明白是譚氏搞的事,沒想到譚氏和衛三娘一家還攀著親都敢這麼做,說王長生活不了多久的話肯定也說得出口,把自己才聽到關於王長生的事告訴衛三娘:「……說是病的很重,那日從鎮上回來後就一直沒出來過。這些話好象也是譚氏說出來的。」
「總想看別人家笑話,她若哪日成了別人的笑柄那也是活該。」
晚上吃飯的時候,衛三娘把這事告訴狐大友幾人,一家子久久沒有說話,攤上這樣的親戚又能說什麼,他們家只能以後少接觸譚氏便罷。狐小媚三姐弟心中對譚氏不僅有些埋怨,還有些厭惡,以後想得到他們的尊敬,那也是作夢了。
到了狐籬玉出嫁那日,狐家村的人每家每戶都提著禮物上門賀喜,衛家村也有不少人來,連臨近的其它幾個村子,如肖家河都有人來道賀。
每個人見了狐應天和陳氏少不得要多說好些奉承,巴結討好的話。相對於狐家其它幾房人,雖然討好,卻少了一些刻意的巴結,可見狐家有狐籬白這個秀才有多了不得!
衛三娘心有羨慕,哪一個做父母的不希望子女成龍成鳳,可,再瞧自己那調皮搗蛋的兒子,心中有些恨鐵不成鋼。但,她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做得太過,逼得太急。就算她天天拿著棍棒跟在狐籬笆屁股後面,逼他懸樑刺骨又如何,依他那不成器的學業將來想要像狐籬白一樣有所成,恐怕是難啊!
好在自己一家現在也算有點小生意,有些小收入,等他們攢夠了錢,再想辦法把這生意做大,想上幾輩人個個都是地道的莊稼漢,不依然生活得快快樂樂嗎?現在有生意門路了還怕不成?
她不奢望狐籬笆將來也能中個秀才,當啥官,這本來也不是他們這些莊稼人能隨便肖想的,像狐籬白這般走運的人方圓百里能有幾人?只要狐籬笆將來不成為一個渾人就行了,狐籬香和狐小媚能嫁個實誠的好人家,這便是她和狐大友最大的心愿。
想到這裡,衛三娘心中剛才的不郁一消而散,臉上重新溢上笑,帶著狐籬香和狐小媚朝著那喜慶熱鬧的地方而去。
狐家熱鬧一片,喜慶的紅燈籠,耀眼的紅棉布紮成的大紅喜花,院子裡人影綽綽,陳氏站在院子裡滿臉笑容的招呼進出的客人,狐應天一改往日嚴肅的臉,神態亦然,表情閒適,眉眼帶笑的和狐家幾個兄弟說著話,就連平日裡很少出來走動的狐家老太爺都搬了椅子坐在堂屋門口,感受這喜慶熱鬧的氣氛。
此時最引人關注的並不是閨房裡正在梳妝的新娘子狐籬玉,而是站在狐家人中間的狐籬白,一群人站在院子裡,他鶴立雞群,縱然是站在村路上,都能看到他那醒目挺拔的身影。
狐籬白身材高挑,五官端正,一身整潔的灰色長袍,襯得整個人十分儒雅,舉手投足沉穩穩重,與人說話時面帶微笑,頻頻點頭,竟然有種高門府弟貴公子氣息。
再看那與他年紀相仿的張雲,雖說五官也不差,因為長年在地里勞作,皮膚黝黑,衣著打扮隨意,沒幹活的時候也喜歡把袖口褲腳挽起來,做事風風火火,爽利粗獷,內斂不足。不說話時像個沉默的老實人,一開起玩笑,嘻嘻哈哈,指手劃腳。也不管所處何地何處,一屁股下去坐在地上休息夠了才會起身,十足莊稼漢作派。單憑這氣質修養,兩人就差了不止一截!
狐小媚不禁感嘆,人和人就是不一樣,有些人生來就是讀書人的命!
正當她這麼想著,就聽到有人低低感概:「若你們弟弟能有此,我就心滿意足了。」衛三娘眼神羨慕,嘴角含笑,目光直直看向狐家院子裡。
狐小媚眉眼一彎,小嘴一張一合,也不管衛三娘是否會生氣,直言道:「娘親,那您可要失望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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