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鎮上的八卦新聞,小道消息,就屬王氏消息最靈通,連衛七鳳都得靠邊站。王氏經常幫人繡東西,到處走門竄戶,能打聽不少事兒,自然知道的就多。
聽到王氏這麼說,有人就不動聲色朝這邊挪了步子,而那平日跟衛三娘關係不太好的人不好腆著臉過來,只好伸長脖子豎起耳朵聽著這邊說話。
衛三娘當然得夸王氏兩句:「王大姐,你這消息可真靈通,我看呀,就沒你不知道的事兒。」
王氏一臉得意:「那是,我常年跟繡坊,成衣鋪子的人打交道,怎麼也知道點小道消息。」接著她又疑惑的道:「針線坊的人到你們家來幹嘛?我瞧剛才好像送了啥東西給籬晶那丫頭?」馬上她眼前一亮,有些意外,壓低聲音道:「該不會是籬晶找到婆家了吧?」
針線坊是啥人?那可是有錢人家呀,既然針線坊都能送東西到家裡來,王氏覺得若真是狐小媚的親事有著落了,那鐵定對方是不一般的人家。
她立刻拉著衛三娘,暗瞥了後面某些人一眼,湊到她耳邊,防止被人聽到,低聲道:「三娘,你說實話,是不是籬晶說婆家了,你放心,大姐我不是愛亂說話的人。」
聲音越壓越低,後面聽牆角的人脖子都快伸斷了。
衛三娘心裡微微的笑,決定一定要把這生意好好的做好,讓村里這些人看看她們是如何過的好日子。
她直起身子,放開喉嚨,聲音不大不小:「大姐,瞧你說的啥話,可不能亂說的。那是針線坊的夥計,特意來送布的,咱們家和他們有點小生意,這不,他們剛才是送布和單子過來。」院子裡狐小媚已經稱好了鴨毛,哪能這麼容易讓這些人知道。正好趁機吊吊這些人的胃口。
衛三娘笑著跟王氏道歉:「……你也知道針線坊來頭不小,咱們可不敢耽擱,得趕緊把東西給做出來。再說過兩日,地里的茼蒿菜又要摘了。今兒我就不留大姐了。改日有空再找你閒聊。」
說著,衛三娘轉身進了院子,順帶把門給關了。
王氏站在門外只瞧見狐小媚正抖開那素色的布匹!
別說其它人,就連王氏也半天沒回過神來,好一會兒眾人才品出衛三娘那句話的意思。
「周成器家的。衛三娘那話到底啥意思?」相氏心裡羨慕得不得了,手捅了捅王氏,王氏這才反應過來,臉上神色複雜,有質疑,有不信,不羨慕,妒忌,各種情緒摻在一起,像倒翻了五味瓶。連她自個兒都說不出是個啥味兒。
「好像是說她們家跟針線坊做上了生意?」
「真的啊?」相氏驚訝的道:「我還道是我耳朵出毛病,聽錯了呢?」
一聽相氏這麼說,站在一旁的人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這是開玩笑還是真的呀,她們家怎麼就跟針線坊的人做起生意了?」
「是呀,人家是什麼身份呀,能跟咱們莊稼戶做生意?」
「哎呀,你們說半天也抓不住重點,重點是她們跟針線坊搭上了啥生意?」
「針線坊,針線坊。你說能是啥生意?」
「對呀,周成器家的,你說她們家做的是啥生意?還拿了布匹該不會真是針線生意吧?」
「是呀,王大姐。你在外面見識多,你說說?」
…………
王氏腦袋嗡嗡的響,她做針線活,在外跟人打了十幾年交道,從來都是跟著成衣鋪子去幫別人疑衣裳,要不就繡東西。還從來沒有自個兒攬過活。現在看來,到底是她沒頭腦,還是沒能耐?
狐小媚,衛三娘,還有狐籬香三人這兩日連院門都沒出過,所以,村子裡邊因為她們家跟針線坊做上生意鬧翻了天,三人自然不是很清楚,只是聽狐大友每天回來嘮叨,今兒遇上誰,誰向他打聽針線坊的事了?誰又問他家裡做啥生意了?
沒得意狐小媚的同意,狐大友自然不會亂說,只糊亂的說運氣好,搭把手幫人家做點衣裳。
衛三娘什麼手藝,能比得上針線坊的繡娘?恐怕連狐家村的王氏的繡功都比不上,人家針線坊憑啥找上衛三娘做生意?
所以,狐大友這話毫無可信度。
男人們自是羨慕狐大友找到一門生意又一門生意。眼紅之後心裡就思量著自個兒家裡是不是也該弄個啥營生。而女人們眼睛瞄著衛三娘家的院門眼珠子都不想挪,只一門心思要想弄清楚衛三娘幾人到底在家弄啥。所以,女人們回去就攛始著自個兒男人去狐大友那兒套話,得了不清不楚的答案,她們心裡自是不滿意。後來便把目光投向另一邊。
接了兩件衣裳的單,家裡的活全落在了狐大友身上,十三更是緊跟狐大友身後,盡力幫他分擔活,家裡的活自是由狐大友干,地里,或者割豬草之類的活便由十三攬了。
接連兩日吃過響午,十三就背著背蔞出去割豬草去了。一路上遇上不少婦人。以往連正眼也不瞧他的人這會兒隔著半塊田都招呼他。
「十三啊,這是又要去割豬草呢?」
十三這些日子天天在外跑,也不知為啥,明明沒多大太陽,卻比以前更黑,他長得高大壯實,肩膀寬厚,本來不小的背蔞背在他背上硬是顯得很小的樣子,他走起路來昂首挺胸,腳步亦是沉穩有力,身上透出一股不屬於莊稼戶的氣質,偏偏穿得十足的農戶樣,怎麼看怎麼有些怪異。
十三回過頭,瞧了眼田對面的唐氏,腦子裡閃過在狐小媚家裡聽到關於唐氏的之言片語,左右逢源,和譚氏要好,和衛三娘不太對付。
微微點了下頭,面無表情的轉過去,將背蔞放下,蹲下開始拔草。
唐氏看著十三的背影撇了撇嘴,站在原地猶豫了下,還是朝著十三走了過去,菜地很乾淨,只有田垠邊長了些草出來,苗頭都不高,十三正專注的拔那些小草。拔得尤其認真,一根不剩。
唐氏翻個白眼,站了一會兒也不見十三搭理自己,清了清嗓子,笑著道:「十三,這菜地里這麼幹淨,你還拔個啥呢?」
十三埋著頭沒回頭,也沒吱聲。
唐氏再次不屑的撇了撇嘴,耐著性子又道:「十三,你要割豬草得去山上,那邊才有,如果你找不著的話,嬸待會兒帶你去?」
十三依然埋著腦袋不作聲,也不知道他聽見沒聽見。
唐氏壓下心底的不耐煩繼續道:「這兩日怎麼沒瞧見籬晶她娘,她們都在家忙些啥呢?」
出乎唐氏意料,這次十三抬頭看了她一眼,回答道:「做衣裳。」
唐氏眼前一亮,覺得能再在十三這兒套些話,繼續道:「哦?做衣裳,啥衣裳呢?」
「針線坊的。」十三又埋下腦袋,蹲在地上,和那幾根草較勁兒。
果然是針線坊的。
唐氏暗道,心中羨慕妒忌恨啊,這好狗屎運怎麼讓衛三娘一家撿到了。她趕集時不止一次從針線坊外經過,光在外面瞧著裡面富貴堂皇的裝修就知道裡面賣的東西不便宜,若是能幫裡面做衣裳,工錢肯定也不少啊,就是不知道衛三娘一家怎麼搭上這線的。
十三長得壯實高大,平日不愛說話,只要稍稍耐性一點,就套出話來了,唐氏覺得他傻大個,挺好哄的,呵呵笑了兩聲夸道:「我一直瞧你這孩子挺不錯的,能吃苦耐勞還穩重。」末了接著道:「那你知道針線坊怎麼找上三娘的?都做的啥衣裳呀?多少工錢?你知道針線坊還要人不?……」
問了一長串,還怕十三聽不懂,她又挑重要的重複問了一遍,這次十三沒有馬上回話,他回頭眼神古怪的瞧了一眼唐氏,接著起身,將草丟進背蔞,背上背蔞,盯著唐氏問:「你想知道?」
唐氏立刻點頭,又道:「你若能告訴我,改日我到集市請你吃好吃的。」
十三露出一幅瞭然的表情,然後他對著唐氏下巴一仰,嘴角一扯,露出一個沒門的表情,掉頭就走,只留了個背影給唐氏。
唐氏氣得咬牙切齒,在心中將十三,連帶衛三娘一家都給罵了。
十三割完豬草回到家,就把這事告訴了狐大友幾人,狐大友幾人都奇怪的看著他。狐籬笆乾脆直接跑到他面前問:「十三哥,你這是把四嬸給耍了?這不像你的作風啊?」
十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抬頭悄悄看了一旁埋頭幹活的狐小媚。狐籬笆幾人立刻露出一幅恍然的表情。他們就說嘛,十三這麼老實直板的人,怎麼可以耍這點小心眼去戲耍唐氏呢,敢情是狐小媚早給十三支了招了啊!
接著狐大友,衛三娘幾人又疑惑了,他們都在一個屋檐下,咋沒瞧見狐小媚是啥時候給十三支的招?
狐小媚暼眼十三,給他一個算你還聽話的眼神。
十三立刻對著她嘿嘿咧嘴一笑。
狐小媚不由翻個白眼。
怎麼越看越傻哩八嘰的!(未完待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7s 3.659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