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凰途之權相風華 034 厥逆

    從春草堂出來已是夜深人靜,萬籟俱寂。司馬瑾抱著楚杉,和楚葉一道沿著清冷下來的街道向如意樓走去,身後天容如墨,前方的明月卻大得出奇,泛著透亮的冷光,好像一齣戲的幕布。

    小丫頭在宋攬那兒洗了把臉,換了身乾淨的衣服,這會兒在司馬瑾懷裡睡得香甜。

    楚葉不辭勞苦地拖著她的大袋子,自司馬瑾的玉佩一出,賈縣令直接嚇得失禁,無人再敢刁難他們,東西自然也拿回來了。

    「這玉佩還挺好使的。」楚葉感嘆了一句,「難怪那麼多人想生在皇家。」

    「想要?」司馬瑾目視前方,與楚葉說著話。

    「不。」楚葉打量著周圍的楓樹,心裡盤算著它們可以形成怎樣的陣法,這種做法已經成為習慣——永遠不讓危險走在前方。「皇家從來無情。」

    「你這話說的好像曾經在皇室生活過一般。」司馬瑾垂眸,不過他又自嘲般的笑道:「不過你說的倒也不錯。」

    司馬瑾拉住楚葉站定,轉過身面對於她。

    「我好像昨日才說過,你如果不想告訴我,我便不詢問你的過去。可是小葉子,我現在實在是好奇。到底是怎樣的經歷,讓你變成了如今這般。」

    ——如今這般小心翼翼,甚至不敢用真面目示人!

    楚葉聞言,身形一頓。

    青鳥扇著翅膀揚長而去,楚葉注視著占據了大半個窗戶的洞,開始思索究竟是什麼造就了這樣一隻鳥。

    「怎樣?」葉離半斂著眸子,慵懶的瞥著楚葉,「你也打不過我,識相點?」

    楚葉撈過床尾的珠簾把玩:「你連鳥的話都信?」

    「與你比,我信鳥。」

    「姓鳥?鳥離。」

    葉離眼神一暗,下一刻她我就「咚」的一聲撞到床角去了。他速度太快,珠簾被被猛地一扯,嘩啦啦地塌了半邊,地上脆響如落玉盤。

    楚葉喉嚨一甜,扶著牆坐起來,葉離正背著手站在床邊。身後斜斜橫出一段細竹板——曾經撐窗戶用的。

    連半句廢話都沒有,他直接將楚葉拽到跟前,翻手一按,竹板緊接著就抽了下來。

    曾經滄海難為水,畢竟也是受過烈火燒灼的人,雖然疼得厲害,倒也不是不能忍。楚葉攤開濕漉漉的掌心,開始數手裡的珠子,順口罵人:「鳥離,你個王八蛋。」

    葉離手一抖,竹條抽在了腿上。

    楚葉手也跟著一抖,一顆珠子掉下來,滾到地上去了。

    「……」他娘的,撿吧。

    但葉離的手掌還壓在她背上,好在沒有用力,一使勁就給掙了出來。他也沒有防備,竹板砸下來,直接把楚葉撂到地上去了,她把珠子抓到手裡,嗆出一口老血。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他停手,張口道。

    「我現在怎麼了?不堪一擊?」楚葉站起來,撣了撣衣上灰塵,回首傲然一笑,「楚葉還活著,那麼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葉離微微一怔。

    趁著他愣神的空當,楚葉五指一松,一把珠子在桌面上鋪開,不多不少,縱橫列張。

    血飲啟陣環上流過一陣暗芒,葉離不動了。

    楚葉好整以暇地走過去,抽走他手裡的竹板,踢了踢葉離的小腿:「怎樣?誰打不過誰?」

    葉離看了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一眼,忽然輕輕一笑:「你能施陣了?」

    楚葉在他身邊轉悠,手裡的竹板翻來覆去,聞言大方承認道:「對。」

    「代價?」

    楚葉頭也不抬道:「對付你要什麼代價?」

    葉離嗤了一聲:「你手裡的是血飲啟陣環吧?」

    楚葉一竹板削他身上:「你的話太多了。」

    葉離眯起眼睛看她。

    「看什麼看?羨慕我會陣法?」楚葉笑了一聲,「省省吧,有些東西是羨慕也羨慕不來的。」

    掂了掂手裡的東西,她對葉離微笑:「葉離師哥,自作孽,不可活。」

    ……

    「啪嗒」一聲,竹板從手裡掉落下來,楚葉腳下一軟,坐到凳子上。

    「你施陣,我行毒,禮尚往來。」葉離還是一動不能動,額上有薄薄的冷汗,但卻笑得滿眼璀璨,又補了一句,「禮輕情意重,別嫌棄。」

    他娘的。

    楚葉從傷口裡採血啟陣,他在傷口裡暗中下毒,兩人都早早地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但最終仍是兩敗俱傷,誰也不得便宜。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直到司馬瑾不放心跑過來。

    他呆滯的給葉離解了穴位,又將楚葉抱到了床上。

    他伸手:「解藥。」

    葉離攤了攤手:「沒有。」

    司馬瑾瞪了他一眼,向外吩咐道:「去回春堂請宋大夫來一趟。」

    門外傳來「噔噔噔」的走步聲。

    葉離隨手給自己倒了杯酒,放在唇邊正想喝下。

    他面色一凜,直接將酒倒在了地上。

    「喂,你到底想幹什麼!」司馬瑾語氣不善的吼道。

    「酒里有毒。」

    楚葉聲如蚊蠅,卻異常肯定。

    司馬瑾坐回到楚葉床邊,神情嚴肅。

    楚葉和葉離對視一眼,兩人都心知肚明。這毒,怕是剛才那一撥人的傑作。

    先派出殺手,如果能直接將他們殺死,那便不必再用到毒藥,如果不能,再用這壺毒酒將他們送上西天。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楓華城到底有什麼,竟然能讓人做到如此地步,不惜謀害朝廷命官也不能為人所知的秘密!

    氣氛霎時間沉寂下來。

    楚葉的直勾勾的盯著葉離。

    葉離被她盯的難受,直接反客為主,向楚葉拋了個媚眼,輕佻開口:「小葉子,總盯著你貌美如花的師兄做什麼。」

    楚葉中了葉離的毒。雖然知道這毒與性命無礙,但內心依舊不爽。

    「葉離師哥,你臉上有一條紅印,是不是流血了!」

    「哐」的一聲,葉離從桌邊跳了起來,慌慌張張的在屋子裡轉圈,嘴裡還默默念叨著:「銅鏡,銅鏡呢!」

    她沉默良久,對著司馬瑾笑了笑說道:「不是說了不問嗎?」

    司馬瑾有些尷尬的撓撓頭。

    「不問了,不問了!」

    「唔,爹爹,你們在幹嗎?」

    司馬瑾懷中的小人被他們這一來一回吵醒,揉著眼睛,小聲問道。

    楚葉立馬從司馬瑾懷裡將她接過:「吵醒你了?沒什麼,接著睡吧。」

    小丫頭打了個哈欠,倚在楚葉懷裡又睡了過去。

    女孩子喜歡喜歡將自己的全部重量壓在抱著她的人身上,可是楚葉卻依舊不覺得楚杉又多重。

    是和她不親近嗎?

    楚葉努了努嘴,剛想開口,就聽到司馬瑾討厭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楚杉這丫頭渾身上也沒有二兩肉,不是因為和你不親。」

    楚葉愣了愣,「噗」的一聲笑出聲來。

    「你怎麼知道,你養過孩子?」

    「那可不,以前我在非洲……」

    司馬瑾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不對,趕緊閉了嘴。但神色卻有些悲涼。

    楚葉疑惑的看著他:「非洲?我只知道南邊有塊南洲,還沒聽過非洲這個地方。」

    司馬瑾說他曾在非洲,那就一定是個地名了。可是她怎麼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麼個地方。

    「沒什麼,都是陳年舊事了。」他停了一下,「咱們是快馬加鞭來的楓華城,賀儀的隊伍卻得穩步慢性,估計明早也會到楓華了。」

    聽他這麼一說,楚葉一下子忘了「非洲」的事,她盯著司馬瑾,低聲開口:「你出來找我時,是怎麼跟他們說的。」

    看著楚葉略顯嚴肅的面孔,司馬瑾突然一聲壞笑:「怎麼說?出來找媳婦啊!」


    若不是懷裡抱著楚杉,她一定把這死男人摁在地上打的他老娘都不認識!

    司馬瑾痞笑一聲,又想開口。他耳朵一動,輕喚了一聲:「小葉子,有人來了。」

    楚葉神色一凜,停下腳步,抬眼之間,白亮的月面上忽地晃下數道黑影,如同飛過一群蝙蝠。

    「是高手。」司馬瑾凝眸道了三字,忽地把楚葉護在身後,抬手輕推一掌,一陣柔勁便將她推出數丈,「小葉子,你快走。」

    「司馬瑾!」楚葉大驚,什麼人能讓司馬瑾不放心將她們留在這裡?又如何能讓司馬瑾一個人對付他們?

    「走。」司馬瑾只說一字,周圍的楓樹驀地安寧下來,葉不再搖,蟲不再鳴,似乎滿城的風聲都在這一刻停止,只有無邊無際的沉靜。

    十丈以內,楚葉不得近身。

    然而這對於那十數黑影來說卻不在話下,幾個輕靈的起落,刀劍的寒芒便直直逼上了司馬瑾的脖頸。

    隨後是光電閃爍,楚葉根本看不清他們的動作,眨眼之間,一黑衣人已從光團中央飛出,在月面上劃出一道淒麗的血線,追地不起。

    接連三人以同樣的姿勢飛出墜亡後,一輪交鋒終於暫緩,這也不過是一個呼吸的工夫。雙方各自推開一步,楚葉這才看清對面還有六個敵人,而司馬瑾背對著她立著,看不出情況如何,但想來也好不到哪裡去。

    楚葉將自己拖著的麻袋打開,從裡面找了件衣服出來,將它一條一條撕開,而後將布條穿過熟睡著的楚杉的腋下,將她固定在自己身後、

    她又從裡面找出了白天買來的簪子。

    楚葉穩住呼吸,唇邊還帶上了點兒笑意。

    她冰涼的簪子緩緩抵上手腕,目光注視著前方戰局,一旦有任何異變,立即放血啟陣。

    以樹為儀,這已經算中型的陣法了。以她現在的情況,還遠遠無法啟動。但好在……這次出門,她將玉環帶在了手上,她大約也能感知出它的規律,只要主人有極大量的血給它,中型陣法也不是不能啟。

    六個黑衣人在司馬瑾面前站了一會兒,為首的打了個手勢,其中四人便欺身而上,揮舞著刀劍繼續與司馬瑾糾纏起來。而另外二人則無聲退後,眼看就要離開。

    這下,就由不得楚葉不走了,這二人恐怕不是離開,而是要迂迴到她身後,襲擊她們二人!

    小杉還只是個孩子,而這些殺手訓練有素,紀律嚴明,不像是普通的江湖人。再一想救宋攬亮玉佩這事,司馬瑾是實打實的出頭鳥,所以十有八九是衝著他來。

    要說楓華城最為得罪的自然是賈縣令,但據她觀察,此人欺軟怕硬,骨子裡的膽子其實很小,司馬瑾和她的身份,有心人都能猜出來,半夜暗殺朝廷命官這種事,他還做不來。

    那麼是司馬瑾的到來引起什麼人惶恐了?如此急切地除掉他,是單純的打擊報復,還是怕他發現什麼?

    這楓華城,它會有什麼問題呢?

    司馬瑾很快也發現了黑衣人的目的,他旋身折枝,左手一彈,便是數道流光掠向退回的兩人,同一時刻,右手與四人相接半空中猛地炸開一團勁氣。

    四名殺手齊退一步,司馬瑾扶住身邊的楓樹,抬袖輕拂了一下唇角。

    楚葉眸色一寒,不再猶豫,掌心翻轉,簪子狠狠地向腕上刺去。

    只是忽地吹過一陣風,手上的簪子立刻不見了蹤影,她「刷」地抬起頭,就看見肥大斑斕的青鳥晃悠悠地坐在前方的樹木上。

    樹枝下面,紅色身影一閃即逝,只聽得陣陣厲冽的風聲,畫面再清晰時,就見司馬瑾一手撐著樹幹,一邊眼神陰鬱的望著她。

    「阿葉」葉離忽然出現在楚葉面前,他將簪子遞迴給楚葉,不客氣道,「這一簪劃下去,一定會死的很痛快。」

    楚葉原以為剛才拿她簪子的是別的什麼人,卻不想是他:「你怎麼來了!」

    葉離道,「我不放心啊!小葉子要去的可是東堯啊!」

    楚葉眉頭緊蹙,目光不善的看著葉離。

    葉離打了個口哨,很是不爽的說到:「黑衣人都逃了。」

    「逃便逃了罷,」她看了葉離一眼,他已經收回手將簪子放到自己懷裡,「這些人不會讓你問出話來。」

    司馬瑾緩了緩,也向他們走來。

    楚葉將楚杉解下來,抱在懷裡。

    這丫頭,這麼大的事都沒把她吵醒,剛才怎麼就醒了!

    楚葉將楚杉扔到司馬瑾懷裡,司馬瑾慌亂的丟了手裡的樹枝將她接過。

    「你閨女,你抱著吧。」

    司馬瑾「……」

    「走吧,」葉離瞥了眼枝頭的青鳥,「你們倆身上應當都有傷,趕緊回去休息休息。」

    楚葉毫不客氣,轉頭就走,司馬瑾趕緊跟上。經過葉離身邊時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搞得葉離也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自己是哪得罪了這位皇子殿下。

    司馬瑾將食指和拇指環成一個圈,放在嘴子輕吹一聲。枝頭上的青鳥拍了拍翅膀,朝著如意樓的方向飛了過去。

    葉離扭頭看著青鳥飛走的方向眯了眯眼。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

    如意樓

    「刷!」楚葉剛拿起杯子剛了一口,手裡便一空,杯子到了葉離手裡。

    他看也不看地將水倒進了花盆裡,如妖孽般風情萬種地笑道:「我的藥克水,以後再喝吧。」

    楚葉與他對視一瞬,「噗」地將口中的確水全噴了出來。

    葉離本能地避了一下,又忽地記起身後是司馬瑾,這麼一滯,衣服已經濕了。

    楚葉若無其事地抹了把臉,悠然一笑:「你應該早說啊,葉離師哥。」

    葉離伸手一拂,濕處便用內力烘乾了。他笑意不減,偏頭對司馬瑾道:「七殿下,我們師兄妹有些私密的話要講,隔壁的房間我也已經包下了,你能否帶著小丫頭和你那隻青鳥去避一避。」

    司馬瑾越過葉離看向楚葉,楚葉瞥了葉離一眼,朝他點了點頭。

    「如果他欺負你,你就大叫,我就在隔壁。」

    說完,他轉身就走。

    楚葉:「……」

    葉離:「……」

    門關上,楚葉繼續把玩杯子,葉離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懶洋洋地道:「楓華城不是個好地方,趁早離開吧。」

    楚葉輕飄飄瞟他一眼:「你知道什麼?」

    葉離道:「我什麼也不知道,只直覺罷了。」

    這種直覺,連不滿五歲的小丫頭都有。

    楚葉又道:「與你們交手的那些黑衣人?」

    「武功頗高。」葉離眼裡忽地起了回憶,「好像……」

    「好像什麼?」

    「沒什麼。」他搖了搖頭,挑起個邪魅的笑,雪白纖長的手指在桌面輕扣,「反正中了我的毒,夠他喝一壺的。」

    葉離站起來,黑髮垂落,廣袖寬裾,一身紅衣順著動作筆直舒展,像一隻……發情的孔雀鳥。

    楚葉「噗哧」一笑,樂悠悠地打量他。

    他低眼看她,睫如蝶翼,聲音還是懶洋洋的:「衣服脫了。」

    他娘的。

    楚葉毫不猶豫地操起桌上的水壺丟了過去。

    葉離一抬手,水壺穩穩地拿在指間,他將其放回原處,揚眉笑道:「我要給你的傷口上藥,你激動什麼?」

    楚葉扯了扯嘴角,沖他若無其事地一笑:「失手。」

    肩膀上的箭傷司馬瑾昨晚有打理過,但傷口實在太不好看,這一天下來血肉與布片全部粘連在一起,弄了半天才把衣服脫下來,沾了她一手的血。

    「自作孽,不可活。」葉離幸災樂禍的聲音又懶洋洋地響起來。

    他娘的。

    楚葉又一次操起水壺丟了過去。

    葉離接住,笑容里藏了無數把刀,他拿了塊毛巾,蘸了些水壺裡的液體,隨手就按在她的傷口上。

    「……」我一下子皺緊了眉頭,誰能解釋一下為何水壺裡裝的是酒?

    「阿葉」葉離緩緩擦拭著傷口,他雖然還是笑著,但聲音里已經沒了笑意,「這一次,內傷有加重的趨勢,還出現了厥逆。我在考慮要不要給你準備起白事了。」

    楚葉點了點頭,淡淡道:「可是平常要注意些什麼?」

    葉離懶懶道:「忌寒涼,忌辛辣,忌烈行,忌……房事。」

    ……怎麼和來葵水一個模樣?

    葉離動作是極快的,三言兩語間便將傷口重新包紮了起來,楚葉隨手拿了外衣要披起來,他忽然開口:「不必。」

    楚葉挑眉側目:「沒有別的傷了。」

    葉離狹長的眼睛輕輕一斜,那種獨屬於他的又懶又危險的笑容又浮現出來:「很快就有了。」

    楚葉二話不說穿上衣服,輕哼一聲道:「我似乎,沒做什麼吧?」

    葉離道:「聽說你一個人衝進了老樹林?」

    「聽說?」楚葉輕笑一聲,「你好像是才見到我們的吧,聽誰說?」

    葉離的神情忽然變得有些高深莫測,似乎想笑卻又沒有笑,他道:「你可以再聽一遍。」

    「噗」地一聲,肥大的青鳥穿破窗戶紙射了進來,它穩穩地往床柱上一停,張口便道:「楚小葉!沒得救!隻身衝進林裡頭!馬鞭抽!雄赳赳!跑到深處玩斷袖!不想休!不知羞!出來血滿白刺繡!有氣無力不能走!不能走!皇子急忙把人摟!問一聲!小葉子!節操倒底有沒有!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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