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山河之妃出農門 第150章 奸商

    岳氏等人再一次震驚了,天下的狗屎運似乎全被葉子衿一個人踩了。

    葉子衿只不過是鄉下的一個小村姑,卻被越清王看中,而越清王甚至還願意為她一個人鍾情,她不是走了狗屎運是什麼?

    葉冰清羨慕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她現在好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呀。

    不過即便每個人的心思不同,但此時卻沒有一個人敢亂說什麼,甚至每個人心裡在擔心在容峘面前說錯話,惹怒了越清王。

    老爺子和陳氏的背部挺得更直了,他們打定主意,不管如何也得將場面撐住了再說。

    「老爺、夫人,王爺已經找了高僧,和葉姑娘合過八字。」媒人見雙方連聘禮過了,立刻站出來做她自己的那份工作。

    馬氏和葉良祿心裡頓時吊了起來。他們不怕別的,就是擔心葉子衿的八字有什麼問題。畢竟葉子衿這麼多年來,頭上還壓著災星的稱號。

    就算容峘不在乎葉子衿有災星稱號,不代表別人會容忍。

    「皇覺寺的主持大師親自合的八字,最後批了天造地設四個字。」媒人一口氣說完。

    馬氏和葉良祿聽了,頓時鬆口氣,臉上也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阿彌陀佛。」馬氏雙手合掌。

    同樣提心弔膽的老爺子和陳氏聽了,一顆心終於又落回了肚子裡,老夫妻兩個臉上同時露出了笑容。就算葉子衿這個孫女行事怪異,對他們也沒有多少感情。但說到底,葉子衿身上還流著他們老葉家的血脈,是他們實打實的孫女,葉子衿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好歸宿,老夫妻兩個可不願意因此,葉子衿的丟了姻緣。

    「主持大師還說了,小姐身帶富貴命,是幾世都找不到的好命格,合該是要做王妃的命。」官媒為了討好葉家又說了幾句。

    一旁的岳氏聽了,頓時面如灰色。

    葉蘇同看到她那副失神落魄的模樣,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目光不由得落在了葉蘭澤身上。

    一旁的老爺子和陳氏卻狐疑地盯著官媒看,也皺起了眉頭。

    秦氏的眼睛一亮,目光若有若無地在岳氏和葉蘭澤身上轉,嘴角最後輕輕地勾起。

    村里過來看熱鬧的人則開始輕聲議論起來,大家全都有些意外。

    葉子衿這些年災星的名頭是由來已久,猛不丁大家聽到葉子衿居然是自帶福星命格,大家怎麼能不覺得疑惑呢?

    在場只有葉蘭澤毫無察覺,她笑眯眯地開口,「我就說子衿不會是災星嗎?我和她只相差了一天,她怎麼可能是災星?」

    岳氏聽了,臉色劇變,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生了一個傻大妞。這種情況下,他們大房的人不應該閉上嘴巴,低調再低調一些,不讓人注意上他們嗎?

    「災星?姑娘是說笑了吧?」官媒噗嗤笑出了聲,接著她故意提高音量,讓外面的人也聽清楚她說的話。「皇覺寺主持大師,是有名的得道高僧,當今皇上、皇太后的八字合也是經過他的手,從沒有出錯過。因為葉小姐是得到了太宗們的承認,所以皇上為了保險起見,還特意找了天機局中的太師給小姐算了一卦。卦象表明,葉小姐的確是實打實的福星。我雖然不知道姑娘是何身份,不過還是要多嘴勸姑娘一句。言多必失,姑娘今日的話要是傳到京城去,少不得要惹上大禍。」

    「我也沒有說什麼。」葉蘭澤被她一嚇,頓時膽戰心驚起來,她怯怯地急忙解釋。

    「葉小姐的八字是經過皇覺寺、天機局的太師所推算,她又是得到太宗、聖上和太后欽點的越清王妃,姑娘的話要是傳出去,被有心人一推,可不就是對皇覺寺、天機局的質疑,對太宗、皇上和太后的不滿嗎?」作為媒人,怎麼能沒有一張利嘴。

    葉蘭澤不過是隨口一句話,媒人就準備了十句話等著她了。

    錢多串坐在那兒,眼神幽深地瞥了容峘一眼,他深深懷疑容峘那貨肯定事先就準備好了,容峘是想借著媒人的嘴,來警告葉家村的所有人。

    不過錢多串並沒有打算揭穿容峘和媒人,他和葉子衿一家相處久了,心自然就偏向了二房這邊。別說容峘想為葉子衿正名,就是他也早就想找機會為葉子衿正名。

    要是現在有人告訴他,葉子衿是個災星的話,他非抽對方幾個大嘴巴子。

    屁個災星,要是天下災星都像葉子衿這樣有能耐,他也爭著去當災星。

    媒人對葉蘭澤的譏諷,容峘似乎並沒有在意,他正低聲和葉良祿和馬氏說話,就連一旁的老爺子和陳氏都被他忽視了。

    老爺子和陳氏有些尷尬,還有些吃驚。

    他們此刻心裡有些複雜。葉子衿災星的名號已經在十里八鄉傳了多年,雖然上一次在祠堂里容峘已經針對此事鎮壓了,不過老兩口心裡卻不以為然,一心維護著葉蘭澤。但今日不同,子衿的八字居然是經過皇覺寺和天機局之手,推算出她的命格是福星,那就一點兒假都不摻了。

    老爺子和陳氏仔細回想了一下,當初葉子衿出生,直比葉蘭澤晚了一天,不,準確地說,葉蘭澤只比葉子衿早出生一個多時辰。岳氏為了生下葉蘭澤,大出血差點兒丟了性命,人好不容易掰回來,卻徹底傷了身體。

    為此,二老這些年對岳氏心裡多少有些愧疚,這也是他們為什麼特別縱容岳氏躲懶的願意。現在仔細一推敲,二老都覺得有些不得勁了。

    要說怎麼就那麼巧,岳氏摔了一跤,葉蘭澤就先出生呢?

    而且二老記得很清楚,當初游僧的確沒有說過葉子衿是災星的話,再聯想到那一日在祠堂中,馬氏憤怒之下說過,流言就是從岳家和大房這兒傳出去的,二老再看著岳氏的眼神,就帶上了審視的意味。

    岳氏被二老盯著,手緊張地握成了拳頭,她有些慌,還有些害怕。

    今非昔比,二房找到了一個王爺當女婿,她就是想為自己爭辯幾句,也不敢呀。

    她越想心裡越發慌,整個人頓時覺得天旋地轉起來。

    「娘,你怎麼呢?」就在岳氏要倒下的時候,傅氏一把扶住了她。

    「娘?」葉蘭澤擔心地看著岳氏。

    「早上起來就有些頭暈,爹、娘,我能不能先回去?」岳氏怯怯地看著老爺子和陳氏問。

    「回去吧。」陳氏發話。

    「他二叔、二嬸,不好意思哈,這大喜的日子裡,給你們添亂了。」岳氏強打起精神對葉良祿和馬氏賠禮道歉。

    傅氏咂咂嘴不想走,好不容易才到二房這兒蹭一頓好的,在這節骨眼上,生什麼病?

    「祖父祖母,我和媳婦一起送娘回去。」葉蘇同主動開口。

    老爺子冷冷地瞥了岳氏一眼,然後點點頭。

    「娘,要不,我也跟你一起回去?」葉蘭澤遲疑地問,她不想回去。眼看著就要開飯了,而且錢多串也在這兒了,她捨不得回去。

    「你留在這兒照顧你祖父祖母吧,我這是老毛病,回去躺躺就好了。」岳氏臉色蒼白,整個人看起來十分不舒服。

    「那娘回去好好休息。」葉蘭澤滿意了。

    老爺子和陳氏見狀,臉色都不禁僵住了,他們以往怎麼沒有發現蘭澤是個自私的孩子呢?

    葉蘇同和不甘的傅氏攙扶著岳氏出門去了,兩個孩子自然也就被帶回去了。

    「撒些喜錢出去吧。」容峘淡淡地吩咐。

    天機答應一聲,一會兒取出一個大荷包,看模樣沉甸甸的。

    一會兒,院子裡就傳來了村子裡的歡呼聲,特別是過來看熱鬧的小孩子,更是高興地大叫起來。

    得到銅錢的老人更是不停過來道賀,容峘聽到這麼多恭喜的話,臉上的笑容逐漸多了起來。

    葉良祿和馬氏也高興,不大一會兒就將岳氏帶去的不快忘記了。

    葉家沒有給孩子和老人喜錢,馬氏直接吩咐下人端了各種點心出來分了。

    葉家的點心是出名的好,過來的又是老人和孩子,得到吃的,他們更加高興。一時之間,院子裡到處都是歡聲笑語。

    等葉子衿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滿院子裡的聘禮還沒有結束。

    天樞、天權、天玄三個人讓葉家的下人和容峘院子裡的人一起幫忙抬,往容峘那邊院子裡送,源源不斷的人,加上村子裡的老人和孩子還沒有離開,看得她頭疼。

    「恭喜呀,子衿。」有老人看到她過去,連忙向她道賀,眼神帶著明顯的敬意。

    「同喜。」葉子衿笑呵呵地回敬。

    「她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嗎,應該稱呼其王妃才對。」立刻有人糾正。

    「對對,看我這張嘴,就是不會說話,王妃,你別在意呀。」

    。

    「就叫名字吧,就算是成了親,我也是如假包換的葉子衿,就是葉家村的人,你們是長輩,不用太過於多禮。」葉子衿笑眯眯地說。

    村里人聽了,立刻又恭敬地恭維一會兒。

    「子衿,菜都準備差不多了,要不要上菜?」葉子楣跑出來問。

    「可以。」葉子衿隨口答應一聲。

    站在院子裡的老人一聽,立刻知趣地提出了告辭,人人臨走的時候,又意猶未盡地瞥了一眼葉家滿院子裡的聘禮。

    容峘見葉子衿出來的時候,額頭上隱隱有汗水,淡笑著從懷裡掏出帕子遞給她,「擦擦,變成了花貓了。」

    「哪有?又不是我燒的火。」葉子衿接過他遞過去的帕子,胡亂在臉上擦了一把。

    葉冰清見狀,低著頭又悄悄地踢了邊上的凳子一腳。

    「王爺,可以開飯嗎?」葉良祿問。

    「叔父,你還是叫我容峘吧。」容峘笑著糾正他,「這兒沒有外人,不用多禮。」

    葉良祿聽了滿臉都是笑容,諾諾地答應了。

    吃飯的時候,無論是作為第一次上門的女婿,還是他本有的身份,他當仁不讓地坐上了上首的位置。

    接著是老爺子和陳氏,畢竟他們是作為葉家長輩出現的,理所應當坐到這個位置。

    此時,倒是沒有任何人提起斷親的話題,中午時間,連葉蘇心和葉蘇協也趕過來了,兩個人在知道岳氏生病回去的消息以後,也只是多問了一兩句,並沒有急著趕回去。

    老爺子和陳氏在飯桌上一直很侷促,這是他們這輩子吃過的最驕傲,也是最難受的一頓飯。

    席面上,容峘對葉良祿和馬氏十分恭敬,言語之間一直帶著敬意,敬意中還帶著儒沐之情,很顯然,他是從心底將葉良祿夫妻當作了親人看。

    而他對老爺子和陳氏的態度卻很淡然,雖然恭敬有之,卻沒有半點兒熟稔之感。老爺子和陳氏心裡全都有些不是滋味。

    葉子衿一隻笑眯眯地只吃自己的飯菜,她和女眷在一桌。

    秦氏嘴裡的恭維話像不要錢似的往外冒,「子衿打小就長得美,性子又好,今日的結果也算是天註定,今後她是真的苦盡甘來了。」

    「前面吃過多少苦都熬過去了,以後剩下的就是甜甜蜜蜜的日子,子衿,姐姐敬你一杯。」葉禾衣臉上滿是紅暈,顯然她心裡也很激動。

    「同喜同喜。」葉子衿淡笑著舉杯,算是給了她們面子。

    古代沒有果酒,女眷這杯喝得也是白酒。

    秦氏和葉禾衣平常幾乎都是滴酒不沾,一小杯的白酒下肚以後,母女兩個臉上就開始飄著紅雲了。

    葉子衿卻臉色沒變,這種低度數的白酒對於她來說,簡直太小兒科。

    「子衿,你算是麻雀飛上枝頭成鳳凰了。二房三房雖然斷了親,但說到底,我們身上還是流了相同的血,妹妹祝福姐姐找到幸福,希望你這個做姐姐的,今後也別忘記了我們這些親人。」葉冰清等她放下手裡的杯子,主動過去給葉子衿倒滿了酒,然後自己也舉起杯子給葉子衿敬酒。

    葉子衿坐著不動,冷笑看著她,「這杯酒,你自己喝好了。」

    「怎麼,姐姐是看不上我們?」葉冰清的眼圈一下紅了。

    「你希望我說真話,還是說假話呢?」葉子衿冷笑看著她。

    她的目光幽深而卻又帶著冷笑,看起來十分瘮人,葉冰清本想裝可憐,讓葉子衿難堪一場。可是她在葉子衿冷漠的眼神下,卻怎麼也不敢再說任何一句不討喜的話。一時之間,她憋得滿臉通紅。

    「子衿。」馬氏輕聲呵斥了葉子衿一聲。

    「不會說話,就別胡亂開口。」秦氏嚇了一跳,隨即立刻呵斥了葉冰清,「這麼多菜也堵不住你的嘴巴?」

    「明知會惹子衿不高興,她還故意說,可不就是想給子衿添堵。」葉子楣冷笑著放下筷子,不客氣地開口,「三嬸,今日是子衿大喜的日子,冰清這是何意呢?」

    「妹妹,給子衿道歉。」葉禾衣呵斥葉冰清。

    葉冰清眼圈真的紅了起來,她帶著哭腔辯解,「我又沒有說什麼,你們都是聽到的。子衿不喜歡我,可以明說,又何必這樣羞辱我呢?」

    聽了她的話,容峘將手裡的筷子輕輕地放了下來。「子衿從不是麻雀,在本王的心目中,她從來就是一隻鳳凰。不知葉姑娘何出此言,認為子衿是麻雀飛上枝頭才會變成鳳凰呢?」

    葉冰清見他一心為葉子衿辯解,一心維護葉子衿,心裡更加覺得委屈了。

    秦氏心裡打顫,在聽到容峘自稱本王的時候,她就知道壞菜了。容峘一生氣,三房今後如何才能攀上二房?

    秦氏雖然很疼愛兩個女兒,但她更疼愛的是自己的兒子。他們三房和別人相比,有著獨天獨厚的條件,不管怎麼說,三房和二房是一脈相傳下來。只要能依附上二房,三房的兩個閨女自然就能找到好人家,畢竟,有著越清王府堂姐妹的名號在頭上,還是很管用的。

    如果能和二房的關係再走近一點兒就更好了,就是用腳趾頭想,秦氏也能想到定州一片的富商官宦人家,今後都會想盡辦法去巴結葉子衿。

    除去兩個姑娘,她還有一個兒子。兒子現在在私塾中讀書,先生誇讚說讀得不錯。以後兒子長大走仕途,有一個王爺姐夫,只要想想,秦氏的心都像浸到了蜜中。


    「井底之蛙。」想到這兒,秦氏狠狠地敲了葉冰清一筷子,「你自己的眼界低,怎得也看低了別人去。今後,你老實待在家裡,好好跟著你姐姐學學規矩。」

    葉冰清眼淚頓時掉了下來,其實她更想放聲哭一場。從小到大,她還從沒有被父母這樣打過了。都怪葉子衿,如果不是葉子衿在裡面挑唆,她娘哪捨得打她?

    不過,葉冰清到底沒敢真的哭出聲音來,她接到了秦氏陰冷的眼神,接著,老爺子和陳氏憤怒的視線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老宅里的人沒有一個向著她!

    馬氏心中不喜,今日是越清王下聘的大喜日子,誰願意看到有人在家裡哭哭啼啼。這不是觸霉頭嗎?

    「你們也吃的差不多了,老三媳婦,你帶著她們兩個回去看看老大家的怎麼樣呢?」老爺子冷冷地吩咐。

    秦氏不想走,卻不敢不走。吃飽?其實桌子上的飯菜,她們才動了幾筷子而已。

    老爺子這是生氣,故意要趕走她們。

    想到這兒,秦氏陪著笑臉樂呵呵地看著馬氏,「二嫂,我們也吃飽了。爹說得對,大嫂在家裡還不知怎麼樣呢,我們得早點兒回去看看。今日是子衿大喜日子,是冰清不懂事,你別往心裡去。」

    老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秦氏主動賠禮道歉,馬氏就算心裡再不高興,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小孩子家家的,就是在鬧著玩,我自然不會往心裡去。」

    「那我們回去了。」秦氏站起來客氣地說,「子衿,恭喜了。」

    「同喜。」葉子衿似笑非笑看著她們母女三個。

    秦氏不自然地躲著她的目光,笑著一手拉著一個閨女過去給容峘行了禮,然後急急忙忙回去了。

    飯桌上少了礙眼的人,大家吃飯就顯得輕鬆很多,氣氛逐漸的熱鬧起來。

    「果苗的話,我在南方能幫著找一些。」錢多串酒喝得有些多,他心裡不痛快,所以酒一上頭,話也就多了起來。

    「具體能有多少?」葉子衿淡淡地問。

    「已經是秋季,明年開春又急著要,我能找到一萬棵差不多,再多,恐怕就不行了。」聽到她發問,容峘倒是先開口。

    「我一萬五。」錢多串斜睨看著他,頗有些挑釁的意味。

    「吹牛不犯法是吧?」葉子楣發怒,「說大話,小心閃了你的舌頭。」

    錢多串本來就心裡帶氣,被她這麼一激,火氣頓時往腦門上涌,「你憑啥看不起我,告訴你,開年的時候,小爺一定給你找來一萬五千棵來。」

    葉子衿聽了齜牙笑,「不適合本地氣候的果苗不要。」

    「你想要啥,我就給你找來啥。」不蒸饅頭爭口氣,錢多串口氣很大。

    「葡萄、橘子、李子、荔枝、楊梅、枇杷、蘋果、桃子、梨都行,特別是葡萄,有多少要多少。」葉子衿回答。

    「等等。」錢多串聽她報出一大串的名單,頭都暈了。他喝得有些高,但還沒有徹底糊塗,「葡萄是西域才有的品種,南方根本沒有,你別想糊弄我。」

    這一次輪到葉子衿發懵了。前幾日她還吃到葡萄,是容峘給她送過來的,她還以為葡萄在南靖國是常見的水果了。

    沒想到葡萄在南靖國居然也是舶來品。怎麼辦?她是真的需要葡萄。

    葡萄雜培育好的話,產量並不低。而且葡萄無論是釀造成酒,還是做成果汁,都是很好的選擇。

    「別擔心,我讓人給你找。」容峘笑著說。

    「山上的獼猴桃,不,就是山上那種長著毛的果子,也可以好好打理進行人工栽培。成熟以後,就可以做成果汁。還有山楂也是。」葉子衿說。

    「酸果子有啥好吃,吃一兩個還行,吃多了,牙就徹底倒了。」葉蘇涼一提山楂,嘴裡的口水就開始泛濫。

    葉子衿呵呵一笑,「對於你來說,那玩意沒有用途,但對於我來說,卻是很好的食材。山楂酒可以活血化瘀,度數不高,帶著甜味,很適合女子飲用。山楂條、山楂片、山楂糕、山楂干,山楂醬,可以說用途太多了。」

    「山楂倒不是太難找,毛果子也不難找,隨意山上就能找到。那些都是山上猴子的食物。」葉良祿插一句。

    「只能將猴子往深山中趕了。沒辦法,人和動物搶地盤,只能虧了動物。」葉子衿笑眯眯地說。猴子可別怪她心狠呀,她也是沒有辦法下才決定做此決定了。

    「深山中有野生的毛果子,猴子不會缺少食物。」容峘果然最了解她,葉子衿根本沒有說什麼,他就猜到了葉子衿的顧慮。

    「嗯。」葉子衿用力的點點頭。「果苗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錢多串見她並沒有過多的表揚他,冷哼一聲,獨自一個人繼續生悶氣。

    吃完飯以後,所有人留在花廳中繼續說話,葉子衿就嚷著要吃水果。

    「剛吃完飯,哪有肚子吃果子?」馬氏見她又開始作,生怕容峘會嫌棄她,在一旁就開始責備她。

    「家中沒有果子呢?」容峘卻縱容她。

    「不知道。」葉子衿打了一個哈欠。

    「過去取一些果子過來。」容峘扭頭吩咐開陽。

    「不用了,家裡還有葡萄和蘋果,平時也沒少她吃的,她就是故意想折騰人。」馬氏連忙攔住。

    「莊子裡果子的品種多,她想吃什麼,可以挑選。」容峘淡笑著回答。

    開陽的動作快,容峘一個吩咐下去,果然出去片刻後,一手就提著一隻籃子過來了。

    籃子裡的果子品種的確多,最起碼,老爺子、陳氏等人很多都是叫不出名字的。

    「吃芒果。」葉子衿吩咐,「還要百香果。」

    搖光聽了,就拿出匕首準備給她削皮。

    「我自己來。」葉子衿笑眯眯地吩咐。

    搖光聽了,立刻將手中的匕首遞給她。

    葉子衿接過匕首,匕首到了她的手中,立刻像長了眼睛一般,眾人一陣眼花繚亂之後,就看到黃色的果肉已經被她分成了一塊塊的丁狀。

    她像是玩上癮了,一會兒工夫,盤子裡就堆滿了切好的蘋果、梨等。

    搖光又動手給剝開了一個大柚子擺放在盤子裡。

    「吃水果。」葉子衿讓搖光取了幾隻小碗過來,然後將分好的水果取了一些給老爺子和陳氏。

    老兩口見她首先主動給他們分了水果,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他們第一次發現,其實葉子衿的脾氣也沒有那麼執拗。

    「在這兒沒有那麼多規矩,老實用手抓著吃吧。」葉子衿自己用手捏了一塊芒果放進嘴裡,「其實人類開始發展之前,都是用手直接吃東西的。後來因為吃到熱的東西,才發明創造了筷子湯勺之類的餐具,所以你們也甭在這人端架子擺譜給我看。」

    容峘聽了也不生氣,學著她的樣子捏了一塊芒果放進嘴裡。

    錢多串哼哼唧唧,小小發泄了一番脾氣以後,見沒有人搭理他,只好也勉為其難用手捏著吃起來。

    「作坊里的大豆不多了。錢多串,你讓糧鋪里再給我送來兩萬斤吧。」葉子衿一邊吃一邊盯著錢多串。

    錢多串臉色一僵,渾身的酒氣都被她嚇走了一半。

    「兩個月前不是已經給你進了兩萬斤大豆嗎?要那麼多,你能吃得下去嗎?」他帶著哭腔問。

    「兩萬斤才有多少。作坊里的豆瓣醬、醬油、腐乳、豆乾,哪一樣能離開大豆?要是大豆多了,我還想做豆奶、干腐竹」葉子衿數落給他聽。

    「聽,葉子衿。」錢多串態度忽然變好了,臉上討好的笑容顯而易見,「能不能」

    「不能。」葉子衿不等他話說,就斬釘截鐵打斷了他的話。

    「我還沒有說完呢?」錢多串哭喪著臉看著她。

    「呵呵,那我告訴你,漲價的沒門,少數量的沒門,斷貨的更沒門。」葉子衿抖著腿告訴他。

    錢多串

    他好心塞,葉子衿將他要說的話全都堵住了。

    可是葉子衿沒過多久就要錢家進兩萬斤的大豆,因為當初自家不靠譜的老爹給了葉子衿最低價,這樣一來,他們錢家完全是在虧本做買賣呀。

    商人重利,明知虧本的買賣,誰還想做?

    「子衿,你總不能讓我們錢家一直虧本吧?」錢多串是真急了,他恨不得過去將葉子衿的嘴巴堵上。

    「那也是你們當初承諾的,我又沒有逼著你,再說了,你們當時不是讓我下廚,吃了我做的東西嗎?」葉子衿和他翻舊賬。

    「鬼知道你要這麼多的豆子。」錢多串發怒。

    葉子衿冷笑,「我沒有結賬給你們?別告訴我你們虧本,北地的豆子最不值錢,你們錢家進貨差不多也就這個價,至於運費和人工,你們也貼補不了多少,畢竟你們又不是專門為我運輸了大豆。」

    「你不講理。你明明知道我們的進價就是這麼多,你還坑我。好歹我還是你朋友了。」錢多串好氣呀。

    「朋友?我怎麼記得當初有人是為了美人找我麻煩來著。」葉子衿冷笑看著他。

    一聽她翻舊賬,錢多串徹底慫了。

    「子衿,原來這個混蛋背後還欺負過你?」葉子楣開始找趁手的工具打人。

    錢多串嚇得徹底醒酒了,「姑奶奶,那時我不是不認識子衿嘛?子衿,說好了,不許再提這件事的。」

    不是錢多串想認慫,他也是實在沒有辦法呀,想當初,誰叫他真的做了不地道的事情。好了,現在葉子衿徹底抓住了他的把柄,他偷偷瞄了一眼怒氣沖沖的葉子楣。

    葉子楣正對他怒目而視,錢多串嚇得立刻收回視線,他簡直倒了八輩子霉,怎麼欠了葉家兩姐妹的人情?

    「子衿呀,生意不是這樣做的。錢老爺幫了我們不少忙,你也不能真的讓人虧了生意。」馬氏見錢多串實在可憐,忍不住幫著錢多串說了一句公道話。

    「娘,哪有你這樣做生意的。」葉子楣跺腳。

    「娘,又不是我們逼著他放價,再說了,我們又沒有欠賬,憑什麼讓我們讓他。」葉蘇涼和葉蘇離一起瞪著錢多串,好個胖子,居然敢在背後使壞。以後一定要他好瞧!

    「子衿,看在我一直盡心盡職為你辦事。」錢多串還想垂死掙扎。

    「為我辦事?錢多串,你敢發誓,你和我合夥的生意出去沒有賺錢?」葉子衿笑眯眯看著他問。

    錢多串

    他才不會發誓了,再說他發誓誰信呀。這一屋又不是他一個人和葉子衿在合作,真正的大戶是越清王,葉子衿是隨著越清王進京的,她能不知道具體的生意。

    「算了,看在我娘的面子上,我就讓你一文錢。」就在錢多串要絕望的時候,葉子衿忽然鬆口了。

    錢多串大喜,「多謝子衿」

    「甭謝我,不過我也不能白白虧了這筆錢。」葉子衿打住他的話

    錢多串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就說葉子衿不會白白鬆口。「你想怎樣?」

    「錢多串,你家有多少土地?認識多少豪紳?」葉子衿咧嘴衝著他。

    錢多串立刻覺得葉子衿對他不懷好意,「你問這個幹什麼?」

    「如果你能說服五十個有錢人答應承包河渠的修築,大豆的事情,我就同意讓利給你。」葉子衿笑得像一隻狐狸。

    容峘聽了,眼睛頓時亮了。

    「河渠,什麼河渠?」錢多串徹底懵了。修築河道不是冬季的事情嗎?而且還是官府的事情,和他們商人有什麼關係?

    「這個你放心,該出的賦稅我們一文也不會少。」錢多串樂呵呵地說。

    「不,你領會錯了我的意思。」葉子衿伸頭看著他,「不僅僅是賦稅的問題,而是按照圖紙承包一片的河渠,人工費全都算在他們的頭上。」

    這一次錢多串聽懂了,「你想得美。就算是越清王的命令,他們也不會願意當傻子。修建渠道是官府的事情,他們只管按照朝廷律法,出了相應的賦稅。多餘的錢,你就甭想了。」

    「事在人為,你只管去做,你告訴他們,誰願意承包下河道,河道在百年以內,將以他們的家族姓氏命名,如果有重複著,則由他們自己冠名。」

    「名聲又有什麼用。」錢多串冷笑,「你想的太簡單了。」

    「凡是修築的渠道邊上各一米處,可以讓他們免費種植二十年的果樹。」容峘在一旁補充,「汶河的水流將通過河道引入他們的良田,而且有了更多的河道,他們的貨物也可以直接走水道。這些夠嗎?」

    「王爺的意思是說,要將各處全都修築河道?」錢多串額頭上開始冒冷汗。

    不是他沒有見過世面,實在是因為葉子衿和容峘提出的工程實在是太浩大了。

    「這個工程可不是一兩年就能完成的?」錢多串遲疑地問。

    「這就別管了,反正能修出多少條就是多少條。」葉子衿笑眯眯地回答,「你只管我告訴我,願意不願意干吧。」

    錢多串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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