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雖然楊震與洛悅潁兩人中間還隔了數十上百的漕幫子弟,但在他們二人的眼中,卻已別無他人,只用眉梢眼角的轉動,便已了解了各自的情意,以慰藉這段時日來分隔兩地的相思之苦。
除了濃濃的情意之外,洛悅潁看楊震的目光里還帶著幾許崇拜的意思。她實在想不到,自己想了這麼多天都未曾解開的謎題,楊震竟輕而易舉在短短時間裡就破解了。自己的情郎,自己想要嫁的人果然是那麼的與眾不同哪。
兩人旁若無人眉目傳情的舉動或許還沒有被周圍因為看到楊震輕易破解難題,神奇地憑空斷繩取佩而震驚不已的漕幫子弟所覺察到,但站在楊震身後的洛成章卻是清楚地看在了眼中。
雖然他也對於這突然的變故大感驚訝,對楊震更是刮目相看起來,可瞧見他當著自己和眾人之面的如此行止,老丈人心裡還是有些不高興的。於是便輕輕咳嗽了一下:「楊賢侄還真是好手段哪……」卻不知他指的是斷繩的本事,還是傳情的本事了。不過從稱呼上來看,洛成章的態度已然是緩和了不少。
他這一聲,終於讓楊震回到了現實,也讓遠處的洛悅潁猛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剛才在眾目睽睽之下與愛郎眉目傳情確實有些不妥後,便是滿面羞紅,再看了楊震一眼後,就退了回去。
倒是楊震,臉皮可比洛大姐厚得多了,即便老丈人都語帶雙關地提醒他了,他也依然先有些留戀地目送洛悅潁的倩影離去,這才拱手謙遜地道:「只是雕蟲技罷了,洛伯父過譽了。」
從他的表現里,洛成章看出楊震對自己女兒確實是真心一片,便也沒有多作責怪的意思,勉強一笑道:「你這手段確實從未聽過,確實叫人大開眼界哪。能把手上的那片東西給老夫瞧瞧嗎?」
既然老丈人發話了,又不是什麼秘密,楊震便很是坦然地將手中的凸透鏡交了出來。這面琉璃凸透鏡雖然比不得後世那些放大鏡之類的清晰透徹,但透光聚光這一特性還是在的。
在洛成章仔細端詳這面的琉璃鏡的同時,楊震又跟他解釋了一下這其中的原理奧妙所在。這種最普通不過的物理原理,又有實物在手,洛成章自然很快就明白了,不由得再次嘖嘖讚嘆地大其頭:「這還真是奇妙哪。的一面琉璃鏡,居然就能借天日之威……」
而其他那些幫眾,對此就沒洛成章了解得那麼透徹了。不過如此一來,卻叫他們對楊震更生出了幾分崇敬與欣賞之意來。之前因為洛成章的態度以及其他一些事情而對楊震不那麼友善的人,這時候也紛紛改變了看法。
「那個……洛伯父,侄也有一不明白。」楊震見對方態度已明顯好了不少,便趁機拉攏關係似地問道:「既然伯父您不知有這麼一手辦法,那若是由您來破此題又該怎麼做呢?」
他這一問也是其他人心裡一直想知道的,便也全都看向了洛成章,看他怎麼回答。洛成章輕輕一嘆:「我這個法子可比你斷繩取佩的手段要簡單得多了。」
「哦?竟還有比我的方法更簡單的嗎?」楊震一愕,心下是有些不信的。作為一個擁有後世知識的穿越者,他堅信自己在這方面一定要強過古人。
洛成章卻肅然一頭,隨後又是一聲苦笑:「不過我這個法子卻是鑽了個漏洞,沒有你做的這麼好。我的要求是讓你不得用利器切割與拉扯來斷繩取佩,卻沒有提過一句不得損毀這玉佩本身。所以,你只要把它往地上一砸,這玉和繩自然就能分離了。」
眾人,包括楊震在內都先是一愣,隨即便恍然頭。這確實是比楊震搞這麼多事情要簡單得多的破題之法,但同時卻也毀了一塊好玉,而且這玉還是洛成章與妻子的定情信物……
楊震也不由得苦笑起來:「我光顧著想這法子,卻從未由此入手。而且,您之前了不得用利器切割和用力拉扯斷繩,讓我根本就不敢去想著摔玉取繩這辦法。」
「不過真論起來,卻還是你的法子更好些。」洛成章著摩挲了一下那塊溫潤潔白的玉佩好一陣子,又將之遞給了楊震:「這玉你且先收下吧,待你解決了接下來兩個難題之後,老夫再問你要回此玉。」
楊震下意識地接過玉佩,隨即便明白了洛成章的用意,面色一喜,順杆爬地道:「婿多謝岳父成全……」
不想洛成章卻又把臉一板:「你別急著攀關係,老夫過你得做成三樁事情,現在才第一樁而已。等你把另兩件事情都辦成了,再改口也不遲。」
「是……是侄有些孟浪了!」楊震也不堅持,反正過了後面兩關自己就能迎娶悅潁,倒也不急於一時。不過他隨後又有些急切地道:「那就請伯父您出第二道題吧。」
隨著他這一句,周圍那些漕幫子弟也都精神一振,看了過去。這第一題已是如此有趣,他們也很想知道接下來是個什麼樣的難題。
洛成章瞥了楊震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子,看來你很急嘛。不過老夫可要告訴你,這第一件事只是熱身,我也沒有想要太過為難你。可接下來的事情,就沒那麼易辦了。你這聰明,也未必管用。」
「為了悅潁,再難的事情我也一定會把它做成的!」楊震不見半退縮地回望著洛成章。而這話,卻惹來了周圍漕幫子弟的一陣起鬨,只是這起鬨聲里,已帶了幾分友善。
只有其中一名模樣俊秀,身材高挑的青年男子,在聽了楊震這話,以及看到所有人的表現後,神色卻是一陣陰沉。不過此人混在這麼多人中間,大家又都只顧著看好戲,自然就沒人覺察到這一異狀了。
「既然你這麼有信心,那老夫便給你第二道題的題面吧。」洛成章著,便是陡然把神情一肅。
見他如此模樣,周圍的漕幫子弟也不自覺地收斂了笑容,一個個不禁緊張了起來。雖然大家也不知道幫主要提出什麼難題,但只看他模樣,就可推斷出此事一定不簡單了。
就是楊震,也不覺深吸了口氣,雙眼看向洛成章,靜等著他話。洛成章的目光卻看向了外間,片刻之後才道:「你這次來杭州可是走的水路?」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又追問道:「這回可是從鳳山水門靠的碼頭?」
在楊震頭表示時,周圍的不少頭腦靈活的漕幫子弟已明顯想到了什麼,臉上頓時就現出了一些古怪的神色來,這其中既有擔憂,也有意外,另外還帶著幾分興奮之意來。
「那你一定見到離鳳山水門兩里路許的水面之上的那棵攔路大樹了吧?」洛成章的臉色微微有些發沉:「此樹因為所在位置的關係,已經導致數十人因撞船而喪命了,這其中有不少還是咱們漕幫中人。可以此樹乃是我杭州船運的一大攔路虎,絆腳石哪!」
楊震這時候也已猜到了對方要自己做的是什麼,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確實,比起此事來,之前斷繩取佩的題目真算得上是兒科了。
洛成章也同樣肅然:「老夫讓你做的第二件事,便是幫我漕幫,也是幫整個杭州的百姓,除去此一大患,將此樹從水道上移除!你可能做到這一嗎?」
不等楊震表態,漕幫眾人都已倒吸了一口涼氣,看楊震的眼神都不一樣了。作為杭州本地人,作為漕幫的一份子,他們可是很清楚這禍患對自身是有多嚴重的。而漕幫為了除掉這一禍患,也費過不少心思。
可結果,卻是直到今天,這樹依然好好地長在那兒。因為大家連一個妥善的除樹辦法都拿不出來。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那水道上進出時儘量心,靠著自身操船的本事來規避風險了。
而現在,洛幫主居然就把這麼個大難題拋給了楊震這麼個看著連操船划槳都不可能會的年輕人,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想著這些,不少漕幫子弟看楊震的目光里已又多了幾分惋惜,甚至是同情了。想著他這回一定是不可能再把事情給做成了。
而那名剛才還一臉陰鬱的青年,在聽了這話後,卻是一陣心花怒放:「原來洛伯伯他並沒有放水的意思,反倒是給他設了這麼個難題。我看這次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把事情給辦成了。不定,他都不敢應下此事!」
但楊震的反應卻出乎了此人的意料。雖然在聽到這話後他確實微微皺起了眉頭,但只略一猶豫後,還是當即頭:「侄一定不會叫伯父您失望的。不過,這事畢竟不,所以我需要一些時間和別的人手來幫我。」
「那是自然。我可以給你一個月時間,我們漕幫上下也可以聽從你的意思行事,只要你能為杭州除此禍患,便算你成了。」洛成章立刻頭道。
只是所有人都不覺著他這麼來有便宜楊震什麼,人漕幫可是幾年都沒能解決這問題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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