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2章 姐夫難當
李神符自然感受到李孝恭的不滿,可他也並非存心想要耍賴,畢竟在陛下面前答應好的事情,豈能反悔?
然而他思來想去,著實不知如何給房俊這個交待!
當真將李道立給丟出去?
那可就不僅僅是交待了,房二跑去大理寺狀告李道立陰謀刺殺房遺直,事情就鬧大了。七色字小說網http://m.qisezi.com
真以為房玄齡退下去了,當年結下的那些香火情就都散了?
真以為房俊現在沒了左右金吾衛的兵權,就是沒牙的老虎任人欺辱了?
他不在意李道立的死活,可他不能不在意自己一輩子積累下來的威望
房俊對李孝恭道:「瞧瞧,此等為老不尊之輩,說話好似放屁一般,全無臉皮,陛下還怪我砸破他的大門燒了他的房子怪不得當年太宗皇帝還在的時候,這老賊好似烏龜一般縮在家中連頭都不敢露一下。你說這事怎麼辦吧,是你來解決,還是我現在回去再度請示陛下?」
李孝恭也惱了,不理會房俊的擠兌,陰著臉看著李神符:「叔王,說句話吧。」
他很是不滿,剛才說的好好的,結果一出太極宮你就耍無賴,真就是惹事不怕事大?
李神符也無奈,讓他付出代價安撫房俊是絕無可能的,正如房俊所言,自太宗皇帝登基之後他便一直待在府中不敢露面,唯恐被太宗皇帝清算,這麼多年潛居下來,無權無勢,早年積攢的家底基本花光了,這兩年跟著宗室一些人出海搞搞海貿這才略微回血,他根本拿不出讓房俊滿意的賠償。
況且自己府中正堂都讓人一把火燒了,自己還得想辦法找個人出錢呢,豈能再賠償房俊?
「要不我回頭找李道立聊聊,看他能拿出什麼樣的誠意?」
馬車出了朱雀門駛入朱雀門大街,便有兵卒策馬趕來,在馬車旁稟報了李道立帶人將李少康救走一事,房俊點點頭,吩咐道:「派人盯著東平郡王府,確保李少康不被秘密送出長安。」
房氏柳眉倒豎,伸手拍著面前案幾:「那麼之前呢?襄邑郡王府派人前來請殿下入宮,為何沒有人與我說清緣由?若非此事傳得沸沸揚揚,是否要將此事一直瞞著我?」
李元嘉打個哈哈,抱拳道:「此件事了,本王先回府中了,告辭。」
李孝恭一個頭兩個大,知道房俊所言非虛,一旦李神符耍賴,鬼知道房俊會幹出什麼出格的事:「叔王,好自為之吧。」
房遺直這個大舅哥遇刺,自己身為妹夫為了避免麻煩不得不置身事外,這若是被王妃知曉,豈能善罷甘休?回去還不知如何與王妃解釋呢,若是房俊這小子跟著回去在一旁添油加醋,那還了得?
府中管事忙道:「此事非同小可,想要妥善處置怕是不容易,肯定要在宮裡多多商討一些時候。」
左右幾位妾侍低眉垂眼、戰戰兢兢,一句話也不敢說。
按理說,房氏並非好妒之人,也不是容不下韓王的其他側妃、妾侍,只要不是與她爭鋒相對甚至取而代之,待人也算是寬容。只不過因為有一個宰相父親,還有一個權柄赫赫、當朝紅人的弟弟,使得背景硬、底氣足。
如果都這麼鬥不過就暗殺,豈是泱泱大國之體統?
房俊冷聲道:「也幸虧此事是我與你交涉,若是家父在此,怕是早就把你這個老東西掐死了,以老買賣,糊塗透頂,呸!」
李神符氣得吹鬍子瞪眼:「混賬東西真就半點不尊老?你爹在我面前也不敢如此狂吠。」
而房遺直在倭國遇刺,兇手是襄邑郡王與東平郡王自然也瞞不住人,宗室、勛貴、文官等各個利益集團對此憂心忡忡,蓋因朝堂之上爭權奪利乃是常態,敗者認輸籌謀捲土重來,勝者奪取權力的同時也會展現風度,可暗地裡施以刺殺之手段,卻是突破了許多人的下限。
「殿下呢?去了宮裡這麼久,怎地還沒回來?」
「你這是誇我還是罵我?」
房俊笑容輕蔑:「你為何這般懼怕大姐?」
李孝恭想了想,對房俊道:「今日暫且如此,明日一早給伱答覆,如何?」
李元嘉一愣:「動機?」
年節還未完全過去,長安百姓正是走親訪友的好時節,親朋故舊湊在一處吃喝一頓聯絡感情,期間難免聊一些八卦緋聞、時政趣事,而發生在房家、襄邑郡王府、東平郡王府之間的這件事很快傳遍整個長安,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增添了新的佐料。
房俊看傻子一樣看著他:「當然是動機,他們無緣無故刺殺大兄作甚?要刺殺也應該是刺殺我啊!很顯然他們的目的是為了離間我與陛下之間的關係,而陛下若是與我產生隔閡,便少了一個最堅定的支持者,到時候不得不倚重於宗室,他們那些人或是趁機攫取權力進入中樞,或是另有圖謀更進一步話說連著都沒注意到,你是怎麼在宗室里活到現在的?」
然後轉頭瞪了裝死的李元嘉一眼,轉身大步離去。
所有人都朝不保夕、睡覺睜著一隻眼,那還當個什麼官?
而且這回遇刺的是房遺直,房遺直本身沒什麼,卻又一個以宰輔之位致仕的父親房玄齡,還有一個素來不肯吃虧、形勢霸道恣意的房俊
李神符氣得要死,不過也承認房俊此言不假,自己要刺殺人家的兒子,房玄齡固然溫潤君子,怕是也要與他不死不休。
承天門前只剩下郎舅二人,房俊負手而立,冷笑看著李元嘉。
這種事分明是宗正卿的職責,可李元嘉這廝卻置身事外,甚至不惜請辭,非得將自己給頂上去,簡直混賬!
李神符也不說話,轉身登車離去。
「你不一樣啊,誰不知道你是個棒槌?既然是棒槌,無理還得攪三分呢,何況現在占著理?你就往死里折騰李神符、李道立,道理在你這邊你怕啥。」
「所以你就讓我一個人上?」
「啊?」
房俊卻不理會,拽著李元嘉登上馬車,讓親兵在後跟隨,吩咐車夫趕車,冷笑道:「看來韓王殿下對房家有點意見啊,不僅對大兄遇刺一事置身事外、不聞不問,連我想要登門都百般拒絕今日定要好生與殿下掰扯掰扯,論一論道理,天下哪有這般的郎舅?」
李孝恭道:「叔王回去趕緊與李道立商議吧,小侄給你擔保明日答覆,希望不要讓我失信於人。」
李元嘉一愣,旋即苦笑,告饒道:「自然不會不歡迎,本王的家不也是二郎你的家?隨時想去,隨時可去!只不過今日事務繁多,你還要回去與房相交待一番,我就不邀請你了,改日,改日」
「哈哈,行吧,那就去平康坊不過今日之事遲早傳到大姐耳中,你這個妹夫不管大舅哥的死活只圖置身事外,好生想想如何安撫暴怒的大姐吧。」
可你瞧瞧你是個什麼德性?
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攤上這麼一個小舅子?
李元嘉正容道:「尊重,是尊重!」
別人家的小舅子都整日裡貼著姐夫鞍前馬後,為了尋求姐夫的幫助、接濟賠著笑臉,姐夫讓往東不敢往西、讓抓狗不敢攆雞,甚至幫著姐夫一同瞞著姐姐
房俊冷笑道:「郡王倒也不必為難,我就等著他耍無賴呢。」
房俊道:「我信不過這老賊,不過若是郡王你擔保,自無不可。」
娘家豪橫,哪一個女人不是趾高氣揚?
沒一會兒的功夫,又有下人前來匯報:「啟稟王妃,殿下剛剛出宮,去了平康坊。」
一場巨大的風波即將襲來,這是所有人的共識。
兵卒離去,李元嘉捋著修剪整齊的鬍鬚,沉聲道:「這次算是宗室的一次行動,雖然被你識破,但往後必然還有陰謀接踵而至,你要小心。」
「別啊,」房俊一把拽住李元嘉的胳膊,笑道:「大半夜折騰到現在,正是飢腸轆轆,我隨殿下去府上吃點早膳,殿下該不會不歡迎吧?」
感覺受到了輕視、冒犯,李元嘉惱羞成怒:「我豈能看不透這些?只不過一時間沒太注意罷了這個時候回府,還要廚房那邊倉促準備飯食,聽聞平康坊最近新開了一處青樓,不如咱們去喝上幾杯,聽一聽小曲、賞一賞舞蹈?」
「當然是誇你。」
「唉若是大兄當真遇刺身亡,我無論如何都要給他報仇,即便兇手是李神符也不行!可現在大兄沒事,我若不依不饒,就是置宗室安定於不顧,我可是宗正卿啊,豈能因私廢公?」
李元嘉心如死灰、無力吐槽:對呀,天下哪有你這樣的小舅子?
「喏。」
消息傳的很快,韓王府自然也收到了消息,王妃房氏在後宅聽聞了消息,急得差點暈過去。
房氏:「」
堂內氣溫瞬間降低,幾個妾侍都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殿下這是要作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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