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靜了一瞬。
唐大明和衛管事都轉頭看了過來,連那地里正幹活的年輕小子也詫異的看過來。
狐大友和衛三娘不知道這閨女要幹嘛,但見衛管事面無表情的臉,兩人心裡打鼓,衛三娘假裝嗔怪對狐小媚道:「你個小姑娘知道啥,這麼多叔叔伯伯在這兒,要你操這干心?」
話是這麼說的,但所有人都看向對面正打算越過土裡過來的人群!狐小媚話里真正的意思誰還不明白?
唐大明知道衛三娘一家子鋤這地的時候很辛苦,呵呵看了一眼周圍站著的一圈各村村長,對衛管事笑呵的道:「衛管事,我覺得籬晶的提議好,讓大傢伙兒排隊過來一一細看,免得你推我擠的到時候傷了人。」
衛家村的村長衛洪同狐小媚的外公衛大河關係好,自然是幫著衛三娘一家說話:「這法子好啊,全都擠在一塊,後面的人也看不明白。」
衛洪和唐大明都這麼說,其它的村長自是沒意見,本也沒礙著他們什麼事,大傢伙兒都點頭,然後齊齊看向衛管事。
衛管事深深的看了眼狐小媚,頷首:「可以。」
種茼蒿菜的法子講完衛管事就帶著小廝離開了。十多個村子幾百號村民圍著狐小媚家的旱地轉,黑壓壓的里三層外層,那情景頗為壯觀!
雖然阻止及時,但地里還是被踩了一片,狐大友和衛三娘又拿著鋤頭重新將踩過的地方又鋤了一次,夫妻倆第一次自嘆不如啊,今兒這事要不是二閨女,他們還有得累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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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進冬季天氣也冷起來,冷風仿佛帶著冰似的颳得人的臉僵僵的,早晨起來狐小媚不得不在裡面加了件夾棉背心,又在院子裡蹦跳一陣,手腳這才暖和起來。
狐籬笆吃過早飯早早去了學堂。為了儘快將茼蒿菜播種好,吃過早飯衛三娘就把茼蒿菜種拿出來。用溫熱水將菜種浸種。
這浸種要一天一夜,浸好後還要每天沖洗,三四天後露白時就可以播種了。
播種之前還要先施肥,挖箱溝。
衛三娘把雞棚里的雞屎全部勾出來。拿大蔞裝了一蔞,狐小媚和狐籬香兩人抬著去了菜地。一蔞雞糞當然不夠,衛三娘又拿桶在茅廁里挑了兩桶糞便。
雞棚搭得好,下雨天也不會漏雨,裡面很乾燥。勾出來的雞屎也很乾,狐小媚彎腰去拖蔞的時候才聞到一股難聞的氣味,還吸了兩口氣,她捂著鼻子後退兩步,呸呸兩下直想把那兩口氣也吐出來,一臉嫌棄:「這雞屎可真臭的!」
「這就臭?告訴你們,等會兒你們就知道什麼才是臭?」衛三娘說完,挑著桶去了菜地。
當狐小媚和狐籬香抬著雞屎走出去的時候才知道衛三娘說的什麼意思,整個村子都是一股屎味兒,到處都臭烘烘的。菜地里更是臭氣熏天。
先將雞屎均勻散撒在地里。再潑糞便。家裡只有幾隻雞,雞屎有限,旱地的肥全部用的糞便。狐籬香給衛三娘打下手,狐小媚留在家裡準備響午飯,響午的時候狐大友挑著豆花擔子回來了。
比平日裡晚了些。
「爹,今兒怎麼這時候才回來?」狐小媚幫著狐大友將擔子卸下來。
「今兒趕集的人少。大概都在幫著種茼蒿菜。」狐大友道。看了眼屋子裡衛三娘和狐籬香不在,便又問她:「你娘和你姐呢?」
「還在旱地里呢!」
正說著就瞧見衛三娘和狐籬香回來了。
旱地的肥才施了一半,還有半個地。反正響午飯還沒做好。狐大友接過活,這頓響午飯自然吃得晚,好在一畝一分地的肥已經施好。
接下來就可以挖箱了。
吃過響午。歇也沒歇,衛三娘和狐大友,還有狐籬香拿著鋤頭,麻繩就去了菜地。狐小媚留在家裡洗碗。
三人到菜地時。已經有不少人開始在地里挖溝箱了。先從挨田垠開始挖一條箱溝,量出箱的寬度,在箱的另一側又挖一條箱溝,然後再留箱出來,再挖箱溝。如此反覆。
挨田垠邊的菜地預留出一條箱溝的寬度,然後再大約量出箱的寬度。衛三娘和狐籬香在菜地兩頭牽著麻繩,筆直牽成一條線,狐大友則拿著一根木棒順著麻繩在地里劃出一條筆直的線。待會兒第二條箱溝就會順著這條線挖,這樣避免了箱溝挖出來歪歪曲曲,箱的兩頭大小不一。
這主意還是狐小媚想出來的。
依次這樣量下去,將箱和溝大約量出來後,就可以專心開始挖箱溝。一分菜地只有四個箱。很快就挖好,主要的活還是在這一畝旱地。
狐大友三人在地里忙活的時候,狐小媚已經將碗筷收拾洗好,又將院子掃了掃,正打算出門去地里看看時,衛青寶扛著鋤頭就來了。
「青寶哥,你咋來了?」狐小媚很詫異,這人不是也應該在家裡幫忙幹活的嗎?
衛青寶笑呵呵的看著狐小媚:「路過,順便來看看你。」
「哦。」狐小媚應了聲,既然如此那也不用在家招呼。抬腳準備朝院子外走。
衛青寶忙跟上她,道:「籬晶,你也去地里幫忙嗎?」
「是啊!」狐小媚看他一眼,一邊鎖好院門一邊奇怪的道:「這幾日就要種茼蒿菜,咱們才租了那麼大一塊地,我若不去幫忙怎麼行?」
衛青寶偷偷瞧了眼她白皙的臉龐,道:「你平日又沒怎麼幹過活,前幾日光鋤地手上就起了好幾個泡。要不我明日過來幫你們?」
「現在不干,以後也得干啊。幾個水泡早就好了,我得先慢慢適應啊。」以為她很想幹活啊,誰叫她穿越過來沒附在一個富家小姐身上,等到狐籬香嫁後,這些活遲早都該她來接手。
「誰說的。」衛青寶忙道,拍著胸脯保證:「以後有啥活你叫我干就行了。」看了眼狐小媚纖細的手指,十分漂亮:「把手磨破皮就不漂亮了。」
狐小媚一頓,停下轉過身將兩隻手伸出來在他眼前晃了兩晃,道:「漂亮嗎?」
衛青寶眼睛閃亮。認真點頭:「漂亮。」現在他才看清楚,狐小媚不僅臉長得好,手也長得好,又修長又白。腦子突然閃過一句「十指不沾陽春水」。是不是描述的就是應該是狐小媚這般的?
狐小媚又自個兒看了看,手背瞧得是挺漂亮,好看的,再看手掌,雖然平日幹活不多。但因為從小就開始幹活,手掌上還是有清晰可見的繭,手指摸了摸,挺硌手。
不過……
「青寶哥你吃響午飯了嗎?」
衛青寶點頭,他當然吃過響午的,而且他們今兒響午飯還挺早。
「現在也不早了,那你現在有沒覺著有些餓了呢?」狐小媚又道。
衛青寶搖頭,又點頭,雖然不怎麼餓,但其實也有那麼一點。
「好。那你看我的手。」接著狐小媚舉起手,將兩隻手像倒吊的雞爪似的垂在他面前,一晃一晃,過了一會兒,道:「現在飽了嗎?」
衛青寶一愣,旋即笑了:「二妹妹,你可真會開玩笑,我又沒吃東西怎麼會飽?」
「那就對了!」狐小媚翻個白眼:「既然這兩隻手又不能當飯吃,那我不幹活那不是要餓死。誰叫咱們是莊稼戶呢,我現在還不學著點。以後怎麼辦?我爹娘又不能養我一輩子!」
衛青寶臉上一陣灼熱,衝動的話差點就說出口,看著狐小媚纖瘦的背影,他其實很想說。我養你一輩子!
狐小媚在旱地捏著鼻子,屏著呼吸好不容易幫著把箱溝弄好時天色已經暗下。照例,她和狐籬香先回家準備晚飯,衛三娘和狐大友將收尾工作做完就回來了。
狐籬笆今天沒有如往常一樣偷懶,狐小媚兩人回來的時候他正默默的坐在院子裡看書,晚飯時候話也不多。吃過晚飯又回屋子看書去了。
狐大友見了很高興:「咱家小三終於懂事了!」
狐小媚卻覺得狐籬笆像有心事。
茼蒿菜種浸泡一天後,就得撈起來,然後用清水沖,每天沖洗一次,四天後,菜種上露出芽白,就成了。第三天的時候,狐大友和衛三娘挑著水開始澆地。因為旱地多年沒種過東西,本就干,種茼蒿菜之前必須把這地澆濕。
拿了四隻桶,狐小媚和狐籬香幫著往桶里舀水,狐大友負責挑,衛三娘在地里澆,整整忙了天,剛開始狐小媚還覺得手酸得不行,最後漸漸也適合了。也不知道是她自個兒麻木了,還是天生干農活的潛質。
大多人的茼蒿菜都是四天裡露白,但其它人茼蒿菜種的不多,再慢的一上午也完事了,只有狐小媚家用了一整天時間才把所有茼蒿菜撒種好。
當然,這有喜就有憂。有些人看到狐小媚家一大畝茼蒿菜地,不禁羨慕:「這麼大一塊田,收成的時候要賣多少錢咯!」
只要菜種撒下去,這活就幹了一半,整個人也輕鬆了一半,想像地里一片一片茼蒿菜,狐大友心裡也高興,笑呵呵的回道:「雖然種了一畝,可累人喲,瞧你們,才一會兒就完事了,哪像我們啊,一個個腰酸背痛的!」
那人愁眉苦臉:「還是有錢使好啊,累點又算啥。再說咱家手腳也不快,你們是沒瞧見老李頭,他那才叫速度,前幾日只見他在地里鋤了兩鋤頭,也沒見他施肥,今兒早晨提著東西出去,一頓飯的時間都沒用就弄好了。」
「這麼快?」狐大友奇道。
「是啊,也不知道種好沒有。不過,我瞧他地里連箱溝都沒有,也不知道撒在哪裡了?」那人說著搖了搖頭,對老李頭的做法很不贊同。(未完待續。)
PS: 我這是流感麼?吃了藥不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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