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躺在地上?誰幹的?」
狐大友搖頭:「這賊跑得好快,我追出院子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轉了彎,啥也沒瞧見,等我追過去的時候他已經倒地,要我說不管是誰,總歸是把這賊給抓住了。」
「衙門裡抓這賊已經很久,到底是誰幹了好事不留名?」不僅狐大友和衛三娘,就連趕過去的村民也極為疑惑。幫著朝廷里抓住大盜,好歹也會有賞的,也不知道是哪個手裡闊綽的,連賞銀都不要。
狐小媚的看法卻有些不一樣:「那賊是朝廷里要抓的大盜嗎?」
狐大友和衛三娘一愣,有些遲疑:「應該是吧。前幾日衙門裡不是說那大盜跑到咱們這一帶來了嗎,這賊難道不是?」
眾人沉默。
好不容易等到沒人說話,狐籬笆終於有插嘴的機會,立刻抒己見:「依我看啊,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今夜這賊就是衙門裡一直通緝的大盜,運氣不好被咱爹抓住;還有一種可能便是,這只是個小賊,那大盜很可能藏在別處,這小賊只是來探衙門的風的……」說完眼睛一亮:「還有另一種可能,這小賊和大盜偶遇,然後兩人一見如故,接著聯合入伙,一起深夜來偷雞,沒想到卻遇到咱二姐上茅廁,然後被爹抓住,抓住一個人,另一個人跑了,只是這抓住的人到底是小賊還是大盜可就得好好審審了。」滿臉嚴肅,一邊說著一邊拿手敲著桌面,頗有老道持成審案的模樣。
狐小媚和狐籬香齊齊白他一眼。
還一見如故,以為是說書呢?
「到底怎麼樣自有衙門去查,用不著咱們費心。」
狐籬笆雖然胡亂猜測,卻還是有些邊際,這賊到底是不是大盜,還真待查證。
恰巧此時,院門外傳來敲門聲。
狐大友猛然想起一事,忙對狐小媚道:「衙役來了。恐怕會詢問你夜裡的事,你只需如實說出來即可,其它的不用管。」
狐小媚訝然,這深更半夜的衙門的辦事效率還真高啊!
她走神間。狐大友已經起身去開了院門,院門果然站著兩人,狐大友將兩人引了進來。
黑夜裡前面那人身高腿長,高大身影行走如風,大跨步走進來。卻輕若無聲。堂屋裡油燈隨風撲哧一閃一閃,慢慢將那人俊俏五官照亮。
正是來過兩次的那俏俊公子。
他身後跟著另一個衙役,也來過狐家村,是上次單獨詢問狐大友在集市遇見十三的那名衙役。
狐大友搬了長凳請兩人坐下,俊俏公子眼神將堂屋內掃射一圈,這才提袍坐下,那名衙役自是站在他身後。
接著狐大友向衛三娘等人介紹:「……衛大人下午有事離開了衛家鎮,剛回來就急急趕了過來,趕巧遇上咱們抓到了賊。」又指了指衛子瑜身後的那名衙役:「這位是劉衙役劉大人。」
衛子瑜坐著沒動,後面的王衙役倒朝著狐大友拱手一禮。淡淡道:「不敢當。」
一個坐著一個站著,一動一靜,分明告訴眾人,衛子瑜的官位更高。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衛子瑜。
雖然見過兩次,礙於人太多狐小媚都不敢細看。這時,她終於有機會好好看清面前的衛子瑜,果然長得俊俏端正,瀟灑倜儻。皮膚白皙,眉粗眼大,手長腿長。舉手投足無不風姿卓逸。雙目黑亮,更是清明有神。
難怪狐籬雲見了會臉紅。
要是找個這樣的男子當夫君還是不錯的,不過,就不知道人品如何了。
想到此。狐小媚不動聲色的朝狐籬香看了一眼,發現她正目不斜視的站得端正。
她心中暗笑一聲。
對面,狐大友和已經和衛子瑜再次說起晚上的情形。
「……於是當即我就打定主意必須馬上把這賊抓住,最差也要立刻將他嚇走,不然我小兒的安危可及啊……等我衝過去的時候那小賊已經倒地不起,地上流了一灘血。緊接著村長帶著人也趕了過來,後來的事大傢伙兒都知道了。」
和狐大友剛才在外面說得一模一樣,沒有絲毫出入。
衛子瑜點頭。看向最先發現偷雞賊的狐小媚,道:「請將你如何發現賊人,又如何將他嚇走的經過詳細說一遍。」聲音清朗沁人心肺,十分好聽。
狐小媚定了定心神,細細回想今夜的事,不漏過一絲線索,事無俱細全部說出來。
聲音溫柔,細氣,夾雜著軟糯甜膩,像柔軟光滑的綢緞,聽在耳中十分舒服,還有一絲別樣的感覺。
衛子瑜抬眼瞧了她一眼,復而目光移向別處。
當她說到自己衝進堂屋將門緊閉,緊接著狐大友拿著棍子衝出去追那小賊時,衛子瑜眉頭一皺,抬手示意她停下。
「你說你衝進屋子時,那賊人正往屋子的方向而來,而當你爹從內室出來,你們一家四口配合將門打開時,那正好看到那小賊逃出院子的背影?」
狐小媚點頭。
「從你進屋到你爹衝出去,這之間有多長時間?」衛子瑜凝眉看著她,問道。
狐大友和衛三娘等人不知道衛子瑜所謂何意,全都面面面相覷,狐小媚看了她爹一眼,心中想了想,道:「應該有五六個呼吸的時間。」
衛子瑜皺起的眉頭擰緊,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也就是說這五六個呼吸的時間那小賊都還在院子裡,但他卻沒有趁機逃走,也沒有進一步推門?」
本來狐小媚不覺得這之間有什麼,但衛子瑜的話讓她放鬆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害怕自己記錯,她又細想一下,確定在那之間自己並沒有感覺有任何外力在外面推門,她嚴肅的點頭:「是的。」那就是說那賊人五六個呼吸的時間是站在院子裡的,然後等到狐大友拉開堂屋的門這才衝出院子的。
這種說法也太不可思議了!
有這麼笨的人嗎?
還是說……「難道他另有企圖?」狐小媚沉著臉看向衛子瑜問道。
「什麼意思?」狐大友聽得糊裡糊塗,那小賊被突然從黑暗中跑出來的狐小媚嚇了一跳,然後急匆匆逃出院子,這有什麼奇怪?
衛三娘和狐籬香三人也一臉疑惑。
衛子瑜卻很驚訝的看著狐小媚,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嬌嬌弱弱,聲音柔軟溫和的小姑娘腦子轉得如此快。他只不過這麼問了一句,竟然就知道他想什麼。
衛子瑜心中立刻浮現一種異樣的感覺,收起原來的漫不經心,面色沉著的道:「依我看應該不是。」
那是為何?
眾人都沒想明白。
後來狐小媚又跟著衛子瑜去辯認,那賊倒睡在一塊木板上,頭上纏著白布,當時她也沒看清正面,只大概看了個背影,給人感覺很高大,身材欣長,此人睡在木板上,手長腳長,簡單的束髮,應該沒錯。
狐小媚點點頭。
得到確認,衛子瑜便命人將賊犯抬走,離開了狐家村。
一場熱鬧的抓賊戲到此落幕!
第二日一大早路上三三兩兩站了人,大家都在議論昨天夜裡的事。
天朝盛世,青天白日就敢來偷東西,被人發現,不去躲藏,夜裡居然還敢繼續來,還一偷就是兩家,現在的小賊膽子越來越大!
周老太婆家唯一的三隻雞都丟了,而狐大友的三隻雞卻追了回來,小賊已經被抓住,那周家的雞到哪去了。有人猜測,大概那賊偷了周家的覺得不夠,又跑到狐大友家,好巧不巧被狐小媚看見,最後被狐大友抓住。
不過,據狐大友說,他追上去,拐過彎的時候小賊已經倒在地上,大傢伙都說不是自己幫的忙,那是誰將賊人打倒的?
一時間眾說紛紜。
狐大友從集市回來的時候,村口小河邊聚集了一大群人。
最先是衛三娘母女三人端著盆在河邊洗衣裳。相氏看到就主動過來說話,過了一會兒,經過的王氏也走了過來,兩人興致勃勃說著昨夜盜賊的事。村裡的婦人無事的時候最喜歡湊堆瞎聊,後來人越來越多。
相氏,王氏,譚氏,衛七鳳,周老太婆等人,全一字排開坐在田墾邊。
狐大友遠遠的就聽見周老太婆高聲講著她昨夜如何發現盜賊的。
「……知道這兩日村里不太平,我每夜起來的時候總要去雞舍看看,結果昨兒夜裡一去瞧,裡面空蕩蕩的,哪還有雞的影子……嚇了我一跳……這幾隻雞已經養了好些日子,長的又肥又大,都準備過幾日拿去集市賣了……無緣無故沒了可不是要我的命……後來聽到聲音的老大看了就道了聲『糟糕』,然後就聽到狐家院子裡的叫喊聲……」
周老太婆頓了下,拉著笑呵呵的看向河邊的狐小媚,道:「沒想到二丫頭平日細聲細氣的,昨夜喊賊的聲音可一點兒不小呢!」
眾人集體把目光投向正在洗衣裳的衛三娘母女。
「籬晶平日看著柔柔弱弱,原來還是個諸智多某的!」王氏也笑著誇獎狐小媚。她本來一直就覺得狐小媚不錯。
「那是。」相氏立刻道,從昨兒起她對狐小媚的印象一百八十度大改觀,此時有這種好機會怎麼也得捧著她:「不是我說,像籬晶這麼為她人著想,還有主意,機靈的姑娘,就咱們周圍這些村子,找不出第二個。」
聲音帶笑,語言真誠。如此高的評價就是衛三娘也說不出口,狐小媚更是低著腦袋頭也不抬。
其他人心裡有些不以為然,面上不說話,只跟著呵呵笑。只有譚氏不動聲色的撇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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