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很不對……」看著東方漸白的天色,許崇川口中念念有詞,神色變得很有些不安了。 .更新最快
他派去刺殺靖王和楊震的人已去了一夜,可直到現在還未見他們迴轉,顯然事情並沒有照著他所預期的那般發展,不定那些被他寄以厚望的教眾已然在靖王府內折戟沉沙,落入對方手裡了。
「二哥……」另一邊的音水柔也滿是擔憂地看著他:「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以我的意思,是趕緊換地方,一旦他們真失了手,這兒可就很不安全了。」
聽到妹子這話,許崇川心頭的不安感就更加強烈了,同時還帶著稍許的遺憾,自己在這兒可是布置了良久的,難道就要這麼離開了麼?
「二哥……」音水柔還想再什麼,卻被他揮手打斷:「你再容我仔細想上一想。」著他拿手按在了眉宇間,心內念頭電轉,終於把牙一咬道:「走,我們離開桂林城!」
「啊?」這下,輪到音水柔滿臉的驚訝和疑問了,她只是想勸兄長轉移到別的備用宅子裡去,可沒離開桂林哪。這兒他們可是花費了不少工夫,眼看就要成事了,就這麼離開實在很不甘心哪。
許崇川正色地一頭:「不錯,趁著天亮城門一開,我們就離開這兒。倘若他們真失手了,只要是在錦衣衛手裡,一定能被他們問出我們所有底細來的,那即便再換地方也是一般,還不如早些離開更安全呢。」
「那……那這兒的事情呢?」音水柔明顯有些跟不上兄長節奏了,期期艾艾地問道。
「這兒咱們早就布置好了一切,其實有沒有我們都是一樣。而且我相信,這次靖王被刺殺一事勢必會鬧得滿城風雨,那些土司老爺一定無法再置身事外,只要他們察覺到官府有對自己下手的可能,他們不會坐以待斃的,事情還是會如我們所願般發展的。」許崇川陰沉著臉如是道。
音水柔雖然知道他所的有些道理,但還是有些擔心。她早習慣了一切事情都在自己掌握中的局面,現在事情才剛開始,自己兄妹就要離開桂林,這實在與她的想法完全不同。
「放心吧,一切還在我掌握之中。別以為我們走了,這兒就會重回平靜,不可能的,敵對和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豈是能隨便消除的?而且,我會給他們留一封信,讓那些土司老爺自己斟酌的。」著,許崇川已快步來到書桌前,提起筆沾了墨,就唰唰唰地迅速寫就了一封給那些土司們的書信。
在寫完這信後,他又是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了什麼,便又拿出另一張紙來,在上面寫了幾句話,隨即又將之撕碎了丟在地上。
在忙完這一切後,許崇川才沖音水柔一頭:「我們這就走。」
這時,後者也已從適才的驚訝中鎮定下來,知道這是最保險的做法,便一頭,隨著兄長快步就出門而出。
在院門前的馬廄里,還拴著幾匹駿馬,兩人當即上馬,一聲吩咐,就帶了幾名留在這兒配合他們的教眾一道出門而去,只有最後一人,並沒有隨著他們策馬而去,而是拿著許崇川剛寫的信,轉身就往城西奔去。
當他們趕到城門口時,那古老而沉重的大門才剛被開啟,幾人沒有任何的猶豫與留戀,便一抽馬鞭,呼啦啦地穿門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城門口幾名守卒的視線之中。
許崇川他們的反應確實夠迅速,也確實夠及時,因為就在他們出城後不久,桂林城各大衙門已發下令去,以靖王昨晚被人謀刺為理由,下令即刻封閉四門,不得讓任何一人隨意出城。
同時,在巡撫衙門之中,這些剛從王府回來的官員們並沒有各自返回衙門以應對接下來可能出現的變故,而是一臉凝重地湊在了一處。
雖然在王府里他們看似已被楊震服,但其實在他們心裡,對此卻依然有些不確定。這事實在是太大了,不單是他們的前程,就是身家性命都得賭在這一場,換了任何人都不能不再三考慮和商議哪。
「大人,你覺著這事當真可行麼?」有人鼓起了勇氣看向同樣神色凝重的唐廣琛,想聽聽他的看法。畢竟這兒官職以他最高,這種事情自然也得由他來做最後的決定了。
在沉默了良久之後,唐廣琛才道:「照目前的情況看來,這確是咱們唯一的出路了。那錦衣衛的人一向行事無所顧忌,只要咱們不照了他們的意思辦,各種罪名一定會落到我們的頭上,哪怕桂林之後並未發生什麼變故。」而且,就現在所展現出來的情況看,桂林想要安然是完全不可能了,他又在自己的心裡默默地補充了一句。
「那咱們這就派人去拿人麼?」聽出巡撫大人的意思後,主管刑獄之事的按察使錢大人便有些不安地問道。
顯然,若真要派兵捉拿那些土司頭人,這差事十有**得落到他們按察使司的頭上。而那些土司家可不比尋常百姓人家,想拿他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哪。
其他人也明白這事有多難,都不覺為錢大人他們擔起心來,現在大家都是同坐一條船的人了,自然要同心一致。
「這事確實難為。」唐廣琛緊緊地皺起了眉頭:「若是強行拿人,勢必會迅速使整座桂林發生動亂。而且,那些土司又都住得不遠,一旦一家出事,很快別家也會知道,我們再想拿其他人可就更難了。」
這一,其他人也都想到了,所以一個個神色更加難看,顯然楊震是拋了個極大的難題給他們,這不光需要勇氣,更需要些頭腦和行動力了。
「大人,下官倒是有個主意,不如來招請君入甕?」知府傅川突然靈機一動,有了主意。
「你。」唐巡撫很乾脆地道。
傅川便把自己的主意道了出來。而在聽了他這一番定計之後,眾官員就覺著眼前一亮,全都起頭來:「這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大人,就照此辦吧。」
略一思忖後,唐廣琛也認同地一頭:「這確實可行,就這麼辦吧。叫各衙門的人都準備一下,還有,趕緊派人去城外調兵,並以我這個巡撫的名義請那些土司頭人們過府,就我們有要事相商。」
「是!」眾官員精神一振,拱手之後,便匆匆散去,各自回衙門張羅可信可用的人手去了。雖然他們手下也有不少人是各部族土司安插進去的,但這些自然是瞞不了他們的,只要仔細著些,就能避免走漏消息。
在眾人走後,唐廣琛的臉上才閃過了一絲陰鬱之色來,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們已全部沒有退路,成敗都在此一舉了,這讓這位行將致仕的官員感到無窮的壓力,讓他都覺著有些吃不消了……
許崇川的那封信被李穆達丟在了一旁的茶几上,他的臉上滿是懷疑和不屑:「這就是你們少主此時離開桂林的藉口?官府會對咱們不利?」
在他跟前,那名白蓮教徒神色也顯得有些緊張,在咽了口唾沫後才道:「咱們少主的原話,是請各位土司老爺早作準備,不定官府會借這次的變故對你們下手。畢竟之前他們就已經幹過相似的事情,還拿了你們不少族人……」
「哈……」輕蔑的笑聲再次從李穆達的口中透出:「就憑那些漢人流官,他們要有這膽子,咱們早就被定下各種罪名了。」確實,這些土司頭人以及他們家裡的人,在這麼多年來可沒少在桂林橫行霸道,欺男霸女,殺人什麼的也是家常便飯,可即便證據確鑿又如何,那些官府不照樣不敢把他們怎麼樣麼?
「可這一回卻不同,這一回……」那人大著膽子還想再分辯幾句,卻被李穆達揮手打斷:「這回也沒什麼不同,之前他們雖然受了靖王指使拿了我們不少族人,但結果被我們一逼不照樣把人都給放了回來,他們敢和我們為敵?那簡直就是笑話!」
這些年來一直壓製得地方流官抬不起頭來的李大土司早已不把那些官員放在眼裡,任對方怎麼提醒警告,他都不會當真。
突然,他又把眼睛一眯,有些懷疑地盯著那人:「我倒是有個另外的想法,莫非這是你們少主想讓我們趕緊出手發動叛亂而定下的計策?然後,他們自己卻早早地避出了城去?」
得,好心的提醒被人當成了算計,這下這位白蓮教信使自然是徹底無話可,只能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李家的一個管事走進了廳來:「老爺,巡撫衙門派人前來送信,是昨晚靖王府出了大事,特請您還有其他那些土司老爺一同前去商議,看怎麼應對。」
「唔?」聽到這話,李穆達明顯愣了一下,目光也落到了那封被自己丟到一邊的信上,眼中多了一分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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