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一刻,他的心裡湧起一股股難言的情緒。一顆心原本無比孝順的心,好像被狠狠的撕裂了,淚水終於決堤而下。自從他滿了十五歲之後,還是頭一回落淚,頭一回這麼情緒低落到極點。
不過,這也是最後一回!
他的腳步歡快了起來,駝下去的背脊,也挺直了起來。
從此往後,他要以畫錦為學習的榜樣,好好努力,勇敢面對生活中的一切磨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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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姨娘榮升為貴妾,頓時趾高氣揚,只覺得自己前途無量,奔頭足足的。一時之間,難免有點張狂,不經意間,還擺出一副當家主母的架勢。
安氏有點不安,底氣不是很足。
然而,在東方畫錦的眼裡,劉姨娘就是一個跳樑小丑。
這一天,東方畫錦去安遠伯府探望母親。
在花園裡,跟劉姨娘狹路相逢。
東方畫錦視而不見,徑直向前走。
劉姨娘攔住她,陰陽怪氣的大聲喊道:「哎呦喂,這不是五姑娘麼?怎麼,見到長輩,竟然這麼沒有禮貌?哼!也不知道那安氏,到底是怎麼教育兒女的!」
東方畫錦目光銳利的橫了她一眼:「長輩?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不過是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小妾而已!」
劉姨娘滿臉的張狂:「我如今已經是貴妾了,可是一般的小妾比不了的,在東方家的族譜上,也有我的位置了!」
東方畫錦嗤笑一聲:「貴妾?再貴的妾,那也是小妾!」
見她滿臉的不服,東方畫錦又道:「妾字怎麼寫?立正的女人,就是要端端正正的站著,不能隨便行動的女人!」
此話一出,如雷霆萬鈞,把劉姨娘給震得七葷八素。
站著的女人?<="r">!
東方畫錦的心總算落了地。
原來,她費勁心思,得來的貴妾的身份地位,在東方小草的眼裡,居然是如此的低賤不堪!
想一想東方忠誠對她的冷漠無情,甚至是厭惡,還有那只會撒潑玩小心思的女兒,以及越來越不聽她的話的兒子,劉姨娘只覺得心裡一片絕望。
貴妾,好像確實也沒有什麼好得意的?
不過,這又如何?!不!我不甘心,我劉茉莉,絕對不會就這樣認輸!在西北的時候,我礙於小妾的身份,又人生地不熟的,沒有什麼人脈,沒法拿安氏跟東方忠誠怎麼樣。如今,既然回到京城了,有了老夫人的幫助,有了娘家的人的幫助,她還就不相信了,就鬥不過愚蠢的安氏!
安氏,你這個踐人!若是你還跟以前一樣,安分守己,不跟我爭長短,我還可以留你一命!如今,對不起了,你去死吧!趕緊把正妻的位置讓出來,我會感激你的!
你必須去死,正妻的位置,必須是我的!
劉茉莉咬牙切齒,滿臉的猙獰。
身邊的丫鬟見了,不禁心驚膽寒。
還真是倒霉啊,怎麼會分到這人的身邊,伺候這人呢?
一回到京城,劉茉莉身邊伺候的人,就被潘氏給徹底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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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氏拉著東方畫錦的手,遞給她一隻帶鎖的小匣子:「打開看看。」
東方畫錦接過匣子,疑惑的打開:「娘,怎麼這麼多銀票啊?」滿滿的一匣子的銀票,都是面額一百兩的,粗略估計了一下,應該有三萬兩吧?
安氏自豪的笑了:「當初養了一萬隻雞,一萬隻鴨,一萬隻鵝,蝗災的時候賣出去,一共賣了一萬五千兩銀子。刨去成本,也有一萬三千兩銀子,這還沒有算上田莊裡的其他收成。離開的時候,又把田莊給賣了出去,連同田莊裡養雞養鴨養鵝的長工一起轉讓,又得了一萬兩銀子。蝗災之前,田莊裡還囤積了三萬斤的糧食,這又掙了一萬多兩銀子!」
作為縣令夫人,又是有良心的人,蝗災之後她並沒有哄抬物價。別的糧鋪一斤糧食賣到了一兩銀子,她卻只賣三百文錢不說,甚至還拿出了五千斤糧食,架了大鍋施粥,救濟那些確實無米下鍋的窮苦人家。
東方畫錦試探的問道:「娘啊,這些銀錢,你不給父親麼?」
安氏滿臉堅定:「不給,這些銀錢是我自己掙的,也可以說是你掙的,給你父親幹啥?給他,讓他拿我的銀錢去養小妾麼?」
東方畫錦再接再厲:「可是,如今他不是不理睬那些小妾了麼?」
安氏冷笑一聲:「現在是沒有,可是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有啊?沒有小妾,還可以養外室,還可以跟外面的女人逢場作戲。再說了,他現在看不上劉氏和李氏,說不定是因為這兩人不算年輕漂亮了。若是有人送他一個絕色美人兒,他手裡又大把的銀錢,你看他還能不能忍得住當擺設?」
說完,又深深的嘆息一聲:「這男人啊,就沒有幾個是不偷腥的,就沒有幾個是長情的<="l">。小草啊,這輩子娘除了你們姐弟五人,娘是誰也不敢指望,是誰也不會相信了!」
有時候,她也知道,或許自己想的太多了。或許,丈夫確實洗心革面了,確實對他一心一意了。然而,經過了種種風風雨雨,她也確實累了,確實怕了。想一想過去那不堪的十幾年,她依然心有餘悸,不寒而慄。
她覺得,怎麼惡意的猜測東方忠誠,其實都不為過。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一句話,她忽然有了很深的感觸。
下半輩子,除了五個兒女,她誰也不會再交付真心。她無比堅定的認為,丈夫之所以會「回心轉意」,不過是因為她的女兒小草,如今有了大的能耐。
對於丈夫,她也不使絆子,他想要納妾,想要養外室,她都不會攔著。只不過,她也不會再跟過去那樣,傻乎乎的拿自己的嫁妝去貼補,以至於到要去西北的時候,她原本就算不得豐厚的嫁妝,已經所剩無幾了。
往後的日子,她不會給主動給他添堵,她就安靜的做好自己,安守應有的本分。一切,順其自然,在不危及到她和兒女們的利益和生命安全的前提下,笑看他的所作所為。
東方畫錦鬆了一口氣,壓在心頭的大石,悄然卸下。
這樣就好!只要母親對父親不再執迷不悟,不再傻乎乎的,處處以他為天,那樣就好!如此,母親就不會自己作踐自己,更不會任由祖母和父親、乃至是小妾作踐自己。
心的裂痕,怕是早就有了。不然的話,母親也不會真的聽她的話,把自己的嫁妝緊緊的捏在手中,不再隨意貼補父親,更加不再貼補父親的小妾。
唉,這人啊,真是不吃過大虧,就總是不會真正的成長,不會有一顆通透的心。那眼睛啊,就只看得到自己想要看的,而刻意忽略掉一些很關鍵的細節所在。
東方畫錦狀似無意的問道:「那三個庶子庶女,娘有什麼打算?」
安氏咬咬牙,恨聲道:「老七看上去還可以,就送去書院;四姑娘和十姑娘,就拘在家裡,好好學女紅吧!」
老七,指的是東方勤,四姑娘是指東方芍藥,十姑娘是指東方水仙。東方畫錦是五姑娘,雲錦是九姑娘。尋風是六少爺,葉茂是十少爺。
東方畫錦聞言,欣慰的點頭:「娘的主意不錯,不過女兒覺得送老七去書院不是很妥,不如給他尋一個夫子,在家裡好好教導他。」
安氏很是疑惑:「畫錦啊,單獨請一個好的夫子,比送去書院要貴很多吧?隨便請一個夫子,不說你爹不會同意了,就是你那祖母,也是肯定會不依不饒的!」
再怎麼說,也得請一個過得去的夫子吧?
送去書院上學,哪怕是好的書院,一年也不過二十來兩的束脩銀子,自家請一個學識還不錯的夫子的話,一年沒有一百兩樣子,那是肯定不行的。
東方畫錦擺擺手:「娘啊,如今咱們不缺那一點銀錢了,就算父親沒有,大不了娘把這筆銀錢拿出來就是了!也不是一直在家裡請,而是就請一個一年兩家,讓那夫子把東方勤教導得像樣一點,然後再把他送去書院!」
安氏愣住了,疑惑的問道:「小草啊,這是什麼意思啊?娘怎麼不明白呢?」
東方畫錦壓低聲音,耐心的解釋:「咱們找一個兩榜進士,為人比較正直,也比較迂腐,比較嚴厲的那一種<="r">。這樣的夫子,必然會對自己的學生很嚴厲,會把學生教成忠君愛國、有情有義、規矩很好的那一種。日後,東方勤的性子就算不會有大的改變,也當會受很大的影響,將來不會視咱們為眼中釘肉中刺。」
沒錯,她沒有想要養歪這個庶弟,也沒有這個能力做到這一點。畢竟,東方勤都那麼大了,想要養歪,談何容易?她的目的,從來就不是害人,只是多一點防備而已。
她淡淡的笑著,低頭看著手中的茶杯,將那萬千思緒,都掩了下去。
父親,我只能跟你說抱歉了!雖然,你和母親都算不得上是我真正意義上的父母,然而在母親和你之間,我依然要選擇母親!
古往今來,女人比男人,都要活得艱難。更何況,父親你有那麼多的前科,母親卻一直很賢惠很安守本分。我站在母親一邊,為母親籌謀,那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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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歲多的宋如卉,聰慧可愛,一開口說話,聲音軟軟糯糯的,奶聲奶氣,又如何黃鶯出谷,十分的好聽。加上人又長得很是可愛,小小的糯米糰子,清麗可愛的小臉蛋,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笑起來杏眼彎彎,好像那月半的彎月,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滿心的歡喜。
宋詞尤其喜歡這個女兒,真正是把她當心肝寶貝。
這一天傍晚時分,他準時踏進了花梨山莊的大門,來到了花園裡,陪妻子兒女在林蔭路上快走,鍛煉身體。
每天傍晚,東方畫錦都要帶走兒女,快走半個時辰。三個弟弟妹妹的任務,則是慢跑半個時辰。孩子們還太小了,慢跑半個時辰,運動量過大了。
跟往日一樣,宋詞帶著宋如卉,走在了前面。一路上,宋如卉嘰嘰喳喳的,跟自己的父親匯報這一天下來那些有趣的人和事。
宋詞總是含笑點頭,時不時的,應和一兩句。
氣氛,很是融洽溫馨。
東方畫錦帶著兒子長暉,落後那麼十來步,母子倆氣定神閒的走著,保持著一樣的節奏。時不時的,會交談幾句,大多數是東方畫錦為兒子答疑解惑。
偶爾,宋詞會回頭看一下,滿臉的關切和柔情。
在孩子們的面前,東方畫錦也會給他一點薄面,心情好了,還會回一個清淺的笑容。面上很平和,很淡定,心裡卻沒有表現得那麼波瀾不驚。
在不知不覺之中,這樣的日子,一晃就過了好像有一年了。時至今日,她竟然已經很習慣了,要是哪一天宋詞沒有來,她都要有點心不在焉了。
時間,還真是可怕啊!似乎,就沒有什麼事情,是改變不了的。
半個時辰到了,快走結束,孩子們歡呼一聲,踏上那翠綠的大草坪,對準早就擺放好的蹴鞠,一腳踢得遠遠的。
宋詞很自然的走了上去,陪著孩子們玩耍,父子三人各自站在一個方向,玩得不亦樂乎。
東方畫錦坐在草地邊上的椅子上,含笑看著開心玩耍的孩子,心情也跟著變得愉悅了起來<="l">。
她忍不住燦然一笑,一張清麗的小臉,熠熠生輝。
隔了老遠,視力極好的宋詞見了,只覺得無比的美麗生動,讓他移不開眼睛。
她的一顰一笑,總是能輕易的打動他。算不上美人兒的她,在他的眼裡,卻無人能及,有著一種勾人攝魄的別樣的吸引力。
過去那些花花草草,即便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兒,此時此刻,在他的腦海里,竟然沒有了半點印記。過去的那些女人長得怎麼樣,他就算刻意的去想,竟然也想不起幾個來。就算想得起來的人,面容也不太清晰,甚是模糊。
他的一顆心,全都被東方畫錦占得滿滿的。
對上他那深情的目光,東方畫錦的心一片糾結。
唉,做什麼,她的視力也要這麼好啊?若是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深情,她冷待他,漠視他,是不是就可以心安理得一點?
作為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女人,她的驕傲和尊嚴,不容許她吃回頭草,不容許她就此接納宋詞,不容許她愛上他,跟他同床共枕。哪怕是跟他出雙入對,允許他進出花梨山莊,跟她一桌吃飯,其實她的心裡也很是糾結。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宋詞貴為高高在上的秦王,這個父親,孩子們是很需要的。否則的話,一雙兒女想要在這個社會上立足,前路將布滿荊棘,甚至會有性命之憂。
沒有了宋詞的看重和親近,他日後的王妃和兒女,以及那些慣於踩低捧高的小人,哪裡會放過長暉和如卉?
還有啊,推開他,堅決放棄他,她又哪裡去找一個可以跟她一生一世的好男人?齊夫子麼?貌似,此人也不是她理想中好丈夫的人選,他對男人納妾,其實也沒有什麼牴觸的思想。
唉,世事艱難,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逃避,永遠不是個好辦法。如此,唯有勇往直前,步步為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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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國公收下了宋詞轉送的兩個美人兒,當晚就一連收用了二人,心裡對宋詞這個妻侄真是滿意極了!
投桃報李,明白了宋詞心意的他,狠狠的訓斥了宋妍一番:「你個蠢貨,你不知道秦王的心裡,如今只有錦繡鄉君一人啊?日後,若是你敢再往秦王府送女人,你就等著拿休書回娘家吧!」
「你,你,你無情無義!」宋妍氣得七竅生煙,用手指著自己俊朗迷人的丈夫,心裡滿是悲愴,一顆心都要碎了。末了,又不甘心的問道:「莫非,你就不怕秦王麼?你若是敢休我,你信不信,秦王一定會讓你好看!」
以前,她若是搬出秦王來威脅,丈夫總是會就範,接下來的十天半個月,都不敢過於寵愛小妾,都會隔三差五的,歇在她的房裡,賣力的跟她歡愛。
然而,今天她失算了,大大的失算了!
晉國公冷哼一聲,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喲!又拿秦王威脅上了?不怕跟你說啊,要在以前,我還真是會害怕,非常的害怕!秦王可是赫赫有名的大將軍,又是陛下最信任最倚重的皇弟,本身的能力和魄力,四海之內,無人能及。若是被他給惦記上,誰能不好啊?恐怕是個人,都會害怕的!」
「知道就好<="l">!」宋妍得意的一笑。
然而,晉國公卻話鋒一轉:「不過呢,如今的我,可真是不怎麼害怕了。最起碼,只要我不針對秦王,不做對不起他的事情,我就不會害怕。」
說到這裡,他冷冷的掃了妻子一眼,似笑非笑的道:「這呀,還真得感謝夫人,若不是你想要插手秦王的後宅,強行送小妾給他,恐怕這輩子我在你面前,都要夾著尾巴做人,不敢輕易得罪了你,免得被秦王秋後算賬!如今倒好,你這樣一來,日後就算我惹怒了你,秦王怕是也不會為你做主了!」
宋妍聽了這話,不禁氣得快被自己的口水給噎住了!
這麼說,她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好心給侄兒送美人,竟然還送出禍端來了?!
「老爺,你,你不能對我這樣無情!妾身的心裡,愛慘了你,沒有了你的愛,妾身活不下去!」
宋妍抬頭看著晉國公,看著眼前這個俊朗挺拔、風華正茂的男人,心裡頓時亂成一鍋粥。再也顧不得什麼臉面和矜持,連忙放下一直以來端著的皇家郡主的身段,伏低做小,企圖以情打動人。
「嗯,如此,日後就乖覺一點,不要再給秦王招不快了!」晉國公滿意的點頭,心裡很是得意。
日後,就不用對妻子小心翼翼了!想要睡小妾,就去睡小妾;想要玩花魁,那就玩花魁!這日子,不要太美妙了!
嘿嘿嘿!老天爺對我真心不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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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花梨山莊迎來了一群客人。
東方忠誠帶著妻子兒女,來長女家做客來了。
一起來的,還有三個庶子庶女。
東方畫錦不禁皺眉,眉宇之間有那麼一點不悅。
她這個便宜父親,還真是不太靠譜,也難怪連便宜娘親,都對他起了防範之心了。
好好的,帶著三人來幹啥?見了這三人,東方畫錦都覺得堵心,實在是沒有辦法一點芥蒂都沒有。
果然,不喜歡是有理由的。
十三歲的東方水仙見了英姿勃發、俊美無雙的宋詞,立刻芳心暗許。一雙美麗的大眼睛,都快要黏在宋詞的身上了,眼裡的柔情蜜意,一點遮掩都沒有。
東方勤就站在妹妹的旁邊,見了她這幅樣子,只覺得丟人極了,恨不得沒有這個妹妹。
宋詞察覺到了,當即明晃晃的,給了她一個狠戾的眼刀子。又不著痕跡的,掃了東方忠誠一眼,仿佛在責怪他多事,竟然把這樣不知羞恥的人帶到他的跟前來。
東方水仙嚇得脖子一縮,連忙低垂了眼帘,不敢再盯著他看了。
東方忠誠的心裡猛然跳了一下,頓時後悔不迭。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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