茼蒿菜出苗後也不能全然不管,特別是狐小媚家的那一畝旱地,就算夜裡下了雨也管不了兩日,還是得時不時去澆水,衛石明家三個男人,兩畝地的旱地挑起水來一點不費事,衛青寶瞧狐小媚一邊不停朝桶里舀水,一邊皺著眉頭拿手捶自己的柳腰,時不時還要甩甩髮酸的手,他干起活來更加利索起來,挑著水桶走路就跟跑似的,速度快得令人砸舌。
衛三娘不由羨慕的道:「瞧這孩子多能幹,要是咱家也能有個這樣的幫手就好了。」說完拿眼瞧狐小媚。
狐小媚裝沒看見。
其實不用衛三娘羨慕,衛青寶本就是打定主意快點把自家的活幹完就好幫狐小媚。反客為主,為幾人安排分工,衛三娘舀水,狐大友澆水,他來挑水,而狐小媚和狐籬香啥也不用干。
喜得衛三娘和狐大友合不攏嘴,但,他兩人哪能這樣,最後還是狐小媚和狐籬香舀水,衛三娘澆水,狐大友和衛青寶挑水。
增加一個人挑水,速度快了許多,趁著等裝水的空檔,衛青寶還要幫著狐小媚舀水,狐小媚看他滿頭大汗,衣裳都濕透了,哪還能讓他再幹這,道:「青寶哥,我來舀,你休息休息,瞧你滿頭大汗的。」
衛青寶笑得嘴都咧到耳根後,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直往外彪,他還直道:「我不累,一點也不累,你才要休息休息,讓我來干。」拿過狐小媚手中的瓢。
狐小媚擔心把衛青寶給累倒了,又搶回來,衛青寶卻是執意想要狐小媚休息,又把瓢從狐小媚手中搶回去。
兩人你搶過來我搶過去。
狐籬香抬頭默默看兩人一眼。
狐小媚一臉尷尬,最後只好任由他。
狐小媚拗不過衛青寶,只好由他干。如此幾個來回,別說衛三娘幾人,連狐小媚自個兒也不好意思得緊,於是。衛青寶挑著桶過來,她便自動把瓢遞過去,接著摸出自個兒的手帕,遞給衛青寶:「青寶哥。你擦擦汗吧!」
看著嫩白的小手遞過來的手帕,衛青寶整個人神清氣爽起來,身上的疲乏竟然一掃而空,傻笑接過手帕在臉上擦了又擦,白淨的手帕浸濕了大半。鼻間殘留著手帕上女子獨有的幽香,他黑黑的臉紅透了,也燒得慌,腦子暈乎乎的,看著手帕上的荷花竟也鮮活起來,浸著汗水,滴噠噠的竟讓他覺得有種出水芙蓉之姿。心裡砰砰跳個不停。
他小心將手帕疊好,揣進懷裡。
狐小媚看了,默默了半響,最後道:「青寶哥。手帕用完了記得還我,這是蘭花姐送我的。」
衛青寶頓了頓,道:「好。」心裡失望,為什麼是周蘭花送給狐小媚的,若是狐小媚自個兒的,他就可以以弄髒了為理由拿回去洗乾淨,好好珍藏起來,再趁機買一方新的手帕給狐小媚,現在知道是周蘭花送的,自然不能這麼做了。
轉眼。他又覺得自己這想法太齷齪,狐小媚好心拿手帕給他擦汗,他怎麼能生出這心思,女兒家的手帕豈能隨便送人的?
啐自己一口後接著遺憾。若是真是狐小媚送給他的該多好啊!
各種糾結矛盾!
***
不光是狐大友家和衛青寶家,整個狐家村的人所有精力都放在茼蒿菜上,白日裡無事的時候就在菜地里轉悠,看了這家的瞧那家,比較誰家的長的好。露白早,撒種就早。出苗就早兩天。自然整個茼蒿菜長勢就要高些。
有些人家的茼蒿生長的密些,有些人家的就長的稀鬆些。
比如衛七鳳家,狐應天幾兄弟的長得十分漂亮,鬱鬱蔥蔥,綠油油的。
而狐小媚家的雖然長勢可以,整個田裡的茼蒿菜看起來稀鬆平常,葉子也不如狐家的漂亮。這也是讓狐大友和衛三娘不解的地方,按說撒種都很均勻,為什麼長出來的苘蒿東一塊西一塊。
像狐小媚家這樣的有好幾家,比如相氏的,狐應聲的……
好歹這些都出苗了,再看老李頭的,連苗都沒出,唐大明在老李頭的地里轉了一圈,又拈了土看,土又干又硬,連狐大友的旱地都比不上。明顯很長時間沒澆過水!
他皺起眉頭,也不知道老李頭怎麼就種成這樣?
知道情況的人就道:「他哪有心思種菜,鋤個地全是大塊大塊的,澆水也只是把表面浸濕了,連肥都沒施,這菜怎麼可能長得好?」
唐大明更加不解,老李頭是村裡的老光棍,也沒啥其它收入,種了點地只夠自個兒吃,平日裡沒有零用使,他還要拿些糧食去賣,所以,經常都是東家借米西家借錢。他是村長少不得要幫襯一些,其它人一次兩次還行,多幾次了,人家就不願意借了,因為老李頭借了也不還,誰還願意啊!
這次茼蒿菜是個好機會,他還好好的跟老李頭說過,讓他上點心,把這菜種出來,可以接連採摘兩三次,那平日的零用不就有了。誰知道別人家的茼蒿都長成一指高了,老李頭家的還沒出苗,這是個啥情況?
唐大明不悅的板了臉,這地里一看就是缺水的樣子:「老李頭今兒去哪裡了?」
幾個在田裡幹活的道:「沒見著,昨兒一整天就沒見著他人。」
「去,你們誰去瞧瞧他在家不,把他給我叫出來,也不瞧瞧這地里成啥樣了?」唐大明繃著臉,作為一村之長,這種事該他非管不可了。
張雲正好無事,應下唐大明的話頭,馬上去了老李頭家,沒過一會兒,就見他驚慌失措,連爬帶滾的從老李頭家跑出來,邊叫:「死人啦,死人啦……」
聲音驚動了不少人,大傢伙紛紛丟下手頭的活。
張雲臉色蒼白,一臉惶惶跑過來,看著唐大明,指著老李頭家方向,哆哆嗦嗦的道:「老李頭被,被人殺了,都臭了!」
如驚天霹靂,把眾人驚了半響!
好好的人怎麼說死就死了,這可了得?
老李頭死了的消息一刻鐘不到傳得整個狐家村,衛家村的人都知道了。唐大明親自去老李頭家看了,果真如張雲所說老李頭倒在自家堂屋裡,已經死透了,他立刻派人去衛家鎮,又親自將老李頭家封鎖起來,不許任何人進。
狐小媚聽到消息的時候正坐在院子裡聽狐籬笆讀書,這天是狐籬笆沐休。
死人不算什麼,但被人謀殺在狐家村來說,可是一件驚天動地的事啊!狐家村幾十年來從沒發生過。
狐小媚一家子到村後時,老李頭家外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村長唐大明帶著兩個人站在老李頭家外,謹防有人好奇闖進去。看熱鬧的人有的站在老李頭家院門外的路邊上,有的站在旁邊的田地里,還有人乾脆爬到一旁的樹上坐著,個個伸長脖子想瞧瞧屋子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情形。
因為頭兩夜下了雨,地上的泥還是濕的,踩上去一腳一個印。可此時,路上腳印密密麻麻的。連田地里莊稼都被踩倒了一些,前日才下過雨,這兩日路上的泥都很稀,若有人從老李頭家出來,定然會留下腳印,現下這種情況想從外面找到線索是不可能了,可若讓這些人再往前擠,那門口的線索定然也毀了。
就算沒有當警察,遇到這種事思維也會不由其主的往這方面想。
可這衙役一時半會兒也來不了,想了想,狐小媚朝著唐大明的方向道:「若真是謀殺,所有人都站在這兒哪還查得出哪只腳印是歹徒的呀!」
聲音不大,剛好讓唐大明聽見,他凝起眉頭,只不過剎那就想明白了狐小媚的話,立刻板起臉,大聲喝道:「所有人退到三丈開外!」
里三層外三層的人哪是那麼好驅散的,眾人只微微朝後退了三尺,直到衙役趕來,手握長刀,面容嚴肅,面對眾人,威風凜凜的扯開嗓子大喊了一句:「所有不相關人等全部退後,若有不從者,按嫌疑犯論處。」
嘩啦一下,老李家頭門外人走得一乾二淨。
領頭的人是上次與衛子瑜來的劉衙役。
劉衙役帶著兩個衙差先進屋查看了一番,仵佐仔細檢查了老李頭死亡情況。同時,劉衙役又詳細詢問了事情的經過,包括有哪些人進來過,動過什麼沒有,一一記錄在案。唐大明自是不敢怠慢,不僅將張雲叫了過來讓劉衙役問話,包括先前在菜地里幹活的人都叫了過來。
可仵佐檢查結果讓唐大明差點暈過去,老李頭竟然已經死了一天了,懷疑是他殺。
鑑於老李頭是個光棍,沒有親人,平日裡與鄉鄰關係一般,與誰也沒有多大仇恨,目前還沒有明確的嫌疑犯,而且他殺動機不明顯,屋裡沒有丟失財物,老李頭一個窮漢也沒有什麼金銀財寶。但是堂屋裡桌子被掀翻,打鬥痕跡不明顯,也不能完全排除,似乎有掙扎過的痕跡。至於致死原因,劉衙役還真沒找出來。
脖子上有一些淺色淤青,應該是被人掐住脖子,但喉骨完好,不是被人掐斷喉骨而死,眼周皮膚沒有明顯的點狀出血,臉色淺青色,眼睛正常,並沒有凸出,所以不是窒息而死。口鼻沒有變色,亦沒有口鼻流血症狀,所以,也不是中毒。身上更沒有刀傷,只有在碰撞桌子時腰間留下一處淤青,但也不是致命傷。
劉衙役一時拿不定主意,想了想,便叫過一名衙差,低聲吩咐:「立刻去請衛大人過來,此案有些蹊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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