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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笑風愣了下來,叫飛鈺扶好她,然後跑到無極樓把顧無言拽了過來。七色字小說網 www.qisezi.com
顧無言正在無極樓里研製可令那些魔妖吸入便軟倒的毒藥,哪知還沒回神,就被楚笑風帶到了繡樓。
「顧兄,麻煩你快看看她,溪兒現在很難受。」
顧無言撣了下衣袍,幽深的眸子看向樓溪月那張越來越蒼白的臉,趕緊讓飛鈺扶著她就近坐下。
樓溪月死死咬著牙根,硬是從牙縫裡逼出一句話,「你倆先去外面等著。」
「掌門,我們就在這裡陪著你不好嗎?」
樓溪月低下頭,一身已被冷汗浸透,她顫了下身子,冷冷的對飛鈺吐出一字,「滾!」
楚笑風緊緊握拳,抿著唇帶飛鈺離開房間,飛身在小院裡等著。
通過樓溪月的這些話,顧無言就察覺出其中似乎有什麼不對勁。他給她把了脈,不一會兒,驚呼道:「這麼大的事兒,你……不會是才知道吧?」
樓溪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聲張。
可確實,這麼大的事兒,她現在才有反應。
這些日子為了神魔器她真是忙得不可開交,要不是昨夜身體反常與今日的小腹抽疼,她也不會往這方面想。
「這個孩子已經一個多月了,樓溪月,你要是再折騰下去,他很有可能會不保!」
顧無言的臉色變得十分嚴肅,他還沒見過哪個懷了孕的女人敢日以繼夜的操勞。
樓溪月死咬著下唇,聲音低而弱,「我也沒想到這個孩子會在這個時候來……」
「你還真是心大!」顧無言立即從袖中掏出一個藥瓶,倒出一顆藥遞給她,然後又把整個藥瓶都給她,「疼的話就吃上一顆,這藥丸可以保胎,你最好小心點,要是讓笑風知道你懷孕還敢耗損精力,他不生氣才怪!」
「那你……」樓溪月緊緊抓住他的手腕,「先替我保密!等這事兒過了,我們再告訴他。」
顧無言冷哼,「他現在就在外面等著,你讓我保密,等他進來了我要怎麼與他說?你讓我編個什麼理由騙他?」
她吃下藥丸,低聲道:「只要是能讓他相信的理由,都可以……」
「你當我是誰?我能騙過他?」
就怕楚笑風那雙眼睛已經看出了端倪!
「神魔器煉化成功在即,我知道外面的人快頂不住了,現在大家都不該為此事分心。」
「知道不該為此事分心你還找我來幹什麼?」
樓溪月一磨牙,聲線極涼,「若非怕我腹中的孩子不保,你當我願意叫你過來?顧無言,你必須替我保密!你要是不同意,你信不信我有千百種方法阻止曦然嫁給你?」
顧無言的眼睛愕然瞪大,「都說懷孕的女人陰晴不定,樓溪月,你拿這件事來威脅我,你還敢再無恥一點嗎?」
樓溪月撇過頭,沒有回應。
吃過藥丸後,她已經舒服多了,就連蒼白的小臉也逐漸恢復了紅潤。雖說這些都是顧無言的功勞,但是懷孕這件事她寸土也不會相讓!
顧無言恨恨的一拍桌子,咬牙道:「樓溪月,你還真是讓人氣得牙痒痒!算我怕了你,瞞就瞞,可笑風如果不信,你就不能怪我了。」
她點了點頭,然後就見顧無言站起身,走到門口,對外大喊一聲,「笑風,你可以進來了。」
楚笑風抬眸,眸中神色數度變幻,他微微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走了進來。
「誒誒誒,還有我,我也要進來看看。」
飛鈺跟著楚笑風身後,硬是擠進了房間。
「顧兄,溪兒她怎麼樣?」
「昨夜的真火耗費了她不少精力,只要稍加休養就可以恢復。但是,她現在又染上了風寒,估計是近來溫差變化太大,她穿得又單薄的原因。待會兒我給她煮兩貼藥,明日就能好了。」
「她染上了風寒?」楚笑風聲音微揚,卻又讓人聽不出什麼古怪,「我方才看她疼痛難忍,並不像是風寒之症……」
顧無言面色有些尷尬,幸虧有面具遮掩,才沒讓人看到他的心虛。
「風寒的病狀有多種,掌門屬於腸胃風寒,這種風寒來得急,去的也快。可要是任其耽擱下去,便會疼痛如絞,腹痛難忍。興許是掌門這兩日吃了涼性的東西,又穿的太少,才導致腸胃風寒。笑風,你大可以放心,掌門的身體並無大礙。」
楚笑風眸色微深,只是淡淡一笑,並沒有繼續追問。
他走到樓溪月身邊,手掌覆在她冰涼的手背上,很清晰地感覺到她的手向後一縮。
他眸光微變,握住她的手,將她又抱到床上。
「你乖乖在這裡休息,外面的事情自有我來替你承擔。既然你身體不舒服,便留顧兄在這裡守著。」
「你要……出去?」
「嗯。」他輕輕應道,隨後看向飛鈺,「你在這裡等著,一旦神魔器煉化合一,就下山將它給我。」
「楚哥哥,你要下山?」
飛鈺往前走了一步,眼中充滿了驚詫。
「人界要守,蒼羽派要守,我的女人……也要守。安陽是我弟弟,此事的主謀又是我父王,按理說,這件事由我出面解決最好。」
雖然他只看到了楚安陽的身影,但他相信,父王一定來了,只是還沒有露面罷了。
儘管他不喜鮮血,不喜殺戮,也要挺身而出,保護他身後的女人。
話說完,楚笑風便已走了出去。
繡樓之外,他被一道藍色的身影攔住了。
那人從天飄落,一襲藍色襯得其尊貴無匹,卻又冷意無邊。
他轉身,雋秀俊美的容貌上划過一抹欣賞,手掌一轉,掌心立即出現一柄玉笛。
「想要嗎?」他輕啟薄唇,淡淡的吐出三個字。
楚笑風挑眉,手指抬起,落在玉笛上方卻沒接過。
「怎麼會想到把它送過來?」
「本尊覺得你會需要。」鳳棲聳肩,手掌忽然撤離,那玉笛竟向地面俯衝而落。
楚笑風微勾唇角,手腕一轉,便將那玉笛握住手中。他摩挲了下玉笛表面,對鳳棲頷首,「我確實需要。」
「可是,本尊還沒有開條件。」
鳳棲的話,讓楚笑風頓住腳步。
他轉身,望著鳳棲眸中的笑意,忽然輕笑開口:「什麼條件?我可不是溪兒,既不會當你的護法,亦不會成為你的……男人。」
鳳棲朗聲一笑,嘴角一揚,緩步朝他靠近,「本尊沒有龍陽之好,對你提不起什麼興趣。還你玉笛,不過是想讓你欠本尊一個人情。楚笑風,你此生,似乎沒有欠過任何人。」
楚笑風緩緩抬頭,兩人目光在空中相對,他笑著說:「鳳棲尊主還是喜歡趁火打劫,你知我此時非要這玉笛不可,便要我挾恩以報嗎?」
「你知道就好。」
他搖頭,無奈一笑,「這麼說,我是非欠你不可了。」
「自然。」
楚笑風輕頷首,沒有給鳳棲任何承諾,可鳳棲知道,他這就算是同意了。
而後,他看著楚笑風一步步走下山,直到那身影在眼前消失,他才轉頭看向繡樓,身影一閃,飄入房間之中。
楚笑風一走,樓溪月就再也忍不住,趴在床邊大吐起來。
「掌門!你這是怎麼了?」
飛鈺嚇了一跳,趕緊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樓溪月擺了擺手,虛弱地趴在床邊,壓抑地開口:「你別讓笑風聽見,我沒事,無言不是說了?」
「可看你這情況哪像沒事的人啊?掌門,你和顧哥哥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們啊!」
樓溪月瞥了飛鈺一眼,避重就輕地回答:「我想睡會兒,有事的話無言會告訴你的,你先出去吧。」
飛鈺收拾了床邊的污穢,咬著唇蹲坐在銅爐旁邊。
樓溪月側躺在床上,而顧無言就站在桌邊,挑眉道:「我總覺得他已經發現了。」
她煩悶的閉上眼睛,悶悶道:「他沒說,就意味著在跟我生氣。發現了能怎麼辦?我不可能現在宣布這件事,你要知道大家都在外面抵抗魔妖,我若說了,豈不等同於擾亂眾人的心?」
顧無言輕嘆了口氣,「你先休息一會兒,外面的事情就別擔心了,我出去給你熬藥。」
沒有得到她的回應,顧無言又看了她一眼,感覺她好像已經睡著了,便抬步走了出去。
須臾,床邊又站著一個人,她翻了個身,以背對著那人,低聲說:「先把藥放在桌上,等我有力氣再喝。」
「你生病了?」
陡然,熟悉而又清涼的嗓音從她身後傳來,樓溪月頓時睜開雙眼,轉過頭,便看見鳳棲立在她床前。
「妖界不參與此事,你怎麼來了?」
鳳棲挑眉,大略地掃了她一眼,轉身走到桌邊坐下,「妖界雖不參與此事,但念在本尊與你往日的情分上,過來將你們抵押在成衣店的玉笛原物奉還。」
樓溪月從床上坐起身,睨著他道:「誰與你有往日情分?你還了玉笛後,跟笑風開了什麼條件?」
「本尊暫時還未想好,等想好了再開口也不遲。」
他給自己倒了杯茶,指尖一碰茶杯,卻發現那茶是冷的,便有些嫌棄地放在一邊。
她癟嘴,「東西已經送到了吧?你怎麼還不走?」
「許久不見,本尊來看看你。」
「實在不必,你現在就可以回去了。」
「本尊若想離開,自會離開。樓溪月,你還真是沒有良心。」
她沒有良心?她以前是沒有良心,可是現在誰都不能說她沒有良心!
她現在心中時刻掛念著外面的廝殺,可她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必須老老實實在這裡待著!
她若出去,難保不會成為楚安陽或楚牧之的目標。
她想反駁,但現在卻沒什麼力氣反駁,畢竟她很想睡覺,光是坐在這裡眼皮就開始打架,但鳳棲不走,她心裡實在是無法安穩。
「掌門,喝藥了。」
這時,顧無言端著熬好藥的走進來。他走進內室,一臉詫異地看著坐在椅子上的鳳棲。
「看他幹什麼?藥又不是給他喝的。」
樓溪月沒好氣地白了鳳棲一眼,接過顧無言遞來的藥,一飲而盡。
藥碗在經過鳳棲身邊時,他聞到了這顧藥味,立馬擰緊眉頭。
他眯了眯眸子,眸中迸出一道犀利的光,看著樓溪月道:「原來你沒有生病,而是懷孕了。」
樓溪月臉色一變,捏著藥碗的手指一點點縮緊。
她怎麼忘了,鳳棲可以根據藥味來聞出她喝的是什麼藥!這下糟了,鳳棲肯定會把這件事告訴笑風的。
飛鈺往屋裡走,正想說神魔器融合成功了,卻在繞過屏風後聽到這句話,當時就傻了。
掌門懷孕了?
這是……真的嗎?
「飛鈺!」樓溪月一抬頭,看見他站在屏風前,抿唇道:「你聽見了?」
飛鈺木然的點了點頭。
「你先別說出去,等這事兒過後,我親自和他說。」
「可楚哥哥……」
「這是我的命令!」
飛鈺小臉一皺,只好聽話的再次點點頭。
突然間,他眼睛一亮,指著外室的銅爐,高興地說道:「掌門,神魔器已經煉化成功了,我馬上就給楚哥哥拿過去!」
樓溪月動了下身子,顧無言立馬阻止她,她收斂了幾分笑意,攏著被子靠回床頭。
「你快去,別讓他們等太久!」
「好。」飛鈺一臉正色的轉身,用乾坤袋將神魔器收於其中,足尖一點,向山下飛去。
房裡,樓溪月又變了臉色,磨了磨牙,睨著鳳棲,「誰叫你多嘴的?」
鳳棲挑高了眉梢,涼涼開口:「樓溪月,你懷孕了還怕楚笑風知道,本尊說的都是事實,怎麼能叫多嘴?」
「誰說我怕他知道?只是現在不是時候,我還不能告訴他!」
「那你就是怕他知道。」
「你……」她啞然,鳳棲是不是故意來氣她的?明明知道她想睡覺,還逼著她說這麼多話,他是不是楚安陽那邊派來的奸細啊?
「你怎麼還不走?」她深吸了一口氣,暫時抵住濃濃困意,轉移話題。
鳳棲看了顧無言一眼,又看了她一眼,悠悠開口:「本尊沒說過要離開。樓溪月,你現在這副模樣根本保護不了自己,若有魔妖攻來,以顧少主之力不能護你太久,本尊倒是可以看在與你往日的交情上護你周全。」
往日情分,又是往日情分!她往日與他有什麼情分?不都是仇怨嗎?
不過,鳳棲說的也在理。因為以她現在這副模樣,若有魔妖攻來,她還真的沒辦法保護自己,沒準還會成為顧無言的累贅。
左右鳳棲不嫌麻煩,他還想保護一個孕婦,她幹嘛拒絕?
飛鈺來到山下,看到這裡場面後,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其實並沒有過多久,可這裡卻被血海淹沒,遍地伏屍,他們這邊已經剩下不到百人,而楚安陽身後……還有密密麻麻數不清的魔妖。
幾十人拼死抵抗,血戰到底,鮮血濺到臉上都已經無知無覺了。
要說這裡身上最乾淨的人莫屬楚笑風,因為他只是將魔妖打昏,卻並未下殺手。
幾個閃身間,他站在楚安陽面前,俊美的面容上攏起一層濃霧,他的聲音很輕,卻能令楚安陽聽清楚他說了什麼。
「安陽,你和父王該停手了。」
「哥哥,你要不想要這七界,就別阻擋我和父王稱王!」
「神魔器在我們手裡,你們終歸贏不了。」
「是嗎?」楚安陽哈哈大笑,「神魔器在你們手裡又如何?你們到現在都沒有重新煉化神魔器,你以為我還會害怕?煉化神魔器需要真火,你們弄到真火了麼?」
楚笑風欲言又止,沒有告訴他,元心功法第十重可以幻化出真火。
罷了,他這般執迷不悟,他實在是沒有勸下去的必要了。
立於暗處將這裡盡收眼底的楚牧之當看到楚笑風後,他憑空閃現,五指成爪,使出驚羽訣,竟向楚笑風襲來!
楚笑風意識到身後的危險後,急忙側身避開,但他還是慢了一步,只聽撕拉一聲,肩膀處的衣衫被楚牧之撕開,肩上瞬間浮現起五指血痕。
「父王。」
楚笑風向後退了一步,長身玉立,玉笛輕轉,眼瞼低垂。
楚牧之冷冷一哼,驚羽訣再現,直接沖向他的死穴。
楚笑風用玉笛揮開周身襲來的白色羽毛,他不斷後退,避而不及時,飛鈺飛快地衝上來,將手裡的乾坤袋丟給他,同時大叫道:「楚哥哥,接著!」
楚笑風向上一躍,一把抓住那個乾坤袋,旋身而過,將神魔器從乾坤袋裡拿了出來。
楚牧之一看見他手中握著一把通體赤紅的寶劍,頓時向後退了兩步,停止了對他的攻擊。
神魔器!
他們竟然重新煉化了神魔器?!
真火,煉化神魔器需要的真火他們是如何得到的?
不可能,這不可能啊!
楚安陽神色駭然,立即朝楚牧之飛來,隨後落在他身邊,冷聲道:「父王,他手裡拿的可是我們當時見到的那個神魔器?」
「是那個神魔器,與之一模一樣的神魔器!」
「這……」楚安陽的臉色十分難看,他不禁向後退了兩步,心中竟然升起撤退的心思。
該死,若是重新煉化了神魔器,手執神魔器的人只要將血濺到神魔器上,便可以操控神魔器,橫掃天下!
他本以為樓溪月他們不能成功,誰知現在……
大軍來襲,存活蒼羽派的弟子越來越少了,楚笑風環視四周,飛身立於半空,一手負立身後,一手執劍指地,薄唇緊緊抿了起來。
「笑風!快使用神魔器!」
一身是血的圖長老看見楚笑風,連忙朝他大喊。
這時,整個戰場上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對戰,他們仰頭望著立於半空的楚笑風,有人眸露驚恐,有人眸露欣喜,神色多變。
楚笑風運起赤紅寶劍,長劍劃破指腹,一串血珠落於劍身之上,那寶劍立即閃耀起無比耀眼的赤紅色光芒。
「笑……笑風……」
向來無所畏懼的楚牧之在這一刻結巴起來,他抓住楚安陽的手,帶著他不斷後退。
「笑風,你可以不殺他們,但是你絕對不能猶豫!他們還有數十萬大軍,你若不出手,我們的都要死在這裡!」
樓亦訣與人廝殺過猛,導致現在臉上濺了血跡斑斑,他的聲音很洪亮,隔了千米,依舊傳到楚笑風耳中。
楚笑風面無表情,緩緩抬起赤紅寶劍,手腕忽然一轉,揚起一道赤紅色的光芒掃向敵對之群。
這道光芒宛若風掃落葉,含有雷霆萬鈞之勢,壓迫著眾魔妖身上的全部法力。
光芒划過,被劍風掃到的所有魔妖瞬間湮滅無蹤。
這就是神魔器的厲害之處!只要劍風划過,在劍風的範圍內必然化為灰燼!
所以說,七界之中拼命想要搶奪神魔器,是因神魔器的力量強大,非法力可以匹敵。但能控制神魔器的人少之又少,若非神魔器散落重聚,楚笑風自己的血也難以控制神魔器的靈識。
「笑風,快出手!」樓亦訣皺眉催促。
大半魔妖與修煉者都被神魔器解決,現在最需要解決的,便是楚牧之與楚安陽了。
楚笑風眸光微暗,反手握住赤紅寶劍,使得劍柄發出的兩道劍氣。
這兩道劍氣筆直地朝那兩人而去,楚牧之不願做困鬥之獸,連忙在身前凝起一道結界。
可這道結界與神魔器的劍氣相比根本就不牢固,嘩啦一聲,劍氣穿過結界,然後穿透了兩人的琵琶骨。
這一擊,可謂是讓兩人散盡了真氣。
楚牧之與楚安陽紛紛吐出一大口鮮血,兩人同時單膝跪在地上,皺起臉龐,疼痛難忍。
到了現在,兩人已無反擊之力,可是他們都不想承認他們輸了,若是沒有神魔器,今日這一戰,他們必是贏的!
楚笑風將神魔器重新收回乾坤袋中,甩手丟給了飛鈺,然後飛身離開了這裡。
剛才的戰場,現在已開始恢復往日的平靜。
圖長老與花長老指揮著所剩不多的弟子清理戰場,其他門派的弟子沒有收到指使,但也跟著行動起來。
兵敗如山倒,那些魔妖和修煉者一看楚牧之與楚安陽兩人被制服,頓時如驚弓之鳥,轟然而散,一個個逃回了自己的界面。
數十萬的三界大軍,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離開了蒼羽派的地界。
他們逃跑的模樣極為狼狽不堪,因為人多,稀稀拉拉的更是顯得作風散漫。
「曦然,先將修羅王和二皇子押入水牢,等仙界和神界的人都聚齊了,再行商討該如何處置他們!」
「是!」
沐曦然抹去臉上沾染的血跡,怒氣騰騰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個人,她指揮著身邊的弟子抓起兩人,隨後向水牢走去。
飛鈺把乾坤袋交到圖長老手上,然後追著楚笑風的身影跑回了繡樓。
圖長老詫異地看著飛鈺的動作,對身邊的花長老問道:「這個小子怎麼那麼匆忙?難不成溪月出了什麼事?奇怪,這次大戰竟然沒看見溪月下來,她怎麼了?」
經圖長老這麼一說,花長老才意識到事情不太對勁。
這麼重要的場面他們竟然沒看到樓溪月的身影,按理說這種事情不會缺了她才對,怎麼這次連她的人影都沒看見?
花長老神色一凜,立即拽著圖長老往繡樓走。
「不行,我們快去看看!可別真是溪月出了什麼事兒,我們還蒙在鼓裡不知道。」
圖長老連忙跟上,心裡十分擔憂。
楚笑風最先回到繡樓,一進房間,便聽見房裡傳來的談話。
「鳳棲,外面的鼓聲已停,你應該可以走了吧?」
樓溪月困急了,可鳳棲不走,她也不敢入睡。
「神魔器在手,你們這麼快就贏了?樓溪月,你要是困了就睡,難保不會有漏網之魚跑進來,本尊還是等楚笑風進來再離開,反正他還不知道你懷孕了。」
「你!」樓溪月臉色一沉,狠狠握拳。
他能不能不總念叨那兩個字?
她也知道她懷孕了,可他有必要時刻掛在嘴邊嗎?她懷孕,跟他有什麼關係?
顧無言頗為悠閒的倚著床頭,當楚笑風靠近繡樓時,他的眉頭一擰,剛要開口,鳳棲就把說出來了。
這下完了,笑風定然是聽見了。
「誒,掌門?」
他彎下腰,悄悄在樓溪月耳邊說了句話。
樓溪月眼中的怒火頓時熄滅,小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顧無言剛剛說什麼?笑風在外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就該拿針把鳳棲的嘴縫上,讓他什麼都敢說!
「鳳棲,要不是我現在必須休息,我一定會拿刀追殺你二里地!」
她緊緊地盯著他,那目光就像看仇人一樣。
鳳棲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撣了撣衣袍,緩緩站起身。
「等你把孩子生下來了,我隨時歡迎你來追殺我。」
砰——
房裡的屏風被人撞到,進來不是楚笑風,而是——圖長老和花長老!
飛鈺站在兩位長老身後,嘴角狠狠一抽,心想,到底還是讓鳳棲給說出來了……
兩位長老愣在那裡,直勾勾地看著樓溪月,驚訝地說:「溪月,你……你懷孕了?」
要不然鳳棲說什麼孩子?
要不然,笑風怎麼站在門口就跟傻了似得不進來?
樓溪月臉色黑透,看向的鳳棲目光里更多了一分嗜血笑意,她的手指漸漸攥起,不再覺得有多困了。
嗯,很好!鳳棲又擺了她一道!
又在這裡擺了她一道!
所以說,不管如何,她和鳳棲,註定為仇!
樓溪月沒有回答兩位長老的話,而是對他們問道:「笑風是不是外面?」
兩人愣愣的點頭,卻聽樓溪月對外大喊,「楚哥哥,鳳棲欺負你的女人和孩子,趕緊把他給我趕出去!」
聲落,鳳棲身前的木桌轟然碎裂,揚起的木屑讓在場的人都咳嗽起來。
一道銀光襲來,鳳棲再次閃身,他輕輕一笑,召喚出自己的金色鵷鶵,他立於鵷鶵之上,轉眼便離開了蒼羽派。
樓溪月狠狠磨牙,意念一動,放出在空間裡休息太久的九點桃花獸,命令一發,讓九點桃花獸去追鵷鶵了。
可是在這之後,楚笑風還是站在門口沒有進來。
樓溪月轉頭看向顧無言,對他眨了眨眼睛,那意思是讓他想想辦法,先把楚笑風哄進來。
顧無言聳了聳肩,很明確的告訴她,自己沒有辦法。
而且,這是她自己惹下的禍,理應由她自己解決。
顧無言真是個不仗義的男人!
樓溪月在心底冷哼。
她撇了撇嘴,聽著楚笑風的足音漸漸遠去,心裡頓時一慌,「顧無言,你快去把他給我追回來!」
顧無言很想拒絕,可是懷孕的女人一般都沒什麼理智,要是她做出點對自己和曦然不利的事情怎麼辦?
於是,顧無言跑出去追上了楚笑風,他一把拽住楚笑風的衣袖,挑眉道:「笑風,你真打算就這麼走了?」
你可是把自己的女人給嚇壞了。
楚笑風偏過頭,眸光落在顧無言的手上,清越的嗓音響起,「我下山去把接生的穩婆接上來。」
顧無言一愣,咳嗽了聲,「不用這麼著急吧?她肚子裡的孩子還不到兩個月大。」
楚笑風揚唇,「這是有備無患,早點把穩婆接上來,我也早些學會要怎樣照顧孩子。」
「喂喂喂,楚笑風,你不是生氣了嗎?」
「誰說我生氣了?」
顧無言狐疑地看著他,「樓溪月瞞了你這麼大的一件事,你竟然不生氣?」
楚笑風涼涼地睨了他一眼,悠悠笑道:「她瞞我是為了控制我的情緒,當時情況危急,大敵當前,確實顧不得兒女私情。溪兒若非摸透了我的性子,也不會想著找你來瞞我。她這麼做是為我考慮,我為何要生氣?」
顧無言嘖嘖一嘆,手鬆開了他的衣袖,想要跟上去,卻被他用輕功甩開了。
臨走前,楚笑風給他留下了一句話,「顧兄,以後別和我的女人演戲,你的演技實在太差!」
聽到這話,顧無言的臉色宛若黑雲壓頂,但他臉上戴著面具,所以沒人看見他的神色變化。
顧無言悶悶不樂的走回繡樓,一回去,卻發現樓溪月已經倒在床榻上睡著了。
他撇了撇嘴,看向那兩位長老。
花長老擺擺手,生怕顧無言誤會,「我們還沒和溪月說話,她就睡著了。」
「正常。」他嗤笑,「孕婦都嗜睡,這只是最開始,等到最後她會折騰死你們!」
「嘿嘿嘿,那我們也樂意被她折騰死。」
花長老臉上涎著笑,只要想到樓溪月懷孕了,整個人興奮的就跟打了雞血似得。
「呀!對了!」他一拍大腿,看著旁邊的圖長老,「亦訣和卿心還不知道這個消息,走走走,我們現在就去告訴他們,讓他們當父母的也高興高興!」
顧無言扯了扯嘴角,全都是因為鳳棲啊……那個挑了事就跑的妖界之王!現在留下這個爛攤子給樓溪月收拾,等她有力氣了,估計不能讓鳳棲太好過。
身為樓溪月的父母,樓亦訣和盛卿心卻是最後一個知道她懷孕的。
盛卿心大喜過望,連忙與沐曦然跑去繡樓。
此時,他們剛從仙界回來,並帶著三界共同處置以楚安陽為首的三界決定。
現在,他們沒有心思對外公布那是決定,他們心裡只想著去看樓溪月,等看過她之後,他們才有心思做正事。
繡樓里靜悄悄的,盛卿心本來以為房間沒有人,可她進入房間,卻被坐在床邊的楚笑風嚇了一跳。
楚笑風轉頭看去,對她和她身後的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他給樓溪月掖了掖被角,然後把房間裡的人都帶出來了。
「笑風,我聽說溪月懷孕了,這是真的嗎?」
盛卿心睜大了一雙美麗的眸子,眸里水光橫波,亮晶晶的好像夜晚的繁星。
「顧兄再三把過脈,是真的。」
「太好了!」盛卿心撫掌一笑,「那你們的親事要不要儘快提上日程?兩個月對你們來說會不會太遙遠了?」
「不必,兩個月後正好。我與溪兒的成親日期不用更改,那天便好。」
這事他已經和樓溪月商議過了,兩人都覺得沒有那個更改的必要,因為不管這個孩子在什麼時候出現,他們都會依照原計劃成親。
再說,他們已經等了那麼久,有耐心的人不差這兩個月。
盛卿心激動地都快流下了眼淚,她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笑著開口:「我想再進去看看她。」
「心姨。」
楚笑風忽然叫住她,盛卿心趕緊停下腳步,聽他又道:「不要吵醒她。」
「好。」盛卿心點了點頭,輕手輕腳的走進了房間。
沐曦然已經高興的哭了,她不曾想到,兩人竟然這麼快就有孩子了!等孩子出生,她是不是可以做那個孩子的乾娘?
哎呀,只要一想到這裡,她破天荒地笑聲不能自抑。
顧無言端著熬好的藥走來,他看見這裡聚集了很多人,而只需要一眼,他就看見了沐曦然的身影。
「沐兒。」
他走近,皺起濃眉,「你這是哭還是笑?」
沐曦然瞪了他一眼,接過他手裡的藥碗,彎著嘴角道:「給我吧,我來給主子送進去。」
他鬆手,看著沐曦然美滋滋的走進房間,轉頭,聲音里隱隱帶了一股醋意,「笑風,她怎麼比那個懷孕的女人還要高興?」
「她倆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自是比常人要深厚。不過……她現在是你的女人,你打算什麼時候和她成親?」
顧無言鬱悶地癟嘴,「我不知道,我想儘快,就怕她不會同意。」
「哦?難道她不想成親?」
「不是,她只是一直在逃避。」
那好辦。「我可以告訴你一個方法。」
「什麼?」這種時候,顧無言還是很虛心求教的。
「你先吃了她,或者也讓她懷上你的孩子,這樣她就沒辦法逃避了。」
顧無言錯愕,這麼來看,楚笑風一點也不純良,反而還很腹黑嘛!
不過這個辦法真是不錯,想要誘捕一個逃避成親的女人,簡單粗暴的方法最有效。
兩人狡詐的相視一笑,當夜,顧無言以給樓溪月熬藥之名把沐曦然叫到無極樓,兩人最開始確實是在熬藥,可到後來,也不知是誰主動的,一鍋還沒熬好的藥被打翻,顧無言順勢把沐曦然壓在了地上。
然後,兩人一路轉戰陣地,最後轉到了床上。
沐曦然的小臉紅彤彤的,悄聲開口:「其實……我知道你要做什麼……」
「哦?」他挑眉,眸底極快地划過一抹詫異。
「你和楚笑風說話的時候沒注意到飛鈺就在身邊吧?他早就告訴我了。」
「那你……今夜是自願的?」
沐曦然羞赧地報以一笑,在顧無言低頭的時候,一拳打落他的面具,砸在他的臉上。
「顧無言!主子還等著喝藥,你怎麼能把藥給打翻了?我告訴你,你要是不趕緊把藥熬好,我就跑去告訴主子說你欺負我!」
沐曦然推開面色深沉的顧無言,翻身下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大步走了出去。
她的腳步很快,或許是因為顧無言和楚笑風連起來算計她而感到生氣,也或許是因為……她的兇惡暴力只為掩蓋心底的緊張與羞澀。
顧無言懊惱的趴在床上,他揉了揉被打痛的半邊臉頰,無奈地走下床再給樓溪月熬一鍋藥。
這就是他喜歡的女人啊……
到了這種時候,心裡最重要的人竟然還是樓溪月!
真是可惡!就差那麼一點就能吃到她了啊!
當顧無言端著藥來的時候,沐曦然已經站在了樓溪月身邊,她對顧無言吐了吐舌頭,哼的一聲撇過臉去。
樓溪月接過藥碗,先是小嘗了一口,然後吐了出來。
楚笑風抱著她,擰眉道:「怎麼了?」
「太苦了。」
楚笑風立即看向顧無言,顧無言卻顯得很無辜。
樓大小姐是不是在找茬?他這藥根本就沒有任何令人感到苦味的成分,怎麼可能會苦呢?
樓溪月掃了顧無言一眼,眸光落在露出的半張臉頰上,意味深長地開口:「你的臉怎麼了?」
他淡淡一笑,諱莫如深地看向沐曦然,緩緩說道:「小貓撓的。」
「有那麼大的貓?」樓溪月摩挲著下巴,「我怎麼不知道蒼羽派里有人養貓?」
顧無言避開她那滿含探究的目光,連忙端走她手裡的藥,就像是落荒而逃一般往外走。
他走回無極樓,感覺身後有人跟著,便閃身到一側,埋伏起來。
清淺的腳步聲落入耳畔,他立即閃身出現,將那人按在樹幹上,手裡的碗同時掉落在地。
「沐兒?」
他挑高了眉梢,卻沒因此鬆手。
沐曦然臉頰飛紅,視線飄忽不定,「那個……主子讓我來告訴你,她要睡下了,今夜你不用熬藥了。」
顧無言俯身,緊緊的貼著她那柔軟的身子,火熱的唇壓在她嘴邊,幽幽笑道:「那你為何要跟在我身後?」
「我……跟在你身後也需要理由嗎?」
沐曦然咽了下口水,瞥見他眸中的不懷好意之色,她的身子微微一顫。
「你覺得……不需要嗎?」
他特意壓低了聲音,而這醇厚的嗓音在暗夜裡聽起來卻多了幾分危險。
「那個……小六,你先放開我,我想……回去休息。」
「在我這裡休息也一樣。」
「不一樣……」
「一樣的……」
「你騙我!」
「是啊,我就騙你一個人,你不滿意嗎?」
「喂!顧無言——你別太過分!你……唔……」
炙熱的吻吞沒了她的話,他將她打橫抱起,一步一步走回了房間。
帷幔飄落,床榻之內不斷丟出兩人的衣服。
片刻之後,兩人坦誠相對,他與她十指交握,緩緩俯下身,堵住了那兩片誘惑他的粉唇,開啟了這漫長火熱而又旖旎迤邐的夜晚。
翌日,因為顧無言過於縱慾,導致他和沐曦然都沒起來。幸好楚笑風手裡有他留下的藥方,便叫其他弟子去熬藥。
樓溪月半坐在床榻上,邊喝著藥,邊向外瞟去。
「笑風,他們倆還沒起床啊?」
「我讓飛鈺在無極樓外盯著,只要他倆出了房門,飛鈺會回來的。」
樓溪月嘿嘿一笑,「昨夜要不是你攔著我,我真想去聽聽床腳。」
楚笑風斜睨了她一眼,她立即喝光了一碗藥,然後咂舌,不再談論這個話題。
可是現在想想,沒有聽到他們的床腳,她真的很後悔啊……
彼時,樓亦訣與盛卿心已將幾位長老叫到了議事樓,說起了正事。
「幾位長老,昨日三界共同決定,這一次,魔界將暫不被封印。但幾位上仙會用神魔器收走魔妖體內的半數法力,而修羅界與冥界也將受到不同程度的懲罰。至於楚牧之和楚安陽……會被禁閉無回之獄,永世不能放出。」
「永世?」花長老張大了嘴巴,這麼說,他們生生世世都要被禁錮在無回之獄?
可是,一想到他們的所作所為,所有的情感到最後只會化作一聲虛無的嘆息。
這一切,都是他們自作自受,若是他們聽勸,早早放手,也不會落得如今這般悽慘的下場。
「笑風還不知道這個消息,我們要告訴他嗎?」
圖長老忽然有些擔心起來,這其中一個他的父王,一個是他的弟弟,怎麼說他們都還是血脈至親。
「笑風遲早都會知道,我們不必現在告訴他。」
「也好。」圖長老點頭,「那就順其自然吧。」
到了傍晚,沐曦然臉色緋紅的跑回自己的房間,她泡了個澡,換下那身已經髒污的衣衫。
連服了幾貼藥,樓溪月現在不用人服侍了,她靠在沐曦然的房門前,笑著打趣,「你們睡得還真久啊!終於捨得從床上爬起來了?」
沐曦然驚呼,被她嚇了一跳。
「主……主子,你怎麼在這裡?」
沐曦然小臉通紅,連忙把那套衣衫丟掉。
「有人一天都沒露面,我便來看看。曦然,你是不是發燒了,臉色怎麼那麼紅?」
「我……」沐曦然咬唇,低下頭不敢看她。「我沒發燒……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麼?」
「就是一直和小六在一起……」
「哦,這樣啊。」她故意拖長了音調,一指推開門,緩步朝房裡走來。
樓溪月站在沐曦然身邊,大刺刺地打量著她,眸光落在她頸間的點點紅梅上,嘴角挑起的笑意不由得深了幾分。
「那你告訴我,你一直和他在一起,都在做什麼?」
這……哪好意思說啊!
「你們……不是都知道了嗎?」
樓溪月歪著頭看她,咧嘴一笑,「所以,你終於承認咯?」
沐曦然紅著臉點頭,面容嬌羞的讓樓溪月都不忍心再欺負她了。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和他成親?」
沐曦然立馬抬頭,笑著開口:「主子,我能不能把成親的日子定為和你一天?」
「兩個月後?」
「嗯嗯。」
「那我現在就得去跟花長老說一聲,叫他再去準備一件嫁衣。」
沐曦然燦爛一笑,「謝謝主子。」
樓溪月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什麼好謝的?你是我的人,和我同一天出嫁有什麼關係?只是你要收拾收拾東西了。」
「啊?」
「啊什麼啊!」樓溪月抬手,在她頭上輕敲了下,「收拾東西搬去無極樓,以後你可要住在那裡了。」
「我不能繼續住在這裡嗎?」
「你覺得這合適嗎?」
「主子,那你要把這間房給我留著,就算我嫁給顧無言了,這間房也是我的。」
她從小吃住都在這裡,現在叫她搬去別的地方,一時間她還有些不習慣。
「當然給你留著,這間房是你的,誰也拿不走。」
「還是主子對我好。」她露齒一笑,剛想撲進樓溪月懷裡,眼前的女人卻被別人抱走了。
楚笑風!
沐曦然臉色一沉,她就想抱一下都不行啊?這什麼人吶!護妻護的過分了吧?
楚笑風帶著樓溪月離開,似是察覺到背後有道充滿殺氣的目光,他轉頭,微微笑道:「沐護法,她只給我抱。」
「你——」沐曦然舉起拳頭,一臉忿然。
正好,顧無言與楚笑風側身走來,顧無言含笑走到她面前,將她的小手包攏在掌心裡,低下頭,在她耳邊曖昧地開口:「沒關係,我只給你抱。」
沐曦然推開他的臉,用力在他腳上踩了下,「都怪你,誰叫你昨晚那麼貪歡的?我叫你停你偏不,你……」
她不太好意思說下去,便直接把他推了出去。
她用後背抵住房門,只要一想到昨晚那火熱纏綿的場面,整個人羞赧得根本抬不起頭。
顧無言被關在房門,言笑晏晏的看著這扇門,他勾唇笑了笑,轉身走回自己的無極樓。
接下來的兩個月里,樓溪月的脾氣和性格都變得十分古怪,也變得十分刁鑽起來。
她一會想吃甜的,一會想吃辣的,可當這兩樣小吃送上來後,她又沒了想吃的欲望。
有時,她睡到半夜會突然流下眼淚,眼淚浸透了楚笑風胸前的衣襟,他立即驚醒,害怕的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讓她可以安穩的休息。
也有時,誰說錯了一句話她都會大發雷霆,任誰哄都不肯聽。
可更多的時候,她就像現在這樣,趴在床邊難受的吐著酸水。
楚笑風把住她的肩膀,眉心揪成一團,眼裡布滿心疼。
「生完這一個,以後我們再也不要了。」
他沒有辦法體會這種痛苦,可是她每一日的變化他都看在眼裡,每每她難受的時候他陪在身邊,恨不得替她承受這難以言喻的痛苦。
樓溪月胃裡的東西早就吐空了,她乾嘔著酸水,虛弱疲憊的趴在床邊,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房外傳來敲門聲,楚笑風抬頭看向門口,叫外面的人進來。
隨後,便見盛卿心端了一大碗藥汁走來,樓溪月光聞這味道就十分抗拒,她向楚笑風懷中躲去,企圖拒喝這碗藥。
「溪月,喝了它你就不會再那麼難受了,你相信娘,這個藥汁可以治療孕吐。」
盛卿心把碗往前遞了遞,最終還是由楚笑風接過,親自端到樓溪月嘴邊。
「我不想喝,你把它拿開。」
樓溪月的臉貼在楚笑風的胸膛上,為了不喝藥,她還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
耳邊的氣息逐漸炙熱,楚笑風眸底隱藏著幾分慾火,他的眸光忽明忽暗,稍稍將她推開,聲音放柔,「聽心姨的話,把它喝了。」
「唔,不要。」
聞著這個味道就想吐,她才不相信這個藥汁能止孕吐。
「你不聽話?」
「不聽怎麼樣?楚笑風,你敢打我嗎?」
聞言,楚笑風感到十分好笑,不禁搖了搖頭,他怎麼可能會打她?
這懷孕的女人說起話來果然是不可理喻。
但這是他的女人,她就算再囂張,再跋扈,再耍小脾氣,他也甘之如飴。
「乖,把它喝了,我可以帶你出去。」
「你不是不同意嗎?」她撇嘴,剛剛她纏了他那么半天,好話都說盡了,也不見他心軟。
楚笑風扶額,「我怕你一出門,我就看不住你了。但如果你把這碗藥喝了,我可以領你下山走走。」
「下山多沒意思,我要去劍盟宗!」
「劍盟宗已經被青休接管,那裡現在是天堰門的地界,你去那裡做什麼?」
「去看看以前劍盟宗留下來的弟子啊。」她咂舌。
「為何?」他詫異,以前劍盟宗留下的弟子所剩無幾,她怎麼突然對他們有興趣了?
她微微勾起唇角,不懷好意地笑道:「我想知道,以前劍盟宗的弟子活下來的還有幾個。」
「別鬧了。」楚笑風無奈極了,「溪兒,劍盟宗離蒼羽派太遠,我們選個近點的地方吧。」
「近點就沒意思了啊……」樓溪月撇嘴,「楚笑風,你到底想不想我喝藥?想的話,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
她的話……真的沒法聽啊……
楚笑風向盛卿心求救,盛卿心掩唇一笑,走上前,坐在她身邊道:「溪月,你不要欺負笑風,還有半個月你們就成親了,笑風這些日子都被你欺負慘了。」
「哪有!」她噘嘴,他昨晚還敢對她行盡了不道德之事呢!
「乖乖把藥喝了,這可是無言熬了一個時辰才熬好的,你也不想讓他的心血白費吧?」
她瞥了那濃黑的藥汁一眼,冷冷一哼,端起藥碗,大口大口的喝乾淨。
「把碗拿走,告訴顧無言,近期不用給我熬藥,我現在看見這東西脾氣就暴躁!」
「他不也是為了你好?」盛卿心接回藥碗,笑著搖了搖頭。
「為我好?」她勾起紅唇,唇角一揚,「我偏偏不領他的情!」
那個食不知髓的男人,一旦有了第一次,便想夜夜都和曦然被翻紅浪。
結果呢,結果他動作真快,曦然現在已經有一月的身孕了!
可以說,這完全打亂了她的計劃!她本想與楚笑風成親後便溜出蒼羽派,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她怎麼好意思把蒼羽派的重擔都交到另一個孕婦的身上?
該不會是顧無言早就察覺出她的意圖,所以故意讓曦然這麼快懷孕的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顧無言還真是奸詐!
她咬了咬牙,咽下嘴裡最後的一口藥汁,霸氣的抹了抹嘴巴,對楚笑風道:「成親後,我想去各地看看,你提前收拾好東西,我們要在顧無言之前跑路。」
「你的身子經得起折騰?」
樓溪月睇了他一眼,笑嘻嘻地開口:「當然!」
趁著樓亦訣和盛卿心都在,她要把蒼羽派掌門的位置讓出來。雖說她現在也沒有插手蒼羽派的內務,可是有這個職位在,她就不能徹底鬆懈下來。
反正那些人還有精力,不如在打理蒼羽派幾年,至於招收新弟子,那更是他們的事情了。
很快,便到了楚笑風與樓溪月成親之日。同時,也是顧無言與沐曦然成親之日。
雖然上個月便入冬了,可今年的初雪始終未至,花長老看著空明如鏡的天空,嘆了口氣,「也不知這一場雪何時會下,今年的氣溫格外低啊。」
「你擔心這個做什麼?它願意什麼時候下就什麼下。趕緊收拾收拾,溪月和曦然的嫁衣都送去過了?」
圖長老在一旁懟了懟他的胳膊,不願意聽他在那自個嘆氣。
今兒這麼好的日子他嘆什麼氣?不就是溪月和曦然都出嫁了?這都是好事,應該高興才是,就算想哭那也不該讓別人看見不是?
「誒!我說你這個花老頭,今兒又不是你閨女出嫁,你哭什麼?」
花長老紅著眼睛瞪他,「我就樂意哭,你管得著麼?」
「嘖嘖嘖,你都一把大年紀了也不怕人笑話!快把你那幾滴眼淚憋回去,我們該出去了。」
「出去就出去,你個無情的傢伙,溪月和曦然成親你竟然感覺也沒有?」
圖長老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誰說他沒有感覺?
他這是昨夜哭過了!
他害怕叫人笑話,所以沒讓任何人看見。
「嗤,我跟你站一起都嫌丟人。花老頭,等會兒他們拜堂你可不能哭啊,不然小心我揍你!」
花長老冷冷一哼,再怎麼樣他都分得清場合,等他們拜堂的時候他就是想哭也會忍著,肯定不能破壞他們的拜堂氣氛。
蒼羽派今日特別熱鬧,兩位長老一出小院,就看到應邀來參加的各界各派掌門,他們與人說過話後,便往今日的主場地走去。
這種日子裡,蒼羽派的四位長老身上穿的是天下第一巧手特別縫製的紅色長袍,若非上面的花紋不一樣,他們差點會以為這四個長老長相都一樣。
除了他們外,樓亦訣與盛卿心也穿著紅色錦袍與紅色長裙。
為了應景,現在才出現的飛鈺竟也淘弄來一件紅色的錦衫,這件套在他身上不大不小,讓人感覺他好像成熟英俊了不少。
吉時還未到,眾人在搭建好的台子下互相閒聊,其中有個正在吃東西的小姑娘卻引起了飛鈺的注意。
他走上前,看著那小姑娘大快朵頤的模樣,嘴角不由得微微彎起。
他拍了下小姑娘的肩膀,小姑娘當時嚇了一跳,手裡的糕點落在地上,呆呆的模樣特別可愛。
飛鈺以為她會拿起另一塊糕點,或是轉頭罵他為什麼嚇她,可是這小姑娘沒有如他所想,反而還蹲下身,撿起掉在地上的糕點,拍走上面的木灰,塞進嘴裡繼續吃。
「小妹妹,這塊點心已經掉在地上了,你為什麼還要撿起來?」
那個小姑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口齒不清地說:「我爹娘說過,絕對不能浪費食物。」
「哦?你喜歡吃?」
她把嘴裡的東西咽了下去,搖搖頭,道:「我餓了好幾天,這些東西擺在這裡不就是給人吃的嗎?」
「確實是這樣,只不過……」飛鈺上下打量著她,如此寒冬,她卻穿的異常單薄,這讓他不禁想為她多披一件衣服。
「喂,你叫什麼名字?怎麼穿的這樣少?你不冷嗎?」
小姑娘詫異地看著他,「你我非親非故,你為什麼要管我穿的少不少?我冷不冷都是我的事情,我的名字也沒有非告訴你的必要。」
「我好心問你,你怎麼是這樣的態度?」
除了小愛和火瞳外,飛鈺已經很久沒有遇見能和他頂嘴的人了,所以他覺得小姑娘很有趣,有趣到就想問出她的名字。
「我又沒讓你問,多管閒事!」
「喂,你……」他一噎,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尊使,吉時快到了,您該準備準備了。」
這時,蒼羽派的弟子終於找到了他,便站在他身後,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飛鈺朝那小姑娘冷哼一聲,一拂衣袖,離開了這裡。
那個小姑娘在聽到弟子叫他尊使後,她的眼睛骨碌一轉,轉身走進人群之中。
吉時一到,兩對新人三跪,九叩首,六升拜。
當他們拜過堂行過禮後,天空忽然飄下了晶瑩潔白的雪花。
「哇!御哥哥,你看吶,下雪了。」
小愛伸出掌心,接住從天而落的一片雪花,笑嘻嘻地用法力將它凝固,然後端到御向晚面前。
御向晚攬著她的腰,嘴角微微勾起,看著她玩得盡興,心情也感到莫名開朗。
「冷不冷?」
「你的懷抱那麼暖,我怎麼會覺得冷?」小愛又往他懷裡靠了靠,輕輕吹落雪花,她看著樓溪月道:「御哥哥,樓姐姐今日定然非常漂亮,不如我們今晚去鬧洞房吧?」
「好。」他含笑點頭,劍眉飛揚,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那對新人身上,眸底漸漸浮起一絲笑意。
「下雪了。」
樓溪月掀開紗巾一角,抬手接住一片飄落的雪花,紗巾下,嘴角輕勾。
沐曦然直接掀落紅色紗巾,紗巾隨風揚到人群中,那些人看見沐曦然今日艷美的妝容,不由得爆發出一聲驚呼。
未到洞房時,新娘子自己掀落紗巾,這在人界還在第一例。
他們欣賞著沐曦然的容貌,忽然有人大喊道:「樓掌門,沐護法都掀開紗巾了,你是不是也可以讓大家一睹芳容啊?」
那不行!楚笑風嘴角的笑意漸冷,他真想把那個叫囂的男人攆出去。
樓溪月落下紗巾一角,含笑的嗓音從紗巾下飄出,「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曦然喜歡冬日飄雪,所以才會過於激動掀了紗巾,有禮之人當知避而不看,無理之人才會吵鬧叫囂。我不知閣下是哪個界面的掌門,但我蒼羽派既然邀請了你來,便希望你可以遵守蒼羽派的規定,尊重我的親事!」
那人臉皮一紅,尷尬的閉上嘴,開始為自己剛才的衝動感到懊悔起來。
好歹蒼羽派給他留了面子,沒有把他當場趕出這裡,不然他這張臉就真的不用要了。
「樓溪月,本尊很想遵守蒼羽派的規定,尊重你的親事,可你為何不給本尊發請帖?」
不知何時,有名容貌雋秀,氣勢逼人的男子立於半空,踩在金色鵷鶵背上。在他身後,一名紅衣紅髮的張揚男子站在蓑羽鶴上,兩人一前一後,任由雪花在身上融化,卻沒有動過一下。
「鳳棲尊主?」
有人眼尖的認了出來,不由想到樓溪月與鳳棲的傳聞。
有人好奇,樓溪月為何不給鳳棲請帖?難不成鳳棲今日是來搶親的?
鳳棲掃了說話的那人一眼,那人立馬打了個寒顫,捂住嘴巴,不敢再說話。
「他就是鳳棲?」
眾人交頭接耳,紛紛議論起來。
鳳棲雖有百年之齡,但真正見過他的人卻沒幾個,現在他因那人一句話被人議論身份,他並不是很高興。
金色鵷鶵忽然消失,他負手而立,飛身飄落於樓溪月身前,被風吹起的長衫帶動了她的紗巾,樓溪月在同一時間用法力壓住紗巾,沒讓它飛揚起來。
鳳棲緩緩勾唇,目光掃向面帶期待的眾人,涼聲道:「讓你們失望了,本尊今日不是來搶親的。不過,本尊對鬧樓溪月的洞房還是比較感興趣的。」
鳳棲要鬧洞房?
樓溪月翻了個白眼,有鳳棲在,乾脆她和楚笑風今晚不洞房了!
火瞳隨後飛身落地,他剛站在地面上,就被飛鈺從後抱住拖走。
「火瞳,你家尊主我管不住,可是你嘛……今天不許靠近掌門和曦然姐姐!」
火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飛鈺,你是不是想打架?」
「打架也得分時候,今日任何人不許在這裡鬧事,否則有你的苦頭吃!」
火瞳撇嘴,掙開他的牽制,整了整被壓皺的衣服。
驀地,他感覺有道視線朝他看來,他立即抬頭看去,便看見一個兩手拿著糕點的小姑娘。
「她怎麼在這裡?」
「你說誰?」飛鈺很好奇,能讓火瞳露出吃驚表情的人可不多,他這是被誰擾亂了心思?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飛鈺緊緊皺眉,前面都是一幫糟老頭子有什麼可看的?
火瞳收回視線,眼瞼低垂,勾唇笑道:「只不過是一個小姑娘。」
「哪個小姑娘能讓你看得這麼起勁?」飛鈺勾著他的肩膀,擠了擠眼睛,「想不到啊!堂堂妖界尊者也有動心的人了?」
火瞳嗤了一聲,甩開他的手,視線再次落在樓溪月身上。
在鳳棲來之前,顧無言便從人群里拿回了紗巾,他把紗巾重新蓋在沐曦然頭上,在耳邊勸誡萬不可再把紗巾拿下來了!
沐曦然乖巧的點了點頭,兩人雙手緊握,十分甜蜜。
一見是這種情況,盛卿心連忙笑著打圓場,「行了行了,兩對新人也該入洞房了。累了一整天,溪月和曦然應該回去好好休息了。」
楚笑風對盛卿心笑著頷首,打橫抱起樓溪月,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下走回繡樓。
大多目光都在楚笑風和樓溪月身上,顧無言和沐曦然也樂得清淨,顧無言對樓亦訣和盛卿心點了頭,便握緊沐曦然的手走回了無極樓。
繡樓之內,楚笑風揮袖掃落床上的花生桂圓,然後把樓溪月放在床上,掀開她的紗巾,替她拿走沉重的鳳冠。
「累了吧?」他脫下她那厚重華麗的紅色錦袍,轉而為她穿上一件質地柔軟的淺紅色外衫。
「還好。」
樓溪月搖了搖頭,側目看向楚笑風,那妝點明艷的烈火紅唇看起來十分可口。
楚笑風低下頭,笑著在她唇上輕輕一吻,然後又把她抱到桌前坐下,共飲交杯酒。
兩人同時放下酒杯,房外當即傳入熱熱鬧鬧的喊叫聲。
楚笑風看向房外,目光一冷,卻沒有說話。
「跟他們計較什麼?」樓溪月握住他的手,柔聲輕哄,「我沒給鳳棲請帖就是怕他鬧洞房,其實就算他鬧了也鬧不了什麼,有爹娘攔著呢,你何必這麼不高興?」
她與曦然皆有身孕,哪折騰得起鬧洞房?
他們還在外面叫嚷卻沒進來,想來是爹娘和幾位長老沒讓他們進,不然這門早就叫他們給踢碎了。
「他們攔得住御向晚之輩,卻攔不住鳳棲,我還想讓你今夜好好休息,不受他人打擾。」
執起她的手,在唇邊落下一吻,還未抬頭,房內便多出一條身影。
「楚皇子這般高看本尊,本尊倒是不好向你提要求了。」
楚笑風緩緩抬頭,眸含笑意,悠悠開口:「這麼說,尊主已經想好了條件?」
決戰那日,鳳棲送來玉笛,他欣然收下,卻也欠了鳳棲一個人情。
這幾日他就在想,或許鳳棲會在他大婚之日提此要求,沒想到他的預感倒是挺準的。
「在來的路上便想好了。」
鳳棲撩起衣袍,坐在兩人對面,毫不顧忌地拿起一個蘋果,動作優雅十分的在上面咬了一口。
「洗耳恭聽。」
鳳棲放下蘋果,破天荒的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他看著楚笑風,一字一句地開口:「本尊,少一個對手。」
「然後?」他挑眉,似是不理解他此話何意。
「本尊需要一個對手。」
「所以呢?」楚笑風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了起來。
「自楚牧之與楚安陽被關進無回之獄後,修羅界便就此群龍無首,你既然是修羅界的大皇子,理應擔下修羅之主的重任。本尊知道,修羅界幾番派人請你回去做主,你都沒有同意。現如今本尊需要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你楚笑風,應該回去掌管整個修羅界,也該成為新一任的修羅王。」
「如果我不想答應呢?」他微微一笑,不可否認的,他也想要一個對手。
「若你不答應,明日起,無雙皇子背信棄約的消息便會傳遍七界!你和樓溪月好像打算成親後出去縱情山水一番,若你日後聲名狼藉,你們倆是否連蒼羽派的大門都出不去了?」
楚笑風的眸色漸漸沉冷下來,「你知道我和溪兒的打算?」
「七界之中,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逃過本尊眼睛,就連楚牧之與楚安陽也不例外!只不過,本尊不願管閒事,你們的事情,也與本尊無關,所以本尊沒有義務告訴你們他們下一步要做什麼。楚笑風,這就是一屆妖王在位應有的權利!你若成為修羅王,自然也會知道本尊的動向。其實這與權利無關,這只是你不受他人牽制,能夠駕馭自由的一種籌碼!」
「說了這麼多,你就是要我接下修羅王之位?」
鳳棲幽幽一笑,「本尊的話這麼明顯,你……不必再問了吧?」
楚笑風眯起眼眸,沒有說話。
樓溪月柔順的窩在楚笑風懷裡,男人講話,她聽著就好,沒必要在這種插話。
只是,有人偏偏想把她也牽扯進來,那人十分可惡,偏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開口。
「樓溪月,本尊還以為你會第一個跳出來反對,沒想到你現在可以這麼安靜。」
她掩唇,打了個哈欠,不以為然地說道:「這是你們男人之間的事情,我為什麼要摻和進來?鳳棲,他當不當修羅王是他的事情,我既不會反對,也不會同意,你不用在我身上動心思。不過,不管笑風最後做了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他。」
「你的性子相比以前倒是變了不少。」
「懷孕會使女人性情大變啊……鳳棲,我懷孕的事情,不還是你說出去的麼?」
哼,別以為她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他!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她會好好修理修理上邪殿!
「呵呵。」鳳棲輕笑,「懷孕的女人心眼也很小,原來你還在生本尊的氣。」
廢話!
「怎麼樣,你想好了嗎?」鳳棲眸光一轉,話題又重回楚笑風身上。
楚笑風笑了笑,低頭望著懷裡的女人,在她即將睡著之時,柔聲問道:「此生,你願與我逍遙一世嗎?」
「自然……願意……」
她趴在他懷裡,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竟然睡著了。
楚笑風笑著搖頭,現在真是越來越摸不准她的習慣了。上一刻還在與鳳棲說話,下一刻就睡了過去,她轉變之快令鳳棲也不由得咂舌。
「既然你願意,那我答應鳳棲尊主的要求。修羅界,我要。」
楚笑風抬頭,目光直視著鳳棲,眸底笑意瀰漫,「鳳棲,從今兒起,我楚笑風再也不欠你了。」
鳳棲挑了挑眉,指著他懷裡的女人道:「你是不欠了,可是你的女人……還欠著。」
「此話何意?」
「決戰那日,我在這裡保護她的安全,這一筆,還沒有算呢……」
忽然,樓溪月拍桌而起,憤怒地指著鳳棲,「我求你保護了我嗎?鳳棲,你再這麼無恥,別怪我一劍挑了你的上邪殿!」
「嗯?你這麼快就醒了?」鳳棲眸底隱含一絲笑意,「本尊還以為你睡得很熟呢!」
想到今天是自己的大喜之日,樓溪月慢慢壓下想要掀翻桌子的衝動,嘴角一扯,皮笑肉不笑的開口:「那日我有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留下嗎?如果沒有,你憑什麼說是我欠了你的人情?」
「你是沒有逼本尊留下,可是你也沒有讓本尊走,不是嗎?」
「我……我說的時候你聽了?」
「從本尊說要留下來保護你的那一刻起,你好像就沒有說過要本尊離開的話,是吧?」
「這……」樓溪月啞然,是啊……
可她哪能想到,鳳棲竟然在那個時候就給自己下套,就為了讓她欠著他,然後繼續與他作對。
有順心的日子不過,他這麼做是不是有毛病啊?
「你們夫妻二人聯手與本尊為敵,想來本尊日後的生活會有許多樂趣。」
樂趣?
樓溪月嘴角狠狠一抽,果然,他就是有毛病!
楚笑風淡淡一笑,指尖輕彈了下茶杯杯麵,一股無形的內力透過杯壁向鳳棲疾射而去,鳳棲不疾不徐地將這股內力化解,然後站起身,拿走了那個茶杯。
「既然你同意了,本尊也該離開了。」他拿著茶杯晃了下杯中茶水,一仰頭,將茶水飲盡。
他看向樓溪月,將那茶杯用內力推回桌上,低聲開口:「樓溪月,祝你新婚快樂。」
樓溪月頓時驚愕的瞪大雙眼,她沒聽錯吧?
鳳棲剛剛說什麼了?
「喂!你回來再說一遍啊!」
看著他飛遠的身影,她不敢置信的對他大喊。
「他說,祝你新婚快樂。」
楚笑風扳過她的頭,深深的凝視著她。
樓溪月愣了愣,她果真沒有聽錯。
只是,他會祝她新婚快樂?
他今天可沒少給她添堵,這也能叫新婚快樂?
不過,能從他嘴裡聽到這句話就很不容易了,她應該重新刷新對鳳棲的認知了。
小院裡,想要鬧洞房的人還在,這裡以小愛御向晚首當其衝,鬧得最凶。
花長老雖然很喜歡小愛,但卻不能放行,他們都記得楚笑風的交代,今夜決不能讓任何人闖進來!
他們以為自己極力阻撓了這些人,可卻不知鳳棲早就闖了進來,又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離開。
房內,楚笑風抱著樓溪月走回床榻上,給她蓋好喜被,溫聲道:「除了鳳棲,這裡不會再有人闖入了,好好睡一覺吧。」
樓溪月嗯了一聲,自動靠近他的懷抱,把臉埋在他頸間,緩緩閉上眸子。
楚笑風也躺了下來,擁著她陷入淺眠。
不一會兒,院裡的聲音小了下去,許是御向晚他們已經離開了。
可又過了一會兒,院子裡忽然傳來沐曦然的聲音,花長老聽到她的話後臉色一變,連忙走上樓敲了敲房門。
楚笑風睜開雙眼,輕拍了下樓溪月的後背,讓她繼續睡覺,而他卻走下床,打開了房門。
「笑風,曦然說無言剛才被顧無珩搶走了,我們要派多少人去追?」
「顧無珩?他來了?」
「來了,來的時候還很生氣,我真怕他會對小六不利!」
沐曦然拎著衣角跑上樓,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顧無珩是顧兄的親哥哥,不會對他不利。你放心,我現在就帶人去修羅界找顧兄回來。」
「我也去。」
「不行!」花長老皺眉,「曦然,你還懷著一個月的身孕,你給我老實在蒼羽派待著,等我們回來。」
「你進去陪陪溪兒吧,她這兩日睡得很不安穩。」
「好。」沐曦然點頭,還未卸下的新娘裝束說明她來的有多匆忙。
顧無珩出現的那一刻把她嚇壞了,她還沒回過神,顧無言就被他帶走了。
顧無珩的法力太強,她不敢貿然追去,便跑到這裡尋求幫助。
如今楚笑風帶人去追,她雖然有些擔心,但到底還是鬆了一口氣。
她拎著裙子走進房間,轉入內室,便見樓溪月來回翻身,顯然睡得極不安穩。
她坐在床邊,捏住喜被一角,時刻為樓溪月護著微微鼓起的小腹。
窗外,月色溶溶,繁星璀璨。
她仰頭望著天際,一手護在自己的小腹上,唇邊緩緩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
片刻後,她維持著這個姿勢,漸漸睡了過去。
再說眾人一聽說顧無言被顧無珩抓走之後,自告奮勇的申請一同去找人回來。
最終,楚笑風只帶了樓亦訣,御向晚和花長老。
不到半個時辰,他們來到修羅界,那些修羅界的修煉者一聽說楚笑風回來了,忙成群結隊出來相迎。
「參見大皇子!」
一道道參拜之聲匯聚一起,喊聲震天,直入雲霄。
楚笑風揉了下揪起的眉心,對他們揮了下衣袖,詢問道:「琳琅峰的守護靈獸可有回來過?」
「大皇子說的可是那個叫顧無珩的守護靈獸?」
「是他。」楚笑風點了點頭。
說話的修煉者搖頭道:「修羅界與各界的交界口每時都有人把守,那顧無珩自從今夜出去後便沒有回來。大皇子若是找他有事,屬下可以派人一同去找。」
「他從出去後就沒有回來?」
「是的。」
楚笑風轉頭看向樓亦訣,皺眉道:「爹,你說他是否還在人界?」
樓亦訣點點頭,「有這個可能。」
「走,我們回去!」
楚笑風轉身,身後一排排修煉者們卻在這時齊刷刷跪在地上。
「大皇子,您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不打算在這裡多住幾日再走嗎?」
腦海中忽然浮現起鳳棲的話,楚笑風偏過頭,看了那人半晌,輕聲道:「今日是我與溪兒成親的日子,以後,我與她還會再回來的。」
聽後,一眾修煉者無比震驚。
今日,是大皇子與蒼羽派掌門成親之日?
他們這些身為屬下的……竟然不知道?!這簡直……太荒唐了!
「請大皇子恕罪,屬下並不知道今日是您與皇子妃成親之日,若有冒犯,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冒犯?從他們一進來,這些修煉者對他們的態度就無比恭敬,何來冒犯?
「不知者不罪,你們起來吧。」
「可……」
楚笑風抿起唇角,又說了一遍,「我現在著急尋人,我說過,我與溪兒還會再回來的。」
那修煉者聽出了他話里的含義,眼睛噌的一亮,眼中笑意蔓延。
等楚笑風他們離開,修煉者們才從地上站起身。其中有修煉者不解的問道:「元意,大皇子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元意轉身,嘴角緩緩扯開一抹笑容,看著他道:「大皇子的意思是,他會回來接管修羅界。從此以後,我們修羅界有新的修羅王了!」
「真的嗎?」
元意點頭,與眾人一樣,高興的仰天歡呼起來。
今夜,他們是高興睡不著了。
楚笑風回到人界後,樓亦訣忽然收到琉璃鏡傳來的消息,那就是——顧無言此時在九湘南山。
「走,我們快去九湘南山!」
樓亦訣咬牙,握緊了琉璃鏡,率先朝九湘南山的方向御劍而行。
新婚之夜丟了新郎,他們這心裡不太好受。說來說去,還是蒼羽派的防範太過疏漏!所以在此事之後,蒼羽派要開始著手準備招收新弟子了。
等他們到了九湘南山,盛卿心與飛鈺已在那裡等候多時,盛卿心迎了上來,出聲安撫,「你們先別急,依我們看,那顧無珩沒有要傷害無言的意思,他好像是在為無言治療臉上的傷,現在還在山上沒有下來。」
九湘南山上有仙界的仙氣,要說在這裡治療什麼傷,那真是最合適不過的地方了。
「哦對了,掌門和曦然姐姐已經上山了,楚哥哥,你也要上去看看嗎?」
那當然!
楚笑風本來心裡是不著急的,可一聽說樓溪月在上面,他立即飛身而起,前去找她。
「笑風,你來了?」
似是感受到他的氣息,樓溪月一轉身,便落入他懷裡。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亂跑?」
「我聽說顧無言在這裡,便過來看看。你放心,顧無珩沒有傷害任何人。」
楚笑風抬起頭,這才看見顧無珩以打坐之姿盤膝坐在顧無言面前,而顧無言臉上的面具已被摘掉,那半邊被毀的面容也在逐漸恢復當中。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顧無珩緩緩收手,睜開了眼睛。
顧無言同時睜開雙眼,手心撫上自己的臉頰,唇畔一揚,對顧無珩拱手道謝,「多謝大哥助無言恢復容貌,無言感激不盡!」
顧無珩勾了勾嘴角,語氣帶有幾分涼意,「你成親為何不叫我?」
顧無言臉上的笑意一僵,乾笑道:「我怕大哥不能來。」
「你成親這麼重要的日子我會不來?六弟,你是怕我會強制把你帶走,不讓你那個女人成親吧?」
顧無言緊繃起唇角,沒有反駁。
「哼!」顧無珩站起身,衣袖一拂,面帶怒容,「小六,枉我那麼看重你,你竟這般不信任我!」
「大哥,我不是……」
「行了。」顧無珩抬手,制止了他的話。「我知道你是害怕我與你的一年之約,既然今天是你成親的日子,那我就再送你一件禮物!那一年之約就此作廢,不過……」他掃了眼沐曦然平坦的小腹,冷哼道:「你們生下的第一個孩子要認我做師傅,並讓他在我身邊生活兩年。兩年後,我會把他帶回來的。」
顧無言看向沐曦然,沐曦然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反對。
「大哥,我答應你。」
「很好!」顧無珩這才滿意地放聲大笑,他又朝楚笑風和樓溪月分別看了眼,沒有打招呼,身影一閃便離開了蒼羽派。
樓溪月看著他離開的方向,悠悠道:「看來蒼羽派以後除了要防著鳳棲,還要防著顧無珩。」
顧無言贊同的點點頭。
他笑著走到沐曦然身前,俊逸的面容讓人反倒有些不習慣。
「小六,原來你的容貌這麼好看。」
沐曦然撫上他的臉頰,眉眼含笑。
「能入你的眼,我更要感謝我大哥方才之舉了。」他笑著擁住她的腰,說出的話不禁讓沐曦然有些臉紅。
「回去休息吧。」楚笑風攬住樓溪月的肩膀,眸帶慍色掃了顧無言一眼。
自從顧無言恢復了容貌,樓溪月就一直盯著人看,他心裡很不舒服,難不成還有男人會比他這個七界第一美男子還要好看?
顧無言覺得自己實在無辜,他恢復了容貌是給沐曦然看的,樓溪月這般盯著他,他心裡也不舒服。
樓溪月轉眸,對楚笑風笑了笑,「走吧。」
「嗯。」
楚笑風牽著她的手,緩步走下了九湘南山。
沐曦然也想走,卻被顧無言拽了一下,她詫異,便聽顧無言在她耳邊道:「我們等一會兒再走。」
「哦。」雖然她不知道小六要做什麼,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聽他的沒錯。
等楚笑風和樓溪月的身影完全消失,顧無言才對她又道:「沐兒,我們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你是指你叫我收起來的那些銀票嗎?」
「嗯。」
「我都放在空間裡了,你現在需要嗎?」
「不需要。」顧無言按住她的手,咬住她的耳朵,小聲開口:「那我留封信下來,我們即刻就走。」
「走?」走去哪裡?
「我帶你遊樂山水,你願不願意跟我一同去看各界風景?」
「當然願意!」沐曦然眼底冒起興奮的光芒,可是一想到樓溪月,她眼裡的光芒又滅了下去,「我們就這樣走,真的好嗎?今夜……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顧無言笑著輕輕一拍她的臉頰,低頭在她臉上吻了下,曖昧地道:「沐兒,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夜,都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你可知道,要是我們今夜不走,明日就走不了了?」
「為什麼?」
顧無言嘴角一揚,語氣中摻雜了幾分涼意,「掌門與笑風早有想縱情山水,逍遙人世之意,所以我猜他們明日就會離開。你想想,他倆一走,這蒼羽派的重任會落在誰頭上?」
「幾位長老?」
「他們逃不過,可是,我們也逃不過。」他抱著她,低聲一嘆。
「啊?」
「你還沒有明白掌門這是什麼意思?」顧無言看著他,忽然發現這個女人自從懷孕之後就變傻了,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想不明白,這可一點也不像以前那個聰明果決的沐曦然。
不過這樣的她也挺好,起碼這樣才能體現他的重要性嘛!
「決戰之前,樓溪月就有想要卸任的心思,如果她拋下掌門之位,她定會推舉你為蒼羽派的新掌門。」
「為什麼是我?」
「小笨蛋,當然因為你是最合適的那個人呀!」
「所以……我們現在應該趕緊離開這裡,好讓主子明日找不到人,那掌門之位自然也就與我們無緣了?」
「你總算聰明了一回。」
顧無言勾了勾嘴角,獎賞似得親了親她的額頭。
「還等什麼?那我們趕緊走啊!」
沐曦然緊緊抓住顧無言的手,想要離開的態度十分堅決。
「先讓我給他們留書一封,免得讓他們誤以為咱倆又被誰抓走了。」
沐曦然點點頭,等顧無言用式神把書信放在飛鈺房內的桌上,兩人踏著夜色,攜手而去。
……
天剛大亮,飛鈺連臉都沒顧得上洗,一看見桌上的書信,就急忙跑去了樓溪月的房間。
「掌門,楚哥哥,你們快醒醒啊。」
他在門口使勁敲門,終於,房門無聲而開,他拿著信險些拌了個跟頭。
楚笑風身著一襲白色中衣站在屏風前,一邊繫著玉帶,一邊看著他,慢悠悠地開口:「怎麼了?」
飛鈺扶穩門框,拿著信跑了進來,「楚哥哥,你看看,顧哥哥和曦然姐姐留信出走了!」
留信出走?
楚笑風眸色微沉,接過那封信,一字一行的讀完了上面的字。
之後,他的手指泛著青白之色,唇畔緩緩勾起,從唇瓣內吐出一句話,「好你個顧無言!」
竟然給他們來這一招?!
為了跑路,連洞房不要了,他們這招可真狠!
「出什麼事了?」
飛鈺敲門的時候樓溪月就醒了,這時,她穿好了衣服往外走,結果發現楚笑風和飛鈺的神色都不太正常。
「這上面寫什麼了?」
她徑自拿過信,一目十行的讀了起來。
看完後,她面無表情的把信撕了個粉碎,然後又面無表情地對楚笑風道:「楚哥哥,你說我蒼羽派護法與蒼羽派神醫浪跡天涯,我這個身為蒼羽派的掌門是不是應該把他們抓回來?」
楚笑風目光一亮,當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眸底不禁浮起一絲笑意,道:「什麼時候出發?」
「今日。」
飛鈺可憐地撇嘴,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計謀,「掌門,做人不能不厚道,你們要出去玩,能不能把我也帶上?」
「我們不是出去玩。」
「你們就是!」
還是假借抓人的名義縱情逍遙!
他從小就跟著樓溪月,怎麼可能看不出她心裡是怎麼想的?
樓溪月揉了揉眉心,把信推給飛鈺,無奈道:「那好吧,你去跟我爹娘說一聲,回去把東西收拾好了。」
「太好了!」
飛鈺接過信,完全沒有多想,興奮不已的去找樓亦訣和盛卿心了。
樓溪月走到窗前,看著飛鈺跑遠,急忙把昨日收拾好的東西拿上,拉著楚笑風直接離開了蒼羽派。
等飛鈺帶著樓亦訣和盛卿心回到房間的時候,這裡已經人去樓空了。
飛鈺手指一松,那封信打著旋飄落在地。
他狠狠一咬牙,臉色黑沉透頂,硬是從牙縫裡逼出了一句話,「樓溪月,你騙我!」
她和沐曦然一走,蒼羽派能用的人就只有飛鈺了。可憐的飛鈺被幾位長老嚴加看管,就怕他也會像那兩個女人一樣,不打招呼就離開了蒼羽派。
接著,他們開始招收新的弟子,而這招收弟子的重任,自然而然就落在了飛鈺的頭上。
飛鈺無語望天,心道,若是那兩個女人回來了,他一定會把這些日子的痛苦加倍還給她們!
可惡,仗著是孕婦就了不起啊?這樣簡直太耽誤他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他還記得那個喜歡吃甜點的小姑娘,要是他錯過了那個小姑娘,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這兩個女人!
成功出逃的沐曦然和顧無言去妖界和神界遊玩,各種欣賞風景,兩人玩的很歡快,可沒想到,三個月後,兩人竟在冥界與樓溪月和楚笑風相遇了。
沐曦然尷尬的站在他們對面,看著樓溪月那圓鼓鼓的小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微鼓的小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主子,這麼……巧啊。」
樓溪月淡挑長眉,幾不可聞地輕哼一聲,「這三個月你們玩的很開心嘛!」
「嘿嘿嘿……主子看起來也很開心啊……」
樓溪月微勾起紅唇,睞著她道:「圖長老日前給我傳信了,他說蒼羽派要招收新弟子,叫你我回去坐鎮。你打算哪日回去?」
沐曦然小臉一皺,不情不願地開口:「這麼快就要回去啊……」
「他說,等收了新弟子,弟子行過禮後,你我還可以再出來。」
前提是,她倆必須先把孩子生出來,否則蒼羽派將會發布通緝令,在七界全面通緝他們四人。
所以她想來想去,最後決定聽那幾個老頭子的話,回去就回去!反正以後還能再出來,這總比被七界之人通緝要好。
「可以晚兩天再回來嗎?」沐曦然撇嘴,她真的沒有玩夠啊。
「想被七界通緝的話,你可以玩兩天回去。」
「啊?」沐曦然立即垮下臉,抓住顧無言的手,低聲說:「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樓溪月彎唇笑了笑,挽住楚笑風的手臂,他們一同回了蒼羽派。
蒼羽派之外,蜿蜒如長龍般的隊伍一直從山上排到了山下,這些都是蒼羽派今年招收的新弟子,但蒼羽派也有入門的考核與規定,所以最終有多少人可以成為蒼羽弟子不得而知。
飛鈺手執一個圓球,每一個弟子上前都要在這個圓球面前測試自己的體質。
如果這人體內有仙姿,就留在蒼羽派。如果沒有,那只能送回家了。
這人走到圓球面前,那圓球沒有發生任何變化,飛鈺無奈地嘆了口氣,對他揮了揮手,「下一個。」
「飛鈺尊使,您再讓我測一次吧!」那人偏偏不死心,跪在地上死抱住飛鈺的大腿,苦苦哀求,「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加入蒼羽派,飛鈺尊使,求你讓我入門吧!」
下面的弟子譁然,紛紛對他指指點點,有人說這個男人的臉皮真厚,也有人說這個男人挺可憐的,但最終決定權在飛鈺手裡,飛鈺搖頭,吩咐弟子把他拉走了。
接下來,又有數名弟子垂頭喪氣而歸,這時來了個小姑娘,她站在圓球面前,圓球依舊沒有變化,飛鈺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道:「下一個。」
小姑娘歪頭笑了笑,嘀咕了句,「我體內的法力被人封住了,若非如此,這圓球一定會發生變化的。」
這聲音……
飛鈺愕然抬頭,目光極為火熱的盯著面前的小姑娘。
「是你?!」
他不由得笑了,沒想到她會來參加蒼羽派弟子入門的測試。
「是我啊。」小姑娘點點頭,笑嘻嘻的從腰間摸出一個板栗,邊吃邊道:「我想加入蒼羽派。」
「可是……」飛鈺皺眉,那圓球沒有發生任何變化,說明這個小姑娘資質不足,不太適合修習仙法。
「可是什麼?」小姑娘將板栗殼丟在他臉上,雙手一掐腰,不悅地說道:「我是有法力的!出來之前,我叔叔把我體內的法力封住了,所以你到底讓不讓我加入蒼羽派?」
「這……」飛鈺掃了眼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弟子,唇角緩緩勾起,含笑吐出一句話。
「恭喜你,你通過了。」
什麼?
底下的人全都不情願起來,這怎麼換了個小姑娘他的態度就轉變了?剛剛那些被拉走的人跟她一比多可憐啊!
小姑娘笑著跳了起來,吧唧一口,親在了飛鈺臉上。
飛鈺當即愣了許久,等他回過神,那個小姑娘早就跑進蒼羽派里了。
熱鬧的隊伍同時變得寂靜下來,剛剛……那個小姑娘親了飛鈺尊使?
這這這……算是美人計嗎?
飛鈺尊使好像……還挺吃這一套的!
飛鈺不由失笑,搖了搖頭,輕輕摸了下被她親過的臉頰,抬起手道:「下一個!」
沒辦法,寵媳婦兒嘛,他這都是跟楚哥哥學的。
不成想,方才那驚人的一幕正好落在趕回來的四人眼裡。
樓溪月摩挲著下巴,眯著眼睛笑道:「飛鈺這個臭小子也要有春天了?」
沐曦然掩了掩唇,把他瞬間凝固的表情盡收眼底,「看著吧,他和那個小姑娘一定會有故事發生。」
「不過……」顧無言皺了皺眉,面色有幾分嚴峻,「那個小姑娘來自其他界面。」
「哦?」樓溪月揚眉,也許是距離這個,她倒是沒有看出來呢。
楚笑風輕點了下頭,「她和飛鈺說,她的法力被封住了。可依我看,被封住的不止是她的法力,還有她身上的魔氣。」
「嗯?」樓溪月心中一凜,「她是魔界的魔妖?」
「也不見得。」楚笑風搖頭,「不過,她很有能是人魔兩界的混血兒。」
樓溪月勾唇一笑,「要是這樣的話,接下來的日子可就有得玩了。」
人魔兩界的混血啊……先不說她想加入蒼羽派做什麼,就說她親了飛鈺那一下,足以令他們打趣飛鈺許久呢。
「喂,你們四個人哪裡來的?你們想加入蒼羽派怎麼不知道排隊啊?」
排隊?
四人愣神。
回頭看,他們好像……站在了別人的隊伍里。
樓溪月本想道歉,結果那男子的態度極為惡劣,朝她喊道:「別以為你懷了孕就可以隨意插隊!趕緊滾開,休要占了我的地方!」
「你的地方?」她扯開一抹溫和無害的笑容,眸光忽明忽暗,散發著令人感到驚懼的危險。
男子渾身一顫,感到奇怪的摸了摸後腦,現在明明是春天,他怎麼會怕冷的打了個寒顫?
「我在這裡排隊,這裡自然是我的地方!你們怎麼還站在這裡?告訴你,別以為你是孕婦我就不敢動手!」
「哦?」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那你動個試試?」
楚笑風輕勾起唇角,指尖輕彈,俊美的面容惹來其他的女人一陣尖叫。
尖叫聲過於刺耳,飛鈺不悅地皺眉,抬臂一掠,飛身來到此地,沉聲開口:「安靜點!」
頓時,尖叫聲在耳畔停歇。
飛鈺抬步,本想回到山上,卻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立即抬頭,便見那四個人笑盈盈的站在他面前。
他冷勾唇,手指捏的咯吱作響,一字一句地開口:「你們,還敢回來?」
樓溪月無奈地攤手,「不回來哪行啊?圖長老都下三道催命符了,再不回來可是要被七界通緝的。」
「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飛鈺憤怒地看著她,「別以為你月份大了我就會消氣!我告訴你,我現在都記得,你騙我!」
樓溪月仰頭看天,她這是叫一個臭小子給記恨上了?
可是她與楚笑風新婚蜜月,帶上飛鈺這個小子實在影響夫妻二人的感情生活啊。
旁邊的男人一看飛鈺罵她她都不還口,便跑到飛鈺身邊,跟他告狀,「尊使,這個女人仗著自己懷孕就插隊,這樣的人蒼羽派怎麼能要?您是不是要派人把她攆出去?」
飛鈺目光一厲,擰眉看向他。
片刻後,飛鈺忽然笑了笑,對那男人勾了勾手,那男人狗腿的湊上來,結果被飛鈺一把拽住衣領,在空中旋轉三百六十度後砰的一聲砸在地上。
飛鈺拍了拍手掌,笑吟吟地開口:「她插隊怎麼了?她就是仗著自己懷孕把你們都攆走,本尊使也不會有半句反對!你的膽子還挺大,堂堂蒼羽派掌門,你也敢攆?你小子真是活膩歪了!」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蒼羽派掌門?
這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是蒼羽派掌門?
那個那個那個樓溪月?
「掌門,您山上請。」
飛鈺一腳將那肋骨已斷的男子踢開,側過身,對四人做了個邀請的動作。
樓溪月窩在楚笑風懷裡,路過他身邊時,笑著摸了摸他的發頂,在楚笑風保護之下走回了蒼羽派。
沐曦然雙手抱著肚子,氣不過的在那男子身上又補了一腳,那男子痛的不能起身,但嘴裡卻飄出一句怒罵,「你個臭娘們,你知道老子是誰嗎?就你也敢踢老子?」
聞言,沐曦然又補了一腳,隨後,顧無言又補了一腳。
只是,顧無言這腳的力道有些重,一腳下去,那男人吐出一口帶著牙齒的鮮血來。
「沐兒,掌門已經走遠了,我們也回去吧。」
顧無言溫柔一笑,就好像剛才那腳根本不是他踹的,他看也不看那個半死不活的男人一眼,護著心愛的女人上山了。
他們走後,飛鈺半蹲在男人面前,啪的一巴掌將那男人的臉給扇腫了。
「我管你是誰?你該揍,我就要繼續揍!」
啪,又一掌!
那男人止不住哀嚎起來,只是他的臉頰腫的很高,發出的聲音支離破碎。
「你給我記住,她,就是我蒼羽派的護法,沐曦然!今日我就放過你,可以後再讓我看見你,我就把你大卸八塊,你聽清了沒有?」
那個男人看到飛鈺眼裡嗜血的殺意,連連驚恐的點頭。
「來人!」飛鈺起身,冷哼道:「把他給我丟下山。」
「是!」趕來的兩名弟子將他拎起,一甩手,不顧那人死活的丟下了山。
「考核繼續。」
他飛身回到山上,漫不經心地掃了他們一眼,山下再無人敢做聲。
今年因為蒼羽派招收新弟子,所以山下的客棧幾乎都人滿為患了。只是有一間客棧十分冷情,因為這座客棧被一個人包下了,而裡面,也只有他一人。
不久,火瞳拎著那個出氣多進氣少的男人走進了客棧,將方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鳳棲端起茶杯,冷冷的掃了那男人一眼,慢悠悠的吐出兩個字,「殺了。」
「是。」火瞳拱手,把人拖出去解決了。
客棧內,鳳棲負身而立,薄唇淺揚,清亮的目光直視山下的蒼羽派,等火瞳回來時,他已經上山了。
樓溪月和沐曦然一回來,樓亦訣盛卿心還有幾位長老便很熱情的跑來看他們。
圖長老抱著一堆禮品放在桌上,嘿嘿笑道:「溪月,曦然,這些都是我們送給你們的禮物。你們這次回來能不能待久幾天啊?」
樓溪月看著自己的指甲,瞥了眼桌上的東西,不在乎地開口:「您不是說,我們必須在蒼羽派生下孩子後才能走麼?不然……我們會受到七界通緝的。」
圖長老乾笑兩聲,立即把目光掃向花長老,那意思是在說,這都是花老頭出的主意!
「行了。」樓溪月打了個哈欠,睏倦道:「你們也別圍在這裡了,我困了,想睡一會兒。」
「好好好,我們先出去,晚些再來看你們。」
圖長老推著幾個人一起走了出去,盛卿心拿出做好的小衣服放在她手裡,眉開眼笑道:「你喜不喜歡?」
「這么小?」樓溪月拿起來比量了下,撇了撇嘴,「萬一孩子生出來穿不了呢?」
「這是拿天蠶絲錦織的,它可以根據嬰兒的身形隨意變幻大小,一定可以穿的。」
天蠶絲錦?
樓溪月癟嘴,拿這東西來給孩子做衣服,太浪費了吧?
沐曦然眼巴巴的看著,盛卿心掩唇一笑,又拿出了同樣一件小衣服,「不用眼饞,你也有。」
「謝謝心姨。」
沐曦然與顧無言同時道謝,兩人對視一眼,高高興興回無極樓去了。
樓溪月支撐不住洶湧而來的倦意,她趴在楚笑風懷裡,對他說了句話,然後就睡著了。
楚笑風聽後抬起頭,對樓亦訣和盛卿心說道:「爹,娘,鳳棲來了。麻煩你們把他攔在外面,溪兒她想好好休息。」
鳳棲來了?
兩人一挑眉,轉身剛出繡樓,果然發現了鳳棲的身影。
「鳳棲尊主,溪月回來後剛歇下,我看你還是不要打擾她比較好。」
樓亦訣攔在鳳棲身前,鳳棲輕笑,長指一抬,「這一次,樓溪月的警覺性這麼高?」
嗯,是比先前大有長進。
樓亦訣沒有說話,鳳棲也沒糾纏,淡淡一笑,又回到了山下的客棧。
晚間吃飯時,樓溪月挺著肚子坐在桌邊,側目看了飛鈺一眼,漫不經心地問道:「白天親你的那個小姑娘叫什麼名字?」
飛鈺手裡的筷子立馬掉在桌上,呆愣的看著大家的目光都向他看來。
「你都看見了?」
「還聽見了。」
「你……」飛鈺咬唇,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我還不知道她叫什麼。」
「你怎麼不問問?」
「我問了,她沒告訴我。」
「哦。」樓溪月點頭,「那你可要加把勁了,傍晚我看見火瞳找她,想來是……以後你會多個情敵了。」
「什麼?」飛鈺手掌一握,連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火瞳喜歡他?」
「應該是吧。」樓溪月彎了彎唇,「你可以自己去問他啊。」反正他就在山下。
「哼!我現在就去!」飛鈺騰地站起身,推了下桌子,怒氣沖沖的走下山。
第二日,據說飛鈺與火瞳昨夜大打了一架,兩人旗鼓相當,誰都沒能討得了便宜,最後還是蒼羽派的幾位長老聞訊下去調解,兩人才撤手的。
不過,從那以後,飛鈺與火瞳就經常約架,只要每次看見他們臉上帶傷,那肯定是剛打完回來,而且分不出誰輸誰贏。
一轉眼,時間過去了兩個月。
這一日,是蒼羽派新晉弟子結束試煉的日子,為此,蒼羽派特意辦了一場比武大會。
樓溪月打心眼裡就不想去,最後無奈,還是頂著掌門的名頭在最後結尾的時候露了個面。
花長老笑呵呵的捋了捋鬍子,剛想對底下的弟子仔細說說樓溪月的身份,卻不想,樓溪月突然臉色一變,緊緊抓住楚笑風的手腕,險些從高台上摔下去。
楚笑風面色愀變,急忙把她抱住,飛身離開這裡,同時叫幾位長老把接生的穩婆找來。
見到這場面,這四個長老再也不鎮定了,他們手忙腳亂的把在蒼羽派吃住數月的穩婆帶到繡樓,然後守在小院裡,沒有一人再去管那些被遺忘在廣場的新晉弟子。
這些弟子大為驚詫,這是……樓掌門要生了?
等他們回過神,一個兩個想擠到繡樓去看,但繡樓之外早被幾位長老設下了結界,防止他們入內。
樓溪月被楚笑風火速抱到床榻上,她的頭上滾落下數顆豆大的汗珠,這些汗珠浸透了她的衣衫,疼痛讓她不斷細聲抽泣。
楚笑風慌忙不已,用自己的衣袖的替她擦拭臉上的汗,可那汗就跟止不住的往外涌似得,擦也擦不完。
這時,穩婆在盛卿心的帶領下跑進房間,盛卿心把楚笑風推了出去。
沐曦然和顧無言也站在小院裡,沐曦然聽到房間裡傳來一聲悶悶的痛嚎,嚇得心裡哆嗦了下,臉色發白,面露驚恐。
顧無言拍了拍她的後背,把她抱在懷裡,低聲安慰道:「疼是疼些,但是應該……不會疼太久的。」
也不知道樓溪月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故意和顧無言唱反調,這都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還遲遲不見孩子露頭。
穩婆開始著急,她看向盛卿心,盛卿心緊緊握住樓溪月的手,一直在給她加油打氣。
天色將暗時,一道嘹亮的啼哭聲刺破天際,這聲音沖開了幾位長老設下的結界,沖入雲霄,響徹天地。
天邊,漸漸露出一彎皎潔明亮的上弦月,月光周圍似有薄霧環繞,為其增添一抹夢幻的色彩。
小院裡,眾人興奮的跑進房間。屏風之後,只有楚笑風坐在床邊,他低下頭,在樓溪月的額頭上印下一吻,手指輕拂著她的眉眼,鳳眸內漸漸漾開一抹如水溫柔。
她疲累的陷入昏迷,他心疼的坐在床邊陪伴,唇角緩緩彎起一道弧度,他的聲音清越如泉。
「溪兒,此生有你,我楚笑風,余願足矣。」
往日的一幕幕恍若浮現眼前,他記得,他不小心親了她,卻挨了她一巴掌。
那時,他輕揉了揉被打紅的臉頰,好笑地開口:「打了我,你的手心不疼嗎?」
「楚!笑!風!」她的每一個字,都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樣。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倒是一點也不生氣,反而輕聲呢喃,「小姑娘,我真不是故意親你的。」
可後來。
他放開她,當著所有人的面,側頭在她臉頰上印下輕輕一吻。
這一回,傻子都能看出來他就是故意的!
她握緊拳頭,雙目似要噴出火來。
他卻笑吟吟的看著她,拿著玉笛在手中悠閒地轉了個圈,慢條斯理地開口:「小姑娘,別動怒嘛!只有這一次,我才是故意的。」
山下,鳳棲獨立窗前,他聽見從山上傳來的那聲啼哭,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苦笑。
他低下頭,掀開袖口,看見那裡有一個被九朵桃花獸咬出來的傷口。
那一日,他刻意沒有處理,反而使這傷口看起來好像一朵桃花生長在他潔白如玉的腕上。
他揚了揚眉,眸光飄渺,漸漸沉入回憶之中。
「挾恩以報嗎?可惜本尊偏偏見死不救!」
「樓溪月,你可要想好了,一旦落筆,從此你就是上邪殿的右護法,日後若有世人罵你妖女,你也不在意嗎?」
「若你贏了,本尊可以把火瞳交給你,由你任意欺負!」
「樓溪月,舊事不必重提。你怎麼不問問本尊今日前來的原因?」
「樓溪月,你是本尊的人!」
「樓溪月,你始終,不懂本尊的心……」
回過神,他遙望天邊,清亮的眸子裡漸漸划過一抹異色。
他還記得,楚笑風曾在仙界說過一句話,那句話,他至今難忘。
那時,楚笑風說:「何為善惡?何為真假?既然世間真假善惡難辨,糊塗之人又何需費心求解?有時做人難得糊塗,善與惡、真與假,便自在心間。」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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