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的街市繁華昌榮,道路兩旁儘是小商小販,商品種類多樣,而且別具特色,獨有新意,看得人是眼花繚亂。道路中央更是人頭攢動,不絕如縷。反映出了西晉的一派安詳穩定之風。
「大人!我們這是去哪啊?」兮回看著前方頭頂斗笠,身著布衣卻又難掩靈動之氣的男子,好看的柳眉微翹,嘟著嘴不住的念叨著。
只見那人衣角微盪,一個閃身,極快的將她拉到了一個隱蔽的牆角。抬起了斗笠,美眸一瞪,警告道:「記住我現在不是不叫楚葉,而叫葉楚。知道了嗎?」
聽出了自家大人的謹慎,兮回大力的點了點頭,呆呆的樣子像小雞啄米似的。看得楚葉十分滿意的撫了撫眼前小姑娘的秀髮,像是催眠似的說:「乖,在我身後遠點的地方走!」
說罷,嬌嫩的指尖輕輕夾住斗笠下壓,極其瀟灑的走了出去。
走了半響,忽見剛剛一直跟在身後的兮回竟沒了蹤影,心中不禁有些擔心,那丫頭平日裡粗心大意的不會跟丟了吧!
想到這,楚葉一頓無奈,她本以為兮回成熟穩重的很,沒想到,還沒走幾步,就端倪盡顯,真是流年不利啊!
「嘭!」一道身影出其不意的從側面撞了過來。
虧得楚葉反應靈敏,雖腳底有些許的踉蹌但還是一個閃身便躲了過去,不經意間眼前好似晃過了一道青色。
她只當是過路之人的不小心之舉,並沒有多加留意,一邊繼續向西走去一邊暗中查看著兮回的下落。
「你…你給我站住!」
只見楚葉身後那剛剛向她撞去的青衣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那人素淨的臉上本應是大而明亮的水眸此時竟寫滿了厭惡與嫌棄。
此人正是定遠侯府的嫡出小姐方琳琅。想她自小便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錦衣玉食的生活,怎能忍受過此般難堪。她未來可是要成為相王妃的人,怎想在此搞得顏面盡失,她怎能咽下這口氣!
顯然,毫不知情的楚葉根本沒有聽到那人的呼喊,自顧的辦著自己的事情。
見那人忽視了自己,一向嬌蠻的方琳琅心情此時已壞到了極點,提了音量又將那話重複了一遍。都怪皇兄說要隱瞞身份,所以她才勉強穿了身上這件破衣裳,等一會皇兄來了,就有他好看的了!圓圓的眸子死死的盯著那個人,心裡憤憤的想。
自己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楚葉邊想著邊摸了摸,沒有啊!又轉念一想,不對啊,自己帶著斗笠怎麼可能有呢?
那這些百姓都在盯著自己做什麼?
見越來越多的人圍在自己身側,還有的兩三個人聚一堆一邊打量著他一邊竊竊私語。
難道自己的身份又被發現了?一想到這,渾身一哆嗦。
這時,一旁領著一個小孩子的大娘走上前扯了扯他的袖子,好心的說:「小哥,有人叫你呢!」
兮回?楚葉腦子裡馬上閃過了她的身影,急忙向後看去。
可令他失望的是,後面哪裡有兮回的身影,就只看到了一個插著腰滿臉怒氣而且還看不出男女的髒兮兮的人。
楚葉轉回頭問那大娘:「人呢?」
那大娘臉上有些疑惑,抬手指向那青衣說:「就那人啊!剛剛都叫喊你好幾次了!」
什麼?
再一次將目光放在了那人身上,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番,記憶中確實沒有這樣的人啊!
可既然剛剛別人都說是他在叫自己,那就問問吧!
於是她指著自己衝著那人道:「公子……」
「噢不……」
「姑娘……也不對」
「你是在叫我嗎?」
楚葉接連搖了三次頭,她實在看不出這蓬頭垢面之人是男是女,又怕叫錯了怠慢了人家,一時不知如何問是好。
見那布衣終於回過頭來了,但沒想到那人竟敢當眾給自己難看,一時怒火中燒。瞥了眼那個馬上就要走到這邊的挺俊身影,方琳琅便放開了膽子,一面用手指著楚葉一面大步向他走去,戳了戳他的肩頭,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沒錯!你!就是你!」
沒想到這人竟動上了手,楚葉不禁被他戳得腳底一個趔趄。
兩人素未相識,這人怎麼一副想將自己吞下腹中的樣子!自己就長了張如此招攬禍事的臉嗎?
繁華的馬路上一片寂靜,眾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道路中央那兩個對峙的人身上。一人衣衫破爛滿身灰塵,一人頭戴斗笠不見喜怒。一時之間,氣氛尷尬不已。
「跪下!」
一個尖脆刺耳的聲音傳了過來。
此話一出便引起了眾人的不滿,人們紛紛衝著那個衣著襤褸之人指指點點起來,這人還真是不講道理,撞了人還讓人家跪下,他當自己是天皇老子啊!
楚葉也是十分驚駭,來此幾個月了還從未有人敢當面辱罵自己,這人好大的口氣啊!
那邊方琳琅見周圍的人都在用譴責的眼光看著自己,身為公主的倔強讓她不得不繼續蠻橫道:「叫你跪下沒聽見嗎?」
輕輕地撣了撣肩膀,楚葉實在是佩服眼前人的厚臉皮,都這樣難堪了還不知悔改。
「在下不知哪裡得罪了您?」挺直了身板,語氣里是身穿粗衣之人難有的不卑不亢。
「你…」方琳琅說得有些底氣不足「你剛剛撞了我!」
還不等楚葉發話,一旁看了半天的白鬍子老頭走上前,鬍子因為說話太用力一抖一抖的十分好笑:「大夥剛剛可都看得清楚,明明是你先撞上了人家的。人家小伙子沒理你,你倒惡人先告狀了起來!」
「是啊!明明就是他的錯!」
「就是,沒見過如此可惡的人!」
「真是沒有教養!」
「……」
經過那老頭一說,輿論又掀了起來,四周人又開始譴責起方琳琅了起來。
而那方琳琅何時受過這樣的目光,心裡有些慌亂了。
「琳琅!」
一個溫煦的聲音傳了過來,頓時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帶著看戲的意味打量著來人。
只見身著水藍色的錦衣的男子走了過來,身姿卓越,步伐穩健,眉眼間精細有致,一雙大而明亮有神的眸配著堅挺的鼻翼顯得更加儒雅風度。
方琳琅見救兵來了,馬上小跑了過去,拽著那人的衣袖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司馬榮一看她那身上髒兮兮的樣子,眼裡有絲厭惡,不動聲色的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早就預料到她會給自己惹麻煩,沒想到,真是驗證了!今天怎麼就心軟帶她出來了呢?他暗自責怪自己的不謹慎!
「家妹年幼,今日多有得罪,不知您貴姓,改日定當上門賠罪!」藍袍男子向對面那人作揖,恭謙的說道。
看著當哥哥的這男子還是挺會做事的,楚葉心中有事也並無為難之意,揮了揮手打算了事:「既然閣下如此說,登門致歉也就罷了,就當是得了個教訓好了!」
「遮著臉還不肯告訴姓名,我看你是沒臉見人吧!」
好好的氣氛全被這句毫無遮攔的話給破壞了,四周的人議論聲更大了,他們還沒見過如此沒教養的人。
「休得無禮!」一聽這話,俊秀的臉龐黑了下來,回頭大聲呵斥著。
這人還真是蹬鼻子上臉
楚葉一向信奉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總不能讓人欺負到家門口了,她也
「這位男不男女不女的人,我想請問,你鼻子底下長的嘴是用來放屁的嗎?」楚葉不屑一顧,反正遮著臉也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乾脆把從司馬瑾那裡學來的罵人的話全都用上,好不解氣。
方琳琅此番臉已經完全的氣紫了,嘴裡的話也急得說不上來。一旁的那人倒是皺了皺眉,語氣中有些責怪的意味:「這話嚴重了吧!」
「在下也無意冒犯,實在是有些人沒有自知之明,這可怨不得別人。」
說話間楚葉的眼神飄向了那男子身側之人,似是意有所指。
「你……」
也不等那邊還要反擊什麼,楚葉徑直拍了拍衣袖準備離去。她在這地方逗留的時間太長了,兮回還沒找到呢,頓時就沒了鬥嘴的心思。
可走了幾步卻見她忽然停了下來,回過頭對那瘦小的潑人說道:「你,遲早會壞在這張嘴上!」
方琳琅一聽當即就要回話過去,卻被司馬榮攔了下來,放任那斗笠之人暢然離去。
只聽他冰冷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了來:「回去將《女戒》抄寫十遍。」
方琳琅臉當即就沉了下去,恨恨的盯著那個離去的布衣身影。
別讓我再看到你,不然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街邊的一腳,頭戴斗笠的布衣人還在漫無目的的尋找著。
只見一個緋衣的身影在向他靠近。
「啪!」一個修長有力的手掌拍在了楚葉的肩頭,引發了她「啊!」的尖叫,引起了過路之人的側目。
「你這人怎麼像個女人似的,大驚小怪!」輕佻散漫的聲音傳了過來,耳熟得很。
嫩綠的衣袍襯得那張玉瓷白的臉頰更加妖媚,滿是笑意的桃花眼配著細長的遠山眉。真是好一副公子如畫!
但這翩翩佳公子的樣子在楚葉的眼中卻滿是得意與挑釁的意味,心裡有種撕碎他的衝動!但顯然無論從理論還是實際上她都不會出手的,畢竟雙方差距懸殊,於是只有裝作很男子氣概的挺了挺不寬闊的胸脯,證明著自己的『性別』!
但證明自己的同時還不忘嘲笑那小人:「你這人怎麼像個鬼似的,偷偷摸摸!」
只見司馬瑾聽了這話後極其風騷的撩了撩額前的碎發,一臉拽拽的樣子:「你見過我這麼瀟灑的鬼嗎?」
這人自吹自擂的功夫楚葉還真是自愧不如,故作沉思的打量了他一番,捏著下巴萬般肯定的道:「您這可不叫瀟灑,是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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