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前來投靠張居正的諸多張家子侄中的一個,張謙的運氣算是極好了,不但被張居正養在了自己府上,而且還被視作可以栽培的下一代。 .更新最快這一回,更是給了他一個如此要緊的任務,派他進入了錦衣衛里配合王偉辦事。
但即便如此,知道有多少人在覬覦著自己境況的張謙依然是不滿足的,他只想儘快為叔父立下功勞,從而真正在京城,在官場中站穩了腳跟。
正是在這等想法的驅使下,這回錦衣衛之事張謙是極其急躁的一個。現在,當他從洪奎星的口中得知了楊震和錦衣衛真正的破綻所在時,便再也忍耐不住了。何況他還知道對方已有所察覺,隨時將會把那些違禁之物轉移他處藏匿起來,一旦真這樣,再想找到它們可就千難萬難了,所以他必須及時出手,揭破這一切。
不過讓張謙有些無奈的是,他手下可以聽用的人手卻實在太少,那十來個同時進入錦衣衛的人雖然肯服從他的指揮,可只靠他們,是根本不可能從錦衣衛的保護中奪下那些證據來的。而且他也相信,一旦對方真發現自己的企圖,只怕以楊震一貫以來的行事作風,殺了自己等人滅口也不是多為難的一件事情。
而王偉那兒顯然也是指望不上的,這位錦衣衛的指揮使不過是個名義上的官職而已,他並沒有任何實質上的權力。如此仔細一想,他還真就拿不出可以辦成這事的力量來了。
在焦慮地思考了好久之後,張謙終於做出了一個叫他頗為難下的決定——與人合作,借他人的力量來一起對付楊震。而這個人選,便是秦綱了。
以前在張居正府上時,他和這位張居正身邊最信任的年輕官員還是頗有些交情的。同時,他也深知極得張居正信任的秦綱手上有著不的力量,還在官府里有著一定的聲望。所以只要能夠動了他,借他的力量,便能把錦衣衛私造火器之事給徹底揭開了。
當然,如此一來,他張謙的功勞勢必會被秦綱分薄至少一半。但急於表現的他在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之下,也只能這麼做了。
拿定主意之後,為免夜長夢多,當天夜裡,張謙便找到了秦綱的家中,跟他把事情給了個明白。而在秦綱那間略顯簡陋,除了書還是書的書房中,秦舍人則是滿臉的沉吟,一時拿不定主意。
「秦兄,這回可是咱們在我叔父面前好好表現一番的大好機會哪,你難道就不動心麼?你應該知道那楊震早成了我叔父的眼中釘了吧,現在我們一旦抓住實證,便能將之一舉拿下,到時叔父他老人家勢必會對咱們大加賞識的。你還猶豫什麼?」張謙著急地勸起來。
秦綱略皺了下眉頭,這傢伙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居然還拿閣老來壓自己。別人不知道,難道自己還不知道他這個所謂的侄子在閣老心中的分量也不過如此麼?
當然,這種得罪人的想法他是不會出來的,只是略有些不解地道:「既然你都把事情查明白了,那為何不索性將此事如實稟報閣老,由他來作定奪呢?」
「這個……」被他問到了關鍵上,這讓張謙的神色略微有些尷尬。但很快地,他又把牙一咬道:「實不相瞞,我這麼做確實有些自私了,我想立下這份大功,而不是只帶回去一個消息。」倘若他只把消息帶去,自然也能叫張居正滿意,但隨後就一定沒他什麼事了。但反過來,由他主導著將楊震的把柄徹底揭發出來,甚至把人都拿下了,那他的功勞自然就是最大的,張居正勢必會對他刮目相看,甚至真箇把錦衣衛這種重要的衙門也交給了他來管治。
他那心思,秦綱多少是有些瞭然的,其實他又何嘗不是有心立下個大功勞來呢?
秦綱自二十三歲考中進士,之後又進了翰林院,入宮當內閣舍人也已有七年了。可七年之後,與他一起中試的同窗一個個都在地方上任了一方主官,再不濟的也是個通判,手握事權。可他呢?雖然手中也有些不的權力,更深得張居正信重,可論官位卻實在太也卑微了些。
不過秦綱是個通曉世情之人,知道跟在張居正身邊辦事對自己的好處更大,所以一向也表現得很是平淡和低調。也正是因為他表現得過於平淡無所謂了,就連張居正都忽略了他的上進心,再加上張閣老又確實少不了他在旁協助,所以便一直將他留在身邊聽用,七年下來都只叫他當這麼一個的七品舍人。
已然年過而立,成家立室的秦綱心裡也急,急著想找個機會能離開張居正的桎梏,在官場中有自己的一番天地。但他卻也知道,一直這麼默默地跟在張閣老身邊,這樣的機會幾乎是沒有的。因為他有的只是苦勞,卻少見功勞。或許唯有當張閣老年老致仕的那天,才會為自己安排一個更好的前程。
但秦綱實在是等不得了,再這麼下去,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有出頭的一天。還有,跟在張居正身邊的他,也更清楚皇帝對閣老到底是個什麼態度,他擔心一旦到了那天,自己反而會受到張居正的牽連,從而徹底沒有了前程。
所以,這一回不單對張謙來是個好機會,對他來也是一樣。倘若真能和張謙一起把楊震與錦衣衛在暗中私造火器的事情給揭發出來,立下如此功勞的自己,閣老總要有所表示了吧?
見秦綱一直沉思不語,張謙更是焦急,忍不住再次勸道:「秦兄,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哪,這等大功勞擺在咱們面前,可不能錯過了。而且,對方已有所察覺,咱們若是遲了一步,那就什麼都得不到了。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更要緊的是,我們不能破了此事,那楊震在暗中所做的這一切就會繼續下去。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麼打算,一旦他真干出什麼危害江山社稷的事情來,我們的罪責也自不哪!」
本就心動的秦綱被他這麼一番勸,終於拿定了主意:「好吧,既然這事如此要緊,我便跟你一起幹了!」
「秦兄你果然是個以大局為重之人,張謙佩服!」張謙趕緊誇讚了一聲,隨後又道:「那你打算怎麼行事?」
秦綱之前就已想到了這一,現在既已拿定主意,便也不賣關子:「這事頗為要緊,只靠咱們自己能調用的人手來應對顯然是不足的,所以必須藉助官府衙門的力量了。而這等事,五城兵馬司的人插手是最合適的,我決定請他們出馬。」
對此,張謙自然沒有任何的異議,他看得出來,此時秦綱既提到了五城兵馬司,自然是因為他和那衙門的人交情極深,是足可以信任的了。
「那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去吧。若是趁夜做出布置,甚至是殺進鎮撫司衙門裡,就更能殺他們個措手不及了。」張謙又急著提議道。
「唔,倒也可以,反正五城兵馬司夜裡也需要巡視京城防務,以這個藉口出兵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打定主意後的秦綱倒也痛快,當即頭道。隨即他又看了張謙一眼:「對了,這次閣老是安排你和王國丈一道去錦衣衛里查事情的,怎麼這回你光顧著和我聯手了?那王國丈那兒呢?你不打算把功勞也分他一份麼?」
「哼,這王偉膽怕事,在此事上根本沒幹什麼,我憑的什麼分潤功勞與他?這一回只要不牽涉到他的身上,他就該燒高香了。」張謙很不屑地一聲冷哼。
聽他這麼來,雖然秦綱表面沒什麼,心裡卻大為鄙夷,這傢伙只會做這等過河拆橋的事情,今後還是與他保持距離為好。不過今日這事還得用著他,秦綱只能先忍著,與之一起直奔東城兵馬司而去。
作為張居正身邊最得信用之人,雖然秦綱的身份是低了些,不過七品,但名頭卻是不。即便是深夜造訪,可一旦他把名刺遞進去,東城兵馬司的指揮使還是滿臉堆笑地迎了出來。
只不過,這笑容在聽明白他的來意後,卻凝固在了這位叫祝永的指揮使臉上:「帶人去闖鎮撫司衙門……這可不簡單哪……」
「祝大人這是不信咱們的話麼?這可是給你立功的好機會哪,你難道不希望幫朝廷解決一個隱患麼?」秦綱端著茶杯,似笑非笑地盯著對方的眼睛:「還是你信不過我的話,非要閣老親自給你下令?」
「不敢,不敢!」祝永忙擺手道。對方話里既有利誘又有威脅,他實在有些吃不住勁兒了。便和其他幾名手下打了個眼色,見那幾人都暗暗頭表示同意之後,他才道:「既然如此,那下官遵命便是。」
「好,只要這次事成,我一定會向閣老如實稟報你們兵馬司所立之功的!」秦綱欣然允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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