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借會試弊案將楊震定罪的方略失敗,更險些使自己都被拖下水,卻並沒有因此就使張居正打消對付楊震的決心,這反而讓他更堅定了必須儘快剷除這個禍患的想法,因為若再由其發展下去,只會越發的難以對付。 .更新最快
但楊震錦衣衛的特殊身份卻也叫張居正有些難以下手,因為他所熟悉的官場手段是無法用在對方身上的,而且經此一事,對方也必然有所防範,再想用某些計策進行算計也比之前更加困難。
於是在之前的一段時日裡,張居正便也索性偃旗息鼓不再生事。不過這段時日裡,他卻依然在做著思忖,終於在前幾日裡,叫他們想出了個釜底抽薪,驅虎吞狼的策略來,那就是借如今名義上是錦衣衛指揮使王偉之手來收拾楊震。
今日,這一場酒喝下來,顯然是動了這位早前受盡憋屈的國丈,見他慨然飲下杯中酒,張居正的臉上也現出了欣然之色,事情已邁出了堅實的第一步,接下來只要照著既定計劃往下走,就能把楊震這個眼中釘給剷除了。
這種略有些滿意的情緒持續到今日這場酒宴結束,將王偉客氣地送出堂去,張居正這才把臉上的笑容微微作了收斂,然後看向了另一邊也有些激動的張謙,神色鄭重地道:「這一回我可是給你機會了,你別叫我失望哪。」
「叔父但請放心,侄一定會竭盡所能地去辦事的!」張謙趕緊上前一步,信誓旦旦地道。
「我要你做到兩,第一是收斂,好好地輔佐王偉。你和他,以他為主,不要以為他只是一個聽從我們擺布的傀儡。能做到麼?」張居正卻沒有理會對方的信心,而是直接提出了要求。
「侄明白!」雖然心下其實是有些瞧不上王偉這樣的外戚的,但此時在張居正面前張謙可不敢表露出半這種心思來, 趕緊低頭應道。
「第二,則是低調,儘量把事情都交給王偉去出頭。能讓楊震與之產生尖銳的矛盾就更好了,至於你自己,能不出面就不出面,儘量做個被人忽視之人。」張居正繼續道。
這話卻叫張謙微微一愣,這不是叫自己立不了什麼功勞麼?但看著張居正那張鄭重其事的臉膛,他自然是不敢提出異議的,便再次抱拳道:「侄記下了。」
「唔。」張居正這才有些滿意地沖他一頭,又一擺手:「你下去休息吧。自明日開始,你也不必再來我府上了,心被人看出問題來。」
待張謙退下之後,張居正又看了一眼秦綱:「這事實在的,我也沒有必成的把握哪。無論是那王國丈,還是這個張謙論起能力和膽色來,都似乎要比楊震差著一截,你他們有幾成勝算?」
「倘若只是和他斗的話,恐怕連一兩成的把握也沒有。」秦綱在張居正面前也是實話慣了的,也不怕得罪人:「這楊震能有今日,那都是靠著自己本事起來的,他們可沒他本事。但是,若只是想在錦衣衛內攪出一番動靜,順便把一向鐵板一塊的錦衣衛給弄分裂了,他們還是有些把握的。而且,只要出現一絲可乘之機,咱們也就能下手了。我就不信了,錦衣衛就沒有什麼要命的把柄!」
張居正滿意地一笑,知道這個親信是看出自己的用意所在了。略一沉吟後,他又道:「你之後也多看顧著他們一些吧。好了,今日天色不早,你也且先回去吧,明日還得早朝呢。」
「是,閣老也還請早休息,莫要操勞國事太勞累了。」秦綱忙拱手作別,同時關切地了一句。
「難吶,今日因為要和王偉這事,已浪費了太多時間,還有不少公務有待我處理呢。」在這個親信面前,張居正也沒有什麼隱瞞的意思,有些疲憊地一笑後,就轉身一旁的書房走去。
看著張居正此刻已然略見佝僂的身影,秦綱心下是大為感慨。閣老年事漸高,可壓在他肩頭的擔子卻比以往更重了,不但朝事日繁,而且各種敵人更是層出不窮,不光是楊震,還有宮裡那位也漸漸開始不那麼肯聽話了……可能夠為閣老分憂的人,卻少了許多,尤其是在馮保被趕出京後,他更是少了一個得力的盟友。
「哎,真不知這局面什麼時候才能略好轉一些哪。」秦綱在心裡無聲地嘆息,隨後把身子一轉,就朝外走去。
「王偉去了張居正的府上,還被他們奉若上賓?」楊震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眉頭不由得略微皺了一下,現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來。
「正是,這是咱們安排在他府門跟前的探子,以及張家那兒的兄弟聯合送來的消息。而且這事還有許多等候在張府門前的人看到了,他們親眼瞧著張家管事出來把人給迎了進去,這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待遇。」宋廣心地稟報道,同時還觀察著楊震的神色。
身為錦衣衛里的實權人物,他自然明白這一消息意味著什麼。那王偉的身份可不一般哪,一旦叫這兩人有所勾連,絕非他們錦衣衛的福氣,甚至可能給大家帶來不的麻煩。
「我早了,這個王偉被封為咱們的指揮使一定會給咱們帶來不的麻煩。我還記得當日就是張居正給他定下的這個職位,原來他是早有預謀了。」格勒黑頓時有些惱怒地道。
「是啊,他們之前如此坑害大人,咱們都還沒有找他們算賬呢。這才消停幾天哪,居然又生出了這等毒計來,他們是真當咱們錦衣衛是好欺負的不成?」夏凱也皺著眉頭,滿臉不快地道。
看著眾兄弟憤憤不平的模樣,楊震心中卻是一暖,只要這些兄弟如現在般一心維護自己,他會怕對方搞這種動作?不過他口中所卻不是這麼回事了:「你們這態度就有些問題了,這錦衣衛可不是我楊震的,而是皇帝的。王都督又是陛下親口封就的指揮使,我們斷不可如此無禮。無論他是去和張閣老見面也好,還是想來咱錦衣衛里幹事也罷,咱們都不該有牴觸的情緒。」
「大人……」眾人都沒想到楊震會是這麼個態度,都不覺有些急了。
但他卻壓根不給大家話的機會,只是把手往下一壓道:「而且你們也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壞了,人家不就是去張府吃個飯做個客麼?怎麼就能叫你們不安成如此模樣?你們這是信不過咱們這些兄弟呢?還是信不過我啊?」
他這話一,眾兄弟的神色才稍微好看了些。仔細一想,還真跟楊震所言那般,那麼多疾風險灘的大家都這麼闖過來了,而那王偉雖然身份不低,但充其量也不過是個角色而已,難道還真能給自己帶來威脅不成?
想明白這些,眾人都不覺有些自失地笑了起來,這確實自己太過敏感了,不就是個王偉麼,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了。
在安撫了眾人之後,楊震才留下了胡戈和沈言最被他看重的兄弟話。直到這個時候,他的神色才顯得鄭重起來:「就跟我剛才所的那樣,王偉即便真有心要和張居正站在一起與咱們為敵,我也不那麼擔心。不過,他的身份擺在這兒,有些事情我們必須早作綢繆,不可讓他們找到什麼破綻。」
「大人的意思是……那個匠作室麼?」沈言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問道。
楊震正色頭:「雖然我做這些也是為了朝廷,但若是叫他們拿著這當成是我有不軌企圖的證據,也足夠叫人頭疼的。所以這段時日裡,必須把這些都藏起來,不可叫他們有機可趁。」
在一頓之後,他又繼續道:「還有就是底下那些兄弟,雖然我相信咱們錦衣衛如今已上下一心,但總免不了有些意外,所以必須仔細著些。另外,某些人那兒,我們的人也得注意著些,你們知道我指的是哪些人吧?」
「屬下明白。」胡戈忙頭道:「大人只管放心,他們一定生不出沒事事端來。」
「好,只要你們把這些事情都辦妥當了,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至於王偉,或是他可能帶來的一些幫手,咱們只要心應付便可。一旦他們一段時日裡沒有什麼收穫,自然就會偃旗息鼓,再不會對咱們構成什麼威脅了。」楊震這才放心地一笑道。
「可是……這終究不是一勞永逸的好辦法哪。即便咱們能應付過去這一回,可將來呢?咱們總不能一直這麼被動下去吧?之前張居正用這等陰謀算計大人我們還沒有反擊呢,現在他又……其實兄弟們得也沒錯啊,我們錦衣衛怎能總是被人騎在頭上呢?」胡戈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楊震定定地看了對方好一陣,終於笑了起來:「你覺著我是那肯吃虧的人麼?放心吧,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叫他們知道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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