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是何級別的人,要對付一個人的時候難道因為那人去問他,他就會收手嗎。
前世這個時候爹還沒有遭遇不測。
也就是如果端王現在要殺父親,一定是因為她重生回來改變了某些事。
阮如笙絞盡腦汁的想著,自己回來,除了阻止了將神印借給岳家,就沒在做其他什麼能影響侯府氣數的大事了。
神印?
難道真正要他們家神印的是端王?
阮如笙目光駭然。
不是岳家要神印,是端王爺要?
他們家神印究竟有什麼神奇?
「爹爹,用完膳帶我去一趟祠堂吧。」阮如笙慎重的說道。
阮永定怔了怔,他心裡其實正有此意。
默默的用著餐,林輕語回了內室,阮如笙一直坐在椅子上乖乖的等他。
阮永定看著林輕語的背影「哎」了一聲,林輕語沒理他。
阮永定問道:「你娘怎麼了?」
阮如笙想了想,如實說道:「祖母說娘親霸占阮家的財產,今天娘鬧彆扭,尚書府來送聘禮的時候,娘就沒出去,然後祖母讓二嬸嬸打點,並將大姐的親事交給二嬸嬸操辦去了,祖母還將大姐的聘禮收好了,說是要替大姐保管著,說免得某些人動歪主意。」
她細細的說完。
阮永定除了一方面驚詫於她的條理邏輯清楚外,一方面臉上已經帶了怒容:「胡鬧!怎可以次代長!母親也是老糊塗了!輕語為府里操心這麼多年,哪裡在乎那點財產!」
他氣得放下筷子,眉目間又是窘迫又是怒火。
也沒心思陪阮如笙去祠堂了,匆匆的站起來就朝內室走去。
怪不得他說夫人今日回來沒給他好臉色,遇到這種事能不氣嗎。
他都已經給母親說過多少次了,母親還當輕語是外人看。
越想越惱火,腳下的步伐就加快了。
...
留下阮如笙一個人在桌前。
她面上沉思過後,就想自己再去看看那神印。
一路讓心悠陪上。
「你在外面等我。」她對心悠吩咐,心悠哎了一聲。
她走進院落。地上有樹上掉下的黃葉子,不過不太多,想是婆子們打掃完又掉落在地上的。
宗祠的正屋裡排列著阮家各個祖先的牌位。
房間四處點著燈,微微弱弱的。
中間掉了一些黃綢緞下來。
在牌匾的最中間。就是立著那座閃發著白玉光芒的神印。
如果要將它取出來,就得將牌位移開,聽父親說還要找法師作七天的法。
阮如笙遠遠看著,除了它看起來像一塊玉石做的外,就屬它散發的光最稀奇了。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為何前世岳家。或者可以說是端王,借了一次後就還給了他們?
父親那次出門,是去做什麼去了?為何回來就鬱鬱寡歡去世了呢?
阮如笙想得頭疼。
她碎步走至房中央擺的跪拜的蒲團上,屈膝跪了下去。
閉上眼睛。
良久,她睜開眼站了起來。
一咬牙,走至排列祖先的牌位邊,嘴裡碎碎念道:「太祖父,太太祖父,以及各位太叔祖父...如笙不是故意要動你們,實在是迫在眉睫。為了阮家的生死存亡,如笙不得不這樣做的...你們就原諒我這一次...」
她一邊念著贖罪,一邊輕輕的挪動小胳膊,將牌位一個個放在一起,將邊上到神印那裡的位置騰了出來。
幸好桌子是拼湊起來的,她可以小心的挪動...
寂靜而空曠的祠堂里亮著微弱的光,就見她一個人小心翼翼又虔誠的移動著桌角。
終於是騰開了一條道出來。
她一邊對祖先們磕頭,一邊對他們說著抱歉。
靠近神印了,它的光看起來明亮了一些,映照著阮如笙瑩白的臉龐。
面前的神印像是一位站立的觀音。腳下還有底座,可是仔細看時,那面容和打扮又不太像觀音。
她伸出顫巍巍的手,終於摸了上去——
好細膩。
還擱著半張桌子。那張桌子似乎是特殊的材質打造,阮如笙推了推竟然紋絲不動。
她撩開黃色的綢緞,發現桌子下面是實心的,而且神印好似鑲嵌在裡面,根本就拿不開。
如一個整體。
這個要怎麼取出來?
她正一籌莫展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
阮如笙想反正這時候挪動桌子和牌位已經來不及了。索性就站在中央。
所以阮永定進來看見一團糟的情形時就瞪圓了眼睛:「你在幹什麼?還不快出來!」
他說著已經對著祖先跪拜了下去:「小兒無禮,請各位列祖列宗切莫怪罪——切莫怪罪——」
連續嗑了好幾個響頭。
阮如笙乾乾的站了出來,挪動桌子將他們擺回原位——
阮永定拜完了祖先,請完了罪就怒氣沖沖的找了一塊戒尺出來。
「祖先的牌位你也敢私自挪動!當著祖先的面還不跪下!快把手伸出來!」
這次阮永定是真的非常的生氣,每每年底大掃除的時候,是會挪動各個牌位等空間。
可是在那之前家裡都會提前三天請示,跪拜——
這小女兒可好,直接就動了!
這怎麼能不叫她生氣!
阮如笙見父親一臉怒容的對著她,知道自己闖禍了,雙膝一軟就跪了下去,對著列祖列宗咚咚咚嗑了三個響頭認罪:「父親,我錯了。」
並伸出雙手等待戒尺打下來。
儘管重活一世,可她上一世還沒有被父親這麼責罰過呢。
不知道那戒尺打下來疼不疼。
阮如笙閉上了眼睛...
正在她以為父親會饒了她的時候,阮永定「啪」一聲打了下來。
疼得她生生吸了一口冷氣,一道紅印子立馬出現在了雙手上。
阮永定看得一陣心疼,手高高的舉起猶豫了半晌,終於還是放了下去,板著臉嚴肅的說道:「還不起來把桌子擺好!」
阮如笙心下一喜,雖然手心還疼著,可她知道爹是原諒她這一次了。
於是站起來嘻嘻一笑。
阮永定狠狠瞪了她一眼,扔下戒尺去將牌位回歸原位。
一切恢復原狀。
「我叫你隨我過來沒讓你私自動牌位!」
阮永定氣不過,拿起戒尺又準備打她。
阮如笙抱頭跑了出去,喊道:「我知道錯了,我這不好奇著。」
...
阮如笙被父親罰抄一百頁的經書。
好在父親沒將這事告訴母親或者祖母,不然她肯定死定了。
她正在一邊抄書一邊想神印的事,就聽心悠稟告道:「小姐,大小姐在外面,說要見你呢。」
「不見。」阮如笙漠然的說道,哪有空理會她。
「呀,五妹妹這是要奮發圖強嗎?」帘子掀動的聲音,阮如嫿已經一聲光鮮衣裳的走了進來,頭上戴的,身上穿的,脖子上掛的,無一不是阮如笙沒見過的。
不用猜肯定是趙家聘禮里送的了。
阮如笙依然抄自己的書,當她不存在似的,反正她不久就要嫁出去了,以後見面的機會也少。
這時候她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
阮如嫿叮叮噹噹的走進來,先是觀望了一下房間裡的布置,然後走至牆槽里拿起了一隻帆船欣賞。
丫鬟對她行了禮:「大姑娘。」
阮如嫿笑著回應,一點不客套的吩咐道:「去給我泡杯茶來,我要和五妹妹敘敘話。」
心悠看了一眼阮如笙,阮如笙停下手中的毛筆,抬眼對她微笑道:「去吧,泡中等的菊花茶足以。」
心悠忍住笑,哎一聲,屈膝行禮然後退下了。
阮如嫿面色冷下來,提高聲音道:「我馬上就要嫁入尚書府了,你讓我吃中等的菊花茶?」
阮如笙將桌子上的經文收拾整齊,一邊看她一邊笑道:「自家人嘛,還講究那些虛禮做什麼。」
阮如嫿哼了一聲別開視線。
「今天早上母親為何不出門?」她冷聲問道。
阮如笙彎了彎唇,淡淡的道:「這個你應該去問祖母,祖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阮如嫿沒聽出她話里的意思,因為她說的是祖母和母親鬧翻的那件事。
於是就好像抓住了什麼把柄似的笑起來:「她可是我母親啊,我婆家的人上門送聘禮來了,她竟然閉門不見?你知不知道她這樣做對我以後會產生多大的影響?讓我以後進了趙家的門怎麼面對她們?」
「她要鬧脾氣也得分場合吧!每次嘴裡說著為我們好,關鍵的時候就出這些么蛾子,讓我怎麼相信她這個母親?」
阮如笙深呼吸一口氣,烏黑黑的眼睛沉著的望向她:「祖母在席上還解釋得不夠?秦大夫人走的時候都知道派個人來向母親問好,讓她保重身體,你這個做女兒的倒質問起長輩來了。」
阮如嫿一窒,明知道她說的是假話,大夫人也是裝病,可是席上祖母確實是那樣對秦大夫人說的。
想都沒想過阮如笙會臉不紅氣不喘堂而皇之的拿了這個理由來搪塞她。
她冷笑一聲,轉了轉手中的翡翠鐲子,以後她是尚書府的少奶奶,與安平侯府里的人就沒半點關係了,她理會她們做什麼。
管她大夫人,二夫人,就是祖母也靠不住。
還是要靠她自己。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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